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風異俗
兩人到了指揮室,剛剛開會的眾人又都已經到齊,陳信見到唐崁唯,衝口就說:“到了嗎?”
唐崁唯點點頭說:“以速度說來,應該再減速個三小時,就會準備着陸了。”
“着陸?”陳信疑惑的想,不是中型卓卡都留在外面嗎?
林田昊說:“陳宗主,唐上將說的是對方,至於我們,要先觀察一下情形,再看要不要以卓卡登陸。”
陳信轉過頭望向前方的大螢幕,與對方的距離似乎逐漸地在接近,這時唐崁唯在陳信身後說:“陳宗主,對方的目的地大概已經確認了,就是前方那個藍紫色的星球。”
陳信注意到唐崁唯說的星球,點點頭說:“為什麼會是藍紫色的?”
“我們還不知道。”唐崁唯說:“再過一個小時,大概就可以偵測到了,現在知道的是,這裏的恆星光芒似乎較弱,估計只有不到十億年的壽命,這個星球和白鳥星一樣沒有天然的衛星,運轉周期一時還難以計算,現在我們除了那個空間跳躍窗之外,等於已經失去了座標,所有的星球都很陌生……唔,重力值……2G,不小喔。”
“2G?”練兆誠說:“如果真有人類,小孩可不好照顧。”
“為什麼?”陳信聽不懂。
“陳宗主,您想想看,小孩剛會走路時,搖搖晃晃的隨便一個跌倒,就等於由桌子上摔下來,豈不可怕?”練兆誠想想又說:“不過……說不定這樣的小孩,會比較晚學會走路也不一定。”
這時練兆誠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往陳信走過來,低聲說:“對丁,陳宗主,長風說您蠻照顧他的,多謝了。”
陳信想到練長風就慚愧,連忙搖頭說:“沒有的事,我還有許多該向長風兄學習的。”
“陳宗主。”練兆誠有點憂心的說:“長風最近似乎心情不大好,您與他歲數相近,還要請您多多指點。”
“練武士長,您知道長風兄為何事煩心嗎?”陳信試探的問。
“他肯說就好了。”練兆誠搖搖頭說:“我猜該是感情的問題,前些日子聽說他交了個女朋友,那時我叫他帶回來讓我瞧瞧,他總是笑嘻嘻的說再等一會兒,現在問他,他卻黯然的說分手了,我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陳宗主,不是我自誇,我的兒子實在是還不錯,實在想不通怎麼有女孩會甩掉他?”
陳信唯唯諾諾說不出所以然來,總不能說是被自己搶走的?
練兆誠想陳信大慨也不清楚,搖搖頭向一旁走開,陳信才剛喘了一口氣,過不了多久,林田昊的聲音忽然傳來:“陳宗主……”
陳信嚇一跳,轉頭髮現林田昊站在身後,連忙點點頭說:“伯父。”
“我見了阿霞了。”林田昊也是苦着一張臉。
“阿霞?喔,您說的是伯母。”
多虧陳信還記得諾麗雅說林田昊的妻子叫做廖霞,這時陳信見林田昊點了點頭,才問:“這麼說伯父前些天有來聖島了,怎麼不與我們見個面?”
林田昊搖搖頭說:“軍情緊迫,找她只能休個一天假,哪有時間找你,我是要提醒你,別告訴穎雅我是她父親……”
“您不打算與穎雅相認嗎?”陳信意外的說。
林田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我何嘗不想讓穎雅知道?不過既然她已經接受新的父親,我不想擾亂她們的平靜,畢竟這二十年來,我也沒有盡到做一個丈夫、父親的義務。”
林田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陳信眼見如此,只好說:“伯父,那您自已要想開一點。”
“你放心吧。”林田昊忽然低聲說:“原來你上次說的是真的,我還真是誤會你了。”
“伯父說的是……?”陳信不懂。
“聽阿霞說,穎雅之前與練武士長的兒子走的很近,不過後來又好像沒那回事了,阿霞問穎雅怎麼回事,她也不說,陳宗主,你看那個練長風會不曾欺負穎雅啊?”林田昊憂心的說。
陳信心想這下解釋起來就太長了,搔搔頭說:“伯父,這樣好不好,我倒是知道這中間的來龍去脈,回地球之後我再說給您聽。”
林田昊本來只是心中擔心,隨口對陳信說說,沒想到陳信居然自稱明白其中的糾葛,林田昊有點懷疑的望向陳信說:“連阿霞都不知道,穎雅倒有告訴你?你們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朋友……?”
