第56章 再遇阿虜
“據酒吧老闆所言，黑鬍子一行人的下一個目的地好像是秋之山脈莫密基，我們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我說，你有在聽么？”
維恩放下手中的地圖，眉頭微微皺起，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笑得一臉燦爛，卻明顯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的艾斯。
兩人此時正處於一個小城鎮的一間小小的酒吧裏面，這家酒吧人氣很高，這個時候也正是客流量的高峰期，小小的酒吧裏面熙熙攘攘的，人聲鼎沸，十分喧鬧。
周圍的環境本就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維恩剛說完，他的話就被另外一陣更大的吵鬧聲給蓋住了，他說的話原本就聽不太清楚，再加上艾斯這傢伙，完全沒有在聽的樣子……
從尋梅渡離開之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幅傻笑的樣子，跟他搭話也只會用更加燦爛的笑容來回應他。
艾斯的這副樣子，簡直傻到了極點……
維恩一路上無數次都想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但奈何這傢伙雖然一直不在狀態中，但是卻緊緊跟在他身後三米之內，怎麼甩都甩不開。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我說，你到底怎麼了？”
斟酌再三，維恩覺得還是直接詢問艾斯本人比較好，按照他的這種狀態，別說找到黑鬍子，就是路上有些什麼心懷不軌之人接近兩人，艾斯估計也反應不過來。
“嗯？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么？”
艾斯依舊保持着那種笑意盎然的模樣，似乎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近來的的異常，說話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不甚明顯的……活潑？
“……你為什麼一直都在笑？”
維恩硬是在心中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才組織好這樣一個問題，當他將這個問題說出口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艾斯給同化了，竟然會問這樣一個完全沒有意義的問題。
但這也不能怪他，雖說艾斯的狀態是有些怪異，但是總體來說，呆傻的樣子與平時是沒有多大的區別的，周身依舊散發著屬於單細胞的氣場，不過比起以前來說要強大上不少罷了。
所以維恩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艾斯的這種情況，只能隨口找了一個問題。
“因為我很開心啊。”
艾斯完全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什麼不恰當之處，想也沒想就將自己的回答脫口而出，而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似乎有着更加燦爛的趨勢。
“開心……為什麼？”
維恩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一路上到底有什麼值得艾斯開心的事，能讓他一直保持這種不在狀態的樣子。
難道是之前與路飛的相遇？
維恩疑惑地抬頭望着艾斯，想從他那裏得到一些答案。
但是當他的雙眼剛接觸到艾斯的視線的時候，維恩突然就頓悟了。
耳後根一陣發燙，一向平靜淡定的臉上此刻卻突然多出几絲不易察覺的羞赧。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之前在尋梅渡的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事情，他對艾斯說了那樣的話，還……
真是沒羞沒躁……
但是現在並不是在意那些事情的時候，他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想到這裏，維恩強裝鎮定，將心底的那份旖旎之情給強制壓了下去，面上的表情重新回歸為平時的淡然無波。
“總之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秋之山脈莫密基，這一點你要記好。”
維恩將地圖攤開，將莫密基所在的具體的方位指給艾斯看，又跟他簡單地講解到達莫密基的大概路線。
“都聽你的。”
艾斯粗略地瞟了一眼被攤放在木桌上的褐色羊皮紙地圖，就再也沒有看第二眼，丟下一句都聽維恩的話之後，又重新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一動不動地盯着維恩。
“……”
維恩有些無奈，他該為艾斯如此信任他而感到高興么。
“吶，我說維恩……”
維恩正在埋頭研究着手上的地圖，就聽見艾斯突然開口，語氣中有種欲言又止的猶豫意味。
“什麼？”
原本還在研究地圖的維恩抬起頭，望向艾斯，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等把蒂奇那傢伙抓起來之後，跟我去一趟南海吧。”
艾斯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那被維恩甚是嫌棄的傻氣笑容收斂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認真的模樣，就如同在尋梅渡的那個夜晚對維恩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一樣。
“……”
聽到艾斯的話之後，維恩先是有那麼一剎那的怔愣，之後才恍然想起艾斯似乎是南海出身，而他的媽媽，波特卡斯·d·露玖，就葬在南海。
這是讓他跟他回去見“家長”的意思么……
似乎為了驗證維恩心中的猜測，艾斯隨後也說出了他的解釋。
“老頭子說，我的媽媽，就葬在南海……”
艾斯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失神，像是在緬懷着什麼一般。
只是他所緬懷着的，他卻從未見到過。
