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賽馬

第二章 賽馬

大隊人馬西行半個多月的光景,終於抵達承州行宮。

承州地處帝都城西北四百多里的地方,乃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它往西跟西回鶻接壤,往北連着北胡雪原,這裏不但是朝廷蓄養戰馬的地方,還是重要的戰略要地。

大雲朝歷代皇帝都非常重視承州這個地方,這裏駐紮着大雲朝幾十萬精兵,之前景隆迪身體那般不好,每隔兩三年也會來承州住些日子,為的不是遊玩狩獵,而是親自督查西北駐軍,震懾西北,維持邊境安定。

承州行宮的規模不必西山行宮小,只是這裏沒有西山行宮那般奢華。這裏的一切建築都以威嚴氣派和安全有利於防護為主,行宮外邊是承州外城,城外是片開闊的草原,再往外百十里路,則是寧侯衛章和鎮國公韓熵戈聯合兵部商議部署的幾十萬大軍。

韓芊在上一站便沒坐車,理由是坐車坐的腿都麻了,所以她要騎馬。

小胭脂馬已經四歲,經過幾年的精心餵養和調教,已經是一匹健壯,安全的優良戰騎。

再加上韓芊這段時間跟着雲瑤勤於練習,雲瑤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認真好強。身為皇室女的她對自己都能下得去狠心操練,對旁人更沒話說,韓芊被她練了兩個多月之後對於騎射之術雖然說不上精通,但基本功卻很紮實。

韓芊縱馬疾馳,引得那些權貴子弟們紛紛側目。

寧侯世子衛凌浩首先笑了:“小郡主這騎術不錯啊!頗有木蘭大將軍的影子。”

雲顧笑道:“這就對了,小郡主前段時間每天都跟我姑母練習騎射,她這騎術就是我姑母親手教出來的。”

“我說呢!就這英姿,再認真練上幾年,又是一位女將軍!”衛凌浩笑道。

“世子爺取笑了。”韓建元攏着馬韁繩靠過來,搖頭笑道,“木蘭將軍是一身武藝,縱橫捭闔。我妹妹不過是貪玩罷了。”

“建元,不要妄自菲薄嘛。”恆王雲賀笑眯眯的看着那個追着韓芊衝出去的明黃色背影,忙在招呼左右的護衛,“快,你們都跟上去,保護皇上。”

話音未落,旁邊的數名護衛已經催馬追了上去,千夜想攔都沒攔住,於是只好也策馬追上去以防皇上的雅興被這些不長眼的傢伙們打擾了發脾氣。

韓建元回頭看了一眼韓建開,兄弟二人無奈的抿了抿唇,也各自揚鞭催馬追出去。

本是一馬當先的韓芊在衝出隊伍沒多久就被雲碩追上,雲碩也不超過她,只是跟她並轡而行。

韓芊有心顯擺騎術,便快馬加鞭試圖要把雲碩落下,只是她又如何能落下從小在軍營里混的當今陛下?兩個人你跑我追快馬揚鞭之中不乏眉來眼去情意綿綿,一口氣跑出去十多里路才慢下來。

“不錯!看來這陣子沒白練。”雲碩攏着馬韁繩,滿意的笑道。

“那當然,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能瞧不起咱們大雲朝的木蘭大將軍。”韓芊也得意的笑。

身後跟着的諸位青年將軍和護衛們也紛紛追上來,雲顧笑道:“郡主騎術當真了得,叫我們好追!”