陳信正難以作答的時候,唐崁唯的聲音傳來:“諸位,資料傳回來了,這個星球陸地只佔了大約千分之一,大部分都是海,所以一片藍……晤,紫色,是一種植物……像是藻類,空氣含量……沒問題,人類可以生存,就是潮濕了點,我們先替這個星球規劃座標……,對方的艦隊往一個小島降下去了,奇怪了,怎麼不去下面一點的島群?”
陳信等人望向螢幕,下方果然有一些較大的島群,處處都是原始的林木,這時黃祥說:“奇怪,既然它們的文明這麼進步,怎麼會到處都還是未開發的?”
“如果以地球上的人類來思考的話……”程似成說:“就是說他們的機械文明是躍進的。”
“程老師,什麼叫做躍進?”陳信仍改不了口。
程似成微笑的望了陳信一眼,點點頭說:“就是說他們沒有經過慢慢的由社會化、漁獵化、農耕化、工業化、機械化的五個步驟,而是直接躍進為機械文明。”
“為什麼?”陳信好像回到了學校。
“因為這些進化,不可避免的會逐漸的破壞自然界生態,尤其是工業化的時候,這個星球現在這樣的情形,在我的知識範圍內只有兩個可能。”程似成說。
這時連練兆誠都有了興趣,按着問:“哪兩個可能?”
“一個可能是這些生物是外來文明,就像地球人到鳳凰星一樣,雖然鳳凰星看來原始,但是居住在上面的地球人,卻也擁有極高的科技,也不會再隨便破壞生態。”程似成說。
“另一個可能呢?”林田昊問。
“另一個可能就是有外來的文明傳授、教導這裏的原住民,使這個星球上的生物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進步到這個階段。”
程似成一頓接著說:“當然……這個外來文明有可能是地球……”
唐崁唯搖搖頭說:“最奇怪的地方,就是對方一直不與我們聯繫,如果真是地球的文明,應該能了解我們所發出的訊息吧?”
程似成點點頭說:“還有許多尚未解開的謎團,還是要下去看看才知道……”
眾人坐下商討了一陣子,初步決定分成四隊,一隊由練兆誠領軍,率領聖殿的高階、中階武士,一隊由程似成領軍,率領合成人,一隊由林田昊領軍,率領屬下大隊長、中隊長及十餘位較優秀的小隊長與隊員,至於陳信等人,因為屬下不多,一時還想不出來該怎麼安排,算起來合成人的部隊最多,可是合成人想來不慣由他人指揮,眾人討論起來,好一陣子仍然莫衷一是。
這時敵方飛艇才剛降落,後方一位操控螢幕的軍官忽然大聲說:“報告上將,好像有狀況。”
唐崁唯馬上躍到螢幕旁,那位軍官無須吩咐,馬上將有狀況的空間放大出來,轉眼間,眾人發現由螢幕下方的島群,接二連三的飛起了數百道的身影,隨着螢幕的逐漸放大,雖然因為距離過遠而有些模糊,不過眾人還是發現,這些身影明明是人,不過一個個披頭散髮,手提武器,而且……”
練兆誠忍不住先叫了出來:“沒穿衣服?”
果然沒錯,這些人有男有女,年齡不一,最大的特色就是個個渾身精赤,眾人面面相覷,作聲不得,林田昊忍不住說:“這……算是什麼文明?”
這些人雖然一副野蠻人的模樣,但是似乎功夫都極高強,轉眼間已經飛到螢幕上方,也就是剛剛那群船艦降落的地方,正要向下飄落,唐崁唯點點頭說:“看來果然南邊才是大本營,這裏可能是一處基地,他們正要來會合……”
說到這裏,唐崁唯忽然住了口,原來在螢幕上,北邊的島嶼正飛出了近千般的飛艇,與這些**的人纏戰了起來,唐崁唯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了。
眼看兩方對戰,林田昊點點頭說:“看來,這個星球還不只一個勢力……這些人的功夫,好像都不弱……?”
