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點石成金
陳信整本迅速的看完,完全不知所云,再仔細讀了一遍,算了算,四個字一句總共有兩百四十句,似乎是兩句為一個小段,也就是一百二十段,有些懂,大部分不懂,比如說那句“三九六九,九九為極”就很容易了解,自己才剛發生的事嘛。
但是大多數的都是每兩句只懂一句,不幸的是,似乎不懂的一句才是重點,比如說“紫府逆行,可藏行跡”中的“可藏行跡”就不難懂,但是“紫府逆行”又是什麼東西?這是誰寫的什麼鬼東西,不能寫清楚一點嗎?
陳信心裏罵的正過癮,忽聽到曹似同的聲音:“這是在無元九十八年,無祖傳給當時八大弟子的書。”
陳信偷偷伸了伸舌頭,原來是無祖寫的,又聽曹似同說:“那時最後一個弟子也已經教了二十年,已經傳授了力霸法、御風術、馭物術、堅體術、天機術……等等基本的功法,無祖發出之時明言這是前冊,待他們悟通之後再給后冊,但是直到無元二八三年無祖不知所蹤之前,聽說四代弟子中仍是無人能悟完前冊,所以後來也沒能留下后冊……”
陳信看着曹似同一臉崇敬的表情,聽他繼續說著:“你們現在學過的東西,大概占這一百二十段中的三分之一,我今天會粗略的解釋一遍,重要的、未傳出的是中間的三分之一,就是今天會跟你們詳細說明的要點,最後三分之一世上沒幾個人懂,也沒有唯一的解釋,自己悟,悟出了報上軍技中心,就有可能調入最高中心,專職研究軍技。”
曹似同想了想,又說:“不過我不贊成你們滿腦子在想這些,自己亂試,試對了還好,試錯了走火入魔可划不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全隊不由得撇了一眼陳信,陳信無處可逃,只有認了。
曹似同也看了陳信一眼,繼續說:“首先第一段‘基礎慎行,精氣神虛’,意思是打穩基礎非常要緊,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由神返虛是修鍊的基本動作,第二段‘提息養勁,勿守勿離’,就是修鍊內息的時候,不要全神貫注在內息上,也不要有片刻移開自己的注意,就是不松不緊的意思,這些太簡單了,我只帶過去就好了,中間你們沒學過的我再仔細解釋詳加解釋,下一段‘五脈暢通,力可傷敵’……”
曹似同滔滔不絕的又說了兩個半小時,陳信彷彿被帶到一個聞所未聞的境地,在第二個小時有太多太多自己從來沒想過的道理,陳信學過天機術,但並不算優秀,還沒辦法聽過就記了起來,只好在筆記簿上拚命的抄、抄、抄。
曹似同說的興起,還順便將最後三分之一中的一部分,自己曾思索過的研究經驗一併說出,不過也不斷強調尚未完全正確,不可試行,只是提供一個思考的方向而已,足足過了豐富的三個小時。
最後,曹似同嚴肅而緩緩的說:“這部書,和各位的筆記,或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準帶出這所訓練中心,我的建議是,在這半個月內,各位可以儘力、詳細的背起來。”面色一松,說:“今天上午的課就上到這,收好自己的東西,去餐廳吧!”
陳信沉浸在一個新的天地里,完全忘了吃飯的事情,這時那雷可夫看陳信沒有要動的意思,走到陳信身邊,叫了兩聲:“陳信……陳信。”
陳信充耳不聞,旁邊傳來一句:“他……好像常發獃?”
那雷可夫轉過頭去,見到趙可馨饒有興味的站在一旁,那雷可夫有點兒下不了台,大聲的叫:“……陳……信!”
一旁倒是傳來王仕學的聲音:“怎麼了?這麼大聲?”
