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回戶部解銀
昭明帝壓着性子聽平恩侯哭訴,心中的火氣卻是騰騰的往上躥,等平恩侯說完,昭明帝已然氣的臉都青了,偏這事兒做得說不得,他好賴也是堂堂皇帝,這事他還真不能公開下旨處置皇甫永寧,真真是氣惱死他了!
就在齊景煥與皇甫永寧押送餉銀前往義武鏢局託運之時,平恩侯已然進入宮中,在南薰殿向昭明帝哭訴樂親王與平戎郡主的種種“惡行”,自然,重點在於原本按着舊例摻假的餉銀被發現,樂親王與平戎郡主當場發難之事。
齊景煥笑的高深莫測,淡笑着說道:“我想應該不用了。”兩人相視一笑,一種名為默契的東西在兩人之間流動。
皇甫永寧想着定北軍頭一回能得到十足餉銀,不由非常開心,一時促狹心起,便向齊景煥笑道:“阿煥,咱們不要向尚書大人告辭么?”
十二箱庫銀很快被裝上馬車,齊景煥對皇甫永寧笑道:“阿寧,咱們走吧。”
眾親兵齊刷刷看向皇甫永寧,見皇甫永寧點了點頭,這才轟然應聲稱是,那掩飾不住的歡喜已然從這一聲“是”之中透了出來。
齊景煥向皇甫永寧笑了笑,眼神中透着溫暖與體貼,還有一份擔當。
皇甫永寧有些驚訝的看了看齊景煥,她知道齊景煥並不是喜歡搶話之人,剛才之言有些突兀了。
皇甫永寧點點頭,剛要開口之時卻聽齊景煥搶先說道:“既然已經點清六十萬兩銀子,阿寧,你簽了收單也好趕緊將餉銀送往邊關。”
“回王爺,少將軍,這四箱共計十八萬兩白銀,成足俱足。”驗看之後,親兵上前回話,語氣里透着一股子令人心酸的歡喜。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八名庫丁陸續將四箱庫銀抬了出來,眾親兵上前開箱驗看,這四箱銀子倒是錠錠成色十足,再沒有一錠成色不足的。
“是是,小吏這便去辦!”金部主事應了一聲,撒腿跑進庫房,趕緊安排起來。
金部主事這會兒死的心都有了,他有心不答應,可是那煞星似的皇甫永寧和一眾怒目圓睜的親兵可不是吃素的,隨便那一個動動手指頭,他的小命就玩完了。可若是答應了,回頭又沒法向上交待。在保命與沒法交待之間,金部主事沒用太久便權衡出輕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保命。
齊景煥點點頭,向金部主事說道:“本王瞧着這四箱銀子極不順眼,煩請主事大人換四箱本王瞧着順眼的。”
“回王爺,只有四十二萬兩成色足的餉銀。”一名親兵上前稟報。
眾親兵應聲稱是,按着齊景煥的吩咐加快勘驗餉銀。不過一個多時辰,已然挑出四箱共計十八萬兩成足不足的餉銀。
金部院中,皇甫永寧齊景煥的安撫並沒有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齊景煥向皇甫永寧的親兵大聲說:“眾親兵聽令,繼續驗銀,將成色不足的銀錠挑出另箱存放。”
劉安低聲壓了,一溜煙的跑去安排人去後門備轎,堂堂平恩侯,戶部尚書,生生被嚇的連正門都不敢走了。
金部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報到平恩侯那裏,他心中大驚,騰的站了起來,急急說道:“快,去後門備轎,本侯要進宮。千萬小心,不要驚動了樂親王等人。”
“阿寧,你別這樣,放心,有我在,誰也不能讓定北軍受委屈!”一見皇甫永寧悲憤的樣子,齊景煥的心便如被什麼揪住一般,生疼生疼的。他趕緊握住皇甫永寧的手,柔聲安慰起來。
金部主事哪裏還敢說話,只剩下拚命磕頭求饒了。
皇甫永寧聽了冷冷說了一句:“三成!戶部真給我們定北軍面子,連皇上頒下的旨意也要扣下三成。我們定北軍將士不惜血染沙場,你們卻連我們活命的餉銀都要苛扣!真是有良心哪!我們這些守邊將士餓死凍死,看誰來守疆衛土!”
親兵趕緊回道:“回王爺,有一萬五千兩。”
齊景煥聽說庫銀成色不足,面色也凝重起來,他向親兵問道:“箱中有多少庫銀成色不足?”