眾人同時點了點頭,心中都沉重了起來,原來眾人觀察之下,這些人的功力,似乎至少也有中階武士的水準,也就是說,與地球巡邏隊的中隊長差不多,而黃祥與葉宇開雖然還要高出一些,但是也高出不多,何況在這數百人中,還有十來位領導人物,功夫似乎並不弱於練兆誠與林田昊,要是這群人都跑到地球,地球豈不是毀了?
程似成這時搖搖頭說:“奇怪,現在還以飛艇與對方對戰,哪會有勝算?”
程似成說的沒錯,像合成人在宇宙中能夠不用卓卡,自然比需要用卓卡的人類靈活,可是奇怪的是,這些**來犯的人群,似乎有點懼怕飛艇的攻擊,不斷的在閃避着,明明可以抽空給飛艇一下,但是卻總是遠遠的避開,眾人還在疑惑的時候,黃祥忽然說:“對了……這些飛艇會爆炸。”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程似成點點頭說:“對,這些人功夫雖然高強,但是當攻擊時如果飛艇爆炸,難免也會受到一些傷害,這等於是以量取勝,難怪這些飛艇會設計的這麼容易爆炸。”
這時螢幕上火花一閃,一艘飛艇爆了開來,但是附近卻奇怪的沒有任何敵人,陳信疑惑的說:“那艘是怎麼爆的?”
無須解釋,眾人馬上注意到,炸開的飛艇旁呼的飛過了一個矛狀的物體,隨即向旁一翻,回到了一個**男性的手中,正是御物術,看來這些**的人還是有辦法對付這些飛艇,眼看這人隨即又毀去了兩艘飛艇,這樣下去攻擊的一方必然逐漸會佔上風。
不過這時飛艇防守的島嶼,卻衝出了數道人影,其中一人猛的揮刀往剛剛那人攻去,兩人隨即乒乒乓乓的交擊了起來,其他的數人也各尋目標,想來大概都是找那種可以遠距離攻擊的人。
這些應戰的果然也是人,似乎有穿上衣服,不過這些衣服金光閃閃硬綳綳的,彷彿是金屬制的外殼,牢牢的將這些人裹了起來,連臉都沒露出來,林田昊忍不住說:“這個星球上的人,服裝也未免太極端了。”
眾人忍不住有點想笑,果然極端,不是全身包住,就是沒穿衣服?不過眾人的笑意又逐漸失去,這十餘位對戰起來的人,雖然看不出功力多高,但是動作的迅速,簡直連以身法聞名的黃祥都被比了下去,陳信心裏緊張了起來,自己的陣營中,能對付這些人的恐怕不多。
這時一陣子沒說話的唐崁唯上將忽然發聲說:“諸位,資料傳來,這個星球的另一面全是一片汪洋,看來下方這些島嶼就是所有……這種人類居住的地方了。”
原來他剛剛又拿起其他卓卡傳送過來的資料在研讀,見眾人都沒接話,抬起頭來望向螢幕,才訝然說:“這些人的功夫這麼高……?”
這時防守的一方,成功的將對方几位功力較高的攔住,戰況因此逐漸的膠着了起來,忽然間攻擊的一方同時向後撤走,飛回了螢幕下方的島嶼,防守的眾飛艇忽然失去敵人,也一艘艘的往螢幕上方孤立的島嶼降落。
黃祥搖搖頭說:“奇怪,怎麼沒見到有任何招呼,全部人就知道同時撤退?”
黃祥行軍打仗已久,對這種事情特別注意。
練兆誠接口說:“也許是叫聲吧?我們又聽不到。”眾人距離過遠,在極高的空中觀察,自然聽不到聲音。
“不像。”黃祥搖搖頭說:“如果是聲號命令,不該會這麼整齊……畢竟是在交戰中,又不是在演習。”
唐崁唯發聲說:“諸位,請來這裏坐,我們該研究一下了。”
眾人回到座位,唐崁唯對眾人說:“看了剛剛的畫面,不知諸位有什麼意見?”