原來王仕學也在一旁發獃,倒是被那雷可夫的叫聲驚醒,當然陳信也已回過神來,這時同學除了五、六個還在沉思之外,其他的人早已走出教室。
四人尚未走出門外,見到一個五短身材,四肢粗壯的人影站在門外,洪亮的聲音傳來:“你們好慢!”這人正是古為年。
倒是把走在前面的那雷可夫嚇了一跳,喃喃的念:“這麼大聲,剛剛又不來幫我叫他們。”其他的人看着他們兩個,不禁莞爾。
餐廳相距不到二十公尺,一行五人也不打算飛了,趙可馨忽然對着陳信說:“你們四個原來就是朋友啊?”
陳信點點頭說:“我們一起由南島來的,原本是同學,你呢?”
“珠煉六島,比你們南島更南邊,可是其他幾個珠煉六島來的我原來都不認識,你們這樣好好。”趙可馨有些羨慕。
“你可以跟我們做朋友啊。”王仕學說。
“對呀,而且以後你和王仕學、陳信又在同一個單位,也有個照應。”那雷可夫說。
趙可馨似乎很高興,露出甜甜的笑容點了點頭,舉起手指一個個點了過去:“你是陳信,你是王仕學,你是那雷可夫,但是這位我不知道……”她指的是古為年。
“我叫古為年!”眾人這時已經正要走進餐廳,古為年打雷般的聲音不但嚇的趙可馨一縮頸搗住耳朵,更引起了許多人回頭,陳信等人還來不及反應,這時由餐廳的一旁傳來另一個更洪亮的聲音:“古為年!好!我記住了,明天出來示範!”
說話的竟然是剛剛才上完課的曹似同主任。
這時在餐廳的多是同時來此受訓的隊友,見到古為年的窘樣,雖然礙着曹似同主任不好意思大聲笑,總免不了有幾個人噴飯,幾個女孩更是笑的彎下了腰。
陳信與王仕學無可奈何,雙手一攤,五人急急往餐廳的另一角躲去。
餐廳回來后不一會,王仕學說有些事要辦,先離開了,距離下午的課程還有好一陣子,四人自然而然坐在一起閑聊,這時趙可馨正提到陳信當時走火入魔的狀況:“……他那時雖然坐在那裏,但是身體一蹦一蹦的很奇怪,我當然趕快告訴小隊長啊。”
“一直還沒有多謝你。”陳信想起後來發生的事,覺得自己真是運氣。
“要謝也不是說一聲就算了啊。”那雷可夫閑着沒事在起鬨。
“對呀,對呀。”王仕學剛回來就馬上配合:“至少要好好做件事來報答人家。”
啥?落井下石?陳信看看微泛甜笑的趙可馨,正用雙手撐着個小腦袋看着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王仕學,我記的你曾向我介紹那位叫做張……什麼來着?”
“張婷。”王仕學還沒上當,那雷可夫已然中計,那雷可夫繼續說:“原來是坐在王仕學身邊的,好像也是來自珠煉六島,哼……哼……你問間王兄剛剛乾什麼去了。”
陳信一看狡計得售,連忙說:“王仕學這樣就不對了……”
王仕學只好討饒:“她等會兒會過來,可以吧。”一轉念又對趙可馨說:“她是來自西溟島的,和你好像不一樣。”
趙可馨點點頭:“我是來自南懸島,西溟島在六島的最西,我們在最南。張婷好像是到救護部了。”
王仕學點點頭說:“她現在和幾個加入救護部的女孩子在一起,等會兒會一起過來。”
陳信笑笑說:“多認識幾個救護部的也好,以後出事也有些照應。”轉頭對趙可馨說:“其實我們也該和另外兩位斥候部的多聊聊。”
陳信對着趙可馨說,因為另兩位也是女孩,趙可馨會比較容易熟絡。
趙可馨點點頭說:“也對,我去找他們。嗯……一位是第一小隊的李麗菁,另一位是我這隊的……”
“科芙娜!”王仕學衝口而出。
陳信嘖嘖有聲:“仕學兄,看樣子你那幾天沒有浪費喔?”
