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馬猴燒酒fin
阿格規文重傷。
雪萊感覺不對勁,爬起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亂得不行了。她只能感覺到藥劑師那邊來來回回地跑着各種各樣的人，而亞瑟的腳步匆匆地趕來了。
“怎麼回事？”
亞瑟推開門的時候雪萊正要出去，還沒等他說什麼，雪萊就問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不要着急。”騎士王牽着她的手：“剛剛高文他們不知怎麼，在花園裏碰到了正在一起的蘭斯洛特和……格尼維爾。”
其實據說場面不止是在一起，高文還沒說什麼，阿格規文腦子一熱拔劍就沖了過去。沒有辦法的高文只能吩咐加雷斯先控制格尼維爾，然後去幫自家弟弟。
蘭斯洛特的第一騎士稱號不只是靠臉得來的,他的劍術卓越，高文他們三個幾乎是圓桌騎士團教着長大的,對於蘭斯洛特的實力一清二楚。
而就算是二對一的情況下,蘭斯洛特也沒有絲毫處在下風的樣子，反而是他非常克制地出劍，以壓制高文和阿格規文為主,最後才在要逃走的時候失手刺傷了阿格規文。
“他沒事吧？”
雪萊都要炸了，跑到藥劑師那裏去看小朋友的情況。亞瑟本想拉住她,但是完全拉不住。
而銀髮姑娘離着房間很遠，便聽到了如同風中枯枝一樣的呼吸聲。
阿格規文被刺中了肺,現在拼勁全力都無法呼吸。他的喉管發出了風箱一樣的聲音,褐色的眼珠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高文握着兄弟的手，自責的低着頭,而加雷斯站在一旁,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梅林,”高文看到了雪萊：“阿格規文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的。”雪萊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先出去，讓我看看他。”
而在所有人都清場退出后，雪萊將手放在了那個空洞上。
她曾經也有過無法呼吸最後死去的時刻，所以能夠體會到阿格規文現在的痛苦——而她練習過的魔法不多，恰好治癒魔法是她挑中並且背誦多次的。
這本來是給亞瑟預備的，但是那傢伙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傷，磕破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凱皮實得很，所以艾克特一直是放任傷口癒合。
【這個魔法可是有代價的。】系統提示她：【要是使用的話，阿格規文的疼痛就要轉移到你身上。】
雪萊嘆了口氣，默念着咒語。
阿格規文胸前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他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也漸漸地消退了。雪萊鬆了一口氣，讓高文他們進來，然後自己立刻撤退了。
她回到房間后撲倒在床上，捂着胸口，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快要乾涸而死的魚。她整個人縮成一團，拽進了床單，過了許久才感覺自己的肺可以浸潤在新鮮的空氣中。
“老師？”
亞瑟忙了一個晚上，回到了房間裏，看到了死魚一樣的雪萊：“怎麼回事？”
他把雪萊扶起來：“剛剛我聽高文說你治癒了阿格規文，怎麼現在你卻是這個樣子——該不會是用了魔法之後的反噬吧？”
這傢伙不太喜歡用魔法，大概是小時候那種有借有還的魔法平衡理論嚇到了他。亞瑟王執政許多年，甚少用法術解決問題，大部分時間都是利用腦子和手腕。
他擦了擦雪萊額頭上的汗：“阿格規文好多了，高文現在也算是平靜了下來。蘭斯洛特和他平時要好的騎士已經離開了王城，至於格尼維爾，我在想怎麼送她走比較好。”
雪萊腦子慢慢開始轉，剛剛想說什麼，便聽到了亞瑟王這句話。
“被發現了□□，所以羞愧自盡怎麼樣。”
騎士王的綠眼睛裏帶着一種冷酷的神色：“我實在是受夠了。”
“亞瑟。”雪萊嘆了口氣：“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未來是註定的。
