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暖暖醉酒
勸說的幾個人本來就是實打實幹活的媳婦,哪個不是一個勁兒的點頭,甚至還有的揮手比劃了幾下抽人的動作。
“月娘,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很忙嗎?”李青暖欣喜的拉了林月娘到身邊兒,她可是聽林大叔說,這幾天為了成親的事兒,林家幾口子早忙的前腳夠不到後腳了。
這邊兒幾個媳婦唏噓了半天李青暖的運道,就開始打趣兒快到辦喜事兒日子的林月娘。
要說往日裏,她們還真不太敢跟這個彪悍的閨女鬧騰,不過在一起共事兒多了,也就處出來感情了。尤其是心眼直的婦人,簡直對林月娘多了幾分天然的好感。
田鐵石那邊,帶着一群村民來回串溜着。還要應付大家的各種問題。
“鐵石兄弟,你這是掙了多少錢啊。”
“田家老大,這是得了貴人的賞識?這花銀子都不帶着手軟的啊,你也給我們說說總來你們家的那些騎着馬的官爺是幹啥的?咋我瞧着里正都對那些人點頭哈腰的......”
到後來人們問的可全都上了那些官爺身上,只是這跟軍營有關的買賣,田鐵石卻是半個字都不敢透露。就算是嫂子跟月娘,自家媳婦都讓瞞着呢。
人心雜亂,問的越多,話就越深了。好在田鐵石現在也裝的一手好傻,這憨憨厚厚的一笑,連打哈哈帶敷衍的倒是讓不少人不知道該咋繼續問了。
再說了,那麼幾個追着問的人,也不過是想被人拉吧一把,或者學着田鐵石家做些小買賣。可細想一下,自己心裏都覺得沒譜,先說本錢他們就拿不出來。就算能拿出來,又有幾個有那個膽子投進買賣里?
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到啥時候也有這麼個理兒。
至於問到生意上的事兒,還有那做活兒的手藝,他自然又是一臉獃滯相,說那都是婦人家琢磨出來的,他可不懂。
小山村雖然沒那麼多講究,但一般人家的爺們是不去灶房不做飯的,這麼說倒也沒人懷疑。畢竟,田鐵石再能出門找門路,也得有個手巧能做出活兒的媳婦來,他媳婦的手藝都是在灶房練出來了,他不清楚或者不懂也是正常的。
人們的熱鬧勁兒還沒下去,外面一個老叔趕了帶了水槽的牛車到了院子門前。原來前日個為了落房的酒席能辦的熱鬧些,田鐵石特意去鎮上買了十幾條大鯉魚,並訂好了今兒送貨。
幫忙做飯的媳婦見來了好幾十斤的大魚,那眼都樂的睜不開了。今兒他們可算是有口福了,要是吃不了,幫完忙走的時候可都能兜不少回去呢。
因為是大鍋燉魚,一鍋就能下十幾條,所以這活兒幹起來也快當。至於肉菜啥的,炸肉段子炒肉片也都是乾淨的鐵鍬上鍋的。
院子裏人們嗑着瓜子,聞着支起的灶台上的香氣,各個都抻長了脖子。小孩子更是結着伴往灶台那晃蕩,就等肉出鍋的時候做飯的嬸子往自己嘴裏塞口嘗鮮。
石大哥跟大山跟趙鐵牛張羅着人把前一天從各家借來的桌椅板凳擺上,又把放了碗筷的筐子放到牆角的大池子上,就等一會兒吃飯時候各人來拿各人要用的傢伙。
到了快晌午的時候,各桌也都按着輩分坐滿了人。男人那邊各自桌上上了一小罈子的酒水,女人跟小孩這邊則擺了不少果子跟零嘴。大家嘻嘻哈哈的好不熱鬧。
田鐵石招呼了大家開吃,又讓管事兒的幫忙照看着點,這才領了媳婦給本族的長輩們敬酒。這喝的自然是補新媳婦過年的喜慶酒。
幾個大輩也都是過來人,趕緊摸了小紅封遞過去。而婦人桌上,有幾個佔了輩分的嬸子,也都遞了果子過去,個個嘴裏的誇讚聲都沒停歇過。
喝了幾口酒水,李青暖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招呼着各家嫂子媳婦的多吃點。
村裏的流水席擺的時候都長,一直到半後晌了,人們才陸陸續續的都散了。有些喝多了的漢子,還勾肩搭背大着舌頭吹着牛打着嗝離開。總之,這一場酒席,吃的是賓客歡喜。任誰提起來,都得數個大拇指誇一句鐵石兩口子會來事兒。
田鐵石把最後幾個鄉鄰送走,才匆匆忙忙的往屋裏跑。媳婦今兒可是被灌了不少酒水,之前看她坐在席上迷迷瞪瞪眼裏一片水潤,只會嘿嘿傻笑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家媳婦是喝多了,酒勁兒上頭犯傻了。所以跟人告罪了一聲,就扶了媳婦進屋。
他小時候喝醉過兩次,每次都難受的要死。所以現在田鐵石生怕自家媳婦難受的掉淚。
李青暖正坐在炕沿上搖頭晃腦的哼唧,小腳丫子一盪一盪的玩鬧。一見掀開帘子進來的男人,她的眉眼瞬時綻成了個花,可隨即人又撇了嘴巴。
“你個死憨子,招了一堆爛桃花,不知道我桃花過敏啊......”說著,還把來給她脫鞋的男人壓倒了炕沿上,揮着手威脅,“哼,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趕明兒我就帶了閨女走......”