趙可馨微微一笑,不管大家如何的取笑王仕學,扭身離開去找這兩位隊友了。
沒多久,張婷與五個加入救護部的女孩走來,加入了談話的陣容,趙可馨也和李麗菁及科芙娜姍姍而來,這兩人似乎並不相熟,靜坐在一旁並未多言。
過了一會兒,其他的隊員逐漸的進來,大家都是年輕人,沒多久就聊的非常愉快,人一多,難免聊起來不大方便,陳信住了嘴看着王仕學在人群中自在的控制話題,轉頭一望,右側恰與一位救護部的女孩兩眼相對,陳信啊的一聲輕聲的說:“你不是那個……?”
女孩微微點頭,也輕聲的說:“我叫許麗芙。”
原來就是當時在地球上,剛解除薄環防衛功能,林剛大隊長命令男女接近之時,使得陳信滿頭汗的那位女孩。
而陳信左側趙可馨耳朵大,注意到兩人交談,靠過來問:“咦,你們認識啊?”
許麗芙低下頭去,陳信心想,滿頭汗的事說出來又是引人發笑,不說也罷,只好回答:“不是,不過還在地球的時候曾經有過一點印象。”
趙可馨笑了笑,看了看兩人也沒說什麼,又轉回頭去繼續聽王仕學高談闊論:當年王仕學的曾曾祖父,也就是無皇五世的首席武士王崇獻,如何與那時尋求獨立的新皇一世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
陳信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許麗芙,也正在看着自己,兩人相對一笑,彷彿因為彼此擁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秘密,感覺對方格外的親近。
這時聽王仕學講古的同學越來越多,配上那雷可夫適時的答腔發問,正是**迭起,陳信覷了個機會打了個眼色給許麗芙,靠過去悄聲的說:“我還記得你的頭髮好香。”
說完深吸一口,香味果然沒變,許麗芙霎時整張臉又由臉龐紅透到耳根,與在地球上一模一樣。
當下許麗芙深深的埋下頭,不敢抬起,陳信正有點得意又有點慚愧的當兒,忽看見趙可馨向著兩人橫了一眼,又面無表情的轉回頭去,陳信忽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但卻又不是很明白的知道。
尷尬沒多久,斥候部的林美雅主任帶着一盆植物走了進來,眾人四散到附近的椅子坐下,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許麗芙恰坐在陳信的右側,趙可馨坐在左側,陳信往右一望,許麗芙還是低着頭,臉上的潮紅似乎還未退;往左一望,趙可馨氣鼓鼓的望着前面,也不肯轉頭看他一眼,看來是不幸的成分居多,這節課大概非專心不可了。
林美雅主任站在台前,嬌媚中參合着英氣,聲音柔美卻又堅定的說:“我們先讓各位了解野外求生的必須具備能力,其次再說明聯邦軍的各種傳遞訊息的方式。”
陳信定了下心,注意的聽林美雅說明:“野外求生首先必須具備最基本的元素控制能力,各位大多數人都已具備,不具備的人只有留在後備的機會,戰時萬一出事,生還的機會太小,具備元素控制能力的隊員,一般在軍隊外學到的是如何將物質分子分開,重新組合;或是由不純的物質中萃取出所需要的分子,這裏要教給大家的是如何將分子分解為原子,再組合成所需要的分子,以及如何讓原子核產生異變,成為自己所需要的原子,並擷取原子核異變時由質量轉變出來的能量……”
陳信聽着聽着不禁心想,果然到軍隊中可以學到好多東西,難怪父親不肯退伍,八成就是因為除去軍籍后就再也不能使用這些能力了,一面又聽林美雅繼續說:“人類生命基本需要,水、食物、氧氣,食物中主要能帶給我們能量的是碳水化合物,其他如礦物質、維生素等物質在各位熟悉體內元素控制后,在短時間內暫時可以自給自足,但是能量的損耗是絕對要補充的,所以我們必須了解,我們主要是以碳與氧燃燒,產生二氧化碳排出同時產生能量供自己使用。重點就在,如何將二氧化碳配上水藉着外在能量,比如說恆星的射線,再度循環產生氧及碳水化合物,也就是代替植物的光合作用……”