他們兩個都微妙地人通過這個觀點，並且兩個人都或多或少地默認了命運按照這個軌道延續下去。可是雖說認同是認同的，但事情真的發生，而身邊的人真的按照命運一個個受了傷甚至可能會死之後，騎士王感到自己出離地憤怒。
“就這樣吧，讓格尼維爾和三角戀見鬼去吧。”
騎士王這樣下了決定，親了親雪萊的額頭。
“誰願意為這個女人打仗的話誰就去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
雪萊縮在被子裏，嘆了一聲：“那你早點回來。”
亞瑟王的王後由於偷情，所以在□□敗露後由於深感對王的不忠，羞愧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王雖然很憤怒且惋惜，但還是同意了讓格尼維爾在體面的葬禮下葬於她的老家。
大主教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眼皮直跳，跟教皇通信后發表了褫奪格尼維爾王后封號的詔書，讓這位在人民口中宛若仙子的王后正式從亞瑟王的身邊被除名。
而對待騎士蘭斯洛特的態度，亞瑟王同樣表現出了寬廣的胸襟。他並不憤怒於自己感受到了背叛，反而還對身邊的騎士感嘆說自己失去了一位優秀的騎士。
大家知道這是真心的，畢竟誰都知道蘭斯洛特不喜歡王后。雖說月夜相會有些奇怪，但是大家這麼熟，又跟蘭斯洛特算是知根知底的，誰都曉得第一騎士不是這樣的人。
懷着“這件事情一定有□□”和“到底是什麼□□呢”的心情，大家繼續過着自己的日子。
但流言就在此時悄然流傳開來，直到有一天，凱在宮廷中也聽到僕人們悄悄議論。
“你知道嗎，我們的王是沒有人心的。”
“……”
亞瑟本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本人是有點無奈的，翻着白眼想了半天，管都不管地揮揮手讓凱去自己處理了。雪萊發現凱放逐了一批人，還想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是去問的時候凱不管怎麼都不願意說話。
“？？？”
雪萊於是去找了蘭馬洛克，這傢伙梗了半天，最終還是為了不挨打而決定跟雪萊說實話。
“現在有傳言說，亞瑟王沒有人心。”騎士說：“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流言，說王后愛上了其他的男人，而王沒有妒忌，沒有憤怒，完全沒有一個人應該有的情感，而且……”
“不會是有人說到了莫德雷德吧？”
雪萊比較擔心的是這個，吃不準時隔已久格尼維爾的威脅是否還有效——雖然亞瑟說該清理的已經清理掉了，但是雪萊跟亞瑟都知道未來很可能會發生什麼。
亞瑟先一步弄死了格尼維爾，相當於扼死了其中蘭斯洛特劫法場的那個可能。但這件事情不會發生，那麼就會發生其他的事情。
而且還更不可預知。
“王應該安排好了一切，不需要法師過於操心。”蘭馬洛克這個漢子終於也知道安撫一下雪萊了：“其實也不過是些流言，處理掉變好了。”
但是流言這種東西，往往不是處理了掉什麼就能夠解決的。
雪萊太清楚這些了，終於和亞瑟談了一次。王摘掉了冠冕，看起來有些疲憊。他抱着銀髮的姑娘，過了半天像是才充完了電一樣。
“我本來以為這不是什麼大事，結果沒想到連王宮都有人受到影響了。”亞瑟嘆了口氣：“看來大家都是一廂情願地認為，王和王后必須是相愛的。要是早一點娶了老師就好了。”
“可是就算你有這個想法，那個時候的我也不一定會答應你啊。”
雪萊被騎士王抱在懷裏，聽着他的心跳：“我其實覺得格尼維爾能讓蘭斯洛特去見她，應該是有內情的。”
“我去查過，但是什麼證據都沒留下，應該是口信什麼的。”
亞瑟王當時就找到了王后所有的侍女，但查了半天發現少了一個。他曾經追查過此人，但很久都沒有找到過。
“廖德寬王那邊的人也沒有過彙報，我在想，會不會是黑巫師那邊？”
雪萊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妮薇這群人，在梅林被他們殺死後一直就沒有過什麼活動了，但我總覺得他們不可能就這麼……”
“嗯，這個方面也值得仔細查查了。”亞瑟拍拍她的背：“不用擔心，交給我吧。”
他親親她的頭髮，而高文這時候來敲門了。大外甥進了門后發現亞瑟還抱着雪萊，被閃了一下之後側過頭。
“現在還是白天呢。”
“有事兒嗎？沒事兒別來煩我。”亞瑟說：“有事兒最好也別來煩我。”
“當然是有事的，舅舅。”高文很無奈：“主教派人來了，還有……蘭斯洛特有一封信。”
亞瑟王終於放開了雪萊：“一起去看看吧。”
蘭斯洛特回到了法蘭西，繼承了班王的土地，並且擁有了自己的國家。他似乎對於自己回到法蘭西的方式耿耿於懷，並且一直希望和亞瑟王和解。
