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二胎!
蘇溪米懷孕八個月,她的胃口出奇的好。以前那動不動就吐,宮三軍還擔心她會孕吐到膽水都嘔出來。哪知道她一次都沒嘔過。
那個娃,好像挺心疼自己的母親,一點都不折磨她。
房門敲響,女傭過來敲門。見門口擠着兩個男人。
君賦頂着黑眼圈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對着蘇溪米說話,“小嫂,小嫂!幫個忙。”
蘇溪米冷冷淡淡的問,“什麼忙?”
“大哥他瘋了,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公司里,說什麼都不肯休息。公司剛交接,事情多,我不埋怨他,但是他也不能這樣子折騰自己啊!你看看我們幾個,黑眼圈都深成這樣了。我真擔心大哥身子會撐不住。小嫂,你去幫我勸勸他吧!好歹讓他給自己放幾天假,休息休息。”
“我不去。”蘇溪米冷冰冰的,抱着肚子回房。
宮三軍一把攔住她去路,輕聲說,“小嫂,看在上次我為你擰斷了胳膊的份上。雖然沒有幫上忙,可是我對你的好意,你應該清楚。”
宮三軍一說話,蘇溪米就沒的好說了。她沉默了片刻后,吐氣說,“好吧,就當散步。”
君賦帶着蘇溪米去了公司,上了頂樓,那扇辦公室大門隙開着,沒有關緊。
只聽屋裏有人在說話。
蘇溪米開門的手一頓,因為她聽見裏面的人,喊出了孟勤雲的名字。
“那死老頭子硬骨氣,臨死前還是不肯交代孟勤雲的屍體埋在哪兒。我後來叫人把他別墅剷平了重修,這才挖到了一具屍體,不過屍體腐化情況太厲害,認不出本尊。”
“拿孟璃的東西過去化驗一下DNA就知道了。”
“呵呵,你把孟勤雲屍體挖出來想幹嘛?鞭屍么?”
“嗯,很想……”
聽見這句話后,蘇溪米臉一黑,轉身就走。
君賦急着跟上,“小嫂。”
蘇溪米轉身惡狠狠的瞪着他,說了句,“別告訴他我來過。”
“別這樣,小嫂,大哥他只是說氣話而已!”
“你不用給他解釋。”說完,她用力按那電梯按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電梯就是不肯開門。
君賦無奈的說,“小嫂,我讓大哥過來跟你解釋成不?”
“不用,我不想見他,這破門怎麼回事?”
君賦無奈癟嘴,只好給她開了電梯門,送她下樓。
隔天,她肚子疼了起來,孩子比預期的要早半個多月。陽睿心急如焚的站在待產房門前,整整等了十個多小時,好不容易聽見奶娃啼哭聲。
護士抱着嬰兒出了產房,連聲道喜,“老闆,恭喜,是個大胖兒子。”
陽睿連看也沒看一眼,“產婦呢?”
“她睡著了。”
“我能進去看看她么?”
“最好不要,會把細菌帶進去的。你等我們打點好,去病房裏看她吧。”
“那你快點進去打點吧。”
“好的,老闆,這孩子……”
“你先抱去育嬰房,我要在這裏等她出來,沒空。”
那護士傻傻的看着他,想問,這孩子是不是他親生的?這麼不惹他疼愛?
孩子生完,蘇溪米整整睡足了十六個小時才醒來,醒來的時候,屋子裏一堆乾爹,在手忙腳亂的幫他換尿布。
蘇溪米沒吭氣,只聽房門外走進來一名護士,護士身後跟着進來一名女人。
那女人黑着臉,把三隻畜生抓開,說,“你們吵到病人休息了,趕緊給我滾。”
“妹子,你好不容易請到假出來陪我們玩。幹嘛老是板着張臉,凶我們?”
“就是就是!”
“呵呵,妹子,咱們什麼時候有空,也生一堆來玩玩?”
“一堆?”
“呵呵,不多不多,生仨就成,一人一個,多公平啊!”