金部主事立時覺得天都要塌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嚎着叫道:“少將軍,前陣子小吏告病,這批庫銀就那時入庫的,小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皇甫永寧伸手接過銀錠輕輕一掂,再仔細看了一回,雙眼中幾乎要噴出怒火,她怒視金部主事,將那錠銀子狠狠砸在他的腳下,怒道:“這便是你說的十成足庫銀!”
金部主事剛說完話,便有一名親兵拿着一錠銀子上前,憤怒的說道:“啟稟少將軍,底下幾層餉銀成色全都不足,請少將軍驗看。”
金部主事趕緊陪笑道:“少將軍說笑了,小吏定當以公事為先。”
皇甫永寧淡淡道:“主事大人不必擔心,本將不會耽誤大人用飯。”
金部主事見此番定北軍驗看的極為仔細,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他立刻笑着說道:“少將軍,這是庫銀,都是十成足的紋銀,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若是這般驗看下去,只怕到天黑也驗看不完的。”
六十萬兩銀子分裝於十二口大箱子裏,由金部差役一口一口抬出來,當著皇甫永寧的面打開箱子,由眾親兵一錠一錠的驗看。
皇甫永寧點點頭,向一眾親兵下令道:“仔細點驗。”眾親兵轟然應是,那整齊響亮的聲音回蕩在戶部院中,氣勢很是懾人。
在金部門前,定北軍的親兵將單子交給金部主事,金部主事陪笑着應道:“剛才小吏一回來就準備銀子,這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少將軍驗收。”
“阿寧!”從未聽過皇甫永寧用如此無奈語氣說話的齊景煥叫了一聲,皇甫永寧回頭道:“阿煥,以後有時間我再給你講,咱們先去關銀子,早交割完也好早些回去。”齊景煥點頭應下,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皇甫永寧這些年來聽多了歷任軍需官講述戶部官員刁難之事,對於其中的道道早就瞭然於胸,因而才會如此無奈。否則依着她的脾氣,還不得活撕了度支主事。
皇甫永寧輕輕搖了搖頭,用無奈的蕭瑟語氣低聲說道:“不用了,定北軍以後還得來戶部關餉,撤了他,再來一個只怕比他還不如。”
“阿寧,回頭我一定幫你出氣。”追上皇甫永寧,齊景煥飛快的說道。
“好,我們走,去金部關銀。”皇甫永寧冷喝一聲,猛的站起來往外疾步走去。齊景煥趕緊快步跟上,還不忘回頭向度支主事冷哼一聲,這筆刁難怠慢的帳,他可是記下了。
度支主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顫微微的回話:“回……回……少將軍,做……做好了。”
皇甫永寧並沒有立刻發怒,只是冷冷問道:“既然主事大人有時間吃茶聊天,想來是帳已經做好了?”
“什麼?”齊景煥一聽這話臉色便沉了下來,聲音也冷凜許多。
“王爺,少將軍,這廝根本沒有做賬,而是與人吃茶聊天!”添福氣惱的稟報。
沒過多一會兒添福就回來了,身後跟着耷拉着腦袋的度支主事。
“怎麼這樣慢,添福,你去催一催,別耽誤了我們用午膳的時間。”齊景煥吩咐一聲,又與皇甫永寧聊起中午吃什麼的家常話題。
兩人說說笑笑,非但不覺得時間過的慢,反而覺得太快了。直到守在門外的親兵實在忍不住進門稟報,兩人才發覺已然過了一個時辰。
“阿寧,我就是喜歡待在你身邊,在你身邊我就覺得特別踏實,天塌了我都不怕。”齊景煥又笑眯眯的說了起來。
“多大人了還撒嬌,跟阿黑似的!”看到那熟悉的撒嬌表情,皇甫永寧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齊景煥的頭,她真的是給阿黑順毛順習慣了,如今阿黑不在她身邊,齊景煥在很大程度上取代阿黑,成功晉級為皇甫永寧的新寵物。
齊景煥一雙鳳眼眯了起來,臉上露出與阿黑撒嬌時一模一樣的表情,“阿寧,我不要手爐,我只想你給我暖着。添福退下。”
皇甫永寧反手握住齊景煥的手,皺眉道:“你手這麼涼,怎麼不拿手爐,添福……”添福趕緊應聲上前。
齊景煥握住皇甫永寧的手,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裏,他越發的貪戀皇甫永寧手心的溫暖。“沒有,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塊兒,你做什麼我都想陪着。”好聽的情話兒張口就來,齊景煥如今越說越順溜了。
等平恩侯走遠了,皇甫永寧才看着齊景煥挑眉問道:“阿煥,你知道劉大人會為難我們,才特意陪我來的?”
