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昭陽在,故我在
秀兒提着飯菜進了軍營,卻不知那地方的規矩實在是太多,等到通報的出來讓她進去的時候,飯菜早已涼了大半,秀兒瞧着臂彎裏面的東西,唇角輕輕地勾了勾,卻是帶了些許的不願意,向著屋子裏面走了去。
段晟軒坐在塌邊,輕輕捏了捏酸疼的手腕,最近,不眠不休,好像,很久都沒有離開軍營這個地方,案例來說,尹沉和完顏昊那樣的人,發現小五已經回來,該是盛怒之下馬上攻入小豐村才對,卻不知對方和自己玩上了拉鋸戰,沉得住氣。
段晟軒的眉心微鎖,姑娘挑了帘子走了進來,段晟軒抬頭,瞧着秀兒進來了,眉頭舒展,賠上了兩絲笑意:“秀兒姑娘怎麼來這兒了,是小五有什麼話要帶給本官?”
秀兒的笑容微微帶了幾分僵,瞧着眼前的公子如此的模樣,卻覺得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嘴邊,段公子一抬眼,瞧見了姑娘微僵的臉頰和手中的飯盒,趕忙又是賠了兩絲笑意向著前面走了兩步,伸手接過姑娘手中的飯盒:“真是辛苦姑娘了,姑娘一雙巧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東西來。”
秀兒一愣,卻是瞧着段公子對着自己笑笑,往日瞧着,秀兒只覺得這公子不靠譜的很,花心風流,紈絝子弟,可如今瞧着他這般的笑容裏面,卻被秀兒瞧出了另外的一份味道來,秀兒的眼神向著段公子挑了挑,頭微微向著上面揚了揚,嘴角帶了一絲笑意:“我可不是專門給你送飯來的,里長大人,我知道你現在是為了村子裏面的人,所以,我這頓飯是送給那些保家衛國的好男兒的。”
段晟軒聽着她說了一大段的話,不禁又是笑着搖了搖頭,唇間一聲淺笑,帶了幾點聲響,秀兒的眼眸,不經意之間掃過男子的眉心,往日裏紈絝的眉心不知何時染了責任和段晟軒聽着她說了一大段的話,不禁又是笑着搖了搖頭,唇間一聲淺笑,帶了幾點聲響,秀兒的眼眸,不經意之間掃過男子的眉心,往日裏紈絝的眉心不知何時染了責任和霸氣的模樣,秀兒瞧着,不禁抿了抿嘴角,段公子抬頭,秀兒一晃,又是把頭微微揚了揚,裝作不看段公子的模樣。
段晟軒的手掌從飯盒裏面拿出了筷子來,抬頭看了看姑娘還站在原地,頭揚的老高,險些連鼻孔都是要看的清清楚楚,段晟軒的眉目輕輕地眯着染了一絲笑意:“秀兒姑娘,你不過來一起吃嗎?”
秀兒的嘴巴動了動,抬腳向著段晟軒的身邊走去,倒也不是很扭捏的姑娘,衣服一擺,便坐在了段晟軒的身邊,姑娘手中的筷子動了動,夾了一塊肉在嘴巴裏面:“我和你說,為了給你送個飯,我在外面等了快半個時辰,菜都涼了,這要是沒涼,更好吃!”
段晟軒無言,偏頭瞧了瞧身邊的姑娘,總覺的眼前的姑娘好像那樣的一個人,難道是呆的時間久了,她竟在不知不覺之間染上了那個人的感覺。
段晟軒的手指一動,雖然剛才和士兵們一起用了飯,可還是夾了一塊菜放在嘴巴裏面,秀兒的嘴巴又是抿了抿,帶了幾分緊張地瞧着段晟軒的模樣,段晟軒的眉心微微一頓,秀兒心下又是一緊,貝齒咬了咬下唇,抬眼一動:“我知道我做菜沒有小五好吃……”小五是誰,公開挑戰酔寧閣的大廚丁胖子,從此一戰成名。
段晟軒的臉上又是掛了一絲淺笑,張了張嘴巴把飯菜全部都吞了下去,抬起眼瞧着秀兒,喉間輕輕動了兩下子:“好吃!好吃!”
某大將軍唇角一干,想起的,卻又是某個姑娘手中那碗奶茶的清香。
秀兒一聽段晟軒說好吃,眉眼俱笑,伸手便給段晟軒的碗裏面夾菜,段晟軒狐疑地瞧了她兩眼,終於開口:“如今戰亂,你隨着小五不躲便也是了,怎麼今個這麼閑,來給本官送飯?”
