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入室弟子

第六十六章 入室弟子

南山會館為比賽的選手們提供了快餐,十五塊一份,兩葷一素的滷水飯。飯菜的味道一般,當然不能說難吃,但是絕對好吃不到哪裏去,尤其是掛着金老爺子的招牌,他的徒子徒孫們簡直太砸老爺子的招牌了。

張易偉吃慣了海霸王的飯菜,嘴巴已經被養得極刁,一邊吃一邊嫌棄着:“這滷水也太咸了,真是靠海鹽便宜嗎?”

於路笑:“誰說靠海鹽就便宜了?海鹽半斤裝的兩塊錢一袋,比前兩年貴了快一半。”

張易偉咧嘴笑:“路哥你真會過日子,這都清楚。”

“等你自己當家了,你就會知道柴米油鹽的價格了。”於路說,他將自己碗裏的鹵鵝肝撥到一邊,“是咸了點,滷汁也不鮮了,該換了。”

海軒說:“吃不了給我吧。”海軒去加了點米飯,將於路給他的鵝肝吃了。雖然不算什麼美味,他還是將飯菜都吃了,自從挨過餓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浪費過糧食。

張易偉低着頭嘿嘿偷樂,於路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用筷子敲他一下:“笑屁笑!”

張易偉摸摸腦袋:“就是覺得海哥和路哥好恩愛。”

於路紅了臉,海軒依然一臉波瀾不驚的表情,他安靜地扒完飯,放下碗筷:“晚上去別處吃,這裏的太難吃了。走吧,回酒店休息。”

於路說:“還有一個多小時就開始了,找個地方坐一下就好了。”

海軒說:“做菜有什麼好看的,鏡頭晃來晃去的,主要是看點評,那起碼是三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於路想了想也是:“那我們回酒店休息吧。”

幾個人起身準備離開,有一個年輕男人過來了:“海先生嗎,我們師爺爺想請你喝茶。”

海軒站住了:“是金先生嗎?”

“對。”

海軒問:“那我們三個一起去可以嗎?”

對方猶豫了一下:“可以。請跟我來。”

於路跟在後面,小聲地問海軒:“是我們早上遇到的那個老先生嗎?”

海軒說:“對。他是個c菜大師。”

“那肯定很厲害了?”於路想起對方那仙風道骨的模樣。

“算是c菜泰斗級人物了。”

於路吃驚地睜大了眼:“這麼厲害?”

“嗯。”海軒並不託大,實話實說。

張易偉扭着頭四處打量,聽着他們的對話:“誰請海哥喝茶?”

海軒說:“去了就知道了,盡量少沒禮貌。”

“哦。”

年輕男人領着他們穿過會所的大廳,從後門出去,居然別有天地,後面是一個有假山小池的大花園,裏面有好幾座造型別緻的別墅式房子,張易偉哇了一聲:“這麼漂亮,真有錢!”

年輕男人說:“這邊算是貴賓室,給比較尊貴的客人們準備的。”

於路心想,真夠奢侈的,有錢人原來有這麼多嗎?

他們跟着到了最近的一座小房子裏,門口趴着一條純黑的長耳朵大狗,伸着舌頭在喘氣,見人來了也沒動身,只是抬起眼皮,用棕色的眼睛打量了一眼。

年輕男人站在門外說:“師爺爺,我把客人請來了。”

“快進來。”金南山的聲音在裏面響起來。

年輕男人手一伸:“請進。”

海軒也不客氣,直接抬腿進去了,金南山坐在茶几前斟茶:“來了,請坐。”

海軒說:“我將我的朋友也帶來了,金老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幾個小朋友都快請坐。”金南山笑呵呵地說。

於路打量了一下房子,裝修得非常素凈,客廳里擺着一套舊式木傢具,書桌、立櫃、沙發、茶几,全都是原木色的,看起來古色古香的。

“喝茶。”金南山給他們倒上了茶,“你們中午是在會所里吃的午飯吧?說說感受。”

海軒喝了口茶:“金老自己沒去吃過?”