程似成首先說:“我想……去的人不宜太多。”
眾人知道,程似成是擔心對方功夫過高,派出功夫不到的人恐怕會有不必要的損傷。
黃祥點點頭說:“我們恐怕只能派出三人了。”也就是黃祥自己和陳信、葉宇開,至於黃吉、李如鐵、風書雄三人,想對付這些人恐怕是有些勉強。
練兆誠想了想,也點點頭說:“我們大概也只有中階……不,高階武士適合下去。”
唐崁唯皺着眉聽,轉頭望向林田昊,林田昊搖搖頭說:“如果這樣算起來,只有我和四位大隊長下去比較安全。”
唐崁唯算着:“練武士長和高階武士一共是九位,鳳凰星三位,巡邏隊五位,這樣一共是……十七位,不知道程隊長……”
程似成接口說:“我們大概也派的出十幾位,我看只能分兩隊了,我們合成人一隊,其他的人一隊。”
“這樣也好。”唐崁唯點頭說:“我們現在也知道對方共分成兩個大勢力,剛好一隊探一邊,程隊長等人擁有遠距離雷射的武器,對付飛艇正好,那就麻煩程隊長的部隊探查北邊的孤島。”
程似成點點頭說:“這樣也好,看來這兩個勢力中,恐怕還是以南方的勢力較強,而我們兩隊以戰力來說,也是陳宗主這隊較高,不過南方幅員較廣,探查起來比較不容易。”
唐崁唯點點頭說:“這就要麻煩陳宗主多加小心了,我們的目的不在殲滅敵人,而在了解敵情,最好不要有損傷。”
陳信越聽越不對,似乎這一隊是自己領軍,這是誰規定的?
連忙說:“我看這件事就麻煩練武士長或是林總隊長好了,不然黃宗主、葉宗主當年在鳳凰星上征戰近六十年,經驗也比較豐富,我……這個……我會全力配合的。”
眾人有點意外的望向陳信,唐崁唯疑惑的說:“陳宗主,您怎麼這麼說……論功力,論位階,都該是您領軍的。”
陳信搖搖頭說:“可是各位別忘了更重要的是經驗,想我年輕識淺,別做了什麼錯誤的決定,讓大家有了損傷。”
這時練兆誠搖搖頭說:“陳宗主,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經驗是學習來的,何況,我們的命都是您救的,要不然……聖殿武士可不會隨便服從別人的命令。”
“沒錯。”林田昊也說:“我們巡邏隊雖然也算是聯邦軍,但是擁有極高的自主權,若不是陳宗主,我們未必會心服。”
陳信為難的望向黃祥,而這時黃祥其實心裏正忍不住偷笑,陳信這種不願當老大的個性,在場中只有黃詳見識過,於是黃祥出來打圓場說:“諸位、諸位,這是陳宗主的老毛病了,反正只要我們都聽陳宗主的,到時候他就會拿出主意來了。”
眾人一聽原來是老毛病,想來陳信向來會謙遜幾句,不要當真就是了,於是同時露出釋然的微笑。
陳信一聽心想,這是什麼話?自已什麼時候多了個老毛病?
眼看眾人的反應,忍不住瞪了黃祥一眼,心裏暗罵,黃祥總是罵黃吉長不大,看來黃吉會這麼搗蛋,八成還是黃祥遺傳的。
黃祥見陳信瞪了自己一眼,開心的呵呵一笑,反正陳信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要想辦法讓陳信改掉這個毛病,也只有這樣了,要知道陳信的擔當越多,影響力相對的也越大,對鳳凰星的未來有好沒壞。
唐崁唯見眾人再無意見,點頭說:“依我看,這些島嶼四面環海,若是我們的中型卓卡潛入星球背面海里,在海中往島嶼接近,應該比較不容易被發現。”
“對。”程似成點點頭說:“要是想由空中接近,大概要先打上一場,還不一定有勝算。”
“如果可以的話……”黃祥一面思考一面說:“……我們應該找出辦法,讓這兩個勢力兩敗俱傷。”
“這是個好方法。”唐崁唯正色說:“不過不知道該如何着手?”
