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桃花上門
“你們怎麼會來這裏的?”周忠的臉本來就黝黑,現在一沉下來,就真的如同黑炭一樣,讓人看了無端地心生畏懼,在一種想避之的衝動。
小丫鬟顯然也嚇了一跳,“周,周護衛,我家小姐千里迢迢而來,您,您怎麼著也得請我們進去喝杯水吧。”得到自家小姐提示的提示,白芍大着膽子向周忠提出要求。
雖然周忠只是個護衛,可誰不知道,趙王身邊和四大護衛都是有品階在身的,連自家小姐都不得不讓其三分,何況,自己一個小小的丫鬟。
白芍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個粗鄙的村姑面前,自己有囂張的資本,因為自己是陳家的大丫鬟,可到了周忠面前,自己就什麼都不是了。因此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有點可憐兮兮的了,試圖引起周忠這個大男人的憐憫之意。
小姐一心來找趙王殿下,可是先前那個村姑卻百般陰撓。不過只要得了周忠的允許,自己相信,那女人再也不能阻止小姐了。
陳雪瑩站在一旁,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略帶着些蒼白,身材纖細,神色柔美,肩上繫着白色的雲絲綉曇花披風,裏頭穿着藕荷色交衽襦衣,下身是荷葉青寬擺百褶裙,腰間繫着玳瑁串珠環佩壓裙,裊裊婷婷的姿態自然而高貴。
身子靠在旁邊的嬤嬤懷裏,一副快要站不穩的樣子,低垂的眸子裏卻閃動着精光,剛才自己在馬車上就打量過這座農家小院,眼底存着濃濃的不屑,自己是一萬個不想相信,趙王殿下會出現在這裏。
起先被那個村姑拒絕,自己並沒有想要進院子的想法,來這種窮鄉僻壤已經有失自己身份了,自己實在不願再踏進這粗鄙的院子,怎麼聞怎麼都有一種怪味道。
不過現在見周忠由裏面出來,自己心裏又改變了想法,這才示意白芍請求周忠放自己幾人進去,這院子就那麼點大,如果趙王殿下真在裏面,豈不是進門就能看他了。
如果說一開始自己還只是信五六分,現在看周忠從裏面出來,已是信了八九分,趙王一定在裏面,這個門自己說什麼也要進,大不了回福壽樓多洗一會兒花瓣澡,去去身上的異味。
至於呂若燕兩人已被她自動忽視了。
見周忠的神色並沒有因為白芍的話有所鬆動,心中暗罵一聲“無能。”自己輕移蓮步,在李嬤嬤的攙扶下,前進了幾步,聲音小得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好在周忠內功深厚,不然還真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周護衛,所謂過門皆是客,難道周護衛連一碗清茶都不捨得給雪瑩喝嗎?”陳雪瑩的話語雖是肯請,語氣里的高傲卻是不容忽視的。
自己家裏雖然以經商為主,可卻是洛國第一大皇商,而陳家,也是京城的第一大戶,自己從小也是被當著世家千金來教養的,當然也就自視甚高,對周忠也只是面子上過得去行了,並未真正看在眼裏,一個護衛而已,若不是看他是跟在趙王身邊的,自己根本不會對他如此客氣。
周忠也不是愚蠢之人,當然看得出,陳雪瑩面似和善,眼底卻藏着深深的不屑,自己最討厭這女人,明明心裏一千個一萬個地看不起自己,表面上還做得有多麼和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麼和善呢。
因此他也不拿正眼看陳雪瑩,只淡淡地說:“這裏不是周忠的地盤,周忠自然不敢擅作主張放了陌生人進去,不然惹惱了這家的主人,周忠也吃罪不起。”
“周護衛說笑了,誰不知道你是有官職在身的,料想一個小小的村姑怎麼也不會不給你面子。”陳雪瑩壓下心中的咒罵,笑盈盈地說:“雪瑩只是馬車坐久了,想借個地方休息一下也不行么?”周忠的臉轉向田地,那裏有很多人正在勞作,也有不少雙眼睛時不地瞟向這邊。
