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與你相伴到天明
摘除面具的指令果然只能應用於吃飯這類正當理由上,狙擊手在吃完飯後就迅速地帶上了面具,沈然雖然已經可以操縱狙擊手面具人做一些事情,權限在面具的指令之上,只是在摘除面具這一點上還無法做到。
沈然看着狙擊手帶上面具以後,似調侃地說了一句“要找到方法幫你把面具摘下來,不然這樣完美的臉被面具擋住太可惜了。”
狙擊手面具之下的臉稍微有些紅,不過沒人能看的出來,被沈然這樣調侃的狙擊手心裏默默反駁着:明明你長得更完美才對吧。
因為面具很人性化的還設定有整理儀容儀錶的時間,面具人每天在一定時間內都可以摘下面具清潔自己。狙擊手完全沒有自己戴上面具之前的記憶,不記得姓名,也不記得自己的長相。所以狙擊手在第一次對着鏡子摘下面具的時候,看着鏡子裏的那張臉有些驚訝,長得似乎過分好看了些。
不過只是有些驚訝而已,狙擊手在第一次從狙擊鏡中看到沈然時卻是獃滯了一刻,一來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收到關於‘接近神的人’的指令,二來狙擊鏡里出現的男子確實有讓人驚艷的資本。雖然說已經喪失了戴上面具前的記憶,狙擊手還是可以肯定這個人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人。說一個男人美聽起來會讓人聯想到娘以類的,但狙擊手確實也想不到其他具體的形容。
不止沈然,鈴木琪夏自然也為狙擊手面具之下的面容隱隱震驚,她本以為狙擊手面具之下也一定是張面目猙獰的,看了就讓人心生恐怖的臉,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美少年的模樣,看樣子年紀似乎比自己還小一點的樣子。
雖然與想像中有所不同,在狙擊手摘下面具以後琪夏感到似乎也不那麼怕他,但是在用餐完畢帶上面具以後,那種似乎已經深入骨髓的恐懼再次襲來,原來她的恐懼更準確地來說是對面具本身的恐懼。
三人用過餐以後,沈然奔波了一整天,因為擊殺面具人的緣故身上也有了血腥氣,浴室有浴缸和花灑,便想去洗個澡。面具人因為已經過了面具允許摘下面具的時間沒辦法洗澡,琪夏有槍傷在身也沒辦法直接淋浴,也就只有沈然有沐浴的條件了。
沈然進入浴室以後,留下客廳兩個心神不定的人。琪夏心神不定是因為與面具人獨處的恐懼,雖然說琪夏現在也開始對沈然有些懼怕,但是沈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至於那直升機什麼的也還是猜測而已。可面對狙擊手卻不同,琪夏怎麼樣都無法正視這個曾兩次開槍要取自己性命的人。
而一向以冷靜姿態出場的狙擊手,至於為什麼會心神不定狙擊手自己都不太明白,只知道聽着浴室那邊傳來的微微的水聲心裏有些慌亂,腦海中也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靜不下心來,兩隻手擺在腿上無意識地交織着。
沈然洗完澡以後到客廳時,看到的就是狙擊手和琪夏一人坐在一個沙發上面對面坐着,都低着頭不說話,氣氛十分微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你們這是在低頭思過嗎?”
狙擊手一轉臉,沈然已經斜靠在了沙發的一側,兩個人的距離並不算近,狙擊手還是能清晰地聞到沈然沐浴之後身上清香的味道,有些不自然地又微微向另一邊退了退。
“有兩間卧室,琪夏你住一間,我和狙擊手輪流值班住另一間如何?”
