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黛玉處理完城裏糧倉的事情，回到府里來。林家莊來人相告，新一任族長已經選出來。要在祖宗面前宣誓，希望黛玉能回去一趟。另外，林家莊來了客人。

“客人，是誰？”黛玉奇怪道。

“是來看叔叔嬸嬸的，我也不認識。他到莊上去問叔叔嬸嬸的墳怎麼沒有了？!我告訴他進了祖墳，他還說我是胡說來着。後來華翔哥就把他帶到莊上了，要我快點來稟報格格！”

黛玉聽如此說，心裏七上八下，會是他？！紫鵑早已讓人準備車，並告知柳祺彪，黛玉馬上要走。柳祺彪準備就緒，專等黛玉。

黛玉卻道：“我不去，紫鵑你去！”

紫鵑知道黛玉的心思，“怎麼能不去？！”

紫鵑不再多話。她不去，錯過這個機會，只怕這輩子心裏都會過不去。紫鵑也不與她理論。黛玉有些言不由衷的話，只是說說而已。紫鵑清楚的很。

紫鵑給黛玉換上衣服。與小翠、斑竹、翠竹扶了黛玉出了院子，過了木橋，侍候黛玉上了車。

“柳師父，速度快些個。”紫鵑對騎在馬上的柳祺彪道。

一行人等，一路馬車狂奔，不一刻就到了林家莊。黛玉心裏咚咚咚地直跳，她有些遲疑，步履維艱。不知他現在怎麼樣？！紫鵑扶着黛玉：“小姐，我們快些個。不能耽誤的時辰。”

“這能有什麼時辰？”黛玉白了紫鵑一眼。

“我們不知道，也沒經歷過。那人家要是定了好時辰呢。”紫鵑說著話，步子加快，黛玉幾乎是被她推着走。

到了老族長家，早有人迎來。老族長以及要上任的新族長林華翔都出來。在他們兩中間，一位中年漢子，滿臉鬍鬚，臉色烏黑，正緊張地盯着黛玉看。

黛玉心裏本來還七上八下，如今並沒有心裏想像的人，這才放下心。見此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心想如此無禮。難道從外星來的不成？！沒見過女人？

正這麼想着。紫鵑看得仔細，她一把捂住嘴！拉住黛玉，指着此人道：“小姐你看，他像不像”

“誰呀？”黛玉看過去。只見漢子眼裏滾出淚。張大嘴巴訝異道：“你真的是林妹妹？！”

黛玉仔細瞧。漸漸臉色變了：“你是二哥哥？！”

“妹妹！真的是你啊！”中年漢子眼淚再也止不住。唰唰地下來。

“璉二爺！”紫鵑拉着黛玉上前，“你真的是璉二爺？！”

“你看，我說你還不信。我沒哄你吧！”一個中年人笑着對賈璉道。“他一開始還不相信格格還活着！”

黛玉上前，拉着賈璉的手，看了又看，半天才道：“二哥，還好嗎？！”

“好、好，好着呢！”賈璉也仔細端相着黛玉。

“變了！”賈璉喃喃自語道。

“二爺，你也變了。我們小姐倒是沒怎麼變化！”紫鵑留着淚笑道。

“妹妹身體比往昔好了！臉色好看多了！”賈璉道。

“走走走，家裏去。坐着聊！”林華翔張羅着：“格格，你裏面請！”

黛玉拉着賈璉的手，一刻也不肯撒開。此時見到親人的那種心情，不是常人所能理解。黛玉見到賈璉，就如同在沙漠中久渴遇到水一樣。她不能鬆手，不能撒開，怕一撒開賈璉就不見了。怕一鬆手，又是一場夢。夢醒來又是多麼殘忍。

林華翔把黛玉讓到裏面，侍候着坐下，倒了茶水。這才退出去。紫鵑悄悄地出來，對老族長道：“不要打擾，讓他們兄妹好好聊聊。”

老族長忙地點頭。新族長勝任儀式，簡單地進行着。小翠站在門口。柳祺彪安排人站在院門口。紫鵑出去轉了轉，被邀請去祠堂看林府換族長儀式。

紫鵑本想着留下。但是這裏可能有許多話，不該自己知道。便想着璉都如今這般裝扮，卻是萬萬沒有想到。他說一切都好，這能叫好？不知他現在做什麼營生。有一點是肯定沒錯，那就是賈璉現在生活是相當苦。

紫鵑的想法，也就是黛玉想要問的。

“二哥，你現在做什麼？”

