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麼多年了,砍頭的,凌遲的,甚至五馬分屍的豆芽兒都見過,女子上酷刑還是第一次呢。就算無比好奇,她也沒膽子一看,卻愛纏着榮大給她講故事。
榮大也知道她這個有賊心沒賊膽的性子,就挑着不那麼血腥的給她念叨念叨。
騎木驢一般都是給犯了淫穢罪婦人施行的,那個知府都六七十了,家裏三十多房小妾,最小的年紀才十三,這不是糟蹋人么。父債子承,當爹的糟蹋人家閨女,那你這閨女也別想得好了。
通了兩竅后,就要遊街了,木驢並不是大家以為的木雕驢型刑具,只是一條可坐的長條木板,上面有比之驢馬爛還粗大的刑棍而為名。刑棍入兩竅,堅硬又粗大,加之機關來回進入,一趟遊街下來,犯婦腹腔內臟會被搗的稀碎。
為免其疼痛掙扎,還會把女犯的兩腿分別釘在木驢上,再由四個衙役扛着遊街,一路上任憑民眾隨意狎玩打罵。遊街時,木驢前後木樁隨着機關交替行刑,但卻只會帶給犯人無比的痛苦和恥辱,在室的或年輕的女犯,還會因為無法承受這種捅刺的痛苦,大小便失禁。
最難忍受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渾身赤果暴露,不止在身體上折磨犯人,更多的是給她們精神上的打擊。
這種低級的刑罰,榮大這種首席是不會出手的,都是給下面的小把式練練手。明兒榮大去也不過是震震場子,最主要的是後天的男丁,那個知府四五十個孩子,統共卻只生了兩個兒子。他託人求上他們,只要是能保住一個,他私藏的財富分他們一半。
這個知府做了一輩子貪官,沒點頭腦哪能逍遙幾十年,他沒去求那些大官好友,反倒直接找上了他們這些小吏。一是他這回事太大,沒人敢冒着前程不保的危險來幫他。二是小吏不貪那麼大,又是最終的經手人,只要有心隱瞞,反倒比一層層分派下來更把握。
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這知府也有幾個心腹,當天就有人送了一箱東西到楊家,榮大和楊勇一合計,這事得干。況且就他們哥倆知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一票干妥了,這輩子就擎等享福就行了。
這種事如果漏出去,那是掉腦袋的大罪,倆人連家人那裏都不敢透一點口風,仔細計劃着怎麼樣才能天衣無縫。所以他才明令禁止豆芽兒不許去觀刑,萬一真有啥意外,那不是跟着裹亂么,他和楊勇還等着收另一半的謝禮呢。
倆人說話間就到了醫館,榮二正扶着腦袋裹着白布的鄒華要回家,豆芽兒便問道:“這傷勢重不重?對肚子。。。。”
還沒待豆芽兒說完,榮二就打斷她,說:“小華就是撞破了腦袋,其他沒什麼事,嫂子咱們有事回家說。”
出了醫館,榮二略帶不滿的說道:“嫂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這麼大的人還不知道么,我還指着這胎給我生個嫡子呢,你給捅露出來,是想讓人家用吐沫星子淹死我啊。”
豆芽兒一噎,榮大卻先不幹了,道:“你怎麼跟你嫂子說話呢,不知道尊卑用不用我再好好教教你!”
聞言榮二訕訕的低下頭,小時候有一次因為爺爺把好吃的都給了哥哥,等大人走後他指着榮大破口大罵,被他打的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憋過去,自那以後他一見榮大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
“我也是一時着急。”榮二囔囔的說道。
但榮大卻已然沒有耐心,訓斥道:“不看爹娘的面兒上,你以為我愛管你的閑事咋的!你說要找個遠地方,已經給你安排妥了,明兒候六去你們家,你們收拾好東西等着。
我跟你說最後這一回,以後你還是你家裏的再敢對你嫂子不敬,以後再讓我管你的閑事沒門兒!”