陳雪瑩見周忠不再理會自己,心裏的怒氣蹭蹭地往上竄,面上卻不露分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又開口,“那麼請周護衛通傳一聲,就說陳氏雪瑩想要拜見趙王殿下。”
雖然陳雪瑩說話的聲音很輕,可架不住呂若燕聽力好,早已把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朵里,之所以不說話,是不想接觸這樣的女人。
一看就是小白花類型的,這類女人最惹人討厭了,而幻境裏的紅羽也已經把她的底細,如倒豆子一樣的倒給自己聽了。
哼,不過是一個皇商之女,最多就是寶姐姐的身份,加上林妹妹的形神,倒是弄了個四不像,不過陳家的生意倒是讓自己挺感興趣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失了生意后,這個叫陳雪瑩的還能不能裝出一副小白花的樣子來博人憐愛。
既然這人是來找尹光翟的,這裏就沒自己的事,想着自己的肚子還沒填飽,不如去下碗麵條吃吃,也好過桌上的那些中看不中吃的菜,想罷,牽着趙如玉的手也回了屋,根本就不再管外面發生的事。
尹光翟坐在桌邊喝着茶,一見呂若燕姐妹進來,很狗腿地站起來,拉着呂若燕坐下,“燕兒,你瞧我還餓着肚子,你忍心嗎?”
“有什麼不忍心的。”呂若燕瞧了一眼苦着一張臉的尹光翟,半嘲半笑地說:“某人不是說過,這菜做的還算不錯嗎?那就將就着吃唄,若是不滿意,門口還有一位嬌滴滴的小姐,趙王殿下可以和她一起到鎮上的酒樓去吃。”
說著,拉了趙如玉進廚房生火,自己下麵條,可是由於也沒什麼特別的食材,她只能切一點自己腌好的鹹菜疙瘩切了絲,和肉絲炒了一下,湯放得寬點,又煎了六個荷包蛋放在肉絲湯里一起煮了一會兒,等面盛出來,淋在面上,卻也引得人食指大動。
“喏,這碗是你的。”呂若燕終究只是嘴上說說,下面的時候還是特地多下了一點,給清波和周忠都留了一碗,尹光翟碗裏的是兩個雞蛋。
自己和趙如玉及其他人都是一人一個,倒不是她捨不得雞蛋,只是那一桌子菜都做出來了,總不能浪費了吧。
尹光翟厚着臉皮跟在她倆身後,暗自得意,笑容爬滿了他如刀刻一樣的臉龐,看來燕心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有自己的嘛,這不,第一碗面就盛給了自己,而且自己碗裏還有兩個蛋,和滿滿的肉絲。
試想一下,一個女人親手為你下面,好東西都往你碗裏放,她的心裏會沒你嗎?如果連這份情誼都感覺不出來,那自己可真是塊木頭了,一直以為只有自己單方面的付出的趙王殿下,一感受到心愛女人的回應,那心裏就像是灌了蜜一樣。
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完呢,那邊呂若燕斜瞟了他一眼,戲謔地說:“那位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心性還挺堅忍的,看起來周忠是搞不定她了,雖說現在已入秋了,可大中午的,太陽還是很灼人的,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嗎?就不怕把她曬壞了?”
“不去,她愛站多久就站多久。”尹光翟聽呂若燕用這種口氣說話,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相干的人管她做什麼。”
“可關我事。”呂若燕心說,你以為我想管,若不是在我家門口,我才懶得去過問,別到時候,好心還被當成驢肝肺。“你不去,我去。”放下碗筷就要出去。
尹光翟一見她來真的,忙伸手把她拉了回來,按回到凳子上坐好,把筷子重新塞回她手裏,“你快吃,不然面就該糊了,我去去就來。”見旁邊趙如玉獃獃地看着他倆,撫了撫她的頭頂,“看好你姐姐,讓她好好吃飯,別叫她出來。”
說完人已經到了院裏。
見他出了門,趙如玉人小鬼大地湊到呂若燕面前問:“姐,你知道外頭來的那些人是什麼人,翟哥哥怎麼弄得神神秘秘的?”