韓芊又笑了笑,沒應聲,只轉頭找她的哥哥。韓建元解下自己的水囊遞過去,韓芊接過來仰頭大口大口的喝水。水滴沿着嘴角流下來一路滑過她白皙纖長的脖子,讓雲碩看得心頭火起,想撇開視線又捨不得,只暗搓搓的咬牙。

韓芊喝了幾大口水才發現皇上看自己的眼神綠油油的,於是抬手把水囊遞過去:“渴了?給。”

雲碩伸手接過水囊,仰頭喝了一口,用冷冷的水把自己心頭的火起澆滅。

“再比一場?”韓芊秀美微挑,笑問。

“好。”雲碩伸手指着前面的一條小河,說道,“誰先到那裏誰贏。”

“輸了的今晚負責給大家烤羊腿。”韓芊立刻補了一句。

“成交。”雲碩立刻答應。

“還有我還有我!”雲顧立刻加入,“我們都算一份兒。”

韓芊笑着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笑道:“行!走!”說完,她手裏的馬鞭朝着胭脂馬的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胭脂馬吃痛,猛然衝出去一路狂奔。

“嘿!還沒說開始呢!”雲賀回頭看雲碩。

雲碩抿嘴笑了笑,一言不發的催馬追了出去。

“走啊!等什麼!”雲顧也揚鞭催馬。

韓建元回頭看了一眼韓建示,兄弟兩個交換了一個眼色,才在幾位王爺世子都跑出去之後催馬追上去。

雲顧雲賀兩個人自然是保皇上不輸的,就算是皇上輸了,誰也不敢讓他去烤羊腿呀,所以知趣兒的還是搶着去墊底兒。

韓家兄弟自然是給韓芊墊底兒的,他們家小郡主親手給這些爺們兒烤羊腿?想得美。

雲碩自然捨不得她去跟那些人烤羊腿,所以只一路緊緊跟隨,保持落後她一馬的距離。而剩下的那些人誰都不敢超過英明神武的皇上。

所以一群人各懷心思縱馬馳騁,實際上真正拼盡全力的也只有韓芊一人。

韓芊縱馬一直衝到那道蜿蜒的小河跟前才收住了馬韁繩,胭脂馬跑了半天也渴了,慢慢的湊到河邊去喝水,韓芊則一翻身從馬上跳下來。

“不錯,你贏了。”雲碩也從馬上跳下來,放開馬韁繩讓御馬自己去喝水吃草。

“一會兒你給我烤羊腿吃。”韓芊笑眯眯地說道。

“行。”雲碩滿口答應。

隨後,雲賀,雲顧以及韓家兄弟和千夜千尋等人陸續趕到。

“哎呦我的天哪!小郡主你這馬可真是寶馬。我們是死活都追不上啊!看來今晚我要去給大家烤羊了。”雲賀抬手抹了一把額上並不存在的汗,笑呵呵的說道。

“世子爺謙虛了,我們兄弟二人還在後面呢。”韓建示微笑着朝雲賀拱了拱手。

雲顧故作驚訝的笑道:“這不對呀!我們哥兒幾個整天悶在家裏,這弓馬騎射都荒廢了,追不上陛下和郡主是情有可原,怎麼你們二位反而落在後面?咱們這又不是行軍打仗,難道還講究個虛虛實實?”

韓建示笑着搖頭:“正因為不是打仗,所以才不用拚命的跑嘛。”

“待會兒朕成全你們,朕只跟芊兒在這邊等着吃,你們都去烤。”雲碩心情很好的瞥了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雲顧和雲賀大眼瞪小眼——皇上這是再同大家講笑話么?是嗎?是嗎?!

“晚上我們就在這裏歇息吧?”韓芊看着清凌凌的河水,問道。

雲碩沒答應,只轉頭看千夜。

千夜上前應道:“這一片草原剛好有個斜坡,倒是適合安營。只是再往前五十里便是天寧行宮,現在時候尚早,以屬下的意思,還是行宮更方便。”

雲碩看見韓芊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便吩咐千夜:“不去行宮了。今晚就在這裏歇息,你去安排。”

“是。”千夜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知道勸也是白勸,只要小郡主一個不高興的眼神,陛下就立刻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大隊人馬在半個時辰后趕到,千夜,陳秉義吩咐隨行護衛們各自散開在四周,負責嚴密警戒。