為此他特地聯絡了教皇，並且送來了一封信。
亞瑟看了下，發現裏面基本上寫滿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莫德雷德和格尼維爾之間的聯繫，以及當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蘭斯洛特留意過有關莫德雷德和格尼維爾不正常的交往，以及莫德雷德曾經多次出沒在深夜的花園中，而那個時間段正好格尼維爾喜歡獨自坐在裏面。而那一夜所謂“被捉姦”的事情真相，則是格尼維爾說自己想告訴蘭斯洛特有關於莫德雷德和王庭外的人接觸的事情。他有些擔心這件事牽涉到阿瓦隆和黑魔法，於是思考了幾次便應邀一個人只身前去了。
亞瑟看完基本上信了九成九，剩下那一點估計如果是蘭斯洛特當面再補充下就又有了。高文在亞瑟身邊，也算是看完了這封信，看完沉默了許久。
“高文，這封信的真假我不要求你發表意見，你就當做……”
“我相信蘭斯洛特，舅舅。”高文閉上眼睛，長長地嘆了口氣：“雖說我憤怒於阿格規文的受傷，但梅林救了阿格規文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夜的事情，並不認為蘭斯洛特是拋棄了騎士的榮譽，並且刻意想殺死我們的。他當時也想解釋，但我們沒有聽過。而且……”
他握緊了拳：“當時是莫德雷德與我們說的，蘭斯洛特會在深夜經常與王后私會，我們才半信半疑地去埋伏的。”
“別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了，高文。”
亞瑟想了想，摸摸高文的腦袋：“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只是很傷心，舅舅。”高文低着頭：“莫德雷德是我們的兄弟，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家人呢。”
高文的情緒一直很低落，雪萊有點擔心，但他並不願意對雪萊講。
“孩子大了不好帶了。”雪萊惆悵地說：“我很難過，亞瑟。”
“他都要到成家的年紀了，如果還什麼都說才有問題。”
亞瑟王一邊吃着蘋果一邊說：“說起來，蘭斯洛特說，想在教皇的見證下與我和解。老師去不去？”
“羅馬？我不要去，遠得要命。”雪萊斷然拒絕：“最近要下大雨，我還是在這裏待着免得出了問題，你們連新一季的糧食這個冬天都吃不到了。”
“那我也沒有去的動力了。”亞瑟往她腿上一躺：“我不去了。”
“你不去我就揍你。”
雪萊連理都不想理他：“你想被怎麼揍，說吧。”
“嗯……好吧。”亞瑟王爬了起來：“聽說羅馬那邊熱得很，但檸檬倒是很好吃。我給老師帶些種子回來好嗎？”
亞瑟王離開的日子倒是很快就定下來了，他帶了不少與蘭斯洛特情誼深厚的騎士去，但是想來想去還是挑了不少留下來。
蘭馬洛克和傑蘭特兩個人被留了下來，還有幾個平時和雪萊關係不錯的，還有高文。
他囑咐了阿格規文和加雷斯半天，讓他們不要太過魯莽。
莫德雷德由於還未成年，所以也還是留在了王庭里。凱這次跟亞瑟一起去，結果還沒走就開始操心宮廷事務了。
完全想不到，這傢伙在一開始接受宮廷事務時會抱着雪萊大腿要求放過的人。
“感覺空落落的其實。”
臨行前凱嘆了口氣：“我好害怕我不在你們要去撿垃圾吃啊傑蘭特。”
傑蘭特撿起石頭直接砸中了凱那匹馬的屁股。
這次是一個好事情，所以大家倒也沒有那種送別的感傷。亞瑟下馬摸摸雪萊的頭髮，想了半天只是留下了一句話。
“我很快就回來。”
他很艱難地上了馬，然後轉身揮了揮馬鞭。
“出發。”
這也不是亞瑟第一次離開王城了，但是雪萊一個人倒是覺得有點發冷——沒有人暖被窩的日子很難過，而過兩天她要去下鄉看看糧食，想到這裏她就開心了一點。
但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高文猶豫了一下。
“要不然今年就不要去了吧，梅林。”他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我看之前的彙報，都說還是很不錯的，糧食之類的。”
……
雪萊終於察覺到了有什麼非常嚴重的事情。
“高文？”
“無論有什麼，還是要等到舅舅回來再說。”少女的騎士罕見地強硬起來：“我想舅舅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而雪萊一臉懵逼，最後找到了蘭馬洛克。
“說吧，怎麼了。”
這傢伙是剩下的這群人里最可能說真話的人了。