陳信已經開始有點頭大了。
“……而當外在能量不足的時候,必須依靠的就是己身能量的蘊積,內息的修鍊就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修鍊內息可使我們將宇宙能量聚積於體內,產生各種不同的作用,首先我們由簡單的開始……”
林美雅指着帶來的植物說:“這種植物是原來白鳥星最多的植物,名叫細目羊齒蕨,本來光合作用並不旺盛,但是自從星球改造了后,產生了新的變種,叫做嗜氧細目羊齒蕨,不過我們還是叫它們羊齒蕨方便,現在這種羊齒蕨在生存競爭中獲勝,雖然是葉狀的外型,但是內部又含有類似木質的構造,所以可以高到三、五公尺,只要人在這個星球上都可以藉着這種植物存活……”
陳信仔細打量這株貌不驚人的羊齒蕨,鋸齒狀的葉子,恍似無風自動,一上下的飄揚着,聽林美雅的聲音繼續的傳來:“我們不建議各位進入植物生長非常茂密的原始林中,這個星球的植物許多具有自我防衛的機能,比如說這種羊齒蕨,能夠容納大量的氣體交換,如同人類的深呼吸一般,而最特殊的是不知道這些植物用的是什麼方法,當其中一株遇到危險時,數十公里範圍內的羊齒蕨會同時放出二氧化碳或是氧氣,不管哪一種環境都不是地球生物適合長期生活的地方。地球上也有類似的植物,但是防衛能力並沒有這麼大,因些這個星球森林中植物的範圍非常分明,一群群的,中間很少混雜其他的植物,除了我們開闢過的土地,能在這個環境下存活的地球動物並不多,當然原生的動物除外;我們今天先不多談其他的事情,現在請各位看我示範如何萃取出碳水化合物和飲用水……”
直到林美雅主任下課離去,又是三個小時過去,頭昏腦脹的陳信,不禁開始懷疑到軍隊來到底是對是錯;想着轉過頭去忐忑的看了趙可馨一眼,她正睨着陳信,陳信只好尷尬的笑了一笑,正想着該不該解釋,趙可馨突然笑了出來,轉身站起向外走去,一面留下一句:“原諒你了。”
陳信怔忡的看着趙可馨離去,轉頭一看,許麗芙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座位,陳信咀嚼着趙可馨說的那一句話,忽然想起遠在地球的林穎雅,這些天來倒是少有念着她的時候,不知道母親一個人在南極洲是否還習慣?大肚、徐立山過的如何?乾尚有沒有加入軍隊?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靜的回到地球?
回頭想想才結識的朋友,從小男女分校,這輩子認識的女孩加起來還沒有這幾天多,提到那句讓自己啞口無言的——“原諒你了”,最讓陳信難過的是自己明明沒得罪她,為什麼自己又好像做錯了甚麼事呢?怪了!
陳信回到宿舍,寢室空無一人,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陳信坐上床沿,閉目思索今天所吸收的課程,尤其是上午曹似同主任所提的內容,更是讓陳信興奮不已。陳信先拿出了所謂的“前冊”,一字一句的努力背熟,如此艱深的文字要在短短半個月了解是不可能的,只能囫圃吞棗的硬記下來。
直到三個小時后,陳信才將這本前冊與自己抄的筆記記熟,算來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這時陳信聽到門外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音,那雷可夫、古為年與王仕學回到了寢室,看到陳信一個人坐在床上,王仕學說:“陳信,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一下午……唔,我算算看,一共有……三個女孩問我你跑到哪去了?”
陳信心裏盤算該是哪三個,又不大好意思問,只聽那雷可夫接著說:“我們約在宇航站旁的海岸試驗一下今天學到的東西,一起去吧?”