“滾!老娘一個也不生!老娘忙着賺錢,沒時間生娃,都滾滾滾!”
女人把仨只畜生全部趕了出去。
房裏瞬間安靜了下來,除了嬰兒的啼哭聲之外,就只剩下那女人的誘哄聲,“乖乖,小帥哥,你長得真像你爸!嘖嘖嘖,兒子像爸的,會很辛苦。難怪大哥不肯抱你一下,你呀,要是長得像你媽就好了。”說到這兒,那女人才發覺蘇溪米醒了,她眼睛一亮,撲騰一下跑過去說話,“小嫂,你醒啦,正好孩子餓了,你給他喂點奶。”
“沒有。”蘇溪米冷冷回絕。
邊上忙着量血壓的護士,嘀咕了句,“小姐,您這樣是不對的,奶水暫時沒有,小孩也要吸。多吸吸就自然有了。你不讓小孩吸,奶水出的慢,管子不通暢,很容易堵死的。”
“讓他喝奶粉吧。反正他遲早也得喝奶粉。”
年魚癟嘴說叨了句,“小嫂,我覺得大哥這幾個月變了很多。你要不要……”
“他沒變!你不用幫他說好話!”
“可是……”
“哇——”嬰兒雄赳赳氣昂昂的哭了起來,他說,他餓了。
年魚把孩子遞過去。
蘇溪米把臉撇一邊,擰着眉頭說,“把孩子抱走,影響我休息了。”
護士搖頭嘖了一聲,想說,孩子他娘怎麼也這麼冷血?這孩子生下來就這麼可憐,爸爸不樂意看他一眼,媽媽連奶水也不肯給他喂?
護士看着都覺得心疼,伸手說,“我來給他喂點奶粉吧。”
年魚吐氣,“算了,還是我來吧。你忙你的去。”
年魚抱着嬰兒出了病房,房門口,陽睿隔着那小小的窗戶,看着裏面的人兒。
“大哥,你想進去就進去嘛。”
陽睿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默默的看着屋內。
年魚把嬰兒遞給他說,“你抱着他進去和她說說話唄,說不定她心一軟就……”
“別說了。我知道分寸。”他丟下這句話后,扔下娃兒獨自離開。看他那離開的背影,不知道他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
一個半月的月子,她安安靜靜地修養完畢。這一個半月,她都不肯讓護士把孩子帶過來給自己看一眼,甚至都不想聽見他的啼哭聲,整個醫院裏的人,都在罵她這個做母親的,忒沒良心,沒有一絲絲母愛。當真枉為女人。
不過別人家的家世,他們旁人插不上嘴。
出了院后,蘇溪米大包小包的打理好,回了家,回家第一天,她卯足勁的打掃房間,又是洗,又是曬,哐當哐當鬧得樓下跑去居委會裏告了她一狀。
然後第二天,她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裙,去了父親的墳墓,給父母親上墳。
父親的墓碑上,已經添上了母親的名字。墓土也已經翻新過。
即將步入二十三歲的她,早已擺脫了少女的稚嫩,蹲坐在墓碑前,她想哭,可是淚水怎麼也擠不出半滴。她心裏有好多好多話要對着父母說,可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到了嘴邊,她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跪了將近半個多小時,遠處靜悄悄走來幾名男子。
為首的男子,手裏拎着一個大籃子。
蘇溪米驚了一下,側頭朝他看去。她擰眉。
陽睿站在她身側,輕笑,“真巧。”
真巧?
她來祭奠自己父母,他也來祭奠她父母?而且還碰巧選在同一天?真有這麼巧的事?打死她都不信。
“你來這兒幹什麼?”這塊墓地,是她買的。這裏住着的,是她的父母。別人沒資格來。
“也沒什麼,我就是在想,我對伯父伯母做了那麼多壞事,是不是應該彌補他們一些什麼?”
“不必。陽家蘇家,已經兩清了。你只要遵守自己的諾言就行,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見你。”
“上一代的恩怨,的確兩清了。不過我折磨了他們的女兒,他們自然會記恨我。所以我今天來跟他們賠禮道歉,想把禮物送給他們。”
禮物?