“我答應你。”
縱使一開始想到“見家長”這幾個字時，會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看到這樣的艾斯的時候，維恩心中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之感，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給堵住心口一般，沉悶得令人窒息。
來到這個世界那麼多年，海賊王該有的劇情早就差不多忘得一乾二淨，唯獨對於艾斯的事情卻意外記得很是清晰。
艾斯的身世，他與路飛的關係，還有他的死亡，全部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興許就是一種緣分，他和艾斯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那就這麼說定了，之後可不準反悔。”
艾斯臉上的不自然之色一閃而過，又重新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聽到維恩答應之後，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再三確認維恩不會反悔之後，就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樂呵着去了。
維恩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黯然，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低頭繼續研究着手上的地圖。
無論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都答應你。
只要你能活着……
……
漫長得看不到盡頭的褐皮列車在鐵軌上勻速行駛着，車身偶爾會有一些輕微的晃蕩，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維恩靠坐在列車做工粗糙的坐凳上，右手撐着額頭，任由微風吹拂他額前的碎發，雙眼無神地注視着車窗外迅速倒退的田野風光，也不知道在出神想些什麼事情。
“唔，這裏的飯菜真不好吃，量還那麼少，也太小氣了點。”
艾斯將面前所有的食物掃蕩一空之後，不甚滿意地對着空空如也的盤子評頭論足着。
“吶，我說維恩，你一點東西都不吃，不會餓么？”
艾斯指着維恩面前擺放着的，同樣被他掃蕩一空的空盤子，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在之前的小鎮已經吃過了，現在並不餓。”
維恩搖了搖頭，仍舊保持着剛才那種姿勢，偏頭看着窗外的景色。
按道理說艾斯剛在是跟他在一起用餐的，而且足足吃了多他十倍的量，但是現在依舊還是將列車上準備的食物給吃了個乾淨。
不過，如果對象是艾斯的話，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情。
“早知道我就把老爹給我的那張黑卡帶過來就好了，之前去美食城的時候，那輛列車上的食物雖然沒維恩你做的好吃，但是比這裏的好多了，而且分量也很足。”
艾斯四肢大敞，往座位後面用力一靠，做工粗糙的坐凳立馬就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貌似下一刻就會完全癱瘓。
這次他們去莫密基山脈乘坐的是一輛普通的列車，當然車票方面花的是現金，艾斯就不用說，身上沒帶一分錢，維恩也是手頭拮据，最後兩人只能選擇乘坐了最次的三等座。
所以服務和設備方面，自然就只能用粗糙來形容。
“我聽說莫密基山脈有許多種類豐富的食材，而且聽說都很美味，所以說我們到那裏又可以飽食一頓了，真是期待啊，莫密基山脈。”
艾斯像是完全沒有在意到身下被摧殘得幾近癱瘓的坐凳一般，依舊在上面動來動去，做着大幅度的動作，聽着他身底下嘎吱作響的凄慘聲音，維恩都忍不住替那可憐的坐凳默哀了。
“別忘記我們去那裏本來的目的。”
看着艾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原本還在看着窗外風景的維恩終於忍不住回頭提醒了他一句。
“蒂奇那傢伙是一定要抓到的……”
聽到維恩的提醒之後，艾斯果然沒有再上下亂竄，臉上閃過一絲嚴肅與堅定。
但是下一秒，維恩就發現自己的腰被人給一把摟住了。
原本還在對面一臉沉重模樣的艾斯不知何時突然從他身邊冒了出來，雙手極其自然地環住他的腰部，黑黑的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兩人之間的姿勢顯得格外的親密無間。
“美食也不能放過。”
艾斯迅速在維恩唇瓣上啃了一口，之後在維恩的巴掌招呼到他的腦袋上之前，又迅速放開維恩，重新回到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維恩，伸出舌頭甚是饜足地舔了舔嘴角，而後笑得一臉狡黠。
“……”
麵皮子薄的維恩被艾斯這一系列突如其來的沒羞沒躁的動作給再次弄紅了臉，偏生在這方面他根本不是艾斯這個臉皮子堪比城牆的對手，只能低下頭，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聽着從對面傳過來的某個人毫不掩飾的放聲大笑，。
自從離開尋梅渡之後，艾斯便會時不時對他做出這種堪比惡作劇的行為，略感苦惱的同時維恩也並過多的感到惱怒，只是讓艾斯在人前不要做出這種有些露骨的行為。
畢竟兩個男的，做出這種行事曖昧的舉動，終歸會讓人覺得有些古怪，維恩可不想被當做是異類，遭受眾人的側目。
所幸這輛列車所經路線較為偏僻，諾大的三等車廂，也只有寥寥數人，且與他倆都離得很遠，並沒有注意到艾斯剛才的那番舉動。
適才放下心來的維恩剛準備出言責備艾斯一番，忽然就聽見旁邊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沒過多久，那陣腳步聲便停了下來，堪堪停在兩人面前。
還沒等維恩抬起頭去看腳步聲的主人，就聽見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
“艾斯，維恩，真的是你們。”
“喲，好久不見了，阿虜。”
維恩聽見坐在他對面的艾斯出聲對着腳步聲的主人如是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