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冊封長寧公主
“你找我？”顧雲溪看着站在自己一丈之餘，身着龍袍的中年男子，終於是停下腳步，靜靜的問道。
沒有一個對皇帝的畏懼和尊敬的口氣，只是一句很平淡的“你找我。”
中年男子一怔，似乎絲毫不為顧雲溪看似無理的口氣所惱，聲音略帶顫抖的道：“朕，終於找到你了！”
其實顧雲溪並不是不緊張，只是她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是熟悉，有些莫名的親近之感，況且，對方派出諸葛長明那樣的人物前去接她，而且許諾告知娘的過往和解了封印一事，加之在進入皇宮時允許他們乘坐馬車進入。
這一切的一切結合起來，足以證明對方對她的關心，也足以更加確定，對方並沒有惡意。
看着面前這個一臉慈愛的看着自己的男人，顧雲溪只覺得莫名的熟悉。
眼下又聽到他說著這樣的話，她突然瞳孔一縮，一個念頭在心中驚起。
“你……”顧雲溪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那句話久久說不出口。
納蘭定華看着顧雲溪，半晌后悠悠一嘆，帶着無盡的懷念和自責，“朕終究對不住她……”
顧雲溪抿唇沒有說話。
“雲溪，朕帶你去看看你娘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納蘭定華突然道。
顧雲溪抬頭，看着對方在說到娘時，眼中流露出的愛戀，那是怎樣一種深沉的愛，在時光輾轉了十幾年後，依舊有那樣溫暖而幸福的眸光。
納蘭定華帶着顧雲溪來到了落鳳宮。
宮殿巍峨華麗，在一眾宮殿中出類拔萃。
這樣的一處宮殿，想來應該是皇宮中極有身份地位之人所居之地。
可是，和它外表的繁華精緻相反的是，這裏十分冷清，只有幾個打掃的宮人靜靜穿梭其中。
看到納蘭定華，宮人們立刻放下手中活計，紛紛跪下行禮，“參見皇上。”
納蘭定華揮揮手，低沉威嚴的嗓音道：“都下去吧。”
眾人魚貫而出。
“這是你母親在南華生活的地方。”納蘭定華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憶，臉上的神情極為安詳幸福。
顧雲溪上前，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裏面的擺設精緻，一塵不染，完全看不出已經有十幾年沒住過人的跡象。
顧雲溪靜靜的摩挲這這些物品，精緻華美到極致，可見母親在這裏過過一段非常幸福而舒適的時光。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顧雲溪平淡的問道。
只是這平淡下卻有着一顆波濤洶湧澎拜的心。
納蘭定華平靜的掃視着四周，緩緩而道：“十七年前，你母親還是巫族的神女，一次外出修行，不慎走火入魔時正好被我碰到，於是，朕救了她。
朕和你母親算是一見鍾情，事後，她回了巫族，我回了南華皇宮。當年的我，才登基為帝，由於是個少年皇帝，許多權臣看到朕後宮無人，便想着把他們的女兒塞給朕。
本來，作為皇帝，為了平衡各方權勢，納妃是政治的一場謀略和交易，朕不喜但也不反對。可奈何朕遇見了你母親后，心中已然有她，而且除了她，眼中再也看不進其他女子。
為了迎娶你母親進宮，朕和各方權臣抵抗，這些人，別看平時對你畢恭畢敬，可是一旦牽扯到利益，他們會拿着國祚和社稷說事，說朕不能迎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後，更不可能後宮只她一人。
但是朕已經給了你母親承諾，說勢必會迎娶她進門。於是，為了這份承諾朕頂住了所有壓力，甚至不惜與一些朝中元老爭鋒相對。最終，他們妥協了。”