“管他們是什麼人呢,反正是來找他,又來不是找我的。”呂若燕難得地白了她一眼,用筷子敲敲她的碗,沒好氣地說:“吃你的面,難道你還想去吃桌上那些桌。”
這話一出,果然有用,趙如玉吐了吐舌頭,趕緊挑起麵條來吃,姐姐做的面,雖說簡單,卻比桌上的菜有味道多了,自己又不是腦袋進水了,才去搶着吃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姐,你真不着急啊!”吃得差不多了,趙如玉嘴裏還包着一嘴的麵條,不死心地問。
“有什麼可急的。”話是這麼說,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總有點悶悶的不舒服,嚼着麵條的嘴裏也越發狠了,倒像是在發泄着什麼。
“小姐,我知道那是誰?”清波見外面沒自己的事了,也退回屋裏,端起一碗面吃了起來,和呂若燕相處了那麼多日子,自然知道她做的吃食比自己做的要好上千百倍,今天若不是趙王殿下和小姐在裏屋呆了一上午,她也不會動手做菜。
“那是誰啊,那麼氣派,長得可真漂亮,看她的樣子,有點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身邊不但帶着丫鬟,還帶着老媽子和侍衛,是翟哥哥的親戚嗎?”呂若燕早就知道陳雪瑩的底細,並不代表趙如玉也知道,聽見清波說她知道來人是誰,好奇地問。
來找翟哥哥的,可能是他的親人什麼的吧!趙如玉簡單地想。
“這話可千萬別讓殿下聽見了。”清波朝趙如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要不然他可是會生氣的。”
“為什麼?”趙如玉更加不明白了,臉上的好奇心也越發的重了,“不是親戚,一個大家咋會到咱們這種窮鄉僻壤來找人?”
清波抬頭正好看見呂若燕森寒的表情,心裏不由得為殿下點了根蠟,自己可不是趙小姐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剛才自家小姐出來時的紅腫的雙唇,嫣紅的臉色,無不昭示着她與殿下在屋裏發生的事。
偏偏這時候,陳小姐找上門了,自家小姐肯定是生氣了,這下殿下好不容易跟小姐增進的感情,說不定又會退一大步,有時候一個女人計較起來,是完全沒有理由可說的,殿下,您可保重了。
正想着,尹光翟大步地踏了進來,身後的周忠緊跟着進了院門,回身就把大門關上了。也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說了什麼,反正他進門時還是一臉寒霜,進門之後就變成了溫和如水,當然這副溫和的樣子,只對着自家小姐。
“來的人都走了么?”呂若燕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來端着空碗看着尹光翟問,“我可不希望問外站着這麼一堆人,是不是怕我還不夠招人注目。”
“不知道,我看見她就煩,讓暗衛去打發了。”尹光翟毫不掩飾眼裏的厭惡,這女人怎麼那麼可惡,居然厚着臉皮找到這裏來,打擾自己和燕兒培養感情,也不知道,燕兒會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想法,自己可是才得到一點福利,若是因為這女人被破壞了,自己一定不會饒過她。
說實在的,呂若燕是挺生氣的,一想到這男人上午才啃破自己的嘴唇,中午就給自己招回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是個女人都得生氣。
自己倒不是信不過尹光翟的為人,只是這男人長得太好了,有時比女人長得漂亮還麻煩,特別是像他這種高富帥,相信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動心思,自己現在不也動了心思了嗎?
