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
“郁子小姐，這是什麼人？”四月一日看到壹原郁子手裏抱着一個少女回來了。
那是個容貌非常出色的少女，穿着看上去十分昂貴的黑色裙子，有着一頭十分醒目，紅到耀眼的頭髮，雖然此刻少女有點狼狽，但是完全無損她的氣質。
“這是奇迹。”壹原郁子將少女放在榻榻米上，然後很有興緻的拉起少女的一縷髮絲，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雖然已經被強制抹除，但的確是偉大的奇迹。”
四月一日問道，“誰的願望，是要救醒她嗎？”
少女緊閉雙眼，皮膚白皙，彷彿只是在睡覺，但究竟何時能醒來，卻無法感知。
“一個非常可愛孩子的願望。”壹原郁子這樣回答，然後仔細的看着少女那縷紅髮，“天壤劫火融合的很好，不愧本身就是容納一切的存在。”
“這也是個廚藝非常好的人，只是部分記憶消散，廚藝不知道還在不在？四月一日君，她就交給你了，等她醒來就教她做料理吧！”
“郁子小姐！”四月一日剛想說什麼。
“這可是非常重要的願望，所以代價也是之大的。”壹原郁子的豎著食指，表情十分的神秘，“支付人也只能夠支付救她的代價，生活費也是沒有付哦。”
四月一日看着榻榻米上的少女，嘆了一口氣，“所以什麼時候才會醒來啊！”
少女的清醒其實很快，大約三天後，她就醒來了，四月一日也終於明白壹原郁子所說的步伐記憶消散是什麼意思了。
料理根本不需要教，能夠準備說出每種食物的起源各種製作方法保質日期，知識儲備十分豐富。
但是關於人的記憶已經完全沒有了。
像是有一種力量強制把這個少女成長中原本十分重要的人與人之間的牽絆感情刪除，留下的記憶，與其說是記憶還不如說是技能。
“沙也加。”
四月一日叫着失去記憶少女的名字。
少女放下書本，火紅色的瞳孔平靜注視着他。
因為失去記憶，所以少女沒有名字，郁子小姐當然知道她過去的名字，但是四月一日問起的時候，郁子也只是說，這個少女已經沒有了過去，所以過去的名字也不被承認，需要新名字。
沒有名字叫人很不方便，所以四月一日就稱呼少女為沙也加，很普通的日文名字，因為四月一日覺得已經沒有過去的少女，那雙火紅色的眼睛實在是太過清澈，就算什麼都知道，看的書本也是一般大學教授都無法看懂的內容，但實際上在某些方面少女只能說是個初生的嬰兒。
而沙也加的意思就是清澈。
郁子小姐說這是一個好名字，然後給少女加上姓氏——未來。
少女現在的名字是未來沙也加。
“四月一日君，現在過去未來，沙也加真正擁有的也就只有未來。”
是的，連現在都不曾擁有，只要離開這個店，沙也加馬上就會死去，或者不是說死去，而是抹殺。
“但是，能夠擁有未來就代表着能夠擁有過去和現在，過去是已經發生的，現在是正在發生的，未來是還未發生的，也可以說是希望。”郁子小姐這樣說道，“更何況，就算是現在，她也依然擁有一切的可能。”
“所以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她都能夠創造，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她擁有現在，這就是救她的方法。”
如何讓一個人擁有現在？
這本身就是個奇怪的說法。
既然存在，不就是擁有了現在嗎？
四月一日還沒辦法明白怎麼去做，但是他知道，那必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沙也加，東西做多了。”四月一日對着少女說道。
他手裏拿着堆疊在一起的保溫盒，原本是他準備教少女做飯的，但是沙也加的手藝異常的好，她對世界各地的飲食都非常有研究，四月一日雖然擅長料理，但也不是所有國家的料理都會做，而沙也加似乎全部都會。
“這不是正常分量嗎？”沙也加臉上露出一些疑惑，“我還以為做少了，想拜託四月一日再購買一些食材。”
四月一日頓時有點說不出話來了，這怎麼可能是正常的分量？
就算店裏這麼多人，這些也完全夠吃半個月好不好？
“算了，下次少做一點吧。”沙也加沒有記憶，所以四月一日也只是簡單的說了這麼一句。
倒是摩可拿非常開心的撲向四月一日——手裏的保溫盒。
“沒關係，多做一點吧，沙也加！”它一邊打開蓋子從裏面拿食物，一邊對沙也加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美食還是其他原因，摩可拿非常喜歡沙也加。