說到這，納蘭定華微微停頓了下，而後繼續道：“可朕再見到你母親時，她卻說，巫族自古以來不允許和外族通婚，而且作為神女，必須要嫁給族長。原來，上次我們碰面時，她並不知道這些，可回去后她試着和族中的長老說到自己的終身時，對方才突然將這些全盤托出。
為了和你母親在一起，朕留下了她，而你母親也為朕留在了後宮，成為一個沒有任何封號但是卻寵冠後宮的女子。
可是好景不長，有一日，你母親知道巫族的人快要查出她的下落，為了保護朕的安危，她偷偷留下一封信便離開了皇宮。”
說到這，納蘭定華長長的嘆了口氣，“你母親在那封信中並沒有說去哪，只說為了避免讓巫族的人查到朕，眼下，她只有外出一避。說來慚愧，朕身為她的男人，卻無法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保護她，以至於……最後她魂斷異鄉，這是我終身的遺憾！”
顧雲溪說不出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只覺得心裏很堵。
不過，對於納蘭定華的話，她還有幾處不明白的地方。
“巫族只是你們南華國一個小小部落，為何從你口中所說，當年的你們好像很懼怕他？”顧雲溪問道。
“那是因為巫族的巫術神通廣大。且巫族歷來神秘，族中之人神出鬼沒，無所不能。所以當年你娘讓我勢必要隱瞞她的身份，寧願讓朕對外界說她是個平民女子，也不能說她是巫族之人。否則，一來朝中大臣斷然不會同意。二來巫族之人只怕會主動找上門，將你母親帶走，以他們的能耐和手段，甚至會出手毀了南華。也正因不能透漏她的半點身份，所以你娘獨寵後宮卻無封號。”納蘭定華道。
顧雲溪默然，這是怎樣的情深意重才讓一個人寧願後宮只此一人，一個人願意隱瞞過往也要保對方安危。
“本來以你娘的本事，巫族之人即便能找到她，也沒那個能耐帶她離開，可是……卻沒料到你娘已經壞了身孕。”說到這，納蘭定華靜靜的看着顧雲溪，眼神寵溺。
“當巫族之人找到她的時候，為了保護肚中胎兒，她還是被擒了。這些事，我也是後來才得知的，當年，我真的以為你娘是出去避避風頭去了，可沒料到，一去就是十幾年杳無音訊，我想過種種可能，想過她為何不來見我，哪怕給我遞來一個消息的種種原因，可卻沒想到，她一個人懷着身子，遭受了那麼多磨難，最後一個人隱居異國，紅顏消逝……”
說到這，納蘭定華的眼眶微濕，臉上有着難以言喻的痛苦神色。
顧雲溪心裏也不是滋味，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卻因為各自身份所束，最終走上了這樣相忘於江湖的不歸路。
“是我對不起霜兒，對不起你，我的女兒！”納蘭定華仰天長嘆后，看着顧雲溪，一臉的懊悔。
顧雲溪一怔，身子猛的後退一步。
眼前這個龍袍加身，氣宇軒昂的男人就是……自己這具身體的父親？
顧雲溪一直以來雖然不知道親生父親是誰，但是心裏對他是有這怨恨的。
一個不能照顧妻兒的男人，是多麼的無能！
可如今從他口中得知，過往的種種並非是他願意，而是有着許許多多外界因素的干擾，可即便這樣，顧雲溪只要一想到母親躲藏在李家村裡為了保護自己散盡一身修為，鬱鬱而終，她對面前這個男人就無法生出一個女兒對於父親的那種尊敬和好感。
納蘭定華看到顧雲溪眼中的排斥，心裏苦澀，女兒不接受他也是應該的，他沒有守護好他們母女二人，讓她們顛沛流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可如今，愛人已逝，悔之晚矣，這個自己和霜兒唯一的血脈，不論如何，他也一定要好好守護，確保她一生無虞！
消息很是突然，顧雲溪需要時間來好好消化。
對於顧雲溪對自己的冷漠，納蘭定華雖然心裏有些難過，但也知道這是必然，只要這個女兒在他身邊，他可以等。
於是，顧雲溪住進了這落鳳宮。
住在這裏，不僅是納蘭定華的意思，也是顧雲溪的意思。
畢竟，這裏是母親生活過的地方，即便顧雲溪對於這個母親沒有一絲印象，但是單單“母親”這二字，就讓她的心頭暖暖的。