只是自己動心思歸自己動心思,可看到別的女人也動起了心思,自己心裏就是不舒服,因而瞪了尹光翟那張招蜂引蝶的臉一眼,端着碗到院裏去洗了。
院裏已經在上次蓋房裏,順帶的挖了口水井,現在她們用水可是方便多了。
才行至院中,就聽見又有人敲門,呂若燕臉一寒,才要開門,卻被跟在她後面出來的趙如玉搶了先,“姐,我來吧。”
門開得快,關得更快,只一眨眼的功夫,院裏就多了一個小女孩,脆生生地說:“燕姐姐,你家門前怎麼站着那麼多人,其中那個最漂亮的姐姐還哭了呢。”
“還哭了啊?”呂若燕挑眉看向正往院子走的尹光翟問韓小麗,“小麗知道那個漂亮姐姐為什麼哭嗎?”
“知道,知道。”小姑娘高興地回答,“我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一個穿黑衣服的哥哥讓她們趕緊離開,她一聽這話就哭了,也不肯走,就站在外面,燕姐姐,她是來找你的嗎?”
“不是。”呂若燕意味深長地看了尹光翟一眼,“燕姐姐也不認識他她們,所以才不敢開門,你沒瞧見他們中有幾個人都帶着刀的,燕姐姐怕他們不是好人,就沒開門。而且外面不是有人在和他們說話了嗎?那就是認識的人,只是他們怎麼這麼奇怪,居然站在人家家門口說話。”話音裏帶着滿滿的疑問。
“嗯嗯嗯。”韓小麗聽了猛點頭,贊同地說:“真是一群奇怪的人。”
清波也吃完面了,把周忠的碗一起端出來,放到水井邊洗。
韓小麗見了她,甜甜地叫了聲“清波姑姑。”聽得清波滿頭的黑線,這稱呼怎麼聽怎麼怪,不過自己也不好反駁,誰叫小姐當初給自己落戶的時候,把自己當成長輩,最小的姑姑,現在村裏的孩子見了自己都會跟着叫一聲姑姑,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老了不少。
趙如玉帶韓小麗到她的房間去玩了,呂若燕似笑非笑地看了尹光翟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大太陽,嗤笑道,“哎呀被這麼大的太陽照着都不肯走,也算是痴心一片了。”
尹光翟自是聽到她這一句陰陽怪氣的話,心裏一頓,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來,自己的燕兒這是在生氣,還是在吃醋?
清波早已麻溜地洗完碗,進屋去了,周忠見他倆好像有話要說,壓根兒就沒敢出來,剛剛自己沒把事情解決好,才把主子也引出去了,現在還是先躲躲的好,免得主子有氣沒處撒的時候,自己送上門當出氣筒。
尹光翟見院裏就剩自己和燕兒了,索性大手一張,摟起她的腰,一個轉身坐在蔬菜架子下的椅子上,深遂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眼裏卻散發著陣陣冷意。
“呃,你要是不愛聽,就全當我沒說過好了。”呂若燕有點受不了他灼熱的眼光,妥協地說。“反正人家也是來找你的,不是來找我的,我不多嘴還不行嘛。”
尹光翟是又氣又喜,氣的是外面那個女人氣到他的燕兒了,喜得是他的小燕兒終於開竅會吃醋了。
“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來找誰與我無關,沒必要為了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跟我生氣。”尹光翟酷酷地說,其實他也不算是在說謊,自己是見過陳雪瑩,可是卻是每次都在一些無聊的宴會上,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動上來搭訕,若不是她老是纏着自己,自己根本連她的鼻子眼睛長在哪兒都分不清楚。
不熟?不熟人家會千里迢迢從京城追到這種窮鄉僻壤來?不熟?人家會潛心練舞三年,只為在你眼前一展風采?只是這貨沒看完人家精心準備的舞蹈就提前退席了。
這些呂若燕當然不可能跟尹光翟提,不過卻能發發小脾氣,沒好氣地拍拍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沒事別亂抱,這大白天的,讓人看見,又該有新的流言蜚語了。”
說著,屁股一扭,從尹光翟腿上跳下來,現在的天氣還不算涼爽,這樣動不動就抱在一起,不嫌熱嗎?