蘇溪米眼看着他把籃子,往那墓碑前輕輕放下。
大籃子裏,躺着他們熟睡的兒子。
蘇溪米心頭狠狠一怔,惱道,“你?”
“這孩子就是我給他們的謙禮。”他抬手看看手錶,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公司。先走一步。”
他轉身準備離開,蘇溪米起身喊他,“你就這麼把他丟在這兒?你費盡心思讓我把他生下來,就是為了把他丟掉?”
陽睿僵着身子,側頭,輕聲說,“嗯,這孩子我不要。你喜歡你就拿回去養吧。不喜歡,你就把他放在這兒。我無所謂。”
說完,他頭也不回一下,徑直離開。看他那輕盈的步伐,越看越光火。
蘇溪米瞪着那大籃子,頭疼得厲害。
又過了半個小時。
哇——
嬰兒用力哭了出來,他說,他撒尿了。
蘇溪米站在籃子邊,無奈地不行。她這麼長時間憋着自己不看他,不抱他,不就是想忘記他的存在?怕自己一個心軟,忍不住就……
哇——
那嬰兒嗓門很大,力氣十足,越哭越洪亮。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劃過一道雷鳴。
轟隆隆——
烏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聚攏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就要下起大雨。
哇——
蘇溪米用力一閉眼。
得!她認輸!
她認命地撿起籃子,回到家裏,開始為了那娃,忙碌個不停。她本來想過,就收留他一天,明天就把他送回去。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又想收留他兩天,隔幾天再送回去。
幾天後,她又想收留他一個半月,或是,等他會走路了再送回去。就這麼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她已經無法再把他丟下。這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是她的親生兒子。
她接受了他的存在,可相對,她又擔心假使有一天,他跑回來跟她搶兒子怎麼辦?到時候她一定更加生不如死!
彷徨的過了一年,他依約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孩子已經可以走路,她給他一整個客廳當他玩具場所,自己抽空的時候,在網上開起了部落格。
她要養兒子,靠兜里那點積蓄,還不夠妥當,她要準備為兒子將來做打算。
她的工作比較自由,只要在約定時間內把圖稿設計完成交付給客戶就成,所以她一個人帶孩子又工作,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唯一麻煩的就是計生用品,每次上街,她買一大堆東西回家,還要抱着一個娃,她一個女人,抗那麼多東西真的會很辛苦。
她每個禮拜一,都要去一次超市進貨,然後每個禮拜一,都會有個男人,跑來給她拎包。
第一次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被打劫了。定睛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君賦。
君賦對着蘇溪米嘿嘿直笑,話也特多,“小嫂,大哥這幾天人又瘦了,上次還累到餓昏過去呢。”
蘇溪米每次聽見這些話,她都板著臉回他,“如果你還想說他的事,那你就滾開,東西還我。”她不要他幫她拎。
君賦識趣的乖乖閉嘴,“小嫂,缺不缺錢?大哥說,你可以跟他要求贍養費。畢竟孩子有他一份。”
蘇溪米還是板著臉說,“當初是他把孩子丟掉的。既然丟了,那就不需要他費心。這孩子,已經和他無關了。”
“小嫂,家裏有什麼水管壞了之類?需不需要我代勞?”