金南山說:“當然吃過,不過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小夥子,你說。”他指着於路說。

於路雖然不知道金南山和會所的關係,但是早上小保安對他那麼恭敬,他又住在這裏,很明顯,會所可能就是他的,他拿不準該不該說實話,便問:“金老要聽實話嗎?”

金南山點頭:“當然,不然就不會問了。”

於路想了想,說:“我們也沒吃別的,只吃了一個滷水飯。滷肉鹵的時間有點長了,有點老,滷汁也太咸了,不夠鮮,我認為該換了。”

金南山頓着拐杖,吹鬍子瞪眼:“瞧見沒,這幫孫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今天來吃飯的都是同行,這是要把自己的招牌砸得一乾二淨啊。我明天非要摘了他的牌子不可,不把我的名字掛出去丟人現眼了。”

海軒說:“金老,有您坐鎮,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金南山說:“我一個被黃土埋到脖子的老頭,誰聽我管啊,我也沒精力去管!”

“那你們會館還能經營下去,說明還是有賣點的。”海軒說。

金南山冷笑:“賣點個屁!那幫孫子們做菜不用心,搞歪門邪道很有一手,早幾年那些個公款吃喝的幾乎都在這裏,那時還有點賺頭。這兩年國家反腐倡廉,公款吃喝的都給打沒了,現在會所都快要關門了。”

於路很詫異他居然會當著幾個並不太熟悉的小輩們說這樣的話,海軒說:“我看金老也是寶刀未老,為何不再收個入室弟子?”

金南山說:“你以為誰都跟你爺爺一樣幸運,有個天賦超群又喜歡廚藝的孫子可以調教。老頭子我孤家寡人的,沒那個福氣。”

海軒對老人的身世並不十分了解,聽見這話,便知道對方可能家庭生活並不十分圓滿幸福,他也不好深究這個話題,便說:“總覺得金老的手藝這麼好,如果沒有好好傳承,那就太遺憾了。”

金南山說:“我現在也收不了什麼入室弟子了,沒基礎的我沒精力教,有基礎的我又不一定瞧得上。最主要的是人心浮躁,沒幾個人肯踏踏實實學習了。海小子你多大開始學廚藝的?”

海軒說:“大概五六歲,還沒灶台高就開始學了。”

金南山感嘆搖頭:“海鴻這老傢伙,叫人羨慕吶!”

海軒看着老人艷羨又落寞的眼神,便說:“金老,您的家人呢?”

“我老金家就剩我一個了。”老人說到這裏,嘿嘿自嘲地笑了一聲,眼睛往地上看,掩飾着眼中的情緒。

海軒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目前應該是他的徒弟照顧他,海軒說:“老爺子,您不是說要我給你做菜吃么,我請您上我們那兒住一陣怎麼樣?”

金南山看着海軒:“什麼?”

海軒說:“我那兒倒是有兩個有天賦的學徒工,都是跟着我學了點基礎,你要是看着誰順眼,給指點兩招。”

金南山擺手說:“老頭子我今年八十九了,教不了幾天了,所以也沒打算再收了。”

“那就去我們那邊散散心,我給老爺子做菜吃。”海軒從老人的言語中聽出了深深的遺憾,本來想着將於路推薦給他做徒弟的,沒想到老爺子並不打算收徒,看來只能與他切磋交流一下廚藝了。

“那你現在給我做點吧,老頭子我還沒吃午飯。”金南山說。

海軒沒想到這老頭說風就是雨:“有廚房嗎?”