尹光翟才不在乎什麼流言蜚語,他只知道自己懷裏那個軟軟香香的身子沒有了,突然空了,還帶心裏也彷彿空了一塊似的,看向呂若燕的眼神充滿了幽怨。
“哎,我說你別拿這種眼神看人,整得像個怨婦一樣,我先聲明,我可沒欺負你。”呂若燕沒想到,堂堂的皇子,趙王殿下居然給自己擺出這麼一副樣子,這是要鬧哪樣!
尹光翟不說話,繼續這麼看着她,呂若燕表示受不了這樣的眼神了,忙一轉身,向堂屋裏跑,還是屋子裏安全,清波他們都在,這貨應該不會在那麼多人面前擺這副樣子了吧。
回到屋裏,見趙如玉韓小麗和清波三人正一起邊打絡子邊聊天,笑了笑也加入進去,“說什麼呢,那麼起勁?”
清波一見呂若燕進來,想要站起來,卻被呂若燕按回了了凳子,一邊又笑着說:“小麗的手藝又精進了。”
“燕姐姐又笑話我,再好的手藝在你面前也不值一提,你看連玉兒打得都比我好。”韓小麗實事求是的說,“燕姐姐,你們怎麼會好?”
呂若燕笑笑撫上她的頭,“傻丫頭,玉兒比你有多的時間練習,進步當然會快一點,前些日子你們都在忙地里家裏的活,她一個人躲在家裏偷偷的練,總算是能拿得出手一點了,剛才我看到你在跟玉兒咬耳朵,你倆有什麼秘密瞞着我。”
清波已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溜走了,反正自己也不擅長這些女紅,不如就給小姐她們去沏壺好茶過來,好長一段時間,趙小姐的神色都沒那麼放鬆了,前段時間兩位小姐總是早早地起來去鍛煉,白天趙小姐還要練武,小臉都瘦一圈了,自己看着都心疼。
“姐,小麗姐跟我說,鎮上一家茶館在說書,是說咱們洛國第一富商陳家小姐,如何的色藝雙全,一曲傾雲舞,聞名天下,現在已是整個洛國豪門公子眼中的佳偶良配了。”趙如玉一向跟呂若燕之間沒什麼秘密,何況她也不認為這是什麼秘密的事,都已經是聞名天下了,還哪裏是秘密,偏偏韓小麗還說得那麼神秘兮兮的。
呂若燕扭頭瞧了一眼跟進來的尹光翟,見他一張臉臭臭的,心裏莫名地開心起來,那曲傾雲舞好像是外面那位陳小姐特意為眼前這個男人所作,可惜人家看都沒看完就走了,聽說當時她是含着淚跳完一曲的,沒想到居然一曲成名了。
這算不算是無心插柳呢。
“我沒看過。”尹光翟見呂若燕的眼光朝自己掃來,忙撇清,這女人剛剛還在耍着小脾氣,自己得好好哄着,不然以後都不給自己抱了怎麼辦。
韓小麗看到尹光翟嚇了一跳,“玉兒,他是誰?”
“他是翟哥哥,是我們哥哥。”趙如玉想了想說。
“哥哥,親哥哥么?”她也知道呂若燕姐妹的身世,因而才有此一問。
“不是她們的哥哥,我是燕兒的未婚夫,是她爹和我爹早就定下了的。”尹光翟插嘴,“你叫小麗是不是,你燕姐姐跟我說起過你,家裏的農活都忙完了嗎?”