田鐵石聽了是哭笑不得,自家媳婦啥時候這麼不講理了?可他心底也暗暗記住了,以後見了別的女人可得躲着點走,要不媳婦心裏不定怎麼念叨自己呢。
說著說著,李青暖也不知咋地委屈的啜泣起來,不管田鐵石怎麼哄就是止不住哭。那難受勁兒,看的田鐵石像是被刀子剜了心尖子。
好好的抱了媳婦在懷裏哄着,看着她紅彤彤的眼眶跟鼻尖,他心裏是一點雜念都沒了。
娃都生了七個多月了,誰知道李青暖腦子裏還存着啥委屈呢,又哭又鬧的折騰了半個時辰才窩在男人懷裏睡著了。
何氏也知道自家妹子是喝多了,所以在酒席散了以後,就抱了小球兒回家去。來幫忙的媳婦們也都知道小孩子不能虧了覺,倒也沒啥怨言,麻溜的收拾着院裏桌椅碗筷。
幾個有力氣的後生,順道拆了灶台把大鍋搬到河邊兒去刷洗。
“劉大娘,等下你看着灶上剩下啥熟食肉菜的,就給大伙兒分分,看看能帶走的就帶回去給孩子們嘗個鮮。”田鐵石把牛車牽進來,鋪好了被褥把醉的犯迷糊的媳婦放上去,然後回頭看着正帶了人拾掇院子的劉大娘說道,“我媳婦喝多了,這邊兒那個小炕還泛着濕氣兒沒法睡,我先把她送回去。”
幫着幹活的聽了這話,各自都眉開眼笑的,鐵石這孩子人心眼就是個好的。要說村裡誰家席上的肉菜不是寶啊,吃了喝了,最後走的時候頂多就是撿一些桌上吃剩下的帶走。灶上多出來的,哪家肯白送人。
就這麼幾句話,幹活的人可就更賣力了。
其實田鐵石也沒多想,就像他媳婦說的,一個村的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沒必要斤斤計較。更何況,他清楚在家媳婦的習性,那些被一群人你一嘴我一口嘗過的飯菜,她是吃不下去的。
本來想着等會還回去幫着人搭把手幹活,誰知一回家,媳婦就又開始撒嬌粘人了。只要他一說走,媳婦就委委屈屈的撇嘴,覺也不肯睡了,只瞪着倆黑白分明的水潤大眼睛盯着他看,看的他身子都緊了才罷休。
幸好跟大哥打了招呼,不然主家不在,還真是說不過去。
李青暖再醒來的時候是被外面說話的聲音吵醒的,聽聲音好像是錢老漢?
這錢芳芳又要作什麼妖啊,李青暖心裏暗暗唾棄一聲,這次要是再犯到她手上,她少不得學着月娘的性子撒一回潑,徹底揭了錢芳芳的麵皮。
出了屋,李青暖一瞅自家男人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自家男人她了解,要不是氣的犯狠了,絕不會露出那麼個表情,眼看額頭的青筋都跳起來了。
田鐵石是個憨厚人,輕易不發火,只要不涉及自己跟閨女,他是啥委屈都能受,啥苦都能吃。很顯然,錢老漢說的事兒,絕對不是好事兒。
“怎麼了?錢大叔,您可是有好幾個月沒來過了,今兒我們新院兒里熱鬧,你也沒說去吃口酒。”李青暖揉了揉額頭走進院子。
錢老漢沒想到鐵石媳婦竟然在家,一張老臉難堪的要死。他是做了啥孽啊,怎麼就娶了那麼個貪婪的蠢貨當媳婦,還生了個自甘下賤可勁兒貪圖富貴的閨女。現在好了,人家鐵石明明白白說了跟她沒關係,可自家閨女還得扯了臉面非說人家毀了她的名聲,得給她負責。
要是往常,錢老漢幾巴掌下去,錢芳芳也就消停了。可這回,也不知她中了哪門子邪,在樑上吊了條繩子說要是田鐵石不娶她,她就投繯。
就算再不爭氣,那也是自家閨女啊,錢老漢不得已才找到了田家。本來想着鐵石媳婦肯定在新院子那邊忙活,他也能私下裏跟鐵石說道說道,先求他去幫幫勸勸閨女。誰知道人家媳婦就在屋裏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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