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沙漠奇遇記（中）
阿拉巴斯坦存在着不少尋常地方都見不到的稀奇古怪的生物，譬如說這群出現在他們面前，不讓他們通過，長相可愛，實力卻很是強大的有着龜殼外貌卻跟海豹有幾分相似的謎之生物。
“這是功夫海牛。”
維恩仔細打量了片刻，之後在腦中回想起他曾經在書上看見過關於這種生物的相關介紹。
“哦，那可以吃么？”
維恩說話的聲音並不大，是以只有站在他旁邊離他最近的艾斯聽見了他的話，側過頭看着自家搭檔，艾斯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詢問艾斯。
“……”
維恩看着那群功夫海牛可愛至極的模樣，再結合起艾斯所詢問的問題，不禁有些汗顏，一般人在看到如此活潑可愛之物，莫說不忍心下口，就是腦中所起的第一個念頭也不應該是問他們的味道如何吧。
艾斯的腦迴路跟普通人的果然有着不同的構造。
縱使被艾斯的這個疑問弄得有些無語，但是維恩還是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這些功夫海牛的信息如實訴說給他聽。
“功夫海牛的捕獲等級為3，並不是什麼難以捕獲的程度，雖然長相可愛，但是肉質卻堅硬苦澀，難以下咽，而且，正如其名，這些功夫海牛的實力都很厲害，普通人是打不過它們的，但是反過來，如果有人能夠打敗它們，功夫海牛就會拜那人為師……”
“不過路飛已經將它們全都打倒了。”
維恩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艾斯有些幸災樂禍地指着前方的陸地，在那裏，穿着一身紅色長袍的路飛獨自一人站立在一群功夫海牛中間，而那些原本氣勢洶洶的功夫海牛此時就像一群可愛的小寵物一般，溫順地跟在路飛的身後。
“……”
在喬巴的調節下，那群緊跟在路飛身後不願離開的功夫海牛終於放棄了跟隨在路飛身後，當然草帽海賊團也因此失去了不少食糧，草帽海賊團的金髮廚師自然免不了將路飛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告別功夫海牛，一行人便開始朝着沙漠進發。
一隻腳剛踏進沙漠，維恩就感覺有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空氣中乾燥炙熱的氣息就像是被具現化了一般，隱隱約約都能看見空氣中熱浪的流動。
維恩將長袍的帽子往前挪了挪，避免沙漠裏過於強烈的陽光曬到臉上，造成晒傷。
沒過多久，原本走在最前方的薇薇停下了腳步，眾人的步子也是一頓，在他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座城市。
用城市來形容前方出現的事物似乎有些不恰當，因為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根本就只是一座廢墟。
倒塌的房屋有一半埋在金黃色的沙堆里，在高高矮矮的沙丘之上，歪歪斜斜地豎立着好幾顆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枯木，四周除了黃沙之外就是一片狼藉的廢墟，散發著荒涼的意味，看不出來一絲生機。
“這裏是愛魯馬魯，曾經被稱作綠之城的地方。”
薇薇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沉重的意味包含於其中，但更多的或許是對於現狀的憤怒與悲傷。
曾經被稱作是綠之城的寶地，如今卻只成為了荒漠中的一片廢墟，任狂風侵蝕，黃沙掩埋，再也不復當時的繁華。
漫無邊際的黃沙見證了這座城市的興敗榮衰，伴隨着耳畔呼嘯的風聲，硬生生生出了一種無奈的悲涼。
從遠方突然吹來了一陣大風，掀起地面的無數黃沙，迎面而來，維恩剛想用頭巾掩面，就發現面前突然多了一個背影，原本與他並肩而行的艾斯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前方，為他擋住了這陣風沙。
“嗚嗚……”
狂風中夾雜着一陣奇異的聲音，似是人類嗚咽之時的悲鳴一般，從四面八方傳入耳中。
草帽海賊團的船員都以為是敵軍追過來了，紛紛擺出一副戒備的模樣。
“只是風聲而已，不會有危險的，只是吹過街道的風跟街道建築物產生了共鳴。”
只有艾斯一人鎮定自若，他背對着維恩，因此維恩看不清艾斯此時的表情，但是從他那難得沉重的語氣看來，維恩猜測艾斯此時的表情應該是無比認真的，估計也是被這座綠之城的現狀給震撼到了。
“這座城市，好像是這座愛魯馬魯，在哭泣的聲音。”
薇薇的聲音中已然透露不少哭音，帶着濃重的悲痛意味，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立即變得沉重起來，甚至連一向不安分的路飛，此時也板着一張臉，一聲不作。
“克洛克達爾，可真是對這個國家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啊。”
不遠處有一具屍體躺在黃沙之中，血肉已被風沙侵蝕乾淨，只餘下一架空蕩蕩的白骨，艾斯說完這句話之後，走到白骨旁邊，雙手刨着地上的黃沙，像是想要刨出一個坑讓這具白骨有個安生之地一般。
難掩憤怒之情的路飛一早就跑遠，將一座廢棄的建築物打了個稀巴爛，以此宣洩自己內心中的怒火。薇薇抬起頭，給了艾斯一個感激的眼神，接着就跟艾斯一起，努力地在地上刨出一個坑。