韓小麗沒想到這個神色嚴峻的男人說起話來還挺和氣的,先前的那點懼怕也消失了,臉上紅紅地回答:“快忙完了,哥哥,你長得好漂亮哦。”
呂若燕看了她的表情,不由得在心裏又暗罵一句,妖孽,連這麼小的小女孩都不放過。
如果尹光翟知道呂若燕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自己只不過是看在韓小麗是她們姐妹的朋友的情況下,才刻意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要不然,自己才沒有這個美國時間去理這麼一個小丫頭呢。
韓小麗在呂若燕家呆了差不多一個下午,才掐着時間回去她還要給家裏人做飯呢,農忙的這段時間,她們姐妹倆跟呂若燕請了假回家幫忙,姐姐幫着下地幹活,她在家裏做飯,今天是家裏的農活接近尾聲了,她才有時間跑出來找小姐妹一起玩耍。
“你沒看過陳小姐的傾雲舞?”呂若燕靠近尹光翟,輕聲地說:“那倒是可惜了,不過不要緊,反正現在她人就在外頭,你若想看,叫她再跳一次給你一個人看就是了,想來她一定不會拒絕。清波,去請人。”
清波聽了這話,有些為難,按說,自己是侯府的人,大小姐的話,自己是一定要聽的,可是她也不敢得罪趙王,聽說得罪了他的人,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
尹光翟一聽呂若燕叫清波去找陳雪瑩,頓時臉就沉下來了,有些粗魯地拽着呂若燕就往房裏走,趙如玉有些擔心地跟了一步,卻被清波攔住了,笑着朝她搖搖頭,“玉小姐不必擔心,趙王殿下不會把小姐怎麼樣的。”
“可是翟哥哥剛剛的臉色好凶哦。”趙如玉還是有點擔心自己的姐姐。
“沒事的。”清波感到有些無力,她要怎麼對一個才7歲的小女孩子解釋男女之情,只能暗暗祈求兩位主子快點出來,好堵住眼前這位小姐不停冒出的問題。
過了一快一柱香的時間,尹光翟和呂若燕才一前一後地從房裏出來,清波眼尖的發現自家小姐的唇角比剛剛腫多了,但是再一看兩人面上的表情,她感到自己的小心臟落到肚子裏了,看樣子,這兩位在屋裏交流的不錯。
趙如玉一見呂若燕出來了,撲到她身上,說:“姐姐你終於出來了,玉兒好擔心你。”
“無事。”呂若燕看到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屋裏的周忠,一臉賊笑地盯着自己的嘴唇看,心裏的氣正沒地方撒呢,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自動撞上槍口的,怎麼能浪費了。
“周忠,門外的那些人走了沒?”呂若燕問。
聽了她的問題,周忠怔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趙如玉以為她單純地只是問一個問題,搶着回答,“沒走,剛剛我透過門縫瞅了一眼,那個漂亮姑娘還在門口呢。”
呂若燕聽了轉頭撇了眼尹光翟,似笑非笑地說:“這姑娘可真夠情深義重的,這都一天了,也不怕累得慌。”
“少胡說,”尹光翟淡淡地看了圍牆一眼,“管他來找誰的呢,你就當是門口多了幾尊門神好了,咱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剛剛你不是說想吃魚嗎?我讓周忠去弄兩條來。”
周忠忍不住撫額,“主子,您的比喻也太誇張了點吧,有那麼漂亮的門神嗎?”不過對於尹光翟的命令,他還是要無條件執行的,於是立刻應了聲,到外面尋魚去了。
呂若燕想叫他不用去了,她幻境裏的魚都快打架了,又大又新鮮,可是這附近又沒有魚塘,自己沒有明目。
看來想吃魚,她還得在附近弄個魚塘出來,這樣,自己想吃魚,隨時都可以有,過幾天,等田裏的活再空一點,自己得去村長家一趟,看看村裏有沒有水塘賣的。
見呂若燕又不說話了,尹光翟心裏又打起了鼓,自家燕兒的臉色這麼變來變去,不會是又生氣了吧,“燕兒,別生氣了,以後我輕點。”他心疼地看着呂若燕紅紅的嘴唇,賠着小心問。
“生氣?為什麼生氣?”呂若燕被他問得莫明其妙,一抬頭,撞進那雙滿是擔憂的黑眸,不由得調皮地一笑,“你說得沒錯,有人給我守門,我還不高興什麼?”