“不必,我可以請維修工。”
雖然她討厭這傢伙的恬燥,可她不得不依賴他那一身肌肉。她家公寓裏沒有電梯,而且她住在五樓,這爬上爬下的,她連抱個寶寶都要氣喘吁吁。
蘇溪米公寓裏樓上樓下所有鄰居都看見一個男人幫她拎東西拎回家,他們都已經深深記下那男人的面容。
然後每個禮拜三晚上,又出現另一個男人,拎着一箱子東西,敲響蘇溪米房門。
蘇溪米開門放他進去,時不時也會撞見幾個鄰居,對那男人從頭到尾掃個遍。
宮三軍每周三過來給寶寶看診,疫苗什麼的,也都是他親手給他註上去。
宮三軍特喜歡那娃,每次來不把他玩個過癮,說什麼也不肯離開。他是仗着自己那次被老大拗斷胳膊的事,就在她家裏逍遙半天,蘇溪米絕不說他半句話。反正他來幫她帶孩子,她就可以躲在卧室里工作。
再接着,每周六晚上,司千會帶着陸斯過來,敲響蘇溪米房門,不過蘇溪米不接見他們倆,直接把他們關在門外。兩個男人站在門口碰了一鼻子灰,那些鄰居進進出出,看見兩個男人同時敲門的時候,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話果真不錯。
蘇溪米上大學的時候,失蹤了那麼多年,偶爾一次回家,也要帶着一個男人回來。隔了幾年後,她一個人回家,懷裏抱着一個孩子。
大家都說,她是某某某的情婦,給人家生了個孩子后,人家不要她,把她趕了回來。
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不出去工作,哪裏來的錢給孩子使喚?她只能躺在家裏,四處勾搭那些有錢人,陪他們睡一覺后,就夠她吃上一陣子。
這個女人有幾個男人?他們都數不清了。
樓上樓下鄰居,全看不起她。
突然某一天,有人敲了她房門。
今天是周五,算算日子,又不是周一,不是周三,也不是周六。誰會敲她房門?
蘇溪米從貓眼裏望了望,看見是住在她樓下隔壁的那位先生,她隙開一條縫,輕問,“什麼事?”
那先生一張嘴,滿嘴酒氣,他眼神迷離,色慾熏心,“呵呵,小姐,你多少錢?”
蘇溪米安靜的看着他,“我不是賣的。”說完,她輕輕關上房門。
“砰砰砰——”
房門敲得用力,那男人在她房門拉開嗓門用力吼,“賤婊子!怕老子不夠錢給你揮霍是不是?告訴你,老子有的是錢!把門給我打開,老子今天要睡你!”
蘇溪米想也沒想,直接打了電話報警。
警察十五分鐘內,便把那個醉酒的男子給抓走。不過也就關了半天的時間,就把那男子放了出來。理由無他。他又沒犯案,只不過是騷擾鄰居而已,陪了點錢,他就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當天晚上,那男人又敲了她房門,不過這次沒鬧很大動靜,他敲的很禮貌。
蘇溪米不理他,不過他的敲門聲持續了好久,驚擾到她熟睡的寶寶。
蘇溪米氣的開了房門吼了他一句,“別來打擾我,可以么?”
“小姐,請原諒我上午的胡話,我是專程跟你道歉的。”
“你的歉意我已經收到,你可以離開了么?”
“小姐,別這樣,大家交個朋友嘛,我知道你很玩得開,這樣吧,我請你去酒吧HAPPY一下,怎樣?”
蘇溪米懶得和他多廢話,“我要帶孩子,孩子要睡了,再見。”
說完,她把門緊緊關上。
男子再接再厲敲她房門。
蘇溪米擰着眉頭,苦惱得不行,想着,別搭理他,他敲累了就會走的。
蘇溪米抱着孩子躲進房裏,外面叩叩叩的聲音,竟然持續到大半夜。
那個瘋子真的是想女人想瘋了吧?
因為那瘋子的瘋狂舉動,搞得那些鄰居,更加看不起她。估計她下次上街買菜的時候,連買菜大叔都要對她翻白眼了。
那瘋子睡了一覺后,第二天一大清早又跑來敲她房門。
叩叩兩下,小蘇鬧鬧就哇得一聲發了脾氣。
蘇溪米頂着黑眼圈,抱着小蘇鬧鬧又哄又搖。
娃兒都一歲多了,她根本抱不久,累得滿頭大汗。
蘇溪米還想報警抓他,可是警察過來詢問的時候,那先生有禮貌的說,他只是來跟她道歉的,還給她買了謙禮什麼。那些警察看見他這次態度這麼好,手裏還拿着禮物,竟然就說了他幾句后便離開了?