榮二是個特別識時務的人,看他哥真生氣了,趕忙就給豆芽兒賠不是,說:“嫂子,你看我也是急了,一時嘴上沒個把門的,兄弟不懂事你別往心裏去。”
那豆芽兒能說啥,只說沒放在心上,在面兒上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但心裏怎麼想就沒人知道了,特別是榮二,知道大哥沒趕車來,心下特別的不滿。知道自己這有病人,寧願讓大肚子的媳婦走過來,都不說讓他們沾下光,但他卻很識趣的不敢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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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榮大上差前偷摸囑咐豆芽兒,夜半三更時到後門接應他一下,還不能叫別人看見。豆芽兒心思通透,知道是有啥秘密,暫時也沒多問。當天晚上,榮大抱回了一口大箱子,箱子一尺見方,卻死沉死沉的,打開裏面滿是珠寶金器。
那一瞬間的爍爍光華,閃的豆芽兒幾乎睜不開眼了,驚訝了半天,問道:“這是哪來的?”
榮大道:“你別問,反正不是正道,但卻算是劫富濟貧。這筆財寶暫時不能見人,明兒你把他們都打發出去,藏到後院秘洞裏,等過幾年再慢慢往出拿。”
豆芽兒心思一轉,有了個不好的想法,低聲問他:“不會是前一陣子那個知府???”
榮大輕按住她的嘴唇,‘噓’了一聲,說道:“知道不說破,先收起來睡吧,明天起就當沒這回事。”
這樣一大箱珠寶,她得多大心能當成沒事啊,但任憑豆芽兒怎麼問,榮大就是不與她細說。時間長了,豆芽兒還真漸漸把這事給忘了,直到多年之後,她們家民哥兒十一歲考上秀才,為了給他在國子監打點個位置,這才刨出來託人在外地典當換賣了。
豆芽兒此時才知道,這箱子珠寶的來歷,確實是當時那個知府給的,為著就是能給家裏留個香火。這事當時是托給榮大的,但是榮大知道這事自己是辦不成的,就又透給了楊勇,兄弟倆一起演了一出富貴險中求。
以往有上面的人發話,若說要救哪個人,大都會在牢房裏直接換了替死鬼。但他們哥倆沒手眼通天到那個地步,又怕走漏了風聲再有人分一杯羹,更害怕的是被人知道那就要腦袋不保了。
這時候考驗榮大功夫的時候又到了,像這樣滿門抄斬時,一個劊子手要換上幾把刀,才能將人頭全部砍下。現在的鐵刀雖利,但刃不硬,反覆切割骨頭還有鮮血的腐蝕,砍上幾個人大刀就發鈍了,要換柄新刀才能繼續。
榮大是首席又是頭目,自然不用太辛苦,一般只要領個頭,其他就由下面人代勞了。知府滿門比較多,楊勇就由此為借口,將嫡系男丁都交給榮大處置。
榮大一刀砍下知府人頭,人頭落地后打了幾個滾,正巧對着榮大,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榮大卻從不怵這些個,只道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全看黃白之物的份上,一個死鬼,不管生前多厲害,死後根本就不值得畏懼。
知府的小兒子被留在了最後,還有一個到他時,這刀已經開始發澀了,下一個就只砍斷了一半的脖子。但神經被切斷了,人也是死了,等到小兒子時,也是如此,但卻避開了要害,只讓他失血昏迷了而已。
這時楊勇上來驗明犯人是否死亡,到小兒子的時候,自然是放水通過。待人扔到亂葬崗后,早就有人等在那的就把他救走了。
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但是豆芽兒聽到后也是后怕不已啊,這是罔顧國法的死罪啊。哪像平常賣賣血饅頭放放水能比的,但榮大卻不以為意,說:“這半輩子,在我手下逃生的沒有十個也有五個了,你看我啥時候出過差錯,所以說之前不告訴你,就怕你跟着擔驚受怕的。現在那個孩子都長成了,就算他自己跑回來說明身份,也是沒人信的,這錢你就踏踏實實的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