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三號
坐標，華盛頓市區。fbi總部大樓門前。
因為是正式面試的緣故，我的身上穿了一身時尚卻不失莊重的西裝，不太自在的扯了扯袖口，抬頭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樓。頗有種深入虎穴的感覺，我定了定神跟在進進出出的人群后，走了進去。
就算fbi在前期階段就已經因為背景調查和能力高低，淘汰掉了不少應聘者。但是此時前來進行統一考試的應聘者，還是讓我有如重新經歷了一次大學開學一樣。只不過大學開學時，學生們都穿着運動裝休閑裝，而此時的男男女女的身着西裝革履，氣氛緊張的樣子。
按照指示，所有的應試者都先是參加了一場半小時不到的介紹會。介紹會上由fbi的職員給今天所有人講解一輪的統一面試的流程，不同類型的人才將會被安排到不同的地方進行考試。比如計算機人才和法學院畢業的，就會和退伍軍人有不同的面試人員。
我沒有像大部分應試者一樣，為了獲得可能是考官的內部人員的注意，特意往前排去擠。因為fbi具體的招聘程序，狄龍已經在來之前向他如今在fbi任職的朋友了解過，並和我大致解釋了一遍。所以我只是很隨意的坐在了階梯教室的後方。
其實坐在後方，反而讓自己處身於了一個縱觀全局的方位。我注意到周圍和我一樣氣定神閑坐在後排位置的，大多都是本身處於系統內，或者有親屬朋友在系統內任職的應聘者。像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並不多，他們大都三十上下，氣定神閑。
二十幾歲的應聘者則因為未知和緊張，在前排十分的活躍，爭先恐後的問出一些在他們看來能體現他們智慧的問題，希望能引起fbi的另眼相待。
站在講台上身着一身深藍色ol裝的金髮中年女士，彷彿沒有看到他們的活躍一樣，語氣沒有絲毫變動的繼續說道：“每位應試者接下來都會分發到屬於自己的考號，按照叫到的考號順序進行考試。如果一項考試沒有通過，應試者會立刻被通知淘汰…”
她的聲音逐漸被我腦子裏的思緒帶遠，我開始回憶狄龍之前給我說的注意事項。
fbi的招聘程序首先是最基本的三小時的認知測試，還有行為以及邏輯思考考試。如果有在面試簡歷上註明會第二種語言的，將會再經歷一次口語和寫作能力的筆試。
接下來則是體能測試，因為探員大多是外勤人員，fbi的文員很多其實都是前線退下來的。所以應聘者還可能會參與持槍追捕，所以我們至少要通過兩輪的體能測試，最後篩選出可以執行外勤的應試者。
招聘人員fbi最關心的是應聘者的團隊合作能力，交流能力，主動性和領導力等。但是如果在經過了詳細背景調查后，fbi認為有疑問卻因為應聘者的知識和技能十分出色，而棄之可惜的時候，這類應聘者將會迎接特殊的面試調查。
比如我，我想迎接我的會是那個被我做了無數遍，羅伯特黑爾於1991年設計的‘精神變︶態者檢查表（pcl-r）’測試吧。這個測試手法我在重生之初起在精神病院，到前不久完成博士學位學習的時候，都練習過無數次。不管是我為被測試者，或者我為測試者。
這種手段能側臉一個人的表現匹配精神變︶態者的20項基本特徵的程度，而且主導測試的必須是一名受過特殊訓練的合格心理學家。我的目標則是在測試中不表現出任何不妥，並保證最終分數在三十分一下，最好十九到二十二分之間。
十九到二十二是一般人的平均犯罪得分，我可不想做得太過得到一個低得過分得分數，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1310545號，你是下一位，請提前做好準備。”
此時我正坐在一個特定的面試房間外等待，在我的前一位一名明顯前職業是警察的人被叫進去前，我被出來叫人的男士提醒了一聲。這時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從早上十點開始的考試，經歷了四小時。
就算fbi的申請者考試淘汰流程設置得十分得有效率，但是過多得申請者還是讓等待考試的隊伍排了很久。我在完成了三輪的體能測試，加上額外兩輪本應該是只有軍人和警察才需要進行的射擊和防衛術測試后，立刻就被叫到了這個特殊的面試房間之外。
這個面試房間外排隊等待的人不多，但是卻形形□□。警察，律師，還有看着十分宅男的華裔電腦專家。看來這是對於特殊人才的面試了，都是因為將要擔任的職位特別重要，或者過去的經歷讓fbi有些疑問而被安排的面試。
坐在我旁邊的華裔電腦專家叫李歸然，他是正巧我後面的一號。李歸然的體能測試理所當然的在第二輪就掛掉了，但是最後他還是被叫到了這裏進行面試。我猜測他的父母可能是第一代移民，而他本人則一定是一名駭客專家。
