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掌
還沒去萊州島就遇見了鬼靈宗的人這個概率是有多高啊!
白度啞然,隨着那鄧家兄弟的靠近而逐步後退着,這兩人雖有修為但並不高,就連辛光羽一人都可以擺平他們,但是兩人體格魁梧,身材高大,在小船上行了沒幾步就震得小船劇烈搖晃起來,偏生兩人還不吃痛,任由白度跟辛光羽怎麼攻擊也沒有停住腳步,白度還不敢上去太過用力地打他們,丐幫的技能大多都會造成位移,在這風雨飄搖的小船上發生強制性的位移可不是什麼好玩的。
“能絆住他的腳步嗎?”白度大叫。
辛光羽搖頭:“若是在陸地上還可以,這水面我也無可奈何啊!”他主修木屬性功法,現下四周都是汪洋大海,可真是束手無策了。
白度心一沉,只能將他們二人推下水了,心意已決,當即一個躍前,直攻兩人下盤,鄧家兄弟迷濛着一雙眼睛,腿部吃痛卻不管,張開兩手執着地抓着白度,想要將白度跟辛光羽拎起來,白度幾下都只讓他們二人退後了幾步,這一動作,小船晃動得更加厲害,都快要翻過去了!
江采忽然驚叫一聲,眼見着那鄧文向她撲了過來,手裏掐出的攻擊型術法打在鄧文臉上,鄧文半張枯黃的臉都被火花給燒着了,可仍是沒有半點反應,張着一雙佈滿老繭的手沖向江采,白度見狀,忙搭了把手,一伸炙獄邪龍,擋在他與辛光羽的面前,隨後棒尖一挑,將那鄧文挑了開來。
可這一動作太大,差點掀翻了小船,白度機敏地去另一頭保持住平衡才免於翻船。
那鄧文鄧武發現了白度的弱點,開始故意造成響動,大力在地船板上晃動着,拚命踱着腳,最後乾脆扶住船邊猛力搖晃起來。
“你們不要命了嗎!”白度大吼一聲,那兩人置若罔聞,眼神空洞,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口中仍是念念有詞:主人有令,不得讓他們去萊州,不能讓他們去萊州……
這明擺着被鬼靈宗的人控制了,能知道什麼道理就有鬼了!
白度也不跟他們講情份了,下手比剛才狠了許多,將炙獄邪龍往腰間一別,沖了過去,一掌將鄧文打下水,隨後一個矮身躲過了鄧武的前撲。
那強大的體格撞擊在船身上發出了轟的一聲響,整個船都跟着抖了幾抖,白度一咬牙,扭身下蹲,直接將亂撲騰的鄧武扛了起來,用力甩進了海里。
噗通兩朵巨大的水花在水面上炸開,燈文鄧武在海面上遊動着。
這倆兄弟會水在白度的考慮範圍內,但白度沒想到的是這倆人命都快沒了,還在海裏面撲棱着要把他們的船弄翻!
就在這時,忽然起了陣邪風,側着刮過來,再加上兄弟倆在海裏頭推波助瀾,小船傾斜搖晃得更加厲害,辛光羽咬了牙,扶着桅杆,問道:“白度,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棄船啊!”白度大吼着,將包裹里的一葉小舟拋了出去,那小舟在空中化作正常大小,白度拉了江采就衝著小舟跳了上去,辛光羽見狀也掐了訣躍到小舟之上,漂浮在半空中的小舟頓時一沉,下一刻,海面上的船被海浪猛地一打,徹底翻了過去。
鄧家兄弟倆在海里翻滾着,望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白度二人,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掙扎着沉入了海底。
白度皺着眉看着他們,方才還一起有說有笑,喝酒吃肉的人轉瞬間就死了,這鬼靈宗操縱人心的術法居然如此強大?
船身猛地一晃,白度扶住一邊,忙念訣操縱,身下小舟卻越來越不聽使喚,他這是也是無法之法。
大部分人選擇坐萊州人提供的小船去萊州,一是因為海路飄渺,很多人都會迷失在海路上,另一個原因則是靠近萊州的某一海域裏頭埋着一大片難以搬運走的靈石,這些靈石會吸收海面上一切的真氣,這就意味着不能依靠任何法器來渡河。若是飛得太高,脫離了靈石的控制範圍,則會被上空的雲團遮蔽視線,根本辨識不清方向。
現在,白度跟辛光羽剛剛跨入這片海域,兩人都還有真氣控制着小舟,可再過一會兒就不成事了。
想了想,白度直接把小舟降落到海面上,這小舟造型簡樸,像是一片葉子彎着身體漂浮在海面上,與之前的小船自是沒法比,沒槳沒帆,只能隨浪而行,為了保持平衡,他與辛光羽兩人一人坐在一邊,讓江采坐在正中間,白度心疼地拿着炙獄邪龍在海面上划拉着控制着船前進的方向。
嘆了口氣,周圍霧茫茫的,一進入汪洋大海,四周圍都是一個樣子,天際低垂,像是要下雨,白度問道:“你說咱們該往哪個方向走?”