“妹妹，賈府被抄家了你知道么？”

“這個我知道，我還被官府追拿好久呢！鳳嫂子現在怎麼樣？”

“她死了！”賈璉不想多說。他在這個時候，說休了王熙鳳，有點不大對景。

黛玉哭了，哭得很傷心。此刻對於黛玉，聽到賈府如何一個不好消息，都會令她傷心。她畢竟此生最美好時光，都是在賈府度過。賈璉忙勸，過了會兒，黛玉止住哭。賈璉才道：“自賈府被抄家后，一家老小死的死散的散，我與父母以及珍大哥一家被發配去邊疆，母親在途中就貧病交加地去了，父親不久得了風寒，也去了。後來皇上大赦天下，我與平兒回到京城，無以為靠，靠着平兒為人漿洗衣服，撿菜場人家丟下不要的菜幫子，半飢不飽地度過一段時日。後來打聽着巧姐落戶於劉姥姥家，嫁給板兒。這才又投奔她去。”

賈璉說完，黛玉是一直哭。過了會兒，黛玉道：“那你沒去投奔妹妹們？”

“都散啦。”賈璉道：“大姐早就薨了。二妹也死了，三妹遠嫁叢洋，到哪裏去尋？四妹出家了，到現在也不知其下落。”

“那”黛玉沒有問出口。

賈璉看黛玉的情形，心裏難受，裝不經意間道：“寶玉呢，到現在我也不知其下落。賈環獲釋后，與一幫人販子混在一起。現在都是各顧各的，別的都顧不了了！”

兩個聊了一陣子。黛玉才發覺，身邊靜悄悄的。黛玉對賈璉道：“你說你好，我怎麼沒看到你好在哪裏？！”

賈璉紅了臉嘆了口氣道：“想想死去的親人，能活着就好，如今在巧姐那裏，種着兩畝田。板兒巧姐倒還孝順，時不時的遞點東西來接濟一下。”

黛玉看着賈璉，賈璉又道：“就是親家，有時說話好一陣歹一陣的，平兒一直勸我。我也就是背後發發牢騷。又能怎樣。聽兩句話頭罷了。”

“你跟平兒有孩子了嘛？”

“有，是個女孩，愁呢，連自己的嘴都糊不上了。孩子跟着受苦呢。都兩歲了。皮包骨頭似的。我要把她送大戶人家去。平兒又不準。造孽啊！”

黛玉道：“二哥哥，到林府來吧！”

賈璉笑笑，低了頭道：“我也聽說了。妹妹現在事情做大了。只是，哎”

“有什麼話，二哥，咱們兄妹有什麼不好說的？”

“妹妹，二哥對不起你啊！賈府對不起你啊！”賈璉哭道：“想是我把你接來，原是帶了姑爺留下的一份家產。不想到了賈府，都被王熙鳳攬下。我當時又不能跟她吵。想着將來你出嫁時，一定要拿出屬於你的那份家產。因為這事夫人清清楚楚，不想”

賈璉沒有往下說，那時他是斷定了寶玉與黛玉這門親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不想卻節外生枝，出來掉包這麼一出來。

“二哥哥，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這麼多年過去，有些事早已淡了。府里現在缺人手，二哥哥就過來吧！”黛玉明白賈璉心裏的尷尬處境，畢竟不好意思。

賈璉想了想道：“妹妹，那好，我耕地打場雖然不怎麼熟練，就是慢些罷了。”

黛玉噗嗤一笑，道：“誰要你做這事啦！你馬上跟我回府，先去看看。”黛玉說完又道：“如今這林家莊所有的土地，也是屬於林府的！”

賈璉看着黛玉，驚得張口結舌！“你有這麼多土地？！”

黛玉笑笑：“二哥，你也三十多的人，正是做事的時候。你跟過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黛玉說完，對小翠道：“吩咐下去，備馬回府！”

“格格，吃了飯走吧，還有這麼遠的路啦！”儀式結束，林華翔見柳祺彪等護衛在拉馬，忙地過來道。

“不了，我二哥來，在這裏怎麼行？！”黛玉道。

“明白！”林華翔道：“格格，那這邊的事務，要不你給交代一下？！”

“這邊你來負責！”黛玉道：“我回去，讓林成遠過來幫你，最多帶你半年，他還要去林府那邊。這邊一開始的大小事，你要聽他的。”

“好的格格。那麼這邊的作坊，七丫嫂子好久沒來，你看？”

