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叫泉,他是佑樹,我們是x大學的學生,在五天前一同來到了這個世界……”自稱泉的男孩子開始向沈然講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見聞,與成為‘接近神的人’以後的遭遇。
狙擊手擊斃樓梯拐角的面具人時那聲槍響,留在頂樓的琪夏與栗原自然也聽到了,栗原聽到槍聲時身體還嚇的反射性的抖了一下,反倒是平時看上去稍有些膽小怕事的琪夏更為鎮定。
“我們下去看看吧。”
“哎?下面很危險的吧,我們還是在這裏等着他們回來更好。”
“我們是隊友,我不想只是呆在這裏等着他們的消息,就算我們不夠強大,也許依然有能幫上他們的地方呢?”
“琪夏小姐……”栗原一瞬間感動的快要熱淚盈眶,沒想到琪夏竟然有這麼偉大的想法,這樣對比起來自己還是太膽小了。栗原攙扶着琪夏走到樓梯拐角處時看到地上那兩具面具人的屍體,想必這就是剛才槍聲的由來,看來沈然他們應該沒什麼事。
琪夏與栗原走下樓梯的時候沈然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不過正是因為聽到是他們的腳步聲所以也並不在意。兩人快走到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時,便已經能聽到房間內的對話
“那座黑色大樓,就是所謂的近神者的生產基地,你也知道吧關於無口面具的事,那座大樓里藏有很多無口面具,據我所了解,這個領域內所有的接近神的人都是從那座黑色大樓里出來的。只是大不多數人在戴上面具以後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忘記那座大樓里的事了。”
琪夏與栗原就站在門口處沒進來,沈然對他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錶示,不過既然也沒有任何排斥他們的反應,應該是可以信任的同伴以類的吧,泉這樣想着,經過短暫的停頓以後又繼續說下去
“每個接近神的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武器或技能,我的技能就只是像遙控玩具一樣遙控那些面具
人,所以不存在波長不相符的問題,可以控制許多面具人,只是這種控制十分生硬,沒辦法向你與這個面具人那樣配合的默契十足。”
默契十足嗎?狙擊手偷偷看了沈然一眼,不知道他有沒有這種感覺呢,兩人心有靈犀的程度似乎高的不科學了些,恐怕其他操縱者與面具人之間都不會有他們兩個人這樣密切的配合吧。
狙擊手偶爾在某種程度上會慶幸自己帶着這樣一個面具,這樣一來沈然就無法看到他面具之下的表情。經過這短短兩天的相處,狙擊手發現沈然有一個有些致命的缺點,雖然這個人冷靜理智,在某些方面卻有些遲鈍。
沈然是一個優秀的決策者、領導者,一個善於通過蛛絲馬跡抽絲剝繭的人,一個可以猜透對手心思的人。只是在對待自己人的時候,似乎總是太放心了些。狙擊手知道自己可能無法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感情,不過…瞞過沈然並不是那麼困難吧。
琪夏面無表情地聽着屋子裏的那個少年說著什麼“黑色大樓”、“近神者”、“無口面具”,還有遙控面具人這件事情,所以說沈然和狙擊手的關係也是這種遙控關係嗎?成為近神者的話,就可以操縱面具人反過來保護自己了啊…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額……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情,這些應該是在帶上那個面具以後就傳送過來的消息,你不知道是因為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吧。”
“…你還記得怎麼去黑色大樓嗎?”沈然問道,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他確實迷路了。
“還能記得大致的方位,我想應該能找得到吧。”泉抓抓頭髮,露出一副有些苦惱的樣子,看來他在這個滿是大樓的世界也沒什麼信心。
“帶我去黑色大樓。”
“……真的不可以放我們走嗎?”泉立刻變成星星眼,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並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人。
“到黑色大樓以後會放你們走。”沈然說完,又加了一句“我會保證你們安全。”