維恩一聲不作地站在艾斯身後，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似是有些不忍般地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底已然恢復一派清明。
這座城市，這個國家，乃至這座國家的人民，最後終將被那個紅衣服的草帽少年和他的同伴們所拯救。
他並不需要為此而操心，他在意的事情，一開始，就很明確。
將目光轉向正在沙地上刨坑的艾斯，維恩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黯淡。
他想要拯救的，由始至終，不過只有眼前的這個青年，一人罷了。
廣袤得幾乎無邊無際的沙漠，越是深入內陸地區，其炎熱程度和乾燥程度就愈發強烈。
渾身都被厚厚的皮毛所包裹着的喬巴率先支撐不住，只能由將它放在一塊木板上，由索隆拖着他前行。
其他人雖然也是一副炎熱難耐的無精打采模樣，但也不至於一點氣力都沒有，只有路飛一人戳着一根木棍，一邊深一腳淺一腳在這片沙丘上行進，一邊有氣無力地叫喊着。
甚少在如此嚴峻的環境下前行的維恩此時也有些體力不支，腦袋昏昏沉沉的，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僅僅依靠着那一絲意志力向前行駛着。
從背包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水袋，往嘴中灌了一口，冰涼的液體沿着喉嚨一直到達胃部，不僅解決了口渴之意，同時也將他那有些昏沉的大腦弄得清醒不少。
“給。”
維恩隨手將水袋遞給了與他並肩的艾斯，艾斯也沒有客氣，直接接過水袋，拔開瓶塞，往口中灌了一口。看起來，即使是像艾斯這般身體素質強悍的人，也經受不住這片沙漠嚴峻的氣候。
路飛似乎又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跟前方的人吵鬧起來，給這原本就悶熱的氣氛平白無故又增加了不少聒噪。
秉承着“心靜自然涼”這一原則的維恩並未理會那群聒噪的來源，只是跟在眾人身後，緩緩前行。
通往猶巴的路，還很漫長。
沙漠白天因為沒有遮陽的地方，因此很熱，而晚上氣溫卻會驟降到零下好幾度，非常寒冷。
維恩雖然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沙漠的晝夜溫差相差十分大，但是奈何他的背包實在裝不下耐寒的衣物，再加上在沙漠中行走，帶上過重的耐寒衣物反而只會是個累贅，因此來這裏之前，他並未購置耐寒的衣物。
所以他現在只能將自己的身體盡量往火堆旁邊靠近，整個人縮成一團，以此來減少身體中熱量的流失。
抬起頭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火堆旁邊將喬巴擠在中間，圍靠在一起取暖的少年們，心中莫名就多了一份艷羨之意，喬巴身上的皮毛那麼多，肯定會很溫暖。
一陣寒風吹來，單薄的長袍跟本就不能遮擋住沙漠夜晚刺骨的寒冷，維恩將自己的身體縮得更緊，希望以此能夠獲得些許的溫暖。
而就在這時，維恩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多了一件東西，帶着淡淡的溫暖，原本冷得直打哆嗦的身體也應為這個東西恢復了不少暖意。
“艾斯？”
維恩側過頭，看着坐在身旁的艾斯，此時的艾斯上身沒有一件衣物遮蓋，而披在維恩背後的，赫然就是白天維恩給艾斯準備的那件黑色長袍。
“我吃了燒燒果實，所以不怕冷。”
艾斯偏過頭，對着維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有着刺骨寒冷的荒漠夜晚，艾斯的笑容像是帶着一股暖意一般，維恩身上僅剩的那一點寒意，也瞬間被驅逐得一乾二淨。
“謝了。”
維恩對着艾斯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艾斯的好意，欣然收下這件黑色的長袍。正如艾斯所說，他吃了燒燒果實，身體本身就會自動發暖，並不需要藉助外物來取暖，可以說，艾斯的體質是防寒的體質，莫說是這種只有零下幾度的沙漠夜晚，就是那極寒的冰雪之地，估計艾斯也不會感到一絲寒冷。
對面火堆的幾人依舊鬧成一團，在白天略顯聒噪的聲音在晚上倒是給這片荒涼寒冷的沙漠增添了不少熱鬧的氣氛。
“你有沒有嚇一跳？”
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而後一個女聲在兩人面前響起。
維恩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穿着藏藍色長袍的藍發少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兩人面前，此時正看着艾斯，眉目間帶着溫和的笑意。
“路飛啊，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路飛根本就沒有船長的樣子，本來海賊船的船長應該很受船員的尊敬的，但是比如說白天發生的那件事，不過只是喝了點水就鬧成了那樣，可是呢，跟他在一起相處久了我就漸漸了解了。”
薇薇將目光轉向路飛所在的方向，類似於感嘆一般說了不少自己對於路飛的感想。