辛光羽也不知道,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雙雙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真可謂是出師不利了啊,這同時也意味着,他們的前路十分兇險。
就在這時,江采身子搖晃了一下,急促喘息了片刻,道:“我感覺到真神的氣息了。”
白度精神一震,捏着江採的手腕,忙問道:“夫人,顧戈在哪裏?”
“那邊。”江采指向了西南方向,遠處海面平靜,無波無瀾,無限遠的地方是天邊,看不出有島嶼的跡象,江采又確信地說了一次,“是那裏。”
白度咬了咬牙,信了!
趁着還能使用真氣,白度忙鼓足了勁,掐了個風訣,一路將小舟送往江采所指方向,小舟越行越遠,在海面上逐漸變成了一個微小的黑點。
直到半夜,白度他們也沒見到岸。
小舟孤寂地在海面上飄蕩着,被海水攜卷一會兒打向東邊,一會兒打向西邊,白度儘力控制着方向,若不是江采感覺到顧戈的氣息越來越清晰,他們都懷疑是不是走錯了路。
三人都對未知的陷入了黑暗之中的海洋保持着高度警惕,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片海域實在是太神秘了。
腥鹹的海風在耳邊呼嘯,浪花打進小舟里,白度的衣服都被打濕了,他顧不得別的,專心控制小舟前進的方向,耳邊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一聲連着一聲,越來越清晰。
辛光羽敏感地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有。”白度安靜下來,對辛光羽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那聲音是從船底下發出來的,嗡嗡嗡地斷斷續續地連在一起,像是什麼在嚙咬着堅硬的物體,帶着一種厚重的清脆。
白度蹙緊了眉頭,划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跟辛光羽將江采護在身後,屏住呼吸,警惕地觀察着周圍。
就在這時,水聲驟響,從海面上翻騰出來什麼東西,張着利齒就向他們咬了過來,白度忙一把抓過去,手掌碰觸到一個黏黏的東西,細小的鱗片劃破了他的手掌,白度一吃疼,下意識地要鬆手,可理智讓他忍住了疼痛,將那東西拉近到面前,藉著辛光羽亮起來的光,定睛一看。
是只黑色的海蛇,只是比一般的蛇要細小得多,一雙眸子被光一照,泛着紅色,獠牙細長,從口中延伸出來,因被白度捏住身體,口中滲出了毒液,腥臭味頓時傳了出來,白度一用力,直接將那蛇捏爆甩飛出去。
“有毒!當心不要被咬了!”白度一聲吼,一圈真氣頓時震蕩開來,辛光羽驚訝地看着他,“白度?你怎麼能用的出來真氣。”
白度拎着酒壺,仰頭喝起酒來,挺拔的身姿在月色下彎成了一個颯爽的弧度,酒中仙后,白度一擦嘴角,對辛光羽得意地笑了笑,說了句辛光羽都沒有聽懂的話:“誰說丐幫是有腎職業的?哥用不着真氣!”
手中短棒飛舞,向著那群海蛇襲去,這一次他用的是純正的丐幫心法跟招式,一絲兒都沒有帶上洪荒大陸的修行法門,打狗棒法配合著降龍十八掌很快就將那群海蛇逼退下去。
直到夜色里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哨聲,所有的海蛇都停止了動作,甚至連白度迫近他們都沒有一丁點的反抗,白度也隨之停下動作,抬頭循着哨聲望去。
那哨聲高低起伏有致,一聲聲催人心腸,節奏內暗藏殺機,白度聽了一會兒就覺着心魂激蕩,幾個簡單的音節竟是能有這般威力,白度蹙着眉頭,忍着那股強大的壓迫力,眯着眼睛看着那個方向。
“又見面了。”那人坐在一頭巨大的白色海蛇頭頂,單腿垂在海蛇之下,身上大氅翻飛,兜帽下的面容讓人看不清楚,語調裏帶了些意味不明的愉悅。
白度認出了那人,是在南部看到的那個黑衣人,殷離的父親。
“好奇我為什麼在這裏?”男人輕聲說道,語調很輕,但是卻清晰地送入了白度的耳朵里,“好奇我到底是誰?你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但是不是現在。”
白度還要說話,那人卻又忽然吹起了掛在脖子上的玉質口哨,口哨聲響起,平靜的海面翻滾起來,巨大的浪花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興起,卻是目標明確地向著白度所在的方向沖了過來,那白色的海蛇搖晃了下身體,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無法形容的尖銳怪叫,盤繞在白度身邊的海蛇越發狂猛地扭動着身體,滋滋滋地吐着蛇信子向著白度他們撲了過來。
“送你一個禮物。”男人笑得更加愉悅,最後又吹了聲口哨,帶着笑音道,“白度,再會。”
這一聲白度喚得白度身體一震,一扭頭看了過去,男人的身影卻逐漸消失在空中,那條白色的海蛇帶着他游向了無限遠而未知的地方。
海底地震發作了起來,連帶着海水都陷入了一片混亂的激蕩之中,海蛇瘋狂一樣扭動着身體,在月夜下散發著屬於他們獨有的魔力,越來越糟糕的情況包圍了他們,白度一咬牙,塞給辛光羽一把庖丁的小刀:“別管真氣,直接殺!”