“好…”泉想着,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領地都被這個男人輕易入侵了,如果對方沒有敵意的話,跟着他自己和佑樹說不定會更安全。這次自己就太失策了,將其他弔橋破壞只留下一個弔橋確實可以有效地阻擋外人的入侵,只是如果發生像今天這種情況,根本沒有逃跑的去路,如果不是這個男人肯放自己和佑樹一碼的話…
結果沈然的隊伍又多了兩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人,一個面具人,變成了六人小分隊。這六人呈兩兩分佈,沈然與狙擊手二人一組,雖然好像兩個人都不怎麼說話,不過倒是一直形影不離的樣子。琪夏與栗原屬於照顧與被照顧的關係,相處倒也頗為融洽。
最引人矚目的還要數泉與佑樹二人組,泉走了一會兒說有些累了,佑樹便直接將他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雖然一開始就知道這兩個人是情侶關係,不過親眼看到這個場景眾人還是覺得眼睛有些被閃瞎了。
一行人在暮色將至的時候,由狙擊手掃除了樓頂上遊盪的面具人的威脅,其後佑樹與沈然先行進入大樓檢查內部是否有其他面具人的存在,由狙擊手在外面保護泉、琪夏和栗原三個普通人。
被狙擊手保護着的琪夏破不自在地朝泉身邊靠了靠:“可能有些唐突,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兩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是說他變成了面具人…”
“啊…”泉嚇了一跳,大概是沒想到這個女生會主動向自己搭訕,旁邊那個一直攙扶着她的是她的男朋友吧。“那個…就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分散了,我遇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面具人了,還好我成為了近神者,不然說不定就會被他殺死了呢。不過在這個世界裏,如果是被他殺死的話恐怕是最好的結局了。”泉說到這,臉微紅的摸了摸頭。
“……”又被秀了一臉的琪夏面部抽動了一下,繼續問道:“那個近神者是怎麼回事啊?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
“沒什麼厲害的啦,近神者本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只是在帶上無口面具以後才…”泉說到這裏的時候,看到大樓那邊的佑樹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沒有危險可以過來,立刻屁顛屁顛地扔下琪夏跑了過去。
雖然沒有問道全部的消息,不過可以肯定帶上無口面具就能變成近神者這一事實了,琪夏在心底正盤算着什麼,一抬頭看到狙擊手正在看着她。隔着面具琪夏不知道狙擊手現在到底是怎樣的表情,只是從那目光中琪夏感到一絲冷意。糟糕,雖然沈然一直毫無察覺,但是狙擊手一定發現自己的可疑了吧,他會斬草除根嗎?
在琪夏胡思亂想的時候,沈然也笑着朝這邊揮了揮手,“你們可以過來了。”狙擊手的視線從琪夏身上轉移過去,那溫度立刻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一個寒冬,一個盛夏,恐怕也就只有當事人沒有察覺到這明顯的區別對待了。
算是變相的被沈然救了一把,琪夏終於擺脫了狙擊手那令人膽顫的視線。要說琪夏究竟想了些什麼,她自己明明也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但是她卻有種莫名的心虛,好像已經確定了自己某一天一定會背叛沈然似的。
也說不上背叛吧,琪夏安慰自己,只是想在這個世界好好活着而已,她也沒想對沈然怎麼樣,只是想要變強,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種想法本來就是正確的。人們想要真正做什麼的時候,就會不擇手段的想盡方法掃除障礙。而她現在為了得到足夠的力量,只是在想法設防的獲取近神者的信息,以及成為近神者以後的事情而已。
當晚依然是有人睡覺有人值班,雖然這次有兩個面具人,不過由於佑樹畢竟是今天才剛加入的面具人,並沒有那麼值得信賴,所以今天還是由狙擊手和沈然兩人值班。
這次由沈然值上半夜,狙擊手值下半夜,不過在沈然叫醒狙擊手,其實也不能說叫醒,因為沈然才剛一推門狙擊手便從床上坐了起來,連身上的一身西裝都整整齊齊的不帶一絲褶皺,根本看不出來剛睡過覺的樣子。
“你不會根本沒睡過吧?”沈然語氣不佳地問道。
“睡著了一會兒,因為代碼還在腦海里的緣故,所以腦袋裏時常會響起一些聲音,雖然並不能支配我做些什麼,只是還是很吵,有些睡不着。”
沈然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是因為這種理由無法安睡的話還真是沒辦法。