這些信息是我在和他閑聊攀談的時候知道的，其實就算他還沒有開始被fbi叫進去正式面世，我也能看出來他顯然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宅男，香蕉人。沒有什麼太深的心機和背景，但是體能測試掛掉卻還能繼續進行考試，那能力一定是早就被人另眼相看，內定的。
二十多分鐘之後，之前被叫進去的警察狼狽的垂着頭走了出來。我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拳頭握得緊緊得。看來是因為以前辦案是有過太激進的行為，在心理測試時被淘汰了。
“1310545號，到你了。1315233號，請做好準備，你會是下一號。”之前把警察叫進去的男人又一次探頭出來，沖我和李歸然喊道。
我回應了一個點頭，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將之前因為坐下而解開的西裝紐扣扣上，均步走進了面試房間的大門。
“卡塔”房間門在我身後扣上，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幾步走到我的面前帶路，繞過了一面阻擋門口了視線的牆，再次推開了一扇玻璃推門。
我跟在他後面看到了裏面的面試考官規模。老天，坐了滿滿一桌，一共六名考官！而在面對他們的前方空地上，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孤零零的課桌和椅子。上面放着一張白紙和筆。
看來這一次的面試可不像我之前想像的那樣好應付，難不成這一次的面試會關聯到fbi的最新革新政策？我腦海中雖然飛快的閃過各種思緒，但是臉上的淺淺笑容卻紋絲不動，我對這六名考官打了聲招呼，走上前去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坐下來后，我才開始認真的細細打量面前的面試考官。然後首先一個熟悉的面孔就映入我的眼前，霍奇納！bau小組的主管，竟然也會有空參加這種小面試？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再往下看去，基本上都是一眼就能看出是聯邦僱員頗有官架勢的考官，唯獨坐在和霍奇納正好相反的另一頭的那個男人，讓我十分看不透。
用髮蠟打理得紋絲不亂的髮型，一身精緻的手工定製西服，尖頭皮鞋，臉上諱莫如深，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這個人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臉上帶着本該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的紳士內斂笑容，可是我卻覺得十分的滲人和虛偽。
“1310545號應聘者，布萊恩摩斯。”坐在正中間的面試考官拿起了我的簡歷和之前的體能和基礎測試結果，開口說道。“心理學專家，斯坦福畢業博士，受到多位教授專家的聯手推薦。不過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的體能測試顯示，你有受過專業的搏擊和擒拿術訓練么？”
我將自己的視線從和那個奇怪的男人的對視中轉開，對這個面試考官有些像審問的話，十分平靜的回應道：“因為我的男友是一名退伍軍官，是他交給了我這些自保的防衛術。而槍-支射擊同樣也是經過他的訓練，我們在業餘打靶場進行的聯繫。”
“狄龍撒戈，前海豹突擊隊上尉么。”另一名女性面試考官翻閱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資料，視線定在了配偶欄那裏，然後點點頭說道。
“除了這一點，我們還對你曾經的經歷有些疑問，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詢問。”那名主面試官也確認了一下后，接着繼續說道：“在曾經的病歷檔案中，你是在精神療養院長大的，一開始的診斷癥狀是創傷后精神障礙症。”
“十五歲后第一次被判定痊癒出院，但是一個月後又被送回。這一回的診斷是反叛型人格錯亂。”出人意料的是，那名之前和我對視的詭異男人卻打斷了面試官的話，借口陳述道。“三年後再次被判定治癒出院，之後直接與間接涉及到了兩個當時影響極大的凶殺案。”
他甚至沒有看一眼我的簡歷，而是直接和我對視着，張口就來。顯然這個人早就把我的病例記得一清二楚了，我的心頓時一沉。因為我突然記起來這個男人是誰了！他看起來十分熟悉，沒錯，因為我在心理學的學術刊物上見過他的臉很多次！
漢尼拔萊克特，可以說是業內名氣養眼極的心理學專家了。年輕，又有成就。帶我的教授有很多次都拿我為漢尼拔第二來做比喻，所以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早就如雷貫耳。