金南山指着一扇門,非常自豪地說:“當然有,老頭子我還自己做飯的,吃那幫孫子做的東西,我怕噎得慌。”

海軒說:“那我去看看。”

於路也起身說:“我也去幫忙。”

剩下張易偉一個人面對着老頭,他自然不願意:“那我也去吧。”

海軒說:“我一個人夠了,你們陪金老說話。”

於路和張易偉只好又坐了回來,看着對面的金南山嘿嘿傻笑。張易偉是個比較能聊的,開始東扯西扯打聽起老人的底細來。金南山有着老年人的通病,喜歡回憶,喜歡說過去的事情。於是於路便從閑聊中慢慢了解金南山這個人。

金南山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老頭,他在廚藝上天賦很高,雖然一輩子就開了個小餐館,但是不妨礙他在廚藝界的成就,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做菜上,甚至有點成痴,也讓他琢磨出了好幾道獨一無二的菜式,僅這個創新,就足以讓他在廚藝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了,這是老頭一輩子最值得稱耀的事。有多少人做了一輩子菜都沒自己創新過菜式,比如海鴻。

金南山結過婚,與妻子感情極好,然而他們沒有小孩,夫妻同心,經營着一個小餐館。中年之後,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極聰明,有天賦,但是在做菜上並不那麼用心,他的興趣就是賺錢,小徒弟非常勤奮,但是在天賦上卻非常欠缺,他的目標也是學習廚藝好賺錢。

金南山把這兩個徒弟當兒子一樣培養,大徒弟出師之後,便開了個大館子,因為他極瞧不上師父的那種小作坊經營,一切都親力親為,太累!大徒弟是個很會經營的人,他利用師父的名頭,將餐館經營得風生水起。

小徒弟笨鳥多飛,在師父身邊待的時間要比師兄長了好幾年,然而天賦始終有限,也沒能學完師父的手藝,更別提創新了。小徒弟一出師,就跟着家人跑到hk的五星大酒店去做廚師去了,那邊的待遇超級好,幾萬塊的月薪,當大廚還不用自己操心,只管做菜就好了,不過他這輩子恐怕也就只能這樣了。

金南山後來就再也沒有收過徒弟,到他干不動的時候,大徒弟將他和老伴兒接來孝敬,說是要給師父師娘養老送終,金南山也感喟老有所依,覺得這徒弟是沒白收。所以當大徒弟提出要以他的名義來開飯店,金南山也沒有拒絕。大徒弟將南山酒樓經營成了南山餐飲會館,規模越來越大,檔次也越來越高,徒弟也收了一大群,自己做了甩手掌柜,到處去應酬結交朋友,極少進廚房。

金南山對會館的飯菜質量倒是在意的,初時他常去監督,徒弟本來功底就不紮實,教出來的徒弟自然更不紮實,問題當然很多,金南山看不過去,提過許多次。後來徒弟跟他說,讓他好好退休養老,店裏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都交給徒子徒孫們去做就好了,要相信年輕人能做得好。金南山也不笨,知道這是嫌棄自己多管閑事,便撒手不管了。於是南山會館變成了今天這樣,他有些幸災樂禍,但也恨鐵不成鋼,畢竟是自己的招牌。

“他們那些傢伙,都不好好做菜,天天就想怎麼賺錢。開飯店的這都不懂,菜沒做好,怎麼可能立得住腳?對不對,小夥子?”金南山問於路和張易偉。

於路猛點頭:“對,做好菜是做廚師的根本,這算是分內之事。”這點於路深有體會,當初他在路邊擺攤,生意是不咸不淡的,勉強能維持生計,後來阿海一出現,立即就用高超的廚藝征服了食客們的味蕾,生意變得火爆無比。這讓於路意識到,做任何事,只要你將分內之事做好了,回報自然就來了。

金南山拍着大腿:“就是這麼個理!老頭子當年開餐館,別的都不管,只管做好菜,不愁沒人吃啊,你知道他們來我餐館吃飯都要提前預約的,最多都預約到兩年後去了,後來實在記不住了,這才推了,生意好到不行。”他一說起當年的輝煌,還是自豪無比。

於路和張易偉都張圓了嘴,豎起了大拇指:“金老你可真厲害!”

金南山捋着鬍鬚:“小夥子你學了多久的廚藝?”

於路撓撓腦袋:“快一年了。”

金南山說:“你年紀不小了吧,學得有點晚,跟誰學的?”