這種事情練兆誠與林田昊自然一竅不通,黃祥想想說:“既然兩方真是敵對,我們要是能不露痕迹的處理掉幾個中下階級的人物,應該可以引起兩方的對戰。”
林田昊忍不住佩服說:“黃宗主不愧為陳宗主所推崇,不過還要請教,為什麼要處理中下階級的?不是越高級的越好嗎?”
“這是以對方是人類來估計的,有沒有效還不知道。”黃祥解釋說:“因為要是除去了高階的,損失的一方可能會認為對方實力極強,說不定反而弄巧成拙,引得兩方合一,若是中下階級的,一方面我們出手容易,另一方面,雖然一樣使一方激起複仇的意識,卻不會對另一方的能力有錯誤的判斷。”
“這招果然高明。”練兆誠搖搖頭說:“不過……”只嘆了一口氣卻沒說下去,大概是覺得太不光明了。
“不過還是要先了解一下對方的善惡之別,和對地球的威脅。”陳信忍不住說:“若是……**的那一方對地球沒有傷害,以我們的戰力幫助這一方,一定可以決定戰況。”
“這也是一個方法。”程似成說:“不過這些方法的主要前提,在於對方的思考模式與我們相同才行,我們下去后,想辦法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不是人,再分清楚為什麼一方擁有極進步的機械文明,另一方卻似乎完全原始,除了修練的功力極高之外,連武器似乎都頗為粗陋,在同一個星球,卻有兩種不完全不同的發展模式對戰……,這讓我想起了四九戰爭。”
眾人同時一凜,當年無祖率領八大弟子以高強的功力與高科技的合成人對戰,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攻擊方式,難道這裏與當年的地球有什麼關係?
練兆誠想了想說:“不過至少當年……大家都有穿衣服,也沒這麼落後。”
程似成搖搖頭說:“反正再研討下去也都是猜測,下去了再說吧。”
唐崁唯作下了結語:“既然這樣,我們就往星球的背面潛去,水底的速度較慢,我們應該是明天才能出發,今天各位就多休息一下。”
眾人這才注意到,從出發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十幾個小時,這樣說來至少還有個二十小時,看來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陳信正要離開,唐崁唯忽然叫住陳信:“陳宗主,有件事必須通知您。”
“唐上將請講。”陳信止步回答。
“地球上傳來消息,您的兩隻蝠虎好像剛離開地球,正在往這裏來……”唐崁唯臉色奇怪的說:“陳宗主,要不要攔住它們?”
陳信又好氣又好笑,小剛、小柔就是不聽話,於是搖搖頭說:“別攔了,它們要來就來吧,攔不住的。”
說實在話,聯邦的卓卡要想攔小剛、小柔,那算是自討苦吃,陳信搖搖頭,逕自去了。
無元七三四年七月三十號
陳信等人現在在南方群島中最南端的一個小島旁的海中,各自將內息運出,微微將海水排開,控制着適當的引力與浮力相平衡,浮沉於充滿着大片紫色藻類的海面下。
眾人心想,要是選擇沙灘上岸的話,因為一無遮掩,怕會惹人發現,眾人望見島東山林蒼翠,想來該有山崖,於是沿着島岸繞了過去。
不過在卓卡上看這個島蠻小的,沿着岸邊一繞,卻發覺周長至少也有數十公里,淡淡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紫色海藻射下海面,底下卻是一片七彩絢麗的世界,沿海岸的下方似是珊瑚礁一類色彩繁眾的生物,不過卻會隨海浪飄舞,竟然是軟的,其間一片片圓形薄片般的大小生物暢遊其間,斑紋奪目、色彩絢麗,穿梭於似硬實軟的似礁生物中,正是相映成趣。這種生物行進之時,邊緣的肉片如同裙擺一般的顫動着,這些薄片就能輕柔的向前推進,偶爾身軀一彎,隨即在海中劃出一個美麗的弧線,迅速的轉變了方向。
以前的地球據說也曾有過這種類似的生物,不過不像這裏的海底生物竟似全是以這種造型為主,眾人若非身負任務,忍不住想在海中多待上一會兒,陳信心中大為後悔,當初在鳳凰星時竟然沒有到海中走走,想來鳳凰星的海中一定也是十分精采,不過鳳凰星陸地上的生物多半極為兇猛,海裏面的只怕也不好惹,這裏的生物似乎平靜無爭,不知道有沒有兇猛的生物?出發時蝠虎還沒到,不知道蝠虎能不能下海?