而宮人則聽聞落鳳宮在十七年後讓另外一個女子入住在此時十分驚詫，紛紛猜測起顧雲溪的身份來。
有宮人說顧雲溪天姿國色，終於讓她們蕭條冷落的後宮多了一個新主人。也有人說，她們的皇帝，終於走出了當年那段情傷，願意重新接納一個女子。
而顧雲溪對於這些多嘴多舌的宮人們的話，也只是淡淡一笑，不作解釋。
就在宮人們七嘴八舌的私下流傳着顧雲溪和皇上之間的關係時，一道聖旨如晴天霹靂，頓時打的這些胡言亂語之人當頭一棒。
原來，在顧雲溪住進落鳳宮的第二日早朝，納蘭定華宣佈了一道聖旨，說是他流落外地的女兒找到了！如今得以尋回，乃是上蒼庇佑，特賜封為長寧公主。賜公主府，良田千頃、商鋪三十間、山莊十座、金銀珠寶、車馬器服、珍稀古玩、綾羅綢緞、美酒珍饈等等更是不計其數。
頓時，滿朝大臣愕然。
愕然的原因有二。
一是皇上突然告知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兒，這一找回，就賜封了公主級別中最高的長寧公主封號。
二是賞賜太多，這麼多賞賜，簡直比迎娶皇后所賜封的東西還要多得多，雖然他們的皇帝還沒有皇后。但是這些賞賜，怎麼能不讓這些個循規蹈矩的老腐朽們驚愕？
當下，那些個資格比較老、地位比較高的大臣勸諫，無非是封號過高、賞賜過多，難免驕縱公主云云。
不過，最後都被納蘭定華給否定了。
他的女兒，受了那麼多的苦，區區賞賜算什麼！
比起來，這遠遠不能消除他心中對她的愧疚！
不過，此事還沒完，在封賞過顧雲溪之後，納蘭定華又另外下了一道聖旨！
立后聖旨！
追封長寧公主已故生母顧霜為南華蘭淑皇后！
咚！有些大臣當即暈倒在大殿之上。
原本，他們紛紛想將自家女兒或者宗室之中各方面優秀的女子推薦給皇上，好鞏固家族勢力，奈何這麼多年都被皇上拒之門外。
本來還心有怨言，但是一看其他同僚也是如此，心下也稍稍平衡一些。
可如今，他們期盼和心心念念的高位居然被一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女子獲得，這怎麼不讓他們一口老血險些吐出？
他們府上那些個女子還比不過一個死人么？
當下，又是一波大臣上前勸諫，更有甚者悲憤的樣子好似皇帝不收回旨意就要當場自盡一般。
可納蘭定華絲毫不為所動，完全是沒有商量的口吻，對於那些個想以此要挾他，甚至想自盡的所謂“忠臣”，他也只是冷眼相看。
於是，這些人陡然明白，他，畢竟是一代帝皇，縱使平時處事作風比較溫和，但，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不容任何人質疑忤逆的帝王！
於是，一場賜封風波，在納蘭定華的堅持和眾大臣鬱悶之極的心情中落幕。
當消息傳到落鳳宮的時候，顧雲溪正在隨手翻閱着書籍，姿態慵懶而魅惑，好似九天之外的凌霄仙子，清華出塵。
宮人們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同時看向坐在桌前的那個紫衣女子。
原來，這位女子不是皇上的心上人，而是……女兒。
一些曾經見過顧霜的老嬤嬤，眼下仔細的看着這個女子的眉眼，才發覺，公主和她們的老主子真的很像。
一想到這，一些對顧霜感恩戴德的老嬤嬤當下老淚縱橫。
“聖旨到！”總管太監尖細的聲音想起。
“奴才、奴婢，參見皇上！”賜封的聖旨到了，落鳳宮的門前，此時，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顧雲溪卻好似沒聽到一般，只有素手輕輕翻閱着書籍而發出的“沙沙”聲。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公主為何不起身接旨。