“那你剛剛在想什麼?”尹光翟竟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我叫了你好幾次,都不見你答應,以為你又生氣了呢。”
“哦,是哦。”呂若燕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一臉怒意地瞪着尹光翟,“你剛剛跟小麗瞎說什麼,什麼時候你成未婚夫了,還是你我兩家老爹定的,那豈不是娃娃親了,我怎麼沒聽爹說過。”
“燕兒,我爹都來見過你了,也同意了你做我媳婦,你還那麼計較我們是什麼時候定下的作什麼。”尹光翟從後面摟住呂若燕,“而且那天我父皇和你父親都在,我們也不算是私訂終身。”
“什麼媳婦,什麼私定終身?”呂若燕聽這貨越說越離譜,忍不住紅着臉打斷他,“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不知道了嗎?”尹光翟迅速在呂若燕臉上偷了個香,摟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燕兒,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嘛。”長長的拖音,硬生生地把這句話拖得更加柔媚。
呂若燕巧妙地爭開了他的禁錮,“做你媳婦太沒安全感了,你瞧,現在還沒什麼呢,你就給我招來一尊大大的門神,若是真有個什麼,我豈不是整天都要替你擋這種桃花了。”她自己也沒發現,自己的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撒嬌意味。
尹光翟聽了只覺得心裏甜甜的,雖然目前有點失落,可聽燕兒的語氣已經有所鬆動,只要自己再接再厲,相信很快就可以讓她心甘情願的同意。
“可是把臉長成這樣,也不是我願意的。”尹光翟苦着臉,顯得很苦惱,“至於好壞些無關緊要的人,隨便燕兒怎麼處置。”
周忠回來正好聽見這一句話,嚇得他手一抖,手中的魚也隨之落地,“主子您可不要衝動,那陳小姐的父親是洛國第一首富,咱們軍中的糧餉還得靠着陳家,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尹光翟一甩手,甩開抱着他胳膊的周忠,面色不愉地看着他,“陳萬金就是仗着這點,才唆使女兒一次次地在本王面前亂轉,以為爺真離不了他了,非娶他女兒不可了,你少在這兒給爺丟人現眼。”
呂若燕在旁邊,像看戲一樣看着主僕二人,自己怎麼有一種看戲一樣的感覺,嘆了口氣,“算了算了,都別吵了,周忠你出去把魚給我收拾了,我去做飯。”說著頭也不回地進了灶間。
“燕兒?”尹光翟狠狠地瞪了周忠一眼,這傢伙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沒眼力勁了,沒看見自己才把燕兒哄好,他倒上來攪局了,國庫和自己的軍中都缺錢不假,可也不一定全要仗着陳家。畢竟這洛國還是姓尹,不是姓陳,不是他陳萬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
就算自己容許,父皇也不會容許,現在對他們家寬厚,並不代表就容許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了,何況燕兒是他默許了的兒媳婦,怎麼可能再讓自己娶那個討厭做作的女人。
“你先出去看看,若還沒有走,就把她們打發了。”尹光翟拿過周忠手裏的刀,開始收拾魚,為了學會這個,自己可是專門讓御膳房的人教了好多遍,雖說自己做菜不行,但最起碼也會給燕兒打個下手,擇個菜什麼的了。
周忠得了命令,一時也不敢怠慢,其實自己也很不屑陳家的作為,不就是多了幾個錢嗎?還敢要挾自家主子,簡直是不想活了。
因而走到外面,冷冰冰地看着陳雪瑩,“陳小姐,我家主子不想再見你,剛才他跟你說的話你也聽見,還是趕緊走吧。”別給臉不要臉,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口,算是看在陳家,給她一個姑娘家留了幾分餘地。
說完轉身就走,剛邁出一步,又頓住,“這坐宅院的主人是我家主子護着的人,你還是不要妄動心思的好,不然主子的怒火不是你或者你們陳家可以承受的。”