輕車督尉吳孝如則張羅着手下搭建帳篷,埋鍋做飯。

幾個貴族子弟們都磨刀霍霍去看護衛們宰羊,韓芊被雲碩拉着去河邊數星星,韓建元兄弟兩個負責暗中跟隨保護陛下和他們的寶貝妹妹……

一行人全都有事兒干,唯獨韓錦,衛曦月等幾個小姑娘們無可事事。

“唉!小姨媽會騎馬,就把我們給丟下不管了。”衛曦月坐在馬車的車轅上看着滿天晚霞,落寞的嘆息。

“沒有郡主,不是還有我們嗎?”蕭蓮卿和姚娉婷一年以後走來,在衛曦月左右坐下陪她一起看晚霞。

衛曦月又看看後面,詫異的問:“怎麼不見錦兒?”

“她說不舒服,在車裏躺着呢。”蕭蓮卿輕嘆道。

“她是怎麼了?中午的時候就懶得動,問也不說,到底是哪裏不舒服?”衛曦月納悶的問。

“問也不說,我們哪裏知道。”姚娉婷嘆道。

“我去看看。”衛曦月說著,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唉——”姚娉婷無奈的看了一眼蕭蓮卿。蕭蓮卿無奈的笑了笑,沒說話。

“韓錦這丫頭,鬼心眼兒多得很。”姚娉婷扁了扁嘴,低聲說道。

蕭蓮卿搖頭道:“管好自己就行了,何苦操那麼多閑心。”

“可曦月不管什麼事兒都要拉上她。”姚娉婷對晚霞沒興趣,只低頭用腳踢着車前的幾根茅草。

“好啦,我們去那邊走走吧。”蕭蓮卿拉着姚娉婷跳下馬車,也往河邊走去。

衛曦月並沒有直接跑去找韓錦,而是先去找了她的堂哥衛凌灃的兒子衛靖遠,拉着他一起跑去韓錦的馬車跟前,對車轅上坐着的丫鬟說道:“錦兒呢?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嬤嬤忙福了福身,應道:“喲,衛姑娘來了。我們姑娘說胸口裏悶,在車上躺着呢。”

“叫我三哥給她瞧瞧。”衛曦月說道。

“也好。”嬤嬤應了一聲,轉身挑起車簾,對裏面的丫鬟說道:“給姑娘收拾一下,衛家三爺過來給姑娘診個脈。”

衛靖遠是跟着衛凌灃來的,衛曦月之所以沒叫太醫而是把這位叫過來,無非也是不想讓聲張的意思。

丫鬟給韓錦收拾了衣着,衛靖遠和衛曦月兩個人先後上了馬車,進去給韓錦診脈。

衛靖遠在衛家是有名的醫痴,深得他爹的真傳,跟他祖母寧侯夫人還不是一個路數。姚夫人雖然喜歡研究醫術,但卻也懂得享受生活,衛靖遠這孩子比他爹還痴,只把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醫學上,十幾歲了,對別的事情還不開竅,把他娘給愁得不得了,所以才趁着皇帝出行這個機會求了姚夫人,把這孩子給塞進了隨行的太醫之中,目的就是讓他多出來走走,了解一下外邊的事情。

衛靖遠進去給韓錦診脈,之後對韓錦的隨身嬤嬤說道:“姑娘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水土不服的正裝,所以才會有噁心,倦怠等癥狀。如果明天還難受,就給她吃兩粒丸藥。如果明天好些了,葯就不用吃了。”說完,衛靖遠轉身下車,下了一半兒又回頭對嬤嬤說道:“最好不要讓她一直悶在車裏,出去走一走,透透氣對身子會更好些。”

“多謝三爺,有勞您了。”嬤嬤忙欠身笑道。

“不謝。舉手之勞而已。”衛靖遠擺擺手,逕自走了。

衛曦月在馬車裏拉着韓錦出來,連聲勸道:“我三哥都說啦,要多出去走走才行,所以你不要悶在馬車裏了。外邊的風景很好呀,我們出去走走!”

