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細算算豆芽兒來輝煌天\朝也有近十年了,比起以前那個高樓林立生活便利的時代,她更喜歡過現在這樣勞累且貧困的日子。因為這裏有家人,有濃濃的親情,有彼此深愛的親人。

黃家人祖輩都做磨豆腐的營生,雖說商戶苛稅,但市井小民有這麼個手藝,一家人的日子根本就不用發愁。可不知道黃家男人衝到哪路神仙了,從現在已經是爺爺輩的黃土地開始,到他兒子黃姜,兩任黃家媳婦都是帶死不活的藥罐子。死死不了,想活着就得拿葯偎着,黃家男人還都是重情重義的,絕不做那拋棄病妻的狼心狗肺之人。

老話說的好啊,金山銀山架不住家裏有個藥罐子,況且黃家也本就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就算一家人勤勤懇懇日夜辛勞,最後也落個賣孩子欠債,現在也只勉強維持個溫飽罷了。

兩年前黃家奶奶過世,孩子們也逐漸大了添了幾個勞力,黃姜媳婦李菊花這兩年的身體也有了起色,家裏的經濟負擔一下減輕大半,黃家人看見了好日子的希望,幹勁兒更足了。

磨豆腐這個營生是頂着星星起,伴着月亮歸的辛苦活,黃老爹心疼孩子,所以昨日早早趕了豆芽兒和她的雙胞妹妹豆苗兒去睡了。

家裏還有兩個小子,老大豆皮兒因為幾年前為了給母親籌集藥費,自賣自身到城南最大的宅子裏當奴才。本來就是商戶籍,現在長子長孫還入了奴戶,讓人覺得日子更沒啥指望了。

老四豆粒兒還只是個剛滿八歲的小孩子,平時雖也勤快懂事,但根本擔不得一個勞力的活計。黃姜媳婦李菊花又是病了幾年的身子,雖然已見大好,但身子骨還是虛得很,所以家裏最辛苦的還是身體康健的黃老爺子和黃老爹了。

父母們心疼孩子,孩子們也疼惜父母,豆芽兒又是兩世為人更為懂事貼心,所以一早起來獨自忙活起來。雙胞妹妹豆苗兒卻還在熱炕頭上睡的香甜,豆芽兒也不比這個,在她眼裏豆苗兒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豆芽兒輕手輕腳的清潔了手面,先是給她們家最大的功臣小毛驢兒添了頓好皮料。沒辦法,沒有電驢的時代,拉磨只能靠它了!

就這還是一家人省吃儉用咬着牙關今年新添置的呢,以前可都得是靠人拉磨,真要還那樣豆芽兒就算有心心疼父親都不行了,因為石磨百來斤沉,她根本就推不動。

等到豆芽兒慮好豆汁兒,鍋也燒開了的時候,黃家夫婦也挽着袖子進來了。一見滿屋熱氣蒸騰,就知道准又是大丫頭提早起來幹活了,不由心疼的埋怨道:“都說叫你多睡一會兒了,怎麼又一早爬起來了。”

豆芽兒見是爹娘,抹抹手上的豆渣,在已經煮沸了的大鍋里撇了兩碗熱豆漿端給二人,說:“都習慣了,到了時辰就躺不住了!”

夫妻二人哪裏不明白她的心思,只覺得窩心,倆人又都不是嘴活的性子,只抓緊喝了豆漿后把女兒的活計都攬了過來。

點豆腐豆芽兒一直掌握不好,所以也不搶,壓豆腐更是熟能生巧的活兒,兩個胳膊還得有勁兒,家裏人怕姑娘們變的虎背熊腰的,也一直沒讓她們姐妹二人做過。

豆芽兒轉身又去看灶上的咸汁兒,這個灶燒了一宿的,豆芽兒舀了一勺湯汁鮮亮粘稠,嘗了下也鮮香味濃,轉身又去切香菜和香蔥沫。

賣豆腐腦豆汁兒是前兩年豆芽兒提出來的,家裏有這個方便資源,攤子擺出去賣得也不錯,多了筆收入家裏都高興得不得了。

現在家裏都一心想要快攢些銀子,好把在別人家裏當奴才的黃豆皮兒給贖回來,所以家裏條件雖然見好,但依然不敢泄了幹勁兒。

又過了些許時辰黃老爺子也起來了,老爺子先是坐在院子裏收在一旁的簡易桌凳上抽了袋旱煙。之後就開了院子門擺好桌凳準備好迎接一天的忙碌,又把點好的鮮嫩豆花和爽滑的豆汁抬了出去,見重活乾的差不多了,又去豆腐坊給兒子打打下手。

黃家的豆腐鋪子正好在菜市口這條街面上,基本上家家都會出攤做些小買賣,就算不販賣些貨物也會賣賣吃食早點一類的,當初豆芽兒就是受了他們的啟發。

等到大家忙活的差不多了,豆苗兒才打着哈欠起來了,慢條斯理的把自己收拾個光鮮,就出門接了豆芽兒的位置,招呼那些光顧自家生意的新老主顧們。

這會兒就算最小的豆粒兒都已經起來半天了,正蹲在門旁刷洗碗筷,見二姐遲遲才起,嘟着嘴抱怨了幾句,說:“幹得比誰都少,起得卻比誰都懶,真快比哥哥說的那些大戶里的小姐還金貴了。”