於路嘿嘿笑:“是的,我起步比較晚,之前都是自己擺攤賣蚝烙的,後來才跟阿海學做菜。”

金南山來了興緻:“你是說你跟海小子學的?”

於路點頭:“對,就是他。”

“你師父是他呀。”金南山多看了於路一眼。

張易偉說:“我師父也是海哥。”

金南山說:“他收了不少徒弟?”

“有五六個。”於路回答。

金南山沉吟着不說話了,他收徒少,對收徒要求嚴格是一回事,另一種觀念就是傳統的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怕弟子搶了自己的飯碗。如今風燭殘年了,想着自己的廚藝竟不能得以傳承,這才覺得遺憾起來,早知道,就該還在能動的時候多收幾個徒弟了。

海軒端着托盤出來了:“金老,我看你冰箱裏有什麼,就隨便做了一點。給您放哪兒?”

金南山敲着茶几說:“就擱這兒好了,海米冬瓜湯,蝦仁黃瓜,好,都是我愛吃的。”

於路站起來幫忙,替老人盛了飯過來。金南山拿着筷子開始吃飯:“好久沒人給我做飯吃了。年紀大了,有時候嫌做飯麻煩,就燉一鍋粥,從早喝到晚。”

於路說:“您要是嫌麻煩,怎麼不讓你那些徒弟徒孫們幫忙做。”

金南山露出不屑的神色:“徒弟哪有空給我做飯。徒弟做出來的東西哪裏能吃,我還想多活幾年。唔,小子手藝不錯,趕得上我當年了。就是冬瓜太爛了點,焯水焯太久了吧?”

海軒說:“怕您老人家牙口不好,故意多焯了會水。”

金南山張開嘴,露出滿口整齊的假牙:“假牙挺好使,冬瓜還是能吃得動的,下次不用特意做這麼爛了。”

海軒點頭:“好。老爺子您真不考慮去我們那兒待幾天,我就能天天給您做飯吃了。”

金南山吃着海軒做的美味,有些猶豫:“老頭子我身體不好,只怕給你們添麻煩。”

海軒見他動搖了,便說:“我看老爺子硬朗得很,沒有關係的,離得也不遠,開車也就是一個多小時,您什麼時候想回來,我就送您回來。”他覺得老爺子快90的高齡了,還自己做飯吃,耳不聾眼不花的,身體應該沒什麼大礙,去他那兒就當是散心了,等他心情一好,還能指點下大家的廚藝。

金南山有些猶豫:“那我就去看看?”他年紀大了,很長時間沒出過遠門了,徒弟又忙,好長時間才能見上一面,一個人其實挺孤單的,也想出去走走看看。

“去。等我們比完賽,我就來接您。”海軒說,這之前,還得跟會所的人打聽一下情況,看老人的身體如何,適不適合出行。

老人對海軒做的菜非常滿意,但是年紀大了,也沒能多吃,勉強吃了一碗飯,喝了半碗湯,便飽了。吃飽喝足,便就有些打瞌睡,海軒和於路扶着老爺子回房間去躺下。

出來的時候,於路小聲地問:“你真要帶老爺子去我們那兒?”

海軒說:“我覺得他身體不錯,應該沒問題。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老人年紀大了,萬一有點什麼嚴重的病,一發作起來要看醫生什麼,自己那邊的條件可趕不上市裡。

於路說:“照顧他的是他的徒弟和徒孫們,我們現在要把老人接走,只怕他們不會願意。”

海軒說:“先了解一下再說。”

下午於路依舊去看比賽,海軒去了解金南山的情況了,下午比賽的分數要比上午的打得松一點,最低分也有85,有兩個上了90分,不過都沒有海軒高。於路信心滿滿,海軒晉級那是十拿九穩的事了。

下午的比賽結束之後,海軒回來和於路會合,一起去金南山的小屋,因為答應晚上還要給他做飯的,進門之前,海軒敲了一下門:“金老!”

沒人應,門是開着的,金老爺子不在,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拿着毛巾擦着手從廚房裏出來了,有些不太友善地看着他們:“你們找誰?”