陳信忽然間對一大群人混在一起有些厭煩,微笑一下說:“你們先去,我晚點再去。”
看着三人拿出自己的武器,陳信想了想又說:“說不定我不去了,有什麼有趣的回來再告訴我。”
那雷可夫等人不知陳信哪裏不對勁,也不深究,逕自去了。
陳信再練了兩輪吐納的功夫,已經蠻晚了,見他們依然未回,大概大家昨晚都休息夠了,看來今晚是不會回來了,想了想,陳信拿出兩隻短棍插在腰間,向著室外飄去。
一路行去,眼看着海岸就要到了,遠遠聽得喧鬧的聲音,便停住向那兒看了兩眼。
只見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笑鬧着,陳信自己知道,現在自己的內息恐怕比王仕學、那雷可夫等人都還要強,這幾天又都沒什麼時間練發勁,想起上次不慎打傷莉絲雅的事,想想自己還是別去,免得萬一忽然有人說要切磋,到時又推託不來就麻煩了。
想到這兒,陳信回身向著相反方向,向島上的原始山脈飄去。
到了一處森林旁的平野,陳信開始專心的演練今天所吸收的東西,原來不論是發掌、出拳、飛行、閃避,當內息凝住在不同的地方時,自然會有不同的作用,比如飛行時,將內息凝住在全身的重心位置,將可使飛行中的轉折更加如意,這是陳信從來沒想過的方式。
因為在軍隊外,從沒有人教過陳信如何找出自己的重心,以及如何凝住于丹田外的某一點,現在等於是替陳信開了一扇門,走入以往完全未曾接觸的境界,逐漸的融會貫通。
陳信因為內息陽中帶陰,所以在演練時多以陰勁或陰陽勁揉和發出,為的是比較能避免發出太大的風雷之聲,因為現在的陳信舉手投足都蘊含著相當大的勁力,陳信用半成的勁力略為演練一下拳掌指的發勁方式一陣子后,心想還是多練習一下勁力的收發,可不能夠再發生像上一次擊傷莉絲雅的事情。
陳信向著眼前一株數公尺高的羊齒蕨,雙掌輕輕推出約四成力的陰勁,並運用了才剛學的氣凝體外技巧,將氣勁籠罩了整株羊齒蕨,片刻后心意一動,雙手一合,忽見眼前這株羊齒蕨忽的軟了下去。陳信心想這是不可能的,白鳥星的羊齒蕨含有木質,怎會像一堆爛泥散了下去、走近一看,原來整株羊齒蕨,現在竟然如同細木屑與潮濕棉絮均勻混合一般的完全分解。
陳信不禁十分訝異自己內息的進步,想了想決定再試試陽勁,依然只用四成力,因為至少要四成功力才能夠將眼前另一株足高四公尺的羊齒蕨完全籠罩。陳信雙掌一推一揚,只聽得聲音轟隆隆的好似隱隱沉雷,但卻如同電光石火一般迅捷,轉眼間羊齒蕨如受疾風所侵向天空滾去,被扯裂一般的,碎成一絲絲不規則的細條,翻滾蕩漾隨着風飄散入整片森林。
這時陳信忽然感到稍有不對,呼吸時似乎有點不順,陳信看眼前一片黑壓壓的羊齒蕨叢林,本是各有規律的輕輕擺動,不知由何時開始,眼前所見所有的羊齒蕨竟依着同一個頻率擺動,羊齒蕨無風自動,必定是因為在作深長的呼吸作用,不用說這時一定是在放出二氧化碳退敵了,大概剛剛乾掉兩株羊齒蕨使這片森林產生了警覺。
當然陳信也可以在這種環境下存活,畢竟只不過是氧氣含量降低而已,以陳信體內能量來說尚可行動自如好一陣子,這又不是在壓力差異非常大的地方,需要另建立一層氣罩保護自己。
但是陳信心想不要等會兒又出什麼怪事,還是離開森林好了,於是陳信拔空而起,向上空斜斜飛去。