這話問完了,秀兒的臉頰又是紅了半邊,手中夾菜的動作沒有停,眼眸向著別的地方微微偏了偏:“我剛才不是說了,這菜,是送給保家衛國的男兒吃的。”
段晟軒不禁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伸出筷子又是夾了一道菜放在了嘴巴裏面,眼眸也沒有瞧出身側姑娘害羞的模樣,語氣依舊帶了幾分戲虐,不知究竟帶了多少真假:“你放心,雖然女皇殿下把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了本官這麼個爛人,但是本官怎麼說也是昭陽國的人,不會戰爭一打響就投靠帝國的,畢竟,那邊,沒有你這麼漂亮的大閨女給本官送飯不是!”
……
姑娘轉眸,剛想說些什麼,卻是瞧見段里長夾菜的模樣,玉指捏筷,帶了幾分俊俏的面目微抬,狐疑地瞧了瞧眼前姑娘得模樣:“秀兒姑娘,本官知道本官生來英俊,讓你看呆了,是本官的不對。”
秀兒一怔,瞧着眼前的里長流氓般的笑意,伸出手想要抓些什麼向著段里長扔過去,段里長身子一低,又是吐了吐舌頭露出了一副討好的笑容,眼前的姑娘咬牙切齒,段公子卻是心情大好的笑了笑,段晟軒的這張嘴巴,調戲女孩子早已習慣,哪裏知道秀兒如今的心思,段晟軒的眉目輕輕地眯了眯,卻惹得秀兒更加來了氣,伸手又是抓了身邊的東西向著段晟軒扔了過去。
段晟軒伸手一抬,隔着衣料抓住了姑娘的手腕,他的手掌微暖,雖是抓着她的手腕制止,卻並不疼,公子笑着搖了搖頭,姑娘臉頰微微泛了幾分紅,段晟軒瞧着她的眼神卻不過像是瞧着一個孩子,里長大人的唇角微微劃開一個弧度。
“秀兒姑娘,本官知道你心中有傷,也是因為霖滄國人所起,也知道最近遲遲不傳來戰報,你心中着急,但你不用擔心,用我段晟軒在一天,定是不會讓完顏狗賊過上好日子!”
秀兒一怔,抬眼瞧着段里長眸中淡然,此刻,或許,該叫的,是一聲段將軍!
段公子唇角輕勾,帶出的卻不是無奈,晴空萬里,昭陽帳下,公子垂眸,像是染了所有的陽光:“昭陽在,故本將軍在。”
姑娘的手腕依舊握在段晟軒的手腕裏面,抬眼淡淡,她的眼中,終於只容的下那一個人,曾經,她懵懵懂懂,放出豪言,為何要男人,我盧秀兒有手有腳,不過是容貌不好,我就算闖,也要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
曾經,她認命,唇角輕勾,說著只要是個男人就好,她認,不過是個陪着過一生的人,可是,究竟是哪個午後,哪個人,亂了姑娘的心。
段晟軒本想鬆手告訴她沒事,卻是門前的帘子被人挑了起來,門前,啪嗒一聲,有東西掉了下來,段晟軒向著帳子的門前一瞧,卻看見小五和春漪站在門前,段晟軒一愣,險些忘了告訴了士兵晏小五來的時候並不用通報,而今,也是她第一次來,或許本是來找陸離的吧。
漂亮的花朵散在春漪的腳下,姑娘的眸子睜得老大,靜靜瞧着屋內的兩個人,段公子的手掌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就這樣握着秀兒的手腕,秀兒的眉目也是微怔,像是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兩個人會來。
小五本來是和春漪來給段晟軒帶個消息的,卻不成想……
如今,漂亮的花瓣還帶着鹵煮,卻全部散落在姑娘的腳邊,像是一個嘲諷,春漪向著後面退了一步,抬眼又是瞧了一眼屋內的兩個人,段晟軒趕忙鬆開了抓着秀兒的手掌,抬眼瞧見的卻是晏小五的模樣,段里長激動的站起身子來向著面前的兩個人擺了擺手掌:“小五你誤會了,不是,小五你知道我……”
一語罷,小五身側的姑娘唇角不禁又是輕輕地勾了勾,原來,一切就是這般得吧,無論什麼時候,他的眼中,都容不下她,她就像是一個可笑的存在,若是眼中進了沙子,或許段晟軒還會揉上兩下,可她呢?