可是對外界事物一向冷漠不感興趣的我，卻從來沒有想過真的去朝聖一會，跑大半個美國去聽他的一次公開課，或者就算是簡單的谷歌一下他的長相。這才導致我這時候才想起來！
他打量着我的表情，顯然也知道我認出他是誰了，嘴角的笑容又揚了揚。
他繼續開口用絲綢般的音調說道：“fbi懷疑你的癥狀並不是反叛型人格錯亂，而是反社會性人格障礙。而所謂的治癒不過是聰明的學會偽裝自己。但是如今你又是新生的心理學專家了，普通心理諮詢醫生課搞不定你，所以請我過來協助測試。”
我感覺我的後頸已經忍不住冒出了冷汗，本以為不過是去通關打一個小boss，結果到了地方卻發現自己的等級還遠遠不夠，因為出現在面前的是魔王*oss的感覺。
雖然心裏有些慌了起來，但是我還是很快訓練有素的告訴自己平靜了下來。反正就算被發現我的反社會人格者障礙確實存在，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被淘汰出面試而已。而且我不是也確定了自己的情況確實有好轉么？
定了定神，我頷首說道：“當然，我會配合測試的。要知道十八歲以前，我的人格還沒有成熟穩定，一時的診斷說明不了什麼。但是我相信，最後的結果會告訴你，我如今的心理狀態已經完全適合承擔一名fbi探員的職責了。”
“很好。”他絲綢般的聲音不高不低，但是一下卻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霍奇納在內，竟然也是一臉謙虛認真的聆聽着他話。“那麼我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吧。”
“告訴我，你是否有過很多短期的同居關係？”
“沒有，先生。在狄龍之前，我只和一位在全美超模比賽上叫克里斯的模特有過一段曖昧，但是我們之前完全沒有更進一步的發展。可以說，我的過往關係，比現在大部分美國年輕人都少了不少。”
這是生活方式上的試探，因為一般的反社會人格障礙，會因為表面的浮華魅力而吸引身邊的男男女女。但是在真正相處后，正常人都會發現他們的不妥，從而想要結束這段關係。
“但是你在向心理學博士學位進修之前，曾經參加過很多真人騷節目。告訴我，這是不是因為你從心底就喜歡得到他人的注意力，並展現自己的魅力？”
“萊克特醫生，”我笑了笑說道：“誠實的說吧，自戀型人格特徵我確實有。但是我參加真人騷的原因，卻基本上是為了獎金。”
“而且我也不會避諱的說，我喜歡在交談中佔據主導地位，就像你一樣。”我臉上的假笑和語速頻率幾乎就要和他的問話一模一樣。“所以這種淺顯的問題實在不能說明什麼，不是么？我作為心理學專家，可以很輕易的回答出完美的答案。”
“所以我們不如直接進入更深入的測試吧。”我決心放手一搏，因為再這樣折騰下去難保這個男人會從我的表情動作上看出蛛絲馬跡。這些問題看似簡單，其實我卻更可能會因為逐漸升起來的緊張氣氛，而在表演上做得太過。
有時候表現得太完美，就是錯誤。因為沒有人的人格能完全完美。陰陽交合，一個正常人也有陰暗面。不如我就直接承認我的一些人格方面的缺點，然後再在之後真正需要掩飾的地方，做出完美的回應。
漢尼拔萊克特本來輕鬆垂握在桌面上的手，在我說出這段話后很自然的放開了。但是我注意到他坐直了身體，對待面試的表情卻更認真的。但是這種認真，卻只直直衝我而來。他對身邊那些目光灼灼看着他的崇拜眼神沒有絲毫感覺！
該死！這傢伙也是個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者！而且比起狐狸這種比喻，這個男人就是一條劇毒的毒蛇，叢林中嗜人的王！
可好，我現在是不用擔心了。就算自己在接下來的三層畫圖心理解析中出現任何錯誤，也不會擔心被他揭發了。因為，他其實根本就對fbi的規則系統完全不屑一顧吧？但是，我卻不小心的引起了又一名反社會人格者的注意！
可這一次，我碰上的是千年老妖，而不是只修鍊了幾年，完全不到家的小嘍啰了。
等我從面試房間的大門走出去的時候，我才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空氣都和裏面不一樣的清新，在李歸然被叫了進去以後，我不引人注意的擦了擦自己後頸和鬢角的汗水。
房間裏一點也不熱，我卻出了不少的汗。那是因為被獵食者盯上時，天性本能發出的預警，而讓我的全身都處於一種亢奮的備戰狀態。
“嗨！你過了沒有？”一個坐在李歸然後面的女人有趣的看了我一眼，緊張的笑了笑問道。
“謝天謝地，差一點沒過。”我下意識的又掛上了一抹溫和的假笑，被萊克特醫生給刺激的。“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加油，希望我們能在維吉尼亞總部再見吧！”隨口送上一個不得罪人的祝福，我轉身步履沉穩，心裏卻像逃一樣飛快離開了那個房間的範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