警察一離開,那瘋子又繼續敲她房門。
直到近中午天,門口敲門聲突然斷了。隨之而來一道道凄慘的尖叫聲。
“啊——別打!別打!先生,我錯了,我道歉!別打!”
蘇溪米立馬跑去開門,看見陸斯也擺着一副驚恐的模樣,後退兩步,縮到蘇溪米背後,驚顫顫的說,“這丫斯斯文文的,怎麼動起手來,這麼暴力?”
司千扯掉領帶,袖子挽起,一拳頭一拳頭掄下去的時候,那表情,可邪氣了。
蘇溪米輕輕說了句,“行了,別打了。”
司千手一松,吐了他一臉口水,“我還奇怪這傢伙是誰,幹嘛敲你房門,我在他身後看了他整整十五分鐘。他都不嫌手酸?小嫂,你竟然忍受得了他這樣鬧騰你?”
“我有報過警。可警察不肯把他抓走!”
“啊?警察幹什麼吃的?來了也不把他抓走?”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男子捂着鼻青臉腫的嘴巴,帶着警察上樓來,指着司千說,“就是他!就是他打了我!”
跟着那些警察過來,一堆街坊鄰居,把上下樓梯道口,全都堵死,他們各個睜着好奇的眸子看着蘇溪米他們幾個,嘴巴里有噘着八卦的字眼,調侃,嘲笑,唧噥。
警察三兩步走了過來,對着司千說,“先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司千有禮貌的回了他倆一句,“請容我先打個電話給我的律師。”
打電話給律師而已,沒問題,“請快一點。”
司千掏出電話,說,“喂,關局,你的手下眼珠子瞎了,竟然敢抓爺我?”
對方一聽,立馬賠笑問,“哪兩個不長眼的狗東西?爺把他們的工號報給我聽。”
司千一伸手,捏着那警察的工號,報了一竄數字。
電話掛斷,沒過半分鐘的時候,那兩個呆傻的警察,手機全響了起來。
嘰嘰喳喳說了一通話后,倆警察臉色灰白,低聳着腦袋轉頭就走。
鼻青臉腫的男子立馬抓着警察胳膊說話,“誒!你們怎麼走了?你們怎麼不管我啊!我被他打得這麼慘!”
那倆警察氣惱的吼他,“都怪你,我們都被撤職了!”
“就你這熊樣,活該被他打死!打死你也是活該!”
“媽的,攤上這麼大的事,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連我都想狠狠揍那熊樣一頓。哎,走吧,兄弟,咱惹了不該惹的人,活該被撤職。”
“走走走,咱倆好好喝他一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就這短短五分鐘的時候,原本竊竊私語的街坊鄰居,全張着小嘴說不出半句話來。
司千一把抓過那鼻青臉腫的男人,壓在身下繼續掄拳頭,“叫你報警!老子叫你報警!你再報警啊!看看還有哪個警察敢給你撐腰?”
“啊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好漢饒命!”那男人叫得多麼凄慘。
小蘇鬧鬧哇地一聲大叫后,蘇溪米吱聲說了句,“別打了。孩子都被你打哭了。”
司千手一收,立馬換成嬉皮笑臉,“小嫂,你幹嘛給這畜生求情?”
“打他又什麼用,你讓他明天就給我搬家。我不想再看見他出沒我的公寓。”
“誒誒!”司千一腳踹在那男人的屁股上,頂得他菊花撕裂,“臭小子,聽見我家小嫂說話了沒?”
“聽見了,聽見了。我馬上滾!我明天就搬家!明天就搬!”說罷,他強撐着起身,一瘸一拐的扒開人群下樓去也。
鬧騰完,那些鄰居還是不肯離去,因為他們對司千和蘇溪米之間的事,非常好奇。
司千叫蘇溪米小嫂?難道?
那個女人是某個黑社會大哥的情婦?她的一句話,叫人搬家就搬家?多囂張啊!囂張到連警察都奈何不了她的地步?