這話是沒讓呂若燕聽見,她要是聽見了,肯定會火冒三丈,這個笨蛋周忠,這哪裏是為自己好,這是明晃晃地在給自己拉仇恨值呢,你這不是明打明地提醒陳雪瑩嘛。
看着周忠當著自己的面把門關上,陳雪瑩藏在袖口裏的小手,青筋直冒,連一向引以為傲的小臉都有點扭曲了,眼裏閃過一絲陰狠,你不讓我動,我偏就動,我就不信,你為了一個小村姑會跟我們陳家撕破臉,就算你肯,你那老爹皇上也不肯,到時候,這個趙王妃的位置還不是妥妥的是我陳雪瑩的。
“小姐,我們回去吧。”年紀小一點的白蘭,感覺到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陰狠的氣息,身子不由得一哆嗦,上前攙着陳雪瑩的胳膊。
“是啊,小姐咱們先回鎮上吧,您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您的身子金貴着呢,哪能跟鄉下的小丫頭相比,既然確定趙王殿下在這兒,咱們先回鎮上再從長計議。”李嬤嬤也勸,不過她的三角眼裏也閃過一絲陰森的冷意。
陳雪瑩思量了一下,扶着白芍的肩踏着軟凳,鑽進馬車。
周忠在裏面聽得他們的馬車遠去,這才站到尹光翟身後。
“走了?”尹光翟頭也不抬地處理着手中的魚,嘴裏只吐出這兩個字。
“是。”周忠吸了口氣,想要接過尹光翟手中的刀,“主子,這種活讓屬下來做好了。”
尹光翟理都沒理他,拎着處理好的魚進了灶間,周忠只得認命地把井台周圍收拾乾淨,才進了灶間。
只見呂若燕正指揮清波將魚剔骨切片,一見周忠進來了,便叫他過去燒火,想吃好吃的,總要付出點勞動才行,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
晚上呂若燕教清波做了一盆水煮魚,料放得足足的,一聞這味,就讓人忍不住直咽口水,又加了幾個應季的蔬菜,這才把菜端到堂屋裏,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吃。
趙如玉吃着爽滑的魚塊,含糊地說:“姐,我們要是常常有魚吃就好了,可惜這邊沒魚塘。”
“要魚塘還不容易,咱屋后不是還空着一個小水塘嗎?姐明天就去村長叔時里,跟他買下那個水塘,讓周忠抓一點魚放在裏面養着,以後想吃魚,不就隨時都有了嗎?”呂若燕不在意地說:“而且我們還可以在塘下種上蓮花,到了明年,還可以吃上新鮮的蓮藕,”
“嗯,姐姐的主意就是多。”趙如玉高興地直點頭。
尹光翟看姐妹倆都那麼高興,給了周忠一個眼色,“弄魚塘的事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辦好。”
“是。”周忠這會兒除了應是,已經沒別的可說了,自家主子都為了呂小姐殺魚,撥菜的,自己為她弄一個魚塘又算什麼大事。
清波在一旁聽了,竭力忍着笑。
看着清波的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周忠心裏有為不得勁,心說,主子欺負我也就得了,連你一個下人也來欺負我,不由得怒聲相向,“你笑什麼笑,你我一樣都是做人下屬,有什麼可笑的,我要做,你就不用做了嗎?”
“清波在跟我學做菜,你又不會燒菜。”呂若燕也是個護短的,既然認可了清波,便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哪怕是言語上也不行,“你直呼好吃的這盆魚就是她做的,你能燒出這麼好吃的菜嗎?”
尹光翟瞪了周忠一眼,“有飯吃就給我閉上嘴,別說些有的沒有,叫你做點小事,就羅里羅嗦的,做不好的話,以後就別跟着本王了。”
周忠癟了癟嘴,低着頭吃飯,心裏暗道:“都欺負我,你們沒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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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親,上午家裏停電,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