“那就是路飛的風格，打從他是小鬼的時候就一直這樣，雖然他那副德行，身邊總是有一堆朋友，我老弟擁有很不可思議的魅力。”
艾斯抬起頭，朝着路飛的方向望去，原本打鬧成一團的幾人，此時卻已經蜷縮在一起睡著了，在火光的照耀下，幾人的睡顏顯得格外的柔和。
“什麼啊，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因為我認識他太久了。”
艾斯看着路飛的目光變得甚是柔和，像是在緬懷着什麼一樣。。
“不過還是謝謝你，你是在擔心我會不會在意吧。”
“嗯，不過好像是我想多了的樣子。”
兩人之間的談話進行的很是順利，甚至可以用愉悅來形容，兩人臉上都帶着淺淺的笑意，之後很有默契地一同望着沙漠上方遼闊璀璨的星空。
我們身處在同一片星空之下。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當聽客的維恩看着兩人一同仰望星空的動作，心中莫名就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左邊胸口裏的那顆器官，此時卻莫名泛起一陣微微的苦澀之意，像是一團潑在宣紙上的濃墨，在心口處慢慢暈染開來，緩緩蔓延到全身的各處神經。
“阿拉巴斯坦的王女，氣度果然不凡。”
待薇薇離開之後，艾斯坐在維恩旁邊，輕輕地感嘆了一句，語氣之中頗有讚賞之意。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維恩並沒有接話，看都沒看艾斯一眼，莫名其妙丟出這樣一個問題。
“唔，大概吧，這種女孩子挺讓我欣賞的……”
艾斯猶豫了一會兒，像是陷入了什麼難題之中一般，之後有些不明確地回答着。
“……”
維恩沒有說話，只是左邊胸口處的那種酸澀之意似乎有着加深之意。
“長得漂亮，人又聰明，氣度不凡，以後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接任阿拉巴斯坦也指日可待，這種女孩子，很少見呢。”
像是沒有察覺到維恩的不對勁，艾斯就着薇薇的優點繼續侃侃而談。
“……”
維恩默不作聲地將披在肩膀上的黑色長袍解了下來，重新放回艾斯手中，在接觸到艾斯疑惑的眼神之時，維恩不咸不淡地解釋了一句：“夜深露重，比起我，那邊的兩個女孩子更需要這件衣服。”
朝着娜美和薇薇的方向指了指，兩個女孩子此時正擠在帳篷中，縮成一團，似乎在互相取暖，但是夜晚的沙漠寒氣過重，即使有帳篷的遮蓋，兩人依舊凍得瑟瑟發抖。
艾斯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長袍，在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無波模樣的維恩，眼中似有猶豫之色，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朝着娜美和薇薇的方向走去。
兩人所在的帳篷距離維恩所在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維恩不知道艾斯和兩人說了些什麼，只能看見薇薇接過艾斯手中的黑色長袍之後，秀美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像是在向他道謝一般。
那股莫名的苦澀之意似乎已經侵蝕到了全身，就連口腔之內，都泛着微微的苦意。
維恩靠近火堆，將自己縮成一團，盡量防止身體內熱量的流失。
夜晚的沙漠的確冰冷刺骨，但是令維恩感到寒冷的，卻好像並不是只有沙漠裏零下幾度的異常低溫。
身體內的熱量似乎在不停地流失，即使靠近火堆，似乎也不能抵禦沙漠裏的刺骨寒冷。
而就在這時，維恩感覺到自己的背後，突然被一團火熱的氣息所包裹着，熟悉的溫度，透過後背，直直傳達到身體內的各處神經。
低頭看着環住自己脖子的那雙手，維恩有着一瞬間的怔愣。
“我有點冷，但是我沒衣服了，所以只能委屈維恩你幫我取暖了。”
艾斯直視着側過頭來一臉迷茫地看着他的維恩，嘴角勾起一個燦爛的弧度，語氣中帶着不少輕快的意味。
從後背傳來的溫暖逐漸蔓延到身體各處被凍僵了的神經，心口處那種難以言說的苦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另外一種情感所代替，泛着微微的暖意。
耳後根似乎又開始微微發燙，而且似乎有着朝臉上蔓延的趨勢，一直呈現直線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極其淺淡的弧度，些許清冷的面孔因着這個笑容變得有些柔和起來。
“哼……”
依舊是不咸不淡的一聲輕哼，維恩卻沒有掙脫艾斯的這個懷抱，任着他環住自己，感受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
維恩慢慢閉上眼睛，漸漸沉入夢鄉。
似乎也沒有那麼冷了。
遼闊璀璨的星空之下，數不清的星子在墨藍色的夜空之中，散發著清冷的光輝。
我們身處在同一片星空之下，懷揣着共同的念想。
我欣賞那種氣度不凡的女孩子，但欣賞並不代表着喜歡。
艾斯抬頭仰望着頭頂璀璨的星空，環抱住懷中之人的力度緊了緊。
鼻尖蕩漾着一股淡淡的檸檬香，他最熟悉，也最喜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