司千貼着蘇溪米笑說,“小嫂請我進去喝喝茶唄?”
蘇溪米掃了他倆幾眼后,吐氣說,“茶水自己倒,我沒空。”說完,她板著臉徑直進屋。
從那天開始,每次司千帶着陸斯過來,就再也沒有吃過閉門羹。也從那天開始,街坊鄰居都不敢當著她的面,對她指指點點。他們只敢在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議論着她。
這樣還算和平的日子,她過得比較舒坦,她也知道,君賦他們三人,每個禮拜見了她之後,都會把她的事,告訴給陽睿知道。
他看不見她人,聽聽她的事情也是好的。有時候實在受不住,他會偷偷跑去她樓下,窩在車子裏,抬頭看着樓上那一片燈火,看着那燈火什麼時候黑下來,他才離開。
這種空虛的日子,究竟還要熬多久才能熬出頭?他一直在等機會,等她主動來找他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
蘇溪米房門被人敲響。
今個兒又不是周一周三和周六,是誰敲她房門?
她從貓眼裏看了一眼,見到是熟人,便給她開了房門。
門口,李罄雅哭紅着眼睛,“小米,我沒辦法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你的!你救救我爸爸吧?”
李罄雅是索岩愛的好朋友,她和她感情雖然不深,可是看在索岩愛的份上,她和她也嘗嘗保持聯繫,李罄雅知道她一個人帶孩子,有時候也會過來找她玩,幫她帶上一天半天的孩子,讓她有機會出門買東西。
李罄雅和她父親得罪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好像很有背景似得,弄了一出車禍,把她父親直接弄進了局子,李罄雅連保釋都無法保釋。甚至連探視的機會都不給。
對方路子這麼大,李罄雅根本沒能耐抗,這才找上蘇溪米。雖然她知道,蘇溪米已經和那個男人斷絕了關係,她找她幫忙,根本就是在為難她。可是她一個弱女子,真的已經走投無路才跑來跪求。
蘇溪米為難擰着眉頭。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擺脫那個男人,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可是看見李罄雅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心頭一陣糾結,良久后,她吐氣開口,“行了,你幫我照顧一下鬧鬧。我去給你問問風。”
這是她兩年來,第一次主動見他。一如他之前說過的那樣,她要求的人,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幫得了她。
銀貨兩訖,一個晚上,換一份鐵證。
她的浴袍直接被撕裂,背後的男人何其瘋狂?他是要把這兩年的空虛,全部發泄到她身上是不是?他時而溫柔得像是在捧着絕世寶貝親呵,時而又殘忍的捏着她牙關不讓她閉上嘴巴,瘋狂揉虐她身軀,叫她禁不住吭聲吟痛。
一整夜的折磨,分分秒秒都那麼難熬。
一覺醒來,蘇溪米皺着眉頭,支起身子。屋裏沒人,床頭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顆葯,杯子下,墊着一張紙。
紙上只寫了幾個字,“把它吃了。”
蘇溪米想也沒想,直接服下那顆葯。
她還有孩子要照顧,不能再懷第二胎。
可是一個月後,蘇溪米拿着驗孕棒,傻傻的站在衛生間門口。
“麻——”小蘇鬧鬧把兔子一丟,脾氣有點暴躁似得。“麻——果果。”
蘇溪米沒反應,他接着又把玩具車也一丟。
哐當一個巨響。她這才驚嚇回神。
“果果!”
蘇溪米閉眼說,“知道了,給你切蘋果。你別吵。”
蘇溪米切啊切,腦子裏一直在想,她不是吃了葯了么?怎麼還會懷孕?
“啊——”
手指滴滴答答的流血,她咬着手指,心裏頭又氣又憤。
叩叩——
門響了兩下。
蘇溪米放下水果刀,去開門。
她板著臉說,“你這幾天跑得很勤快?”
宮三軍笑得有點賊,“呵呵,對不住。我想給你把把脈。”
“滾。”
她碰的一聲,關上房門,謝絕他進入。
宮三軍接着叩門,“小嫂,你擋着我也沒用,你遲早要給我把脈的啊!”