蘭馬洛克很掙扎，但是看到雪萊一言不合拿起了長劍的時候還是老實交代了。
“外面有傳言，說卡美洛的大法師，其實是個魔女。”蘭馬洛克立刻補充：“當然，我們是不相信的，現在也在查謠言的源頭。”
“除了說我是個魔女呢？”
“……”蘭馬洛克看了看雪萊的臉色。
“如果你不說，我就出去自己聽了。”
“大法師迷惑了王，使王冷落了王后，才導致王后苦悶從而愛上了蘭斯洛特。”
蘭馬洛克又說起了自己這邊也查獲了不少散佈謠言的人，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被控制住了，只是……
“你越抓他們就越信這些，而且小道消息總歸是被津津樂道的。”雪萊大概知道為什麼高文不願意她出去了：“算了，我知道這回事兒了。”
蘭馬洛克還想說什麼，雪萊擺了擺手，離開了。
“但我們清楚您不是這樣的人。”
雪萊的步子頓了一下，回過頭笑了笑。
“嗯。”
只是事情似乎越演越烈了。
高文有一天出離憤怒，雪萊還在疑惑結果高文又硬生生壓住了怒火。蛇少女自己留意了一下，發現似乎是有人向城堡的門扔了番茄，還高喊着讓魔女滾出卡美洛。
“殺了他。”
白馬王子拍着桌子：“誰給他的膽子和權力侮辱卡美洛的法師？就憑謠言便妄圖否定大法師的功績，這個人沒有存在的價值。”
“高文，你冷靜點。”傑蘭特把他摁了回去：“雖說你是暫時代理王的位置監國，但如果要行刑還是要等王回來。而且貿然處理掉一個人，會讓別人對王的評價降低的。”
“我沒有辦法讓梅林被這樣無端地侮辱。”高文深吸了一口氣：“傑蘭特，蘭馬洛克，你們都是很早就認識了梅林的人，她不應該被這樣中傷。”
“我們都很尊敬梅林，就像你一樣。”傑蘭特並不認為這時候殺人能夠解決事情：“但是殺人不是最可行的，這個手法太粗暴了，而且一旦在民眾中造成恐懼，那麼以前梅林身上那些傳言都會被印證，越來越多的人會覺得梅林是因為被說中了才要求滅口。”
“那現在呢？”高文反駁：“如果容忍他們，那麼現在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這是事實，所以更肆無忌憚地將那些捕風捉影的言論散佈出去略——我剛剛竟然聽到有人說梅林害死了我的母親？是梅林蠱惑我的父親背叛舅舅的？”
“不要炸，不要炸。”傑蘭特給高文滅火：“要不然這樣，送去做苦役，並且讓他在上下城大聲宣讀自己的過錯？”
小金毛想了想，最終同意了這一點。
這個措施很是恰當地剎住了喧囂一時的風聲，尤其是這個罪人在宣讀自己罪責的時候說起了梅林曾經讓他家鄉貧瘠的土地長出了糧食的時候。大家似乎這時候才想起了梅林曾經做過什麼，在一群“對啊對啊”的聲音中，梅林又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法師。
不過雪萊並不怎麼高興。
“人們就是這樣的，輕輕鬆鬆地將你推上神台，然後又在他們想的時候把你拽下來。”
雪萊抱着牛皮做的熱水袋，窩在地攤上：“高文，你也不要太生氣了，世界就是這樣的。”
“……嗯。”
小金毛說：“梅林也不要太難過了，我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的。”
這種事可不是你保證就能不發生的啊，小朋友。
雪萊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
“對了，舅舅來信了，說他們遇到了蘭斯洛特，兩個人相談甚歡。蘭斯洛特還給您帶了法蘭西玫瑰和薰衣草的種子，舅舅說千葉玫瑰非常美麗，薰衣草能夠安神，而且開花一定會很漂亮。”他將信紙給雪萊：“等開春一起種一片，當年秋天就能開花。”
“玫瑰和薰衣草要種兩年才能開呢。”
雪萊笑着接過信紙看了看：“這個人還說羅馬看起來好窮，東西也不好吃……去別人家做客還這麼抱怨。”
高文勾了勾嘴角：“我也覺得卡美洛最好了，對了，過些日子的豐收節慶，梅林會出席嗎？據說附近的領主也會來，這樣王城也能夠熱鬧些。”
“那就……去吧。”
雪萊其實還是不太想去的，但是高文一直在準備，她還是想給高文站站台給個面子——亞瑟一門心思將高文作為繼承人培養，雪萊也沒覺得這個決定有什麼不好的。
“嗯，那就約好了。”
高文還跟雪萊拉了勾：“今年的葡萄非常甜，梅林一定會喜歡的。”
豐收節如期到來，雪萊跟高文一起站在王城前迎接了十幾位前來的領主——這其中有熟臉，也有剛剛繼位的陌生人。他們挨個報了姓名，還半跪在了雪萊面前，親吻她的手背。
“舅舅回來要發脾氣了。”
高文嘟囔了一句，雪萊笑了一下：“那你別告訴他。”