辛光羽點頭,揮舞着小刀,白度拿着炙獄邪龍,快准狠地瞄準每一個海蛇的要害,一棒棒打下去,周遭一圈的海蛇都被他清理乾淨,那些海蛇似是沒料到在這種情況下,白度還是如此勇猛,前一圈覆滅之後,後面一圈猶豫了一下才敢上去。
趁着這個時候,白度猛地喝了一聲:“光羽!”
辛光羽領會了白度的意思,點點頭,搶到白度所在的位置。
白度退後一步,讓辛光羽暫時庇佑着他,他藏在安全範圍內,將手中的符籙合在掌心,快速翻動嘴唇,念誦咒訣,被靈石拉扯着向下沉的真氣猛地一下子被白度調動了起來,那種難受的感覺不是一言兩語能說得完的,白度一咬牙,忍住喉嚨里翻滾而出的血液,爆喝一聲。
聲音一出,從符籙中冒出一股勁風,那風帶動着小舟乘風破浪,將那些海蛇一併撞飛出去,海水翻滾着,掀起的滔天巨浪將白度他們卷裹在暴風雨中。
白度一棒打飛了撲過來的一條海蛇,“抓緊了!”
狂風推動着小舟飛速前行,可海水給出的強大阻力讓小舟劇烈地搖晃着,再加之周圍海蛇的襲擊,這一路註定不安生。
海浪將他們高高地拋起,白度抱着江采騰空一起,身後緊跟着辛光羽,三人在空中打了個旋,一聲清亮的鷹嘯聲響起,白鳳從天際中疾飛而下,一雙爪子抓住了白度的手。
“白度!”辛光羽叫了一聲,瞪大了眼睛,向白度伸出了手,白度探手一抓拉住了辛光羽伸過來的那隻手,白鳳爪下一沉,翅膀飛速扇動了幾下,低頭瞟了一眼爪子上掛着的三個人,嘶鳴了一聲——真特么的沉啊。
扇動着翅膀,白鳳一路吊著白度他們,向著江采指引的地方行去。
擺脫了海蛇跟快要吞噬了他們的海浪,行到了安全的海域,白度才又變出小舟,三人坐了進去,得了自由的白鳳立刻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嘶鳴着落在了白度的大臂上,白度在背包里拿出了一塊封家秘制肉排丟給白鳳,尖細的鳥喙啄着那塊新鮮的肉排,轉眼間便吞吃入腹。
辛光羽心有餘悸,仰坐在小舟上連連喘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越看白鳳越喜歡,情不自禁地道:“這大雕忒威風了!”
“那是!”白度也不謙虛,聽辛光羽誇白鳳就跟聽人家誇自己兒子一樣開心,他都沒想到,白鳳這麼小的身體居然能吊著三個成年人在海面上飛行,還是乘風破浪的那種,實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白鳳感受到三人佩服的眼神,得意地昂了昂腦袋,揚起脖子,叫了一嗓子。
三人之中江采雖一直拖後腿,但是相當有理智,這會兒也是最早恢復的一個,坐在那裏,仔細地辨認着方向,最後顫顫悠悠地站起來,向著遠方一指,聲音帶着激動:“萊州到了。”
遠處的天邊不再是漫無邊際的汪洋大海,而是一片綠色,海島的邊際線清晰地映在眼帘,白度都特么的激動的快要哭出來了。
這一夜過得太不容易了!