“七丫另有任務。這裏就交給你家嫂子管理，林府會不定時過來人查看。你要多上上心啊，對於林家莊以後的日子，就看你的了。你別給管理砸了，到時我要找你算賬呢！”

林華翔忙地點頭稱是。一切照黛玉說的，他好好料理。

黛玉雖是這麼說，還是不放心。有時依然讓林府那邊過來人查看管理。

紫鵑見黛玉要走，道：“小姐，怎麼這麼急？”

黛玉笑道：“難道讓我在這裏招待二哥哥不成？”

“那小姐還不快讓人去通知桃花？”紫鵑看着黛玉。

“我等你安排啦！”黛玉白了紫鵑一眼，紫鵑羞澀地笑了。黛玉道：“我早讓人快馬回去報了！”

“二哥，你與我們做車吧？”黛玉道。

“妹妹，我好久沒騎馬啦，能不能”賈璉紅着臉道。

“哎，說你啦，把馬拉過來，讓二爺騎！”紫鵑對一個黑衣的護衛道。

那人忙地過來，柳祺彪走到紫鵑身邊，問紫鵑道：“姐姐，這位是誰呀？”

“他是小姐的親二表哥呢。以前小姐在京城的時候，住的就是他家。”

“啊？！”柳祺彪慌忙過來，給賈璉行禮道：“柳祺彪給二爺磕頭，給二爺請安！”

“哦，老先生快起來快起來！”賈璉受寵若驚，他習慣了小聲說話，聽人訓斥了。

柳祺彪起來，見幾個護衛還楞着看，便道：“還不趕緊過來見過二爺？！”

幾個忙地放下韁繩，過來齊跪下：“小的給二爺請安！”

紫鵑看着，這才上了車！

黛玉在車裏對紫鵑道：“真是萬萬沒想到，會是二哥！”

“那你還一開始不願來呢！”

黛玉沒接話，對紫鵑道：“等到了林府，你着王富安他們，來陪二哥喝酒！”

紫鵑道：“這個是自然！”

一行人來到林府，眾人接着，紫鵑下了車，對他們道：“還不過來見過二爺！這是小姐的二表哥!”

眾人聽說，忙地跪下給賈璉行禮。賈璉忙地讓起。黛玉帶着賈璉在林府走了一圈，又帶他到花園來。坐了馬車在花園裏各處看看。

黛玉道：“二哥，等會子你還要見個人。不過你心裏要有準備！”

“妹妹所說的不知是誰？”賈璉忙低頭道。此刻的賈璉，小心翼翼。就如同當年黛玉進賈府一樣。

黛玉道：“賈雨村！”

“啊？！”賈璉低下頭道：“那我還是躲一下的好！”

“為何？！”

“妹妹，當年抄家，就有家大人呢！他若是知道我在這裏，恐怕對妹妹不利！”

“說哪裏的話。你還以為他還在官場啦？！早下啦！”

“下了？”

“是的！他現在在府里私塾教習。等會子，你不要太說他了。他如今也老了，所犯的錯誤，也跟我說啦！”

“妹妹說哪裏的話，我哪裏還有說人家的心。只是我是怕我連累妹妹呢！”

“不妨！”黛玉道。

“對了妹妹，人家都叫你格格？什麼意思？你怎麼就成了格格？”賈璉疑道。

“說來話長！二哥哥，以後跟你說。如今讓你知道的是，我與當今公主是結拜姐妹，我的格格是皇上封的！這以後我慢慢跟你說。我先與你說的事，你看如何？什麼時候到府里來？”

“可是，妹妹，家裏離不開呀，還有孩子”

“我又不是讓你一人來，我還準備着平兒，來幫我打理府里的一些事情呢！有平兒在，我省多少心啊！”

“二爺，你也就別在推辭了。你跟小姐還客氣啥，你們這可是正經的親戚呀！”

賈璉聽如此說，方點頭。道：“那我們雖然是親切。只是妹妹不要太拘謹，該說的還是要說，該批評的還是要批評。做出這麼大家業，妹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妹妹心裏知道。”

“小姐，像璉二爺這樣的，林府真的很缺！二爺，你跟平兒來了，這裏才熱鬧呢！”紫鵑道。

賈璉心裏想，真是此一時彼一時。此刻，他哪有心情想着熱鬧，只是以後在這裏做事，要勤勤懇懇了。否則找個理由，打發了去。畢竟世事難料啊！（有多少人看，能回個話不？這一篇，我想着快要結束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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