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久違的家
清晨,徐徐的微風吹過,送來陣陣清爽。群山環繞的雲和庄在第一縷陽光穿透雲朵普照大地之時便漸漸熱鬧了起來。
“小晨,衣服洗好了沒?沒洗好就先放着,回來吃過早飯之後再去洗。”林媽媽李偉燕嘹亮的聲音打斷了小溪邊上正陷入沉思的林子晨。
“誒,知道了。”林子晨把手上還沒洗乾淨的衣服放到一旁的石頭上,洗乾淨手上的泡沫,甩掉水珠,起身往家裏走去。
已是深秋,然而雲和莊周邊群山上的樹木依舊鬱鬱蔥蔥,唯有那萬綠從中一點紅的楓葉在提醒着人們:秋已深了!
腳踩鬆軟的泥土地,眼看周邊熟悉的風景,林子晨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恍惚感。已經記不起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地看過家鄉的一草一木,更記不起多久沒過過這樣閑適自足的生活。
“姐,快點。你再不回來,肉湯可要被我喝完了。”
林子晨的腳步還沒有踏進院子,一個稚嫩的聲音就傳到了林子晨的耳朵里。林子晨推開籬笆做成的小門,走進院子。迎面走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模樣與林子晨有七八分相似。
“小曦喜歡喝肉湯就多喝點。”林子晨上前,習慣性地伸手要摸摸林子曦的頭。
林子曦身子一扭,躲開了林子晨的手,“姐,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亂摸我的頭。”說完,嘟着嘴“兇狠”地瞪了林子晨一眼。
林子晨看着自家弟弟萌翻了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
“姐~”林子曦語氣略帶惱怒地控訴林子晨笑話他。
“額,不好意思,姐不是故意要笑小曦的。”林子晨舉手妥協,“好吧,從今天開始姐不再亂摸小曦的頭。”
“嗯,姐說話要算數。”林子曦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着林子晨,彷彿林子晨一說“不”他就再也不理林子晨似的。
“好。要不要跟你拉鉤鉤?”林子晨滿眼笑意看着林林子曦,揚揚自己的小拇指。
林子曦聞言,臉蹭地紅了,撇開臉,假裝沒看到林子晨眼裏的戲謔,“我,我去吃早飯了。”說完逃似地跑進了廚房。
“哈哈哈······”林子曦的反應徹底愉悅了林子晨。
李偉燕和林清祥在廚房裏看到姐弟倆的互動,眼裏雙雙閃過了一幕笑意。
“小晨,還愣着幹嘛,快去盛飯。”李偉燕笑着瞪了一眼林子晨,讓林子晨不許欺負弟弟。
林子晨假裝沒有看到李偉燕警告的眼神,摸摸鼻子,走進了廚房。
林家的房屋都是泥磚黑瓦的,廚房很狹窄,一個土灶,一個水缸,一個櫥櫃,再加上一張小木桌,廚房裏所剩的空間就不多了。
空間雖小,但是李偉燕懂得收拾,整個廚房看上去很乾凈整潔,一塵不染的。
小木桌上放着一盤青菜以及一盤香郁的豬肉湯,還有一碗白米飯。林子晨端起白米飯,盛了一點肉湯澆在白米飯上,再夾了幾根青菜堆在米飯上,便走出了廚房。
莊裏的人家吃飯沒什麼講究,除了過年過節,或者來客人了才會上桌吃飯外,平日裏都是端着飯碗在自家院子裏站着,或者端着飯碗這家竄竄,那家竄竄就解決了一頓飯。
今天是周末,學校不用上課。吃過早飯後,林爸爸林清祥和李偉燕便出去干零活,而林子晨姐弟兩就留在家裏。
林子晨重新回到小溪邊上把全家人的衣服洗乾淨,晾在院子的竹竿上。深秋的清晨總是涼爽的,林子晨撫順被風吹亂的劉海,站在院子裏看着低矮的房屋入了神。
林子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內心的心情,明明上一刻還坐在飛機上看着窗外的彩雲入神,下一刻就遇到了空難,再次睜開眼,已經回到了少年時代。
唉,既來之則安之。上輩子因為學歷不高,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在繁華的大城市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本想着趁假期出去旅遊放鬆一下,哪曾想到會遇到空難,再次醒來,曾經擁有的一切都已經變成了過往雲煙。
上輩子,林子晨雖然時不時會問問自己這樣忙碌的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奢望過能回到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這也導致了林子晨自醒來到現在一直都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當中。
“姐,姐?”做完作業要出去玩耍的林子曦一走出家門就看到在院子裏定了神的林子晨,忍不住上前輕聲喚了喚。
“嗯?額,怎麼了?”林子晨回過神,迷惑地看着林子曦。
“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燒還沒好?要不要去看看醫生?”人小鬼大的林子曦像個小大人一樣踮起腳尖想要伸手探了探林子晨的額頭。
林子晨心裏一暖,捉住林子曦的手,笑了笑說:“沒事,姐的燒早就退了。”隨即看到林子曦穿戴整齊的樣子,林子晨醒悟了過來,“小曦是要出去玩嗎?想去玩就去吧,中午記得早點回來吃午飯就行了。”
“嗯,那我出去玩咯。”林子曦雖然很擔心林子晨,但是玩耍的**更加吸引他,於是林子曦一步三回頭,看着林子晨不斷地示意他快出去玩才放心地扭頭去找村裏的小夥伴了。
看着林子曦的身影走遠,林子晨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把裝過衣服的空桶放回了廚房的洗澡間裏。
走出廚房,林子晨往正屋走去。林家的正屋是泥磚房,中規中矩的農家房屋構造,紅色的泥磚,黑色的瓦片,棕色的木門,這些全都是林清祥一手弄出來的。林家的廚房是後來加蓋的,就緊靠着正屋的右側。屋前一片空地,簡單地用籬笆一圍就成了一個獨立的小院。
這個年代的平和縣,幾乎每個鄉鎮都是泥磚房,蓋房子也是自家人親力親為,造出來的房子雖然做工粗糙,但是厚實,絕不會出現偷工減料的現象。而且泥磚房最大的特點是冬暖夏涼,因而一年四季住在裏面都不會覺得燥熱或者是酷寒。這對於上一世久受大都市悶熱天氣“毒害”的林子晨而言是最難得寶貴的。
走進正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十來平方左右的客廳,簡單地擺放着一張木桌以及幾張椅子。客廳的左右兩邊各有兩個房間,外側兩個光線充足、明亮的房間分別成了林子晨姐弟兩的卧室,里側靠近廚房這邊的房間做了倉庫,並打穿了一扇門直通廚房,剩下的一間房就成了林清祥夫婦的主卧。
林子晨在屋裏轉了一圈,見到處都是乾乾淨淨的,根本不需要她再去整理,心裏微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