齊景煥揮手道:“劉大人忙去吧,交割軍餉之事由他們去辦也就是了。”平恩侯應了一聲,沉着臉離開了。
平恩侯連連吃癟,實在憋的不行,他再不想待下去,便站起來拱手說道:“王爺,下官政務繁重,怕是不能陪王爺閑坐了。”
度支主事被吼的頭皮發麻,只得連連顫聲稱是,匆匆退了下去。
平恩侯被這簡單的兩個字噎的一口氣險些兒沒喘上來,他又不敢直接衝著齊景煥與皇甫永寧發火,只能衝著度支尚書吼道:“還不將手下所有賬冊放下,趕緊去安排定北軍軍餉之事。”
齊景煥擺擺手淡笑道:“知道。”
“王爺,下官初任戶部尚書,還不曾完全接手,請王爺見諒。”平恩侯硬梆梆的說道。
平恩侯滿面漲紅,眼中已然現了怒意,他素來自恃才幹卓越,怎麼能容忍齊景煥這般打臉。
“才處理到六日之前的帳目?素日聽皇伯父說劉大人才能過人,工部之事再沒有你不精通的,看來真的是術業有專攻,劉大人精通工部諸事,對戶部之事卻是……”齊景煥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未言之意已然很明顯了。
“嗯?”皇甫永寧還沒有開口,齊景煥先沉沉嗯了一聲,客堂之中的氣氛瞬間便冷了下來,平恩侯的心也不由自主提了起來。
度支主事見尚書大人皺眉,心裏不由一沉,趕緊硬着頭皮說道:“下官參見樂王爺,皇甫少將軍,時近歲來,來戶部關餉的人實在太多,不瞞王爺和少將軍,下官日以繼夜的忙活,也只處理到六日之前的帳目,如今還有一百多人在等着領錢,下官這裏實在是忙不過來,不知道少將軍能否寬限幾日?”
平恩侯微微皺眉,他才上任不一個月,與戶部諸官員之間還不曾建立默契,這若是在工部,他隨便做個隱蔽的小動作,底下的人便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沒過多一會兒,度支主事與金部主事都來了。這兩人直用眼睛看平恩侯,那意思分明是在請示:樂親王都來了,還按事先的安排行事么?
齊景煥都明着說自己是來看皇甫永寧領軍餉的,平恩侯原本先干晾着皇甫永寧的打算就落空了,他只得親自陪同齊景煥與皇甫永寧到客堂用茶,然後命人將度支主事與金部主事喚來安排發放軍餉之事。
平恩侯背上直滲冷汗,這樂親王陰一句陽一句的,可真是個大麻煩!
齊景煥掃了平恩侯一眼,淡淡說道:“戶部,乃是掌管天下錢糧國計民生之處,劉大人也太謙虛了。”
平恩侯趕緊搖頭道:“王爺說笑了,您貴腳踏賤地,下官歡迎之至,歡迎之至。”
齊景煥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本王聽說皇甫少將軍今兒來戶部領軍餉,特地跟過來瞧熱鬧,劉大人該不會不歡迎本王吧?劉大人放心,本王不會礙事的。”
平恩侯點了點頭應道:“本侯知道。”然後又向齊景煥躬身說道:“王爺,您有事只管打發下人過來說一聲便是,怎麼還親自來了。近來天氣寒冷,若是王爺受了風寒,豈不叫皇上擔心?”