陳信一面欣賞着海中奇景,一面胡思亂想的時候,黃祥忽然對陳信打了個手勢,向上指了指,陳信知道大概是到了,嘆息着住海面浮去。
眾人由紫藻的縫隙中探出頭來,前方果然是一片數百公尺高的山崖,崖上巨木擎天、草木繁盛,眾人現在離岸邊不遠,無須再做招呼,一起拔出海面往海岸飄去,到了岸邊,順着崖壁向上飄飛,迅速的隱入崖頂的草木之中。
到了崖頂眼見四下無人,練兆誠與林田昊移到陳信身旁,其他的人無須招呼,已經四面散了開。練兆誠首先低聲說:“陳宗主,這個島似乎是東高西低,我們沿着這個小山丘下去,應該能找到聚集的村落。”
陳信點點頭說:“對方的生活方式我們一無所知,大家先不要散太遠,盡量以不被發現為原則,走吧。”
眾人輕輕的向山丘下飄行,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任何動物,只有許多許多數不盡的樹木、蔽、芝、藤蔓,眾人越過了一個低矮的小丘,突然間同時伏了下去,原來斜下方數百公尺,正是一個原始的村落,村落中四散着數十間低矮的木造建築,三、四十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散佈在村落中間的廣場中,果然是全部不着衣物,當時在卓卡中的螢幕上看的還不大清楚,現在距離不到三百公尺,以眾人的目力來說可說是纖毫畢露,陳信望見幾位十來歲的少女裸着身子蹦蹦跳跳的,不經有些臉紅了起來。
陳信雖見過穎雅的身子,但是畢竟也沒見過這麼光明正大的模樣,一時不知該不該看。
黃祥皺着眉頭低聲說:“就算是原始人,也不該如此啊,這件事透着邪門……”
眾人將注意往前集中,小孩的喧鬧聲隱隱傳至眾人的耳中,眾人相顧訝異,這些口語明明是地球上通行的語言,練兆誠低聲說:“他們果然是地球人。”
陳信還沒答腔,忽然見到了更令人驚訝的事情,在廣場的西方,一男一女居然幕天席地的干起那檔子事來了,還有幾個少男少女饒有興味的站在一旁觀看,還不時互相碰觸身體、笑笑鬧鬧,似乎頗覺好玩,這時另一個披髮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說:“你們看歸看,可不能先做,懂不懂?”
幾位少男少女乖巧的點頭,似乎看多了也覺得無趣,又跑回廣場中心玩耍了起來。
地球人會變成如此模樣,頗難令人接受,眾人沉默片刻,葉宇開忽然罵了一聲說:“禽獸。”
眾人不禁都有同感,同時點了點頭,林田昊轉頭對陳信說:“陳宗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時剛剛糾纏在一起的男女似乎已經完事,兩人一言不發的起身,居然各向一邊走開了,陳信剛剛才見到活生生的春宮,這時雖然聽見林田昊的問話,但是腦中還是一片混亂,搖搖頭說:“先別衝動,我們等天暗了之後再捉幾個人來問話。”
眾人點點頭,練兆誠跟着說:“到時候捉年輕一點的、功夫低一點的,免的弄巧成拙、打草驚蛇。”
眾人不再多言,靜心的觀察了起來。
在這段時間內,眾人就見到五六對男女在廣場中野合,而這裏的一天似乎較快,七、八小時后恆星就由天空逐漸的往地平線落下,於是陳信低聲說:“諸位,我們向山上退個一公里,再商議應該怎麼作。”
眾人既然以陳信為主,自無異議,於是同時無聲無息的向山丘上退去,找到了一處還算隱蔽的窪地,幾位聖殿武士向四周的林木一散,警戒了起來,其他的人聚在中間,開始商討進行的方法。
眾人才一出定,練兆誠馬上說:“真奇怪,他們大人好像很少說話?”