豆苗兒正和來吃東西的主顧們說笑,一邊甜笑着一邊手也不停的遞送碗筷,利落熱情的緊,倒也沒注意到豆粒兒的話。豆芽兒就在他一旁的木桶前裝豆腐腦和豆汁兒,所以聽的清楚,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

豆粒兒知道大姐不喜歡他們兄弟姐妹有矛盾,乖乖的閉上了嘴加快手上的速度,豆芽兒欣慰弟弟的懂事早慧,又見豆苗兒空了下來,趕緊盛了一碗豆腐腦,撒了白糖和炒得糊香的花生黃豆碎遞給雙胞妹妹。

“快吃些墊墊肚子,看回頭又吵胃口不舒服。”

豆苗兒一見又是豆腐腦,厭惡的皺了皺眉,又瞥見豆芽兒那不贏一握的纖纖細腰,擺擺手說不餓。豆芽兒勸了幾句看她堅持,知道這個雙胞妹妹一向是個主意正的,無奈的只好端與弟弟豆粒兒吃。別看家裏是做這個營生的,但賣錢的東西哪能管夠的吃,偶爾吃些也只能吃個嘴甜,黃家的東西味正價廉,每日下很少有剩的。

家裏早上一般都是先隨便吃些東西墊墊,待散了早市后再吃正餐,豆粒兒這麼大的孩子正是嘴壯的時候,肚子裏早就唱了空城計了。歡天喜地的謝了姐姐,又飛快的往自己碗裏舀了些糖,討好的沖豆芽兒呲了呲小白牙。豆芽兒溫柔的笑笑,又從隔壁攤位給他要了個夾肉火燒,更是喜壞了他。

“苗兒也吃個火燒吧?!還有時候才能收攤子呢,別餓壞了身子。”豆芽兒只當她是吃膩了家裏這些東西。

這個家哪能養出什麼挑嘴的孩子,豆苗兒不過是少女愛俏。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是一胎雙生,她和姐姐兩個怎麼就差了天南地北了。

豆芽兒長的纖瘦嬌俏,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尖尖的下殼兒,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小鼻子紅嘴巴柳葉眉。同為雙胞胎的豆苗兒當然也差不到哪去,也是那樣的鼻子眼兒的,卻隨了黃老爹的大臉盤兒,看起來就少了份精緻。骨架也隨了黃老爹,雖然也跟豆芽兒一樣渾身沒幾兩肉,但看起來就足比豆芽兒壯了一圈兒,這樣她怎麼能不鬱悶。

豆苗兒說了句不想吃,就又去招呼客人,黃家攤子的東西味道好材料多量也足,每天早上都很忙碌。

被妹妹回絕了兩次,豆芽兒也不惱,只想着一會兒忙的差不多了趕緊回去做飯,免得家人餓壞了身體。

這時新鮮的水豆腐也也出鍋了,李菊花先給那些留了碗盆的客人裝盛好。黃家的豆腐分量足,不管生吃還是煎炒烹炸不愛散還經燉,附近幾條街的住戶寧願多走兩步,也都愛到他們家來或買或換豆腐。

水豆腐五文錢一大塊,或者一斤黃豆換一塊兒。繁城依山傍水國之中心皇權所在,城市附近良田大都是權勢人家所有,所以用糧食來換得人不多,每天也就只有那麼三五八個罷了。

隔街董家乾貨鋪子的老闆娘領着她兩個兒子也來打豆腐,見兩個小子鬧着要吃豆腐腦,就越過豆苗兒直接招呼豆芽兒,說:“芽兒!你倆小弟鬧着要吃豆腐腦,這倆缺德孩子,剛在家吃飽了才出來的。你就給我來一碗吧,分兩碗裝,省的倆猴子掐架。”

隨後又想起什麼,補了一句,說:“一碗鹹的一碗甜的啊!鹹的多要湯汁兒里的木耳和黃花菜,再多撒點香菜和香蔥,甜的多來點白糖和花生碎!這倆孩子嘴才挑呢,也就你家攤子的東西他們才愛吃。”

“你這麼個要法,不愛吃才怪了呢!”豆苗兒看不慣她佔便宜的樣,給了她兩句,攤子上有熟悉的街坊也跟着調笑了兩句。

都是老街坊鄰居了,姑娘下了人家的臉面,李菊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賠笑着說:“孩子小不懂事,他嬸子別介意啊!”

這時豆芽兒端着兩碗豆腐腦親自遞給了她,她一見每碗都有大半碗,配料也足足的,也就笑開了說沒事。

等她帶着孩子前腳剛走,豆苗兒就拿着抹布狠擦了遍她剛坐過的那張桌子,還埋怨豆芽兒:“就你好脾性,白白讓人佔便宜!家裏還是開鋪子的呢,買碗腦兒吃也這麼能算計,董掌柜經營出來的臉面都讓她丟光了。”

黃家一家都是好脾性,豆芽兒兩世為人什麼都看得淡些,唯獨這個豆苗兒,是個潑辣性子。豆芽兒和李菊花倆人無奈笑笑,都由得她了,豆苗兒是個有分寸的,看攤子上沒人了才叨叨幾句。

其實她們剛才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家裏裝腦兒的海碗都是上寬下細的,雖然看起來裝了過半碗,其實真正能裝的是上半截。她舀的勺數和一碗的份量還是一樣的,就是分了兩種湯汁麻煩些,但豆苗兒也還是認為花一份錢吃兩種味道還是佔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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劊子手與豆腐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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