沙也加的目光在四月一日和摩可拿之間打轉，似乎不知道聽誰的比較合適。
郁子也過來了，她輕巧的從裏面挑出一個最小的保溫盒，從裏面拿出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裏。
她發出讚歎，“真是非常美味呢，這份感覺。”
摩可拿似乎也對巧克力有點好奇，拿走了一塊，不過很快就吐出來了，“這個是什麼啊，太甜了，太甜了，四月一日快給我水！”
四月一日給摩可拿倒水，“沙也加怎麼想到做巧克力的？你喜歡吃巧克力？”
現在沙也加的教育工作是由四月一日負責，所以他對沙也加很關心，特別是感情這方面，雖然很會做食物，但是四月一日還沒有見過沙也加特別喜歡什麼食物。
巧克力的材料應該還是以前的，沙也加居然找出來把它用掉了。
“很喜歡巧克力。”沙也加歪着頭，臉上儘是迷茫的神色，她是個美人，做這樣的動作還透出一份可愛，“但是味道不好。”
做完巧克力她也嘗過，那味道的確說不上好，但是她就是很喜歡，非常喜歡。
郁子又拿了一塊巧克力，對着沙也加微笑，把巧克力放到她的嘴邊，“因為那是誰都抹不去的東西。有些東西就算失去了，不存在了，但依然會留有痕迹，記憶沒有了，但心一定還會記得。”
沙也加咬掉巧克力，在吃的時候，她臉上多了一分甜蜜與幸福。
四月一日見到了，他覺得，就算巧克力的味道再糟糕，沙也加也一定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酒喝到微醺，周防尊就上樓了。
房間是原來的樣子，十分簡單，因為原本就不需要，所以沒什麼過多的傢具，周防尊枕着手臂躺在床上。
他的確是失去了什麼東西。
而且絕對不會是因為不重要才被遺忘。
像是無形的手強制抹去。
房間明明是這個樣子，記憶力也確實如此，但他覺得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有些別的東西。
這樣不明所以的怪異情緒困擾着他，雖然成為王之後已經改掉了衝動的性格，但是就某種意義上來說，會被選作暴力的赤王，那種衝動才是本性。
所以想要發怒卻又不知道應該為什麼發怒的周防尊——本來就是十分簡單就會暴走的力量，如今在那份莫名的煩躁之下，爆發簡直是順理成章。
巨大的響動，樓下自然也聽到了。
等到十束和草薙急匆匆的上樓，看到的就是周防尊彎腰從已經快成為廢墟的房間裏面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扁平盒子。
草薙走上前，“尊，你……沒事吧？”
周防尊只是皺着眉看着手裏的盒子。
草薙也看到周防尊手裏拿的那個盒子，“唯愛永不消亡”金色的字跡纖細漂亮，一看就是出自女生之手。
至於下面的日期是前段時間的情人節。
“原來情人節king收到了巧克力嗎？我怎麼不記得了？一定是個很有勇氣的小姐。”十束說道。
周防尊打開巧克力的盒子，裏面的巧克力只缺了一塊，因為是心形的，讓人覺得像是心也缺了一塊，小塊巧克力組成的字母還是完整的。
sekai和
當然是他，而這個sekai——
“sekai，世界。”周防尊緩緩念出這個名字，他拿起一塊巧克力放入口中，瞬間一種甜膩到極點的味道就在他的口腔散開。
雖然有着水果牛奶那麼幼稚的口味，但是對於這樣遠超常人承受能力的甜味，周防尊是不喜歡的。
只是閉上眼睛品味這種甜味的時候，那股甜不僅是味蕾還蔓延到心。
缺掉的那一塊巧克力應該是他以前吃掉的，吃掉的時候應該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到底是什麼話，他已經忘記了。
但是那種感覺還留着。
唯愛永不消亡？
他的確是愛着這個sekai的。
即使一點記憶也沒有，周防尊依然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
“世界消失了。”周防尊把巧克力的盒子蓋上，對草薙和十束說道。
“啊？”草薙不太明白這句話。
世界，什麼世界啊。
這個世界不是還在嗎
十束倒是看清楚了巧克力上的字母，“是送給king巧克力的女孩子嗎？”
“是。”周防尊肯定了十束的話，並且以一種異常平靜但又無比堅定的語氣宣佈，“所以我要去把她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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