“沒錯。”林田昊說:“而且似乎一點感情都沒有……”
黃祥皺着眉說:“對啊,就算是禽獸,交配時也會互相示愛一下,這些到底是不是人啊……?”
陳信點點頭說:“可是小孩子倒還是像普通的小孩,咕咕喳喳、活蹦亂跳的。”
葉宇開忽然說:“不知道各位有沒有注意到,差不多十七、八歲以上的,不論是老是少,除了對小孩說話以外,都不大開口。”
“對。”練兆誠一拍手掌說:“他們果然只有對小孩子才說話。”
葉宇開點點頭,繼續說:“而且十七、八歲以下的,除了衣着之外,與地球的小孩並無不同,但是只要超過了這麼年齡,行為似乎忽然間成熟了起來,而且沒什麼長幼之分。”
“這麼說來……”陳信想了想說:“會不會有點像之前的特殊部隊,練了什麼特殊的功夫?”
林田昊想起過去的事情,打了個寒顫,點點頭說:“這也有可能。”
“等一下!”黃祥忽然說:“你們忘了合成人說過,他們身體內部結構不像人類?”
眾人被黃祥一言提醒,同時沉默下來,練兆誠點點頭說:“大人不提,可是那些孩子實在跟地球人沒什麼不同。”
“這樣吧。”陳信做出了結論:“我和林總隊長、練武士長下去捉幾位居民,看能不能分別找到十四、五歲的孩子,二十齣頭的少年,另外多找一位青壯年人,中年人的功夫恐怕比較高,先不要驚動他們,分別閑閑消息,看能不能弄清楚。”
林田昊與練兆誠同時點點頭,三人是眾人當中功夫最高的,一起出手當萬無一失,加上這座小島似乎也沒有什麼功夫太高的人物,應該是沒有問題。
這時恆星逐漸地往地平線下落,眼看不久就會全部隱沒,練兆誠開口說:“等天一黑,我們就動手,陳宗主,下手可別容情,別讓對方發出聲音。”
陳信忽然有點尷尬的說:“對了,怎樣才能讓被擒的人不發出聲音?捂住他的嘴嗎?”
陳信心裏奇怪,為什麼大家都沒提到這個問題。
眾人同時愣住,因為這是修練到一個階段的時候,應敵時必學的功夫,沒想到陳信居然沒有學過?還是黃祥了解陳信,知道陳信多半是自學而來,於是點點頭說:“陳宗主,只要以內息侵人腦部,由內部微一震蕩,對方就會昏迷,不過施力大小要依對方的護體氣勁大小來決定,很容易的。”
陳信征征的說:“也就是要先破除對方的護體氣勁,然後搖一搖他的腦袋啰?”
“簡單講就是這樣。”黃祥點點頭:“不過別搖的太大力,腦部是很脆弱的。”
“對了。”陳信忽然想到:“不是說他們的腦袋構造與地球人不同嗎?會不會沒用?”
眾人經陳信提醒,也遲疑了起來,這時天色已黑,海邊天際綢麗的晚霞餘光不久就逐漸的消失,深深重重的黑幕將這個世界整個包裹了起來,練兆誠望望天色,搖搖頭說:“不試試也不行,不管這麼多了。”
林田昊也說:“要是失敗,我們退回到山崖附近,進可攻、退可守,最少還能溜。”
耗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陳信點點頭說:“那我們就走一趟吧。”回頭囑咐黃祥說:“黃宗主、葉宗主,你們是不是先找個較為隱蔽的地方,等一下我們好撤退?”
“也好。”黃祥說:“交給我們吧。”
聖殿武士與巡邏隊對這些的經驗自然不如黃祥,所以黃祥兩人也當仁不讓的承擔下來。
陳信與練、林兩人對望一眼,點了點頭,三人同時提起內息,各自展出身法,向下方的村落撲去,到了剛剛的山崖,三人又停了下來,觀察起下方的村落。
這時廣場中間疊起了一堆木頭,正在熊熊的燃燒,映照着四面的房舍亮晃晃的,村落中的民眾似乎還沒原始到日落而息,依然是整群人圍坐在火圈外,似乎是正在進食。
三人觀察了一陣子,陳信在感應之下,發現村落中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女多半只有基本的修練,最多與當年在地球的自己差不多,而到了十七、八歲時,功力似是突飛猛進,如果以陳信認識的人來說,等於是忽然躍升到方彭將軍的層次了,而後這些人隨着年紀越大,功夫自然也相對的逐漸提升。
於是陳信說:“葉宗主說的果然不錯,那幾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比起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功夫忽然間高了不少,應該是在這個歲數時開始修練某種特殊的功法。”
練兆誠與林田昊同時愕然的往陳信望去,練兆誠驚訝的說:“陳宗主,您已經可以觀息了?”