海軒看見對方:“我們是金老的朋友,請問金老在嗎?”

“我師父不在。”

“你好,你是金老的徒弟吧?”海軒早就猜到老爺子的徒弟應該不會那麼爽快地同意他跟自己去,果然如此。

中年男人點頭:“對,敝姓秦,秦衛斌。”

“秦老闆你好,我叫海軒。金老呢?”

秦衛斌看着海軒:“你們找我師父做什麼?”

海軒說:“我答應金老晚上來幫他做飯。”

“不用了,謝謝,我已經做好了。”秦衛斌嘴裏說著謝謝,但是眼中沒有半點謝意,說,“我師父已經跟我說起過你們的事了,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也出不了遠門,你的心意我就心領了,我師父不去了。”

海軒說:“沒關係,那我們多來看看金老吧。”

秦衛斌說:“我師父年紀大了,喜歡清靜,不喜歡人打擾,也不用你們來看他。”

金老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門外:“誰說我老頭子喜歡清靜?你不來看我,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他這話說得有點氣呼呼的。

秦衛斌趕緊笑了:“師父,你回來了。我這不是忙嘛,沒時間陪你。平時讓阿華阿富他們來看你,你不是說不讓他們來嗎,說怕吵。”

“那是我跟他們話不投機!看着就心煩,這幾個小朋友我很喜歡,為什麼不讓他們來?”金南山滿臉不高興。

秦衛斌臉上依舊保持着笑容:“師父,你喜歡,就讓他們多來看你吧。但是不能跟着他們去,你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經不起折騰,我擔心你的健康。”

金南山說:“我很久沒出門,想出去看看,你有空陪我去嗎?”

秦衛斌臉上露出難色:“師父,你知道的,我很忙。我給你做了愛吃的香芋扣肉,上次你不是說想吃嗎?”

金南山皺起眉頭:“上次是什麼時候,幾個月前了,虧你還記得,這個時令是吃扣肉的季節嗎?還是晚上!我教你的那點本事全都忘光了吧。”

秦衛斌平時在外頭呼風喚雨,所有的員工都圍着他團團轉,現在被師父當著幾個外人的面訓斥,只覺得特別沒有面子,便沈著臉一聲不吭。

金南山對海軒說:“海小子,我想喝粥,去給我做份魚片粥。”

海軒點頭:“好。金老,於路的魚片粥比我做得好,讓他去幫你做怎麼樣?”

金南山看一眼於路,點頭:“去吧。”

於路看一眼海軒,有些不解他的做法,但還是進廚房去忙了。海軒和張易偉陪着老人坐下來喝茶。秦衛斌有些尷尬地在一旁陪坐,金南山對徒弟說:“我是有心再想收個徒弟,但是能不能成還不好說。你也別有什麼危機感,我都這把年紀了,就算是收了,也未必能教得了多久,當初我對你可是傾囊相授的,但是你心不在此,我只怕我這手藝沒人去繼承了。”

海軒聽得心中一喜,他這是想通了,打算收徒弟了?

秦衛斌說:“師父你想收徒,為什麼不從我那些弟子們中間選?”

“你以為沒選?沒一個看得上的。”金南山沒好氣地說。

秦衛斌便不說話了,師父要求嚴格,他是深有體會的。

於路端着做好的魚片粥出來了,放在老人身前,老人用勺子攪拌了一下,深吸了口氣,然後嘗了一點。海軒問老人:“金老,於路做得怎麼樣?”

金南山抬眼看着海軒:“海小子,你是不是想讓我收他做徒弟?”

海軒笑了:“金老覺得怎麼樣?”

金南山說:“看天賦還有點,不過想做我徒弟,哪有那麼容易,先給我做兩個月飯吧。”

海軒推一下於路:“趕緊叫師父啊。”

於路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海軒這是讓金南山收自己為徒?

金南山半天沒見於路的反應,斜睨着他:“不願意?”

於路趕緊說:“我願意,師父!”他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拜名師學藝,今天是被餡餅砸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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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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