“恩。”琪夏答應的乾脆,這樣的安排確實非常照顧她,在這樣的世界裏如果沒有人值班的話根本都無法安心入睡吧。
雖然狙擊手一開始堅持說自己值一晚上就足夠了,有面具的加持下也不會很累,不過沈然在某些方面也是說一不二的,最終決定是狙擊手值上半夜,沈然值下半夜,作為面具的操縱者沈然也不擔心狙擊手不會叫醒他。
沈然躺在床上以後,才感覺到陣陣的疲憊,這好像是他穿越到這麼多世界中最疲憊的一天,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就馬不停蹄地發生了太多事,忙到他自己都來不及思考接下來具體要怎麼走。
管怎麼說直升機是突破口這一點還是能確定的,現在最讓沈然疑惑的問題有兩個,一是如何才能成為這個領域的神,二是自己為什麼會成為狙擊手口中的‘接近神的人’。這樣一靜下心躺着,有那麼一片模糊的回憶好像也慢慢清晰起來。
在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沈然想起來自己是在一座黑色的大樓的某個房間中,因為初來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沈然謹慎地環顧了四周環境,發現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只是在那房間最明顯的地方擺着一個白色大紙箱……
想起來了,沈然記得自己打開紙箱以後,發現那紙箱中放着一個面具,與今天所見的笑臉面具和哭臉面具有明顯不同的是,箱子裏的面具沒有嘴巴的裂開處,是個無口面具。在看到面具的時候,沈然似乎被什麼神秘的力量蠱惑了般地將那個面具帶到了自己的臉上。
那無口面具帶上臉上以後,與肌膚融為一體般,明明沒有摘下來卻不見了蹤影。沈然走出房間,在走廊上看到了一張公告,上面寫着……
回憶到此再次模糊起來,沈然只能勉強記起來當時自己看到那張公告時似乎十分吃驚,這種感覺還在,內容卻已經完全記不起來。只是沈然敢肯定,這張公告的內容絕對與自己成神有關,好在沈然還能記得那座黑色大樓的模樣和大致方位,明天再出發去找那座大樓就是了。
想通了這些,沈然也感到有些身心俱疲,乖乖聽從周公的召喚進入了夢鄉。
狙擊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警惕地聽着周遭的動靜,雖然門窗已經緊閉,由於各個面具人能力特殊的原因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不過好在直到兩點之前並無異常。雖然心裏願意叫沈然起來值夜班,但是由於‘凌晨兩點叫沈然起來值夜班’這件事是作為操縱者下的指令而存在的,狙擊手無法違背這一條指令。
鐘錶的指針正正好好指到兩點的時候,狙擊手走進房間叫沈然起床。也許為了有突發事件時能迅速行動的緣故,卧室的門沒有關,幾乎大開着。狙擊手敢確定,在走進卧室門之前,沈然是沉睡着的,這從床上傳來的那均勻的呼吸聲可以確定。
只是在狙擊手邁入卧室門一步之後,床上的人立刻坐了起來,黑暗中狙擊手看不清沈然現在的神情,只聽到那個前一秒還在沉睡的人用無比清明地聲音說著“辛苦了,快來睡吧。”
沈然動作利索的下了床,輕輕半掩上了卧室的門,狙擊手鑽進被窩以後,還能清晰地感覺到剛走之人的體溫,還有那絲絲縷縷沐浴之後的清香,這種感覺讓狙擊手又有些心亂。想起剛才的情景,不知為什麼又有些心疼。
即使在睡覺,當他人一踏進自己的領域時也能迅速清醒過來,這種反應……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證據吧,能這樣缺乏安全感,是因為在這些年的生活中一直處於危險狀態,似乎只要一不注意就會命喪黃泉,怎樣的人才會擁有這樣的警惕性。
狙擊手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更不知道沈然的過去,這個才認識了一天的男人,似乎總有各種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讓他好奇,讓他想要靠近,想要了解。只是以他現在的身份,似乎並沒有再貪圖更多親近的權利。
接近神的人,與被面具所控制變成毫無人性的殺人鬼,操縱者與面具人,自己的關係和沈然這樣明顯的不對等,就算沈然對自己態度並無異樣,像是對待同伴一般的對待自己,只是狙擊手心裏那種差距感隨着兩人的相處而愈發明顯。
狙擊手躺在床上並沒有感到太多的疲憊,畢竟他是面具人,不分晝夜的殺戮與迫使人類絕望才是他們的工作。狙擊手感受着沈然還殘留在被子的體溫和清香,睜着眼睛從卧室半掩的門看向明亮的客廳,待到被子裏的那種溫度消失以後,狙擊手又果斷地條下了床。
沈然的命令是凌晨兩點叫醒他沒錯,可是他沒命令自己一定要睡覺對吧。
在狙擊手下床的時候,沈然已經聽到了卧室里的聲音,微訝地轉過頭去,狙擊手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
“面具人只要休息一會就足夠了。”狙擊手解釋道,“現在你繼續去休息吧。”
“不了。”沈然擺了擺手,“一個人值夜班也挺無聊的,我們一起值着吧。”作為殺手,他對睡眠的要求也可以非常低。
狙擊手遲疑了片刻,似乎是在“與沈然一起值班”和“趕沈然回去睡覺”兩個選擇中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順從地選擇了前者。狙擊手坐在沈然身邊,從懷裏掏出一盒煙問他“吸煙么?”
沈然在第一次見狙擊手時就看他嘴裏叼過一支煙,不過隔得太遠也看不真切,三人在一起行動時也沒再見他吸過,這次看到香煙盒子上的時才笑着說“我很喜歡七星。”
“你喜歡就好。”狙擊手遞給沈然一支煙,又為他點上火,再給自己點了一支,兩人坐在沙發上吸着煙沒說話。狙擊手看向沈然,只覺得男人的面容在煙霧冉冉上升中顯得有些撲朔迷離,煙在對方纖長白皙的指尖燃燒,朦朧、禁慾、性感、成熟、迷離……各種美感似乎都能看得出來。
沈然拉過桌上的煙灰缸把煙在邊緣敲了敲,煙灰就隨着他食指的動作輕輕落了下來,狙擊手發現自己的眼神無法從那食指中離開。沈然雖看不到狙擊手面具下的神態,但那停留在指尖的灼熱的視線還是能感受得到,“怎麼了?恩?”
“沒什麼…”狙擊手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兩人吸着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度過了漫長又短暫的下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