“觀息?”陳信搖搖頭說:“什麼意思?”
練兆誠與林田昊兩人相視一陣苦笑,林田昊搖搖頭說:“我們在別人運勁的時候,能夠勉強看出對方氣勁的強度已經十分難得,再加上大多數的人,在練到氣勁外溢之前,多半就已經練成收斂內息的功夫,所以對方要是不攻擊或移動,我們根本無法察覺出對方的功夫深淺,最多只能以經驗猜測。”
陳信想起之前自已在鳳凰星,因為勁力外溢還差點與風書雄起了衝突,於是點了點頭,跟着練兆誠按着說:“這些主要是依賴眼睛的觀察而來,但是眼睛的判斷容易出錯,而且對方隱藏於體內的內息不易察覺,要是不依賴目力,就能感覺到每一個人實際的修為,這種以心眼觀察氣息的能力,我們稱之為觀息。”
陳信愣愣的點頭,林田昊不禁好笑的說:“我們是知易行難,陳宗主卻是知難行易?”
陳信尷尬的笑笑,心想,沒經過正規的武術教育,還真是麻煩,許多觀念不知道還無妨,一些實用的小技巧也都不明白,不過自己能達到練兆誠所說的觀息也是在通頂之後的事情,不知道這種能力與通頂有沒有關係?還是只因為內息的提升就自然而然的具備了?
這時廣場中的眾**男女似乎逐漸地向四面散去,不過所有十七、八歲以下的年輕人,連才會走路的在內,都走入村北的一間大房中,數名青年跟入其中,其他的男男女女,三三兩兩的各自進入房舍中,而剛剛那間大房之外,前後分別站了數人,似乎有點把守的味道。
三人越看越是糊塗,這些人好像沒有家庭組織,小孩都是統一管理的,這下可麻煩了,想捉一個、兩個又不被別人發現似乎不容易,陳信等二人無奈之下,先遮遮掩掩的繞過村莊,往大房的後方掩去。
到了大房后,三人不敢掉以輕心,談話都是以傳音的方式,還好三人的功力都不低,在同時一次氣分兩股傳出也還不難,陳信這時傳音說:“兩位,裏面的二十幾個小孩好像都在練功,幾個……該是年紀太小的吧,先睡了。”
練兆誠點點頭說:“陳宗主,防衛的人又在哪裏?”
陳信知覺延伸出去,隨即回答:“房中有兩個,屋外還有兩個……等一下,屋中的兩個出去了,現在都在屋外。”
林田昊打量了一下這間大屋,眼前全是粗糙的木造建築,於是傳音說:“要是想無聲無息的破開這個木牆倒也不難,不過就怕剛好有人注意到這一面,發出聲音就麻煩了。”
林田昊與陳信都是身具陰陽奇學的人物,純粹以陰勁施力的話,是能夠將木質的牆壁無聲的化為粉末。
陳信打量了一下屋子,心裏才忽然想到,為什麼這屋子一扇窗戶也沒有?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種事的時候,傳音說:“進去是不難,難在明天想不被人發覺就不容易了。”
三人一遲疑,練兆誠說:“不然我們先去找那些三三兩兩居住的成年人?”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三人略為惋惜的正想轉身離去,就在這時,陳信忽然察覺到裏面似乎有動靜,馬上說:“等一下!”
練、林兩人知道陳信必有發現,也止住了身形,陳信繼續說:“兩個人收了功……向……,咦,向我們這裏走來。”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莫名其妙,這裏無窗無門的,來這裏做什麼?
林田昊忍不住說:“難道這裏是廁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