蘇溪米氣得把門狠狠拉開,吼他說話,“我吃了葯了,怎麼還會懷孕?”
“那是VC啊,吃了對你身體好,老大看你臉色憔悴,就給你放了粒VC在床頭,怎麼?不對么?”
蘇溪米懵傻了眼。她以為那是避孕藥好不好?以前有時候他興緻一高,忘記帶套子,第二天就會在她床頭放上一粒藥片和水杯。她已經習以為常,下意識以為那粒葯,就是避孕藥。
“果果!”
碰動——小傢伙把大火車給踢翻了,那脾氣不是一般的暴躁。
蘇溪米兩頭大,又想把門砸上。
宮三軍巧手一檔,說,“小嫂,你氣歸氣,可別拿孩子開玩笑。如果你真的懷了孕,你一個人怎麼照顧兩個娃?”
蘇溪米戒備的問,“那你想怎樣?”
“大哥當然會把……”
“不行!我不會把他送過去的。他別想從我手裏把他搶走!”
宮三軍看見蘇溪米那母雞護小雞的模樣,心頭就樂,“放心,小嫂一句話,大哥當然肯聽你的。不過你不肯把鬧鬧送走,那你只能讓大哥住進來,照顧你們母子倆。”
“不用,我請的起保姆。”
“托個外人?多不放心啊?外面虐待小孩的保姆,比比皆是,你不擔心保姆趁機抱着鬧鬧偷出去把他拐賣掉?”
這一說,蘇溪米眼神一頓閃爍。眉頭擰巴成啥德行。想了半天後,她嘰咕,“我叫喬莉過來幫我帶孩子。”
“哦?忘了告訴你,喬莉小姐這幾天正準備結婚,而且下個月也要準備孕娃了。”
“這麼快?我怎麼沒接到通知?”
“不信?你打電話去問問……”
蘇溪米進了屋子,打了一通電話,她都還沒說要喬莉幫忙帶孩子,她就聽見喬莉嘰嘰喳喳嘮叨個不停,聽說,她爸媽不同意她結婚,但是她偏要……之類。
蘇溪米隨口應了幾句后,就打消了讓她過來帶孩子的念頭。
她重新開了房門,說了句,“你來幫我帶孩子。”
宮三軍笑得厲害,“小嫂,我的胳膊重傷未愈呢。每天颳風下雨的時候,總會風濕關節疼,我幫你把把脈還行,帶孩子還真不行。”
糾結——
萬分糾結——
蘇溪米一吐氣,低吼了一句,“這事以後再說,你滾吧。”
門三度關上,宮三軍樂滋滋的回了公司復命。
雖然沒有把到脈,不過他可以確定,蘇溪米真的懷孕了。
這個消息可把某人樂到嘴抽筋,他連上班的心思都沒了,一個勁的坐在會議室里,撐着腦袋傻笑。
他一傻笑,台下一堆股東跟着他一塊兒傻笑。至於笑什麼東西,那些股東說,管他呢。老闆笑,他們就得賠笑。這是自然法則。
不過半個月,蘇溪米不爭氣的抱着馬桶狂嘔。
“咕咕!”小蘇鬧鬧拿着鴨子猛踩,每踩一下,那鴨子就慘叫一聲,嘰嘰叫得震耳欲聾。
“嘔——”蘇溪米抱着馬桶還在嘔。
“咕咕咕咕!”小蘇鬧鬧吵得厲害,那鴨子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又投胎了不知道多少次,然後接着認命慘叫,嘰嘰嘰——
受不了了!
蘇溪米虛脫的坐在門板邊。
她的兒子有多能折騰,她心裏清楚。一般母親怎麼也扛不住那小子無止境的折騰。所以她才給他取了個這樣一個小名。
大鬧天宮的鬧。兩倍的鬧。
她懷第一胎的時候,一點都沒吐過,而且還特能吃。為什麼這一胎,反應這麼大?她都快把膽水都給吐出來了!