“天晚了,風涼,姑娘披上披風。”丫鬟從後面追出來,拿了斗篷給韓錦披上。

衛曦月拉着韓錦一路往河邊跑,還沒跑到河邊便聽見前面有人尖叫了一聲:“啊——快來人啊!快來人……”

韓錦嚇得立刻頓住腳步,拉着衛曦月說道:“這好像是蕭姑娘的聲音?”

“是啊,走!快去看看!”衛曦月不由分說拽着韓錦循着喊聲跑過去。

早有護衛聽見聲音尋了過去,連不遠處跟韓芊坐在河邊吹陶塤的雲碩也皺着眉頭一路尋來。一時間許多人都往那邊涌,有人是為了查看小姑娘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人是為了保護皇上。

“怎麼回事兒啊?!”衛曦月拉着韓錦跑過來卻擠不進人堆兒里去,便拉了一個錦鱗衛,焦急的問,“蕭姐姐怎麼了?”

“蕭姑娘沒事兒,是她發現了河裏有個人。”護衛解釋道。

“啊?河裏有人?”衛曦月更加好奇了,伸手巴拉開面前的護衛便往裏擠。

人群里,一個穿着游牧民族衣袍渾身濕淋淋的男子臉色蒼白雙目緊閉躺在草地上,衛凌灃半跪在旁邊給他施針。皇上,韓芊,以及韓家兄弟,恆王等人全都皺着眉頭站在旁邊盯着那個昏迷的男子。

“怎麼回事兒啊?”衛曦月下意識的抓住蕭蓮卿的手。

“剛我跟娉婷在這裏玩,遠遠地便看見水面上像是飄着個東西,後來飄得近了才發現是個人……剛他們把人弄上來,說還活着……”蕭蓮卿低聲說道。

“呼——居然還活着!”衛曦月抬手拍了拍胸口。

蕭蓮卿還想要說什麼時,那個昏迷的男子忽然張開嘴巴:“噗——咳咳咳……”

衛凌灃立刻把人反轉側躺,然後不停的拍他的後背,讓他把肚子裏的水一口一口的吐出來,並預防水嗆到肺里去。

“三兒,去幫忙!”衛章吩咐身旁的衛靖遠。

衛靖遠忙上去幫助他爹,父子兩個把這人一頓敲打之後,這人終於吐完了肚子裏的水,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周圍的人。

即便是死裏逃生,即便是精疲力竭,這人的目光依然有一種冷冽的氣勢,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之後落在雲碩的臉上停住,眸子漸漸地收緊,然後緩緩地閉上,再睜開。

雲碩被這人的眼光看得皺眉,冷冷的看了衛章一眼,摟着韓芊的肩膀轉身走了。

衛章立刻叫過身後的長子衛凌浩來,低聲說道:“好生看管這人,不許出任何差錯。”

“父親放心。”衛凌浩拱手應道。

人已經救活,衛章長臂一揮,命大家各自散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有勞侯爺,屬下等去忙了!”長夜朝着寧侯爺拱了拱手,帶着自己的人離開。

衛凌灃叫了兩個太醫院的司醫來把這人抬去帳篷。雲顧,雲賀等人也都各自回去,衛曦月等幾個小姑娘們也都被自己的奶娘丫鬟簇擁着回帳篷里去。

韓芊被雲碩帶進大帳內,有小太監立刻送上壓驚的熱茶。

“那人好奇怪,他看見你的時候……好像認識你?”韓芊顧不得喝茶,只拉着雲碩問,“看他的衣服,好像是回鶻人?會不會是刺客?”

“看他衣服上的紋飾,此人就算不是回鶻王室也是必然是大家族出身。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刺客——你見過那個刺客是這般狼狽,半死不活的?”