她連一顆沙子都比不上,姑娘的唇角猛地劃開一絲淡淡的痕迹,笑了,笑的牽強,笑的沒心沒肺,人活在世上,為什麼要管那麼多的事情,春漪的眼底微微帶了幾分笑,卻瞧不見一點神情,小五的貝齒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偏頭瞧着身邊得姑娘,秀兒的眸子也在不經意之間被春漪吸引,那樣的眸子,淡然無神,卻像是真的失望了,失望的,是她,是他,還是全部。
秀兒的神色一急,瞧着春漪的模樣,眉心不禁微微皺了一下,莫非,春漪也……可是,她不是要嫁給夏宏了嗎?
春漪的唇角嗤着一絲淺笑,眉目無神,卻瞧着眼前的人,手掌扶着晏小五站穩,嘴角微張,段晟軒這才發現了小五身邊的春漪,姑娘的笑容那麼艷,卻讓段晟軒想起春天那棵剛剛抽芽的老樹,如今,怕是也早該開出了花。
段公子的喉結輕動,瞧着眼前的姑娘,不知怎的,竟是心口微微泛了幾分疼,這樣的感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知道他心中念得那個人,註定不是這個叫春漪的姑娘,可是每次看着她因為自己傷心,段晟軒也總覺得,自己的心,隱隱地疼着,段晟軒張了張嘴巴,卻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氣氛彷彿一瞬變得有些僵持,小五偏頭瞧着春漪的眉目染了幾分擔心,沉默良久,終是笑着想要打一個圓場,開口道:“段里長,你說你怎麼也不說,這麼大的……”
“小五姐。”語氣淡淡,姑娘的眉目輕輕掃過晏小五,小五一怔,瞧了瞧春漪的模樣,春漪俯身,撿起地上的花瓣,一瓣一瓣,時間,恍若靜止,姑娘,眉目淡淡。
在場的幾個人全都屏住了呼吸,春漪將花瓣全都撿了起來,眉目皆笑,卻像是沒有了靈魂,步步生蓮,向著段里長走去,段里長的心頭一顫,伸手緊緊攥緊了全都,春漪伸手,把手中的花瓣全都遞到了段晟軒的手掌,段晟軒不知她究竟要做些什麼,卻是眉頭微皺,伸手把花瓣全都接了過來。
姑娘的語氣淡淡:“實在不知,今日來會打擾了將軍的雅興,本是來邀請將軍參加小女子的婚事,也祝將軍喜得佳人。”
春漪的眉目輕偏,瞧着段晟軒身側坐着的秀兒和桌上沒有吃完的飯菜:“秀兒姐,我之後一定去和夏宏好好說說,不讓他在說你什麼,她就是嘴上有點壞,並沒有惡意,還望姐姐見諒。”
她這般笑着,段晟軒的眉心卻是擰着,如今,他倒是希望眼前的人怒了,至少怒了,他就不會渾身這般的難受。
小五抬眼瞧着春漪的模樣,只覺得心裏面有些難受,秀兒咬了咬唇角,向來愛說的一張嘴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春漪的身子向著外面走了兩步,瞧着小五,姑娘的手掌一挑,挑開了帘子,唇角突然又是勾了勾。
“段將軍。”
語氣,依舊淡淡,段晟軒的眸子又是睜了睜,本是沒有做錯什麼,如今這般,倒像是被捉姦的相公。
春漪的眉目微微垂了垂,唇角淡淡,緩緩張開:“我家房後面的那棵樹,我爹找人砍了。”
看似完全不着邊的話語,段晟軒一怔,卻是站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說不出一句話來,晏小五狐疑地瞧了段晟軒一眼,秀兒又是抿了抿嘴角,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此刻,竟是有一絲叫做愧疚的酸味在她的心底蔓延開來。
秀兒的唇角輕輕地嘟了嘟,敲着帘子前面得姑娘微微偏了偏頭瞧着晏小五:“小五姐,我們走吧。”臉色微白,唇角輕勾。
記憶中,自從出了尹沉的事情,春漪,便越來越不像從前的模樣了。
段公子的手掌輕輕地按在桌子上面,眉心,卻像是染了一層愁,如何都是去不掉,那些紈絝呢?那些調笑女孩子的話語呢?段里長此刻,就只像是一塊石頭,靜靜地站在原地不動,那棵樹,一瞬間,便再也看不見了,段將軍,卻依舊是那個段晟軒。
小五和春漪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秀兒的眉目輕輕地垂了垂,低頭瞧了瞧桌子上面得飯,貝齒輕動:“將軍,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