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的，”哈利說道，“因此你也不需要用偽裝的身份去參加，你就是你，以真實的你去參加也許會更有助於獲得線索。”

哈利調侃道：“而不是一場滑稽的模仿秀。”

他是教導過艾格西該如何地成為一名紳士，但那很短暫，哈利認為艾格西該學習進步的還遠遠不夠。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給他一個偽造的身份，讓他扮演角色去王室面前參加聚會，未免顯得滑稽，倒不如以他的本來面貌去參加，更真實而容易引起好感獲得情報。

艾格西撇了下嘴，表示不滿意哈利的這個說法。

哈利攤了下手，用眼神表示，你的這個動作就很不紳士。

紳士是更體現在細節上的。

“那麼，看來明天我會用上你教我的餐桌禮儀了。”艾格西道。

哈利道：“希望你記住了。”

“如果沒呢？”艾格西忽然想反擊下哈利。

“什麼？”哈利道。

“如果沒呢？你要幫我留堂補習嗎？”艾格西詭笑道。

“你不是小孩了，我想你會做好的。”哈利道。

“對，我會做好的。”艾格西自信而心悅道。誇獎我，或者用你的時間幫我複習。

“在這一切都住得還好嗎？”哈利問道。因為他打量這住所時，發現還是和自己仍住着時一般，幾乎沒什麼艾格西自己的東西。不知道他將自己的東西放在哪了，看來他收得很好。幾乎沒怎麼留下自己也生活在這的痕迹。

如果有熱心的鄰居造訪，一定會以為哈利仍住在這裏，僅此一人，別無他人。

“很好，我喜歡這的一切。”艾格西道。

艾格西注意到哈利看了眼腕錶。

艾格西問道：“你要搬家嗎？”

“我是說，這裏有什麼你想帶走的東西嗎？”艾格西道。

“不，不用，一切照舊即可。在亞瑟府邸有需要用的一切。”哈利道。他想到他的電腦等一些私人用具都仍留在這個家裏。出於對艾格西的信任，在之前已經將相關密碼跟艾格西說過，艾格西可以隨意使用他的東西。而一些相關文件，在艾格西正式繼承這裏之前，梅林已來將一切公文和證件打包走上交至kingsman總部。

艾格西點了點頭，莫名地，這個答案更合他的心意，當然他自己也並未意識到。但他的表情表明了這一點。

這時，哈利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在卧室的暗櫃裏有一件我的私人物品，我可以嗎？”

哈利禮貌地向艾格西質以詢問，畢竟現在這是他的卧室了。

而在艾格西這個年紀的男孩的卧室，他不認為是可以隨便不打招呼就進的。

“當然。”艾格西起身道。完全不介意。

艾格西隨在哈利的身後，走上了樓梯，到了二樓主卧。

走進卧室時，哈利張望了下卧室的細節。

哈利忽然感到脖頸間有一處微妙的感覺，他轉頭問道：“你在聞我嗎？”

艾格西收回略前傾的身體，用手指摸了下鼻子，掩飾尷尬道：“你換古龍水了嗎？”

“你知道我沒有。”哈利不認為艾格西連這點嗅覺辨別能力都沒有。

“嗯，我只是確認一下。”艾格西眨眼笑了一下，顯得傻但是可愛。

艾格西喜歡哈利的味道，喜歡哈利熟悉的味道。哈利的重新回歸，令他心裏雀躍不已，但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恍惚感。

剛才的動作，是一個情不自禁的動作，等艾格西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時，已經是哈利出聲時了。但艾格西聞到了哈利的更接近自身的獨一無二的味道。他很高興那仍然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這顯得真實。

哈利看到卧室一樣整潔，與一樓無異，看來艾格西不止是做了表面功夫，對於艾格西的快速改變，哈利不得說不驚異，即便這是他期望的。但畢竟艾格西在不久前還只是一個從未工作過，住在一團糟的家裏的一團糟的街頭小子——他的房間也是一團糟，哈利知道這一點。

而現在，艾格西卻能一絲不苟地裡外都注意到，將自己的獨身住處收拾得很好。

同樣無異的還有如同整個住所佈局的卧室。

這令人驚奇。

沒有人能將他人的卧室睡得絲毫不留下自己的痕迹，特別是這已經不是他人的卧室，而是他自己的卧室。

哈利的眼睛掃過卧室佈局，明白有必要與艾格西來一場深入的談話了，顯然自己的“死”使他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哈利打開衣帽間的門，在裏面有一處暗格，放着自己的一枚戒指，不是什麼太重要的東西，但有一定紀念意義。哈利想他應該帶回去放置。也許明天可以用得上。

艾格西小小地驚訝了下，“我不知道你在這裏還裝置了暗格。”

哈利笑了下道：“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也沒放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以後你可以在這裏用於放置你覺得需要保管好的東西。”

艾格西在哈利推上暗格時，隨意地說道：“你的床真軟。”

“睡不習慣嗎？”哈利走出衣帽間道，他走到床頭櫃邊，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遙控器，“這是可調節的。軟硬隨你喜歡。”

“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樣。”艾格西“笑話”哈利道，“我以為會比這硬些，至少不是這麼軟。”