沒有力氣去煮飯,更沒力氣帶孩子。
她平日裏不出門,朋友也沒幾個,而且那些朋友正好在談婚論嫁的年紀,誰有空搭理她?
叩叩——
蘇溪米強撐着身子,跑去開門。
門一拉,她黑着臉說,“你來幹什麼?”
陽睿厚着臉皮笑說,“我來應聘保姆,聽說你家缺個人,照顧孩子?”
“滾!”
蘇溪米想關上房門,他一把把手塞進門縫,微微使力,穩住房門,讓它靜止不動,“貓兒,你一個人應付不了的。讓我幫你!”
“不需要!”
“你如果不想看見我,那就把孩子給我,我帶回去照顧他也行。”
“不行!”蘇溪米口氣很沖,那戒備的目光,帶着許多的恐懼。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拖垮自己的身子?還是想餓死你兒子?你現在這幅模樣,能煮東西給他吃么?”
她現在,聞到油煙味就想吐,身子嬌貴得連自己都唾棄。
“哐當——”
一通巨響,蘇溪米回頭就看見鬧鬧已經爬到桌子上,把桌子上的果盤,狠狠往地上砸,嘴裏還在叫,“咕咕!咕咕!”
這死小子是怎麼爬上去的?
“嘔——”蘇溪米捂着嘴,指着桌子說,“把他抱下來。”說完那句,她又撲去衛生間裏抱着馬桶狂嘔。
陽睿嘴角裂開一道得逞的弧度,樂滋滋的,光明正大的,踏進這間他想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小房間。
小兔崽子被他隨手抓下來,往地上輕輕一丟。去了廚房,倒了杯水。
“喝口水,漱漱口。會舒服一點。”
蘇溪米噘着眼淚,眼睛通紅通紅。這種嘔,比她上次得的胃痙攣還要厲害。之前胃病的時候,她把東西嘔光就好了,只要不去想噁心的東西,胃就不會那麼折騰。可這孕吐,根本就不受她大腦控制。
這個罪魁禍首竟然還敢站她旁邊,好心給她遞水杯?
看見他笑得那麼得瑟,她就想……“嘔——”
陽睿一邊笑,一邊擰眉,“怎麼吐得這麼厲害?幾天了?也不打電話給我……”
“你走!走遠點!別來煩我!”
她趕鴨子,他忙說,“好,我馬上走。你先喝口水,喝完我就走。”
他半推半勸,讓她咕咕喝了幾口,看她緩過勁來才肯離開浴室。
客廳里已經不見了鬧鬧的蹤影,陽睿在屋子裏走了一遭,聽見廚房裏傳來悉悉索索聲響,他走去一看。
小蘇鬧鬧在啃黃瓜。
他回頭,看見陽睿在看着自己,脾氣不太好的叫,“咕咕!”說完,他就把黃瓜狠狠一丟。意思是,不好吃。
他肚子餓得咕咕直叫,這麼久了都沒人給他喂東西,他脾氣能好到哪裏去?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樣可以啃吧的東西,啃了半天才發現,這玩意兒,一點都沒味道。他憤憤一砸,砸完還不泄氣,直接拿腳去踩。
噗通——
黃瓜畢竟不是小鴨子,這一踩,他滾了一圈。
滾完,他當下光火,噗噗噗地爬去客廳,拿了一堆玩具過來,一件一件往黃瓜身上砸。他已經擺出了同歸於盡的駕駛,非要把那黃瓜折騰到體無完膚為止。
陽睿越看他越好笑。這麼能折騰的小子,蘇溪米她吃得消?
啪茲一聲,爐灶起火,油鍋冒煙,咚咚咚切菜的聲音。
小蘇鬧鬧安靜的站在陽睿腿邊看他忙乎,不稍片刻,他聞到一陣菜香味,小鼻子一吸,口水順帶流了下來,嘴角裂開了滿意的弧度。
那壞脾氣,終於消停了吧!
------題外話------
7p654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