飛不到百公尺,忽然聽到身側隱隱傳來破空聲,那是有人以高速接近的聲音,陳信心想這人大概也是哪一隊的學員,自己現在的速度比起以前快了許多,遇上了又難以解釋,乾脆裝沒聽到,內息一提加到五成勁,心想這算是自己從前的三倍速度了,一定能甩掉。
沒想到對方居然不但跟的上,而且還逐漸靠近,兩人的距離由二公里遠,拉近了五百公尺,陳信心中大奇,再加一成勁斜往三十度角上沖后再向東平飛,居然直到陳信用了近七成勁力,對方才無法再靠近。
這般斜飛了足有半小時,陳信算算也有好幾百公里了,心中不禁泛出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畢竟要不是自己誤打誤撞的功力大進,根本不能與身後的人相比,果真是人外有人。
這時兩人相距停留在五百公尺遠,陳信不願使身後的人難堪,略降低了速度,回頭一望,不禁大驚失色,竟然是以後的頂頭上司——斥候部林美雅主任。
眼看着林美雅似乎滿臉鐵青,陳信自然立刻凝定於空中,晃眼間林美雅也已停身在陳信之前,她怒意逐漸轉為疑惑的看着陳信,陳信連忙敬禮:“主任好!”
林美雅點了點頭仍皺着眉頭,遲疑的說:“你是昨天到的新生?”
“報告主任,是!”
“你就是……陳信?”林美雅眉頭舒了開來,開始有了一點微笑。
“報告主任,是!”陳信不知道為何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只看林美雅點了點頭狀似滿意的說:“訓練中心周圍三十公里是禁止出入的,必需事先申請。好了,我明白你不知道,回去吧。”
林美雅轉頭飛了回去,陳信自然禮貌的跟在她身後。
飛了沒多久陳信覺得不對,現在的速度實在太慢,每小時才近百公里,訓練中心還遠在千裡外呢,正待提醒林美雅的時候,林美雅卻回頭看着陳信,陳信右耳忽然聽見小而清晰的聲音:“陳信,你會不會傳音?”
陳信搖搖頭,正奇怪聲音從何而來,照理時速達八十公里以上時,聲音便不易傳入對方的耳中,除非用力喊,不過那就變大而模糊了。
林美雅的聲音繼續說:“你應該做的到,試着將內息由嘴中吐出,經過聲帶震動,出口后凝成一線,控制繞過障礙,向對方耳朵傳去……”
陳信一面試着回答:“是。報告主任,這樣可以嗎?”一面看着林美雅眉頭一皺回答:“別太出力,先往自己耳朵試。”
陳信往自己的耳朵傳一句話,自己也皺了眉,太大聲了,於是陳信多試了幾次才再傳往林美雅:“報告主任,這樣可以嗎?”
林美雅讚許的點點頭,回答:“可以了,這是軍隊交談技巧,內息要到達一定程度才能用,另外,你知道自己以後屬斥候部吧?”
“報告主任,知道。”
“陳信,軍隊中規定,因傳音頗耗內息,在傳音時可以不用每句都加報告,雖然你的內息似乎實在不錯,也無須這樣用,而且我不很重視這些。”
“是。”
“你的能力遠遠超過在地球上的記錄,這樣也好,不然野戰部的曹主任又要跟我搶人了。”
陳信尷尬的笑了笑,聽林美雅又說:“這幾天好好的學,要是有問題來軍官宿舍找我,我除了每參一、四晚上必須出來值班,其他時間都在。”
“是。”陳信當然高興,自己誤打誤撞的瞎碰出夠多事了。
“對了,你剛是不是去找羊齒蕨的麻煩了?”林美雅忽然皺起了眉頭。
難道這也被禁?陳信抵賴不得,說道:“是……那個我想練練今天的……”
“這倒沒關係,不過下次最好用石頭練,不然看不出成效來。”
陳信心想也對,今天的羊齒蕨只用四成勁就一塌糊塗了。
林美雅看了看陳信腰間的兩隻棍子又說:“那是你的武器?”