皇甫永寧知道每回領軍餉都少不得要費上許多水磨功夫,因此也沒有動怒,只淡淡說道:“知道了,還請劉大人抓緊些,您也說年近歲末,我們定北軍將士還指着這些軍餉熬過嚴冬。”
平恩侯自然不肯自降身份,親自接過文書,長隨劉安趕緊上前接過文書送到平恩侯手上,平恩侯也不打開看,只是似笑非笑的說道:“皇甫少將軍來的好快,皇上昨日才頒下旨意,少將今日便來解銀,只是時近歲末,戶部事務實在繁忙的緊,這軍餉之事么……還請皇甫少將軍略等一等,容本侯安排。”
放下雙手,皇甫永寧示意親兵送上文書,淡淡說道:“這是解餉文書,劉大人請過目。”
皇甫永寧其實連躬身都沒有,因為論品級她與平恩侯是平級的,不過是因為年紀小才先行開口的。對於靠裙帶關係上位的平恩侯,皇甫永寧對他完全沒有好印象。
“皇甫少將軍風頭無限,本侯哪敢受少將軍的禮。”平恩侯冷冷的說了一句,眼中的恨意都有些藏不住了。
平恩侯一看到皇甫永寧,滔滔恨意立時湧上心頭,他雖然更偏愛庶子,可是前世子劉升榮也是他的親生骨肉,不可能完全不心疼的。劉升榮在宮中瞎了一隻眼睛,他出宮之後便將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他爹了。如此一來,平恩侯怎麼可能不恨皇甫永寧。只是他再恨也沒辦法,畢竟他沒有皇甫永寧打瞎劉升榮眼睛的人證,而且劉升榮偷窺在先,這事是萬萬不能說出去的。
等平恩侯站起來,皇甫永寧才向他抱拳言道:“見過劉大人,末將奉旨前來接收軍餉,請劉大人安排。”
平恩侯心中這個恨啊,他都已經跪下來,樂親王才說那樣的風涼話,果然是來者不善,看來今兒這軍餉發放之事,想做手腳可不太容易。
齊景煥等平恩侯跪實了,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劉大人不必多禮,請起。”
平恩侯來到近前,撩袍做勢下跪,齊景煥心中不快,便背着手沉着臉不說話,讓原本只是做勢欲跪,並不打算真跪下來的平恩侯不得不實實在在的跪倒在地,口稱:“下官拜見王爺。”
“下官不知王爺駕臨未曾遠迎,請王爺恕罪。”平恩侯人還沒有到近前,聲音先傳了過來。齊景煥聽了這話不由皺起眉頭。
“什麼?他也來了,真是麻煩!趕緊出迎!”平恩侯面色一變,嚯的站了起來。他不怕在京城之中沒什麼根基的定北侯府,可是卻很忌憚深得昭明帝寵愛的樂親王齊景煥。
劉安慌慌張張的叫道:“回侯爺,樂親王……樂親王跟那皇甫少將軍一起來了。”
“侯爺……”劉安着急忙慌的衝進房中,惹的正在把玩一隻碧玉貔貅的平恩侯皺眉不悅的斥道:“沒規矩的狗奴才,做甚大呼小叫!”
劉安哪敢接這話,忙深深躬身說道:“王爺與少將軍大駕光臨,我們侯爺實實不知,若是早知道,早就迎出大門了,請王爺和少將軍少待,小的這就去請侯爺。”說罷,劉安如一陣風似的跑走了。
皇甫永寧淡淡道:“也不必驚動尚書大人,本將奉旨前來接收軍餉,着度支與金部兩司主事與本將交割便是。”她熟知接收軍餉的一應流程,知道根本用不着戶部尚書親自出面。
“我剛鬧肚子,這不還沒有來的及去向大人稟報,你們也是的,怎麼能讓王爺和少將軍在院子裏干站着,還不快恭請王爺和少將軍到二堂用茶,我這便去請大人。”劉安眼珠子一轉,瞎話兒張口就來。
劉安恨的真咬牙,這小吏真是沒個眼力勁兒,等這事過了,看他不在他在侯爺面前狠狠告一狀,非得叫這小吏丟了飯碗不可。
長隨正轉身要走,卻被一名眼尖的小吏看見了,他立刻高聲叫道:“劉安,皇甫少將軍來解軍餉,大人怎麼說?”