“或許是他們的苦肉計呢。”韓芊不甘心的說道,“他們知道你要去承州,所以才用這般苦肉計混進來。”

雲碩看着小丫頭一臉的嚴肅認真,忍不住捏着她的肩膀笑道:“我很高興你能如此關心我的安危,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想多了。”

“不一定哦!一定要有所防備。”韓芊再次認真的提醒道,“我看那傢伙不像個好人。”

雲碩再次寵溺的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應道:“知道了,管家婆。”

“你叫我管家婆?!我還不是擔心你!哼。”韓芊不滿的轉過身去。

雲碩上前去從背後把人摟住,輕聲嘆道:“我真希望你早點長大,做我真正的管家婆,我願意把家裏的事情都交給你。”

韓芊一個轉身又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這個裝可憐的傢伙,笑道:“給皇帝管家?那我還不得累死。”

“我怎麼捨得呢。”雲碩笑着把懷裏的人帶到屏風之後的羅漢床上,又轉手從吳緲的手裏拿過熱茶遞給韓芊,“你好生在這裏休息,我出去一下。”

“好吧,我真是累了。”

“先休息一會兒,不許睡着,待會兒還要吃烤羊肉。”

“知道了。”

雲碩出去的時候留下了吳緲,並叮囑:“你留下來好生服侍郡主。”

吳緲欠身應了一個“是”,在大帳門口停下了腳步。

雲碩剛出大帳,千夜便迎了上來,低聲說道:“陛下,寧侯叫衛三爺把人帶到他的帳子裏去了。”

“嗯。”雲碩點了點頭,逕自往寧侯的大帳走。

寧侯這會兒正在跟賀熙,唐蕭逸等幾個老將湊在一起商議剛從河裏撈上來的那個人的事情。

賬外的親兵叩拜請安的聲音打斷了幾個老兄弟的議論,衛章等人忙起身出門迎接。

“免禮。”雲碩直接進帳。

寧侯等人隨後跟進來,千夜帶人守在了外邊。

“怎麼樣?關於那個人。”雲碩落座后,抬頭看着衛章,沉聲問。

“回陛下,老臣以為,那個人極有可能是回鶻的王室子弟,據我們的人提供的線索,前陣子回鶻王室內部起了內訌,老回鶻王赫力鐸執意要把王位傳給最小的兒子坦塔多爾,引起了他其他三個兒子以及他弟弟的不滿。大王子會同王室逼老赫力鐸退位並傳位給他,卻被老赫力鐸最小的王妃給毒死了。同時,坦塔多爾莫名失蹤,現如今是二王子霍安和老赫力鐸的弟弟赫力鐸巴塔兩個人共同執政。三王子被囚禁,最小的王子坦塔多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坦塔多爾?”雲碩挑眉問。

衛章拱手,沉聲道:“算算時間,再看這個人的年齡,以及剛剛這人醒來后看陛下的眼神……老臣以為,十有六七是這個人。”

雲碩淡淡的冷笑:“以他看我的眼神,你的猜測可再加兩成可能性。”

“那陛下打算把他怎麼處置?”衛章拱手問。

“既然救了他,就不能白救。”雲碩的手指輕輕地敲着椅子扶手,看着帳子頂上的黑色鷹紋,半晌方問:“衛侯爺,你家三公子懂不懂用毒?”

“呃……”衛章一怔,看了一眼旁邊的賀熙和唐蕭逸,方拱手道:“他既然要學解毒的方法,自然就要熟知各種毒藥的性能。”

“很好。”雲碩輕聲冷笑,“給這個人下點毒,然後讓他逃出去。”

“陛下的意思是……”身經百戰的寧侯眉頭緊皺,一時猜不透年輕皇上的意思。

“回鶻的內訌不能這麼快消除。”雲碩抬手摸了摸鼻子,輕笑道,“朕想要他們繼續亂下去。”

“臣明白了。”衛章忙拱手應道,“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把這事兒辦好。”

雲碩看了看眼前這位精悍的武將,輕笑道:“好。那朕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了。”

“是。”衛章欠身應道。

雲碩輕嘆一聲站起身來,對眼前幾位老將和煦一笑:“我們去看看羊腿烤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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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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