陳信點點頭,林美雅又說:“遠的太大,近的大小。”
陳信心想這是在學無祖嗎?打啞謎?還好林美雅繼續說:“遠距用小,近距用大,斥候部遠攻以偷襲為主,若是攻擊的物品越大,敵人越好防範;近距離以速戰速決為主,加上防範他人偷襲,較大較長的武器比較好用。”
陳信正覺頗有道理,林美雅又說:“以後時間還長,先回去吧。”
隨着加快了速度,林美雅心想再試試陳信,催出了最高速度,眨眼間已是越過了數百公尺,耳聽得陳信傳來一句:“謝謝主任,我會再選個適當的武器。”
回頭一望陳信依然隨在身後,不禁大吃一驚,速度也緩了下來,看着陳信跟着減速,怔怔的看着自己,林美雅嘆了一口氣,再度加速回訓練中心的小島。
原來事實上,當林美雅以全力飛行的時候已無餘力再傳音,沒想到陳信不但跟上沒問題,居然仍能傳音,明顯的遊刃有餘,林美雅不禁又憂又喜,喜的是自己的斥候部隊戰力將大增,憂的是覺得自己這個長官似乎有點難做。
到了小島,林美雅再度囑咐陳信,別再超出三十公里,即逕自往管制室而去,陳信想了想,乾脆去看看王仕學他們好了,於是往宇航站旁的海岸飛去。
到了海岸遠遠一看,四十多人三三兩兩零零落落的圍成個徑約十公尺的圈圈,中間兩人叮叮噹噹打的正熱鬧,原來是鍾離燕和古為年兩人。
陳信看見王仕學和那雷可夫笑嘻嘻的站在一旁,心想大概是印證,鍾離燕和古為年兩人都是力霸法的佼佼者,這一戰正是棋逢敵手,陳信見兩人刀來棍往正緊張,也不過去與王仕學等人打招呼,先落在南側一旁再緩緩過去,走近一看,兩人翻翻滾滾練的正熱鬧。
陳信細看鐘離燕用的武器,是一根足有腕粗,兩端收尖的棍子,這時恰好是鍾離燕一棍揮空,只見古為年右閃后一刀由左側向上甩出,氣勁涵蓋了近三尺方圓,陳信心下不禁叫了一聲好,看這一刀就知道古為年今天上課沒有白學,不過鍾離燕也非弱者,棍尖向下一挫,劃開了古為年的氣勁,順勢一翻棍子的另一端直往古為年捅去。
這時刀把正向上直立,古為年隨即向左一掃震開棍子,緊跟着右掌一松刀把,一拳向前擊出,豈知鍾離燕棍被震開的同時,也是左手一松,握拳擊出,兩拳相對轟的一聲,兩人各彈退了五步,而同時氣勁也向外直涌了出來。
陳信正想,難怪大伙兒站的這麼遠,忽聽身旁傳來個嬌怯怯的聲音:“你好,……陳信。”
陳信回頭一望,原來身後是那位容易臉紅的許麗芙,陳信點了點頭說:“是你啊,你好,中午我是開玩笑的,不好意思。”
許麗芙先是點了點頭,聽到陳信說不好意思的時候,又連忙輕輕的搖了搖頭,陳信覺得好笑,怎的那麼怕生?忍不住說:“不過你真的很容易臉紅。”
不說還好,一說許麗芙臉上又起了淡淡的紅暈,不過倒是忍住了沒將頭低下去,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可人,陳信看着許麗芙白裏透紅的臉不禁還想開開玩笑,不過許麗芙忽然直視着陳信的身後,面露緊張的表情,陳信回頭一看,鍾離燕和古為年的一刀一棍正勢若千鈞向著自己飛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