宣旨的總管太監額上有冷汗流下，還好，皇上在讓他來宣旨的時候就告訴他，如果公主不接旨也沒關係，否則，眼下這狀況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硬着頭皮將聖旨念完，總管太監立刻躬身上前，將一本寫滿賜封物品清單的小冊子恭敬遞上。
在舉了片刻后，總管太監心中嗚呼哀哉，不明白為何這位公主面對賜封這樣大的喜事，面上卻看不出半絲愉悅？
不過，公主連聖旨都不願意起身接，何況是這本小冊子了。
就在總管太監以為自己就要這麼舉着不知道要道猴年馬月的時候，顧雲溪終於是放下手中的書籍，將冊子拿過。
不過，她並未看一眼，只是放在了一旁。
總管太監在心裏輕呼了口氣，好在公主接過了，要不然他這把老骨頭躬着身子還不知道能撐多久。
“都下去吧！”半晌后，顧雲溪淡淡吩咐。
眾人互相看了看，還是立刻領命後退下。
眾人走後，偌大的房間裏此時只有顧雲溪一人，顧雲溪拿過那個聖旨和小冊子隨意打開一看，而後搖頭輕笑。
長寧公主！蘭淑皇后！
顧雲溪心裏有點煩悶，雖然知道母親和自己這些年所受的苦並不是納蘭定華造成的，但是又和他脫不開關係，當年，如果他在堅持一下，如果在小心一些，如果……
只可惜，沒有如果！
她知道，她不該怪他！這麼多年來，他心中的苦和折磨一定不比她們少，可是……當看到他時，她心裏無法不去怨他！
遺落民間的公主回來了，許許多多的高門權貴都要來拜訪這位新封的公主。
不過，這位公主好似並不買賬，將所有的人全部拒之門外，拒之不見。
這讓一些想藉此機會拉近這位聖寵非凡的公主之人有點鬱悶和難堪。
不過，這其中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懷王世子－－諸葛長明。
看到坐在對面的華服男子云淡風輕，俊朗出眾的面孔靜靜的晃着面前的茶杯，顧雲溪則問道：“你只是一個世子，為何皇上會交代你去接我？”
看到顧雲溪口中對於皇上的稱呼，諸葛長明並沒有覺得奇怪，只是淡淡回道：“公主，長明不才，雖然我只是區區一個世子，在朝中無官無位，也正是如此，皇上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代臣。”
“巫族之地瘴氣重重，五行八卦處處皆是，我看你也不過二十歲左右，居然可以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想來，這才是皇上讓你去接我的真正原因吧。”顧雲溪一開始見他公式化的回答，雖然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但是那些還不足以讓皇上將此事交代他來做。
而且他的能耐她也是看到的，年紀輕輕，當真有為。
諸葛長明輕輕一笑，如朗月入懷，“公主，皇上待你之心如何，相信公主心裏定然有數，有些事，莫等失去后才後悔。”
顧雲溪秀眉一蹙，冷聲道：“這話你應該和他去說，莫要失去后才後悔！”
諸葛長明搖頭，“過往已成定局，再後悔已無法挽回，為何不珍惜當下？”
聽到諸葛長明字字珠璣，顧雲溪好笑，“你真的是二十歲嗎？語氣老成的讓人以為你已經四五十歲了呢！”
諸葛長明輕笑不語。
一時間，顧雲溪也沒了話，她其實很想問，你怎麼知道自己被巫族的人要帶回巫族的？如果她去了巫族，真的像他所說，終身被束縛在那裏，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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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身一變成公主了，立馬高大上了有木有（⊙o⊙）…空間之第一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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