“那麼,請快點入睡吧。”狙擊手對沈然說道,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像上次那樣在床上感受到沈然殘留下來的味道和溫度,不過想到沈然待會兒就要躺在自己剛才躺過的地方,自己身體的溫度將包裹着這個人的時候,狙擊手的心裏還是微微有些蕩漾。
“不了,我現在也不困,你也說過一個人值夜很無聊,我陪你在外面坐會兒吧。”沈然十分隨意地說著,便又走出了房門。
“不行。”狙擊手反射性地拉住了沈然的手,又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有些過頭,又默默地鬆開了手“睡眠是非常寶貴的東西,如果您睡眠不足的話會很危險的。”
“都說過不要用您了。”沈然糾正道,一開始在自己成為狙擊手的支配者以後狙擊手直接叫了自己一聲主人,後來又是用各種敬詞,日本的禮儀確實完美的值得稱讚,不過沈然本人並不喜歡這種稍顯贅余的禮貌,在嚴辭糾正了一次以後才終於讓狙擊手用“你”而不是“您”來稱呼自己,只是有時候對方還是會下意識地這樣稱呼自己。
“對不起…”狙擊手低頭道歉,好像沈然從來不喜歡自己用尊稱呢,只是對方作為支配者,屬於自己的主人,這樣稱呼才更合禮儀才對。
“好了,我去值夜了,你想睡就再繼續睡一會兒吧。”沈然擺擺手,不再理會身後的狙擊手,又回到了客廳坐下,為自己再點上了一根煙。
狙擊手在卧室里默默地站了一會兒,當然他並不是在糾結要不要睡覺這種問題,而是莫名其妙的有些臉紅。這種臉紅毫無來由,連狙擊手自己都有些唾棄自己這樣的行為,和那些整天發花痴的女生有什麼區別。
狙擊手走到客廳,看到沈然嘴裏的煙已經少了一小半,狙擊手從懷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來一根,心裏略帶忐忑地對沈然說“能借個火么?”
沈然抬頭看了狙擊手一眼,並沒有將煙從嘴裏拿出來,而是直接連人帶煙地湊到了狙擊手面前,狙擊手儘力自然地將煙頭搭在了沈然的煙頭上。
“你真的不會困嗎?”狙擊手在點燃煙以後問沈然。
“困得時候我會去睡的。”
兩人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狙擊手又說道“如果感覺睡的不安心的話,可以試試,在我身邊睡的吧,我是你操縱的面具人,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所以請安心的睡吧。”
“哦?”沈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狙擊手“你怎麼就知道我睡得不安穩了?”
“因為昨天在叫你起來值班的時候,我才剛走進卧室沒有發出聲音,你就已經醒來了。”
“警惕性高一點不好嗎?”
“警惕性高一點確實更安全,但我更希望你能睡得更加安穩一些。”
沈然沉默了一會兒,才笑着說,那笑容是狙擊手從來沒見過的“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說這種話呢,希望我安心一點,一直以來大家對我說的都是要小心一點,不過……有你這樣希望我能更安心一點的人也不錯啊。”
這次換成狙擊手沉默了,明明是表忠心的好時候,或者說是表衷心的好時候,狙擊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試試好了,看看能不能睡得更安心一些。”沈然說著,頭已經枕在了沙發的靠枕上。沙發非常長,狙擊手坐在沙發的外側一點,沈然整個人都可以躺在沙發上。
狙擊手沒想到沈然真的說睡就睡,而且睡得這樣乾脆,不過畢竟他昨天也沒有好好睡覺啊。狙擊手十分慶幸自己剛才那樣說了出來,看着沈然似乎睡得很香沉的樣子,狙擊手的心也柔軟下來,這說明他確實是在百分百地信任着自己吧。
沈然的煙還叼在嘴裏,燒的只剩小半截了,狙擊手連忙把煙從他嘴裏抽了出來,無奈地想,這人也不怕煙燙到自己嗎?連這種動作沈然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果然真的是進入睡熟狀態了。
狙擊手盯着沈然微微張開的紅唇,心臟突然跳得厲害,這種理由,面具會同意嗎?想要吻他,只要幾秒鐘就好,這可不可以和吃飯一樣算作正常生理需求的一部分?狙擊手忐忑地將手放在了面具上,輕輕一摘,面具就被拿到了手上。
很輕很輕,怕吵到這個總是警惕着的人,狙擊手的吻輕輕落在了沈然的唇上,輕輕地貼合著,沒有再深入的動作,然後迅速地離開,帶上面具。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儘管狙擊手微紅的耳垂已經暴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