那長隨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暗自忖道:“糟了,樂王爺怎麼與那母老虎一起來了?這可怎麼辦?得趕緊去向侯爺稟報。”
長隨準備好之後跑向戶部大門,不想剛跑到前院,就看到威風凜凜的皇甫永寧右手按劍立於院中,在她的身上,有一個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少年站在皇甫永寧身側,在這兩人身後,站着兩排同樣手按佩劍的親兵。
長隨應了一聲飛跑出去,他當然明白他家侯爺的意思,自然要安排的妥妥噹噹,包管叫那皇甫永寧“舒舒服服”。
“哦,來的倒快,竟然是她。去,告訴皇甫少將軍,本官正在處理政務,請皇甫少將軍等上一等。”平恩侯咬牙切齒的說道。
“稟侯爺,定北軍來領軍餉了,已經到了大門外。領頭的是皇甫少將軍。”一名長隨飛快跑進向平恩侯稟報。
戶部早就收到昭明帝的旨意,着他們向定北軍撥發六十萬兩軍餉。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不是別人,正是大三六三位皇子的親舅舅,平恩侯劉承業。他接到聖旨之後立刻叫來專司管理放發軍餉的有司官吏,細細詢問一番。當他得知歷年來撥付軍餉之時都要打折扣,最高折扣能打到三成,平恩侯眼中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皇甫永寧可不知道有人正在覬覦她的齊景煥,只與齊景煥邊說邊笑着往戶部行去,他們倆人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在距離主街不遠處一個衚衕口的旁邊,一乘四抬綠呢轎子停了下來,轎中之人伸手撩起轎簾,定定的看着與皇甫永寧共乘一騎的齊景煥,目光中充滿了熱切的渴望與佔有與妒恨,口中還喃喃自語道:“我才是女主角,齊景煥註定是我的!”直到皇甫永寧與齊景煥從轎前經過,轎中之人才將轎簾放下,用聽上去非常激動的語氣言道:“回府!”
“天啊,那就是樂親王,真是太好看了!”樸實的百姓們不懂得如何太多的讚美之辭,一句發自內心的“太好看了”是他們最直觀的感受。
要說相貌生的好就是有優勢,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然從皇甫永寧轉到齊景煥身上了。京城中人都知道樂親王齊景煥是個絕頂好看的少年,可是卻沒有多少人見過他的真容,自幼身體羸弱的齊景煥哪裏有機會接觸老百姓。
看到這一幕,眾人這立刻想起虎面銀甲無敵小將軍已然許配給樂親王為妻了,人家小夫妻共乘一騎,實在算不上什麼傷風敗俗。
三個被點名的親后快跑上前躬聲稱是,個個都大聲應道:“是,標下謹遵少將軍,姑爺之命。”說罷便各自跑開。
皇甫永寧點點頭道:“好,林虎馬武,你們兩人去處理,趙斌,你去找五城兵馬司巡城使,讓他們過來接手,安排好立刻趕來戶部。”
皇甫永寧微有些驚訝,轉頭看向親兵,齊景煥心思靈透,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不等皇甫永寧開口,也大聲說道:“阿寧,雖說定北軍並不負責京城治安,不過既然遇上了,就着人去處理一下吧。”
街邊突然發生的打鬥皇甫永寧並不知道,她已經走過去了,可是跟在後面的親兵們卻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一名老成些的親兵立刻加快腳步追上皇甫永寧,刻意大聲叫道:“啟稟樂王爺,少將軍,後面有百姓打鬥,請王爺少將軍示下?”
那個書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激起民憤,這班粗野百姓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那拳頭砸在身上,真是疼死他了。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裏能抵擋這許多憤怒的百姓。有心堅持一下,可是身體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死的心都有了。只見那書生龜縮成一團,雙手舉過頭護住臉面,連聲哀叫道:“別打了,小生知錯了……”
圍觀之人被聽了這話,立刻圍攏上來,你一拳我一腳的砸向那個書生,口中還不停罵著“直娘賊!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之恩的言語。
一個距離說話之人最接的中年男子憤憤擼起袖子,一把揪住滿臉酸妒不屑之色,書生打扮的年青男子,舉起碗頭大的拳頭向他砸了過去。
“你這書生也忒不是東西,竟敢向虎面銀甲小將軍身上潑髒水,老少爺們,咱們誰家沒有被忽喇人殺死的親人,是虎面銀甲無敵小將軍為我們報了血海深仇,咱們可不能幹看着小將軍受辱,打死這個狗東西!”
那道聲音一出,四下立刻靜了下來,但凡聽到的人都轉頭怒視說話之人,他們絕不允許有人污辱他們的大恩人!
在一眾讚歎聲中,有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突兀響起:“哼,身為閨閣女子竟然與男子共乘一騎,真真不知廉恥!”
相較於平戎郡主這個身份,京城百姓更願意叫皇甫永寧為虎面銀甲無敵小將軍,淳樸的百姓們比那些高官顯貴更懂得感恩,對於為他們報了血海深仇的皇甫永寧和定北軍,百姓們極為愛戴。
“啊!快看,那不是虎面銀甲無敵小將軍么?真威風!咦……那個少年是誰,天哪,世上還有這麼好看的人兒!”皇甫永寧與齊景煥共乘一騎往戶部小跑而去,可被路上的行人看了個正着,一時之間讚歎之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