哈利沉穩洗鍊，行事利落，他的床卻很柔軟。

這不禁令艾格西第一晚睡上這張床時，在靜謐的黑暗中，微微笑出了聲。

哈利注意到遙控器上的數字，數字未變過，仍然是自己慣用的舒軟度，“你是年輕人，你大概喜歡睡硬點的。但要知道睡眠對kingsman而言是很重要的，只有在夜裏徹底放鬆身體睡好，在任務中身體才能發揮出色。”

“不，我已經習慣了。”艾格西嘴角掛着笑意道。

哈利聽艾格西這麼說，便把遙控器放回了抽屜。

“午餐？”哈利邀請道。

“好啊，我正想說呢，就在三個街區遠處開了一家新店，你不知道吧？味道美極了，你一定要去嘗嘗。”艾格西道。

“我在花園餐廳留了位，當然你想這樣也可以。”哈利道。

“我們散步過去吧。”美味總是令人開心的，艾格西道。他喜歡kingsman令人熱血沸騰的工作，也喜歡品位生活的細節。

艾格西和哈利一起下了樓。

j.b見主人要出門，在艾格西的腳步甩着尾巴轉着圈，也想跟着出門。

艾格西便放了j.b出門，哈利見j.b一溜煙的跑遠了，問道：“你不用溜着它嗎？不怕j.b也失蹤了？”

艾格西不以為然道：“j.b很聰明，而沒有人會偷一隻八哥犬。j.b都是自己溜自己的。”

艾格西覺得這很正常，在他以前住的地方，大家都是這麼養的。當然，在他以前住的地方，更多的是不養寵物，因為他們連養好自己都很局促了。

艾格西問道：“你當時是怎麼照顧皮克先生的？身為kingsman並沒有規律的時間做遛狗之類的這些事。”

“僱人。”哈利道。

“嗯......這也是一種方法。”

哈利和艾格西一起到了午餐地點。

“這是怎麼回事？......”哈利看到眼前的景象，頓時後悔了在午餐上隨了艾格西的提議這點。

“排隊，因為這裏的東西又好吃又便宜。”艾格西道，“而且因為是新開的，它現在很熱門。”

哈利沒有試過，也不認為——為了食物有到需要排隊的程度。而且他發現艾格西所謂的午餐，是指人們進店裏買完東西帶着走吃。這實在算不上一場午餐。

哈利看到艾格西已經加入排隊的隊伍中。

哈利問道：“你經常這樣解決你的午餐嗎？”

“這很快速方便也很好吃啊。”艾格西說道。

哈利有點無言，顯然教授艾格西廚藝不在自己的範圍內，而作為一名獨身男子，他的話倒也顯得理所當然。

他想他接下來應該教艾格西如何選擇適合進餐的餐廳。

哈利不想掃艾格西的興，但手已經按下了手機上的快撥鍵，命司機將車開到這來。

在這裏實在不適合進行一場深入的談話。

“也許改日，”哈利對艾格西說道，“現在還是讓我們去適合談話的地方享用午餐吧。我在你的住所發現了一點問題，我想我們有必要談談。”

“我的住所？”艾格西不解道。

午餐在花園餐廳就餐。

在一如既往留好的桌位。正午稍過的陽光灑進來得剛好

下午一點半，紳士該用餐的時間。

哈利讓艾格西點了餐，然後他和艾格西一樣。每道要了兩份。

“我的住所怎麼了？你想和我談什麼，你覺得我亂了嗎？哈利。”艾格西問道。

哈利看着艾格西。

忽然，哈利並不想進行什麼深入的談話了。

現在，他只想和艾格西進行一場日常的午餐。

哈利搖了搖頭，“不，沒什麼了。”

“很抱歉讓你以為我死了。”哈利說。

侍者在一邊上餐。

艾格西聽到這句話，手不自覺地觸碰了下餐刀，以為哈利殉職的那段日子裏，在此時顯得不真切，哈利正好好地坐在他的面前，和他一同享用午餐。

眼前的全部，都是明媚的顏色。

夜裏。

艾格西回到自己的住所。

艾格西解開衣衫，他想到哈利用過的那個衣帽間的暗格。艾格西將掛在胸前，貼在肌膚上的勳章拿在手中，這是他覺得需要保管好的東西。也許可以放置到那暗格中。

艾格西放開了手，勳章重又墜回了胸膛間，但除非他出特殊任務不能佩戴它的特殊情況時，現在，它更適合掛在自己的胸間。

這是哈利在他幼時給予他的勳章，他從小到大都一直掛在胸間。

薔紅雙圈中鏤空絞雕着一個金色的k。

艾格西在柔軟的床上躺下。

他的手在胸膛間摸着垂掛着的勳章，摩挲着，像一種數綿羊的魔法般，慢慢進入了睡眠。

他感到舒適，平和，和溫度。那是一種扼在胸腔間的一絲冷氣終於抽離的感覺。

他的肩胛，在那天之後終於感到了徹底的放鬆。

翌日下午。

艾格西穿回了他金閃閃的三葉草裝來到了哈利的亞瑟府邸。

府邸偌大的草坪前正停着一架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