傑蘭特在旁邊憋笑，而在民眾夾道歡迎后，他們來到了城堡中。雪萊回去休息了下，換了身衣服，這才跟高文一起出席宴會。侍女給雪萊倒了一大杯葡萄汁，雪萊舉起了杯子，在高文的祝酒詞后一飲而盡。
她喝了兩口，覺得有點不對勁，葡萄汁的味道重還有些隱隱約約的酒精味。不僅僅是這樣，液體裏還有一股怪異的香味兒。
【快回房間！】系統開始警告：【是阿瓦隆的茴香！】
雪萊一個激靈，剛剛要站起來，整個人就跌了下去。
她眼前一黑，只聽到了一陣慌亂的聲音，還有一聲尖叫。
“天吶！她有蛇尾巴！”
以及高文當機立斷的聲音。
“封住王城，有黑巫師想要陷害梅林！”
雪萊噁心極了。
她在一片黑暗中不知道遇到了什麼，整個人異常噁心。腦子裏似乎總有別人說話的聲音，似乎是在爭吵，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最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室內一片寂靜，有人這樣說。
“高文，你，你這是做什麼？”
“如果有人想要越過我傷害梅林，那麼就先撿起我的護手，接受我決鬥的挑戰。”
沒有人應聲。
人群漸漸散了，而雪萊有感覺到了一種灼熱的觸感。
有急忙請求救火的聲音，而最後許多人衝進了房間。
“房間都燒毀了，可她還是完好無損的。”有人後退着：“這是魔女，她是燒不死的魔女！”
不是的。
雪萊認出了那個聲音，是帕杜雷德公爵，盧坎和貝德維爾的父親。
我不是魔女。
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還救了你的農田，讓亞瑟照顧了你的兒子們啊。
“這個人一定是撒旦之女，所以烈火沒有辦法殺死她。”
贊同的聲音此起彼伏，但高文倔強的聲音還在那裏。蘭馬洛克和傑蘭特擋在高文面前，認為無論如何，還需要等王回來。
“可誰能確定往回來之後，這個魔女不會再次蠱惑王呢？”又有說：“我現在覺得，如果不是她，根本不會有之前的禍事！”
“無論如何，一個邪物，留在王的身邊，都不是什麼好的事情。高文，你們被蠱惑了！”
有人撿起了高文的護手。
“我接受你的挑戰。”
雪萊想伸出手制止他們，可是動不了。
不要去。
房間又平靜了下來，但遠處有喧鬧的聲音。雪萊像是被困住了一樣，不知道可以去哪裏。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手，但忽然有人跟她說話。
“放棄吧，你動不了了。”
有人將她扛了起來：“妮薇將香茅和酒精的作用放大了數百倍，無論你的意志如何堅強，你也動不了了。”
他將她帶到了外面，有冷風吹着她的皮膚。
“我本來想燒死你的，結果你竟然沒死，那就只能淹死你了。”
他說。
“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敢於傷害王的繼承人。我的哥哥，高文，也不過是為了讓他離開你身邊而已。傑蘭特和蘭馬洛克，他們需要去做裁判。多蠢啊，竟然放心讓普通的侍女去看護一個魔女。”
這個人在雪萊的腳上系這什麼東西。
“我知道你醒着，梅林。哈哈，怕了嗎？”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你奪走了我母親的一切，她的光榮，她的丈夫，你甚至讓她的兒子不愛她。”
我沒有。
“如果你當初殺了我，就不會有現在的一切了，可惜啊，你自以為是的同情。”
莫德雷德看着她：“卡美洛的聖者也不過如此啊。”
放開我。
雪萊想在努力一些，但是她好像沒有力氣了。
“我一直在想，如何把你的一切奪走，就像你對我母親所做的一樣。我想了很久，最後才發現，還是這個方法最好。”他將繩子的另一端放在了井裏，巨大的重量直接讓繩子勒緊了她的腳腕：“無論你的感情怎樣真切，這個世界上，你將永遠是那個蠱惑了騎士王的魔女。你會在歷史上被所有人所唾棄，沒有人會記得你曾經好的地方。”
“亞瑟王不懂人心。”莫德雷德這麼說：“一定是魔女偷走了他的感情。”
不是的。
“我找了很多人，對他們說你怕水，於是那些人立刻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你了。”
“淹死她！”莫德雷德模仿着別人的音調：“好！淹死她！”
青年輕輕一拋，將懷裏那個銀髮的姑娘扔到了井裏。
“終於……騎士們淹死了燒不死的魔女。”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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