下岸之後,順着島上鋪設出來的小路一直走過去,沒多久就見到了一座城市。
這座城市被古木盤旋圍繞在中間,像是一座天然而出的林木城市,巨大的樹木長在城市中央,樹冠龐大到幾乎覆蓋了城市的中心地帶。
白度依然自稱跟辛光羽和江采是母子三人,此次來萊州是為了進貨的,這個理由很容易就得到了萊州人的信服。
萊州島上有很多其他三部都沒有的奇珍異草,其中有一種名叫“化血草”的靈草最為珍貴,在萊州島上遍地都是,但是在其他三部卻是難得的草藥,很多人都會冒險來萊州島上採集化血草運回其他三部販賣,其中的危險自然不言而喻。
萊州一向平靜,此方帝主奉行無為而治,很少公開露面,頒佈法令,萊州便憑藉著其千萬年間傳承下來的傳統而運作着,一直相安無事,就連邪修一類都很少,也是四部之中,有最多靈修的地方。
因而,這裏守城的衛兵都很閑散,有的甚至是沒什麼修為的普通人,白度瞧見這幅樣子也覺着挺奇怪,感慨了一句“天大地大,真是什麼樣的地方都有。”
守城盤查的衛兵甚至還跟白度他們聊了幾句,萊州島上的大多都是自己人,島上的人-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對外面充滿好奇的,另一類則是相當排外的,那個衛兵則是前者,他對白度是怎麼來到這裏感到十分好奇,一個勁兒地打聽:“過來的海域是不是很兇險,我一直聽說那裏危機四伏,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白度點點頭,心有餘悸地道:“是真的,特別危險。”這個時間段正巧沒什麼人出入城,那衛兵就拉着白度閑聊了起來,興緻勃勃地問道:“你們是打哪兒來的啊?”
“中部宛州。”
“呦,大地方啊。”那衛兵上上下下把白度打量了個透徹,白度剛劫後餘生,狼狽着呢,這幅樣子着實對不起大地方這個說法,當即有些害臊地撓了撓頭,“宛州也有小地方啊,你看看我們母子三人,像是大地方出來的人嗎?”
“不像,哈哈哈。”那衛兵大笑了幾聲,覺着白度挺好玩的,又跟白度扯了幾句皮,“不過你們宛州從這個城門來咱們萊州的倒是很少,你們漁鎮不是有輛漁船嗎?碼頭不在咱們熒川啊,怎麼跑來這兒了。”
白度道:“路上遇到了海難,幸而活了下來,隨海浪漂浮到了這裏。”
“原來如此,那行,我就不耽擱你們做生意了。”士兵擺擺手,放白度通行。
白度還沒邁出去幾步就聽見衛兵沖他喊了一嗓子:“小兄弟!”
“嗯?”白度回頭看去。
那士兵沖他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睛,用帶着些警告的語氣說:“小心點,最近不太平。”他比了個手勢,拿左手擋住了半張臉,這正是鬼靈宗的門派標誌——陰陽人,說罷,沖白度咧嘴笑了笑。
白度打了個冷顫,再回頭看去,那士兵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過頭去,悠閑地靠在城牆上。
“那人怪怪的啊。”辛光羽也覺出不對勁來,“總覺着他看熱鬧的心態太明顯了。我早就聽說萊州島的人頗為排外,他這個是在表達他對我們這些外來人的不滿嗎?”
白度聳了聳肩,“誰知道呢,不用管他,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很明確,其他的什麼都別管。”
進了城后,白度找到了幾間客棧都暫不接待客人,有的甚至懸起了關門大吉的牌子,白度鬧不明白,問了幾個店主,店主都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做生意,是最近生意難做啊。”
“因為鬼靈宗?”
“是啊,看來你也是明白人,知道怎麼回事。鬼靈宗有十年沒出來惹事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又冒出了頭,已經有很多人都鬼靈宗的人帶回去,幾天前夜裏,整條街上都是失卻了心魂的人,跟着鬼靈宗的聖使往東邊的聖墓山上去了。”
“聖墓山?”白度又問道,“鬼靈宗的宗門聽說並不是在聖墓山。”
“聖墓山是他們前段日子才佔據的地方,好像要弄什麼儀式,一座高塔都已經蓋起來了。”
白度順着老闆指引的地方看去,果然見到遠處山上蓋起了一座高聳的寶塔,顧戈很有可能就在那裏。
這一路上,白度已經可以篤定殷離跟鬼靈宗的人有着脫不開的關係,顧戈既然被殷離帶走,那十有八.九是在鬼靈宗內部,那塔又是新近才蓋起來的,大概錯不了。
在路上攔截他們的那個黑衣人估計沒想到,他這麼一攪和,居然意外地把白度他們送對了地方,這裏是去往那座塔最近的地方了。丐哥,笑醉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