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盅毒發作、心痛

第十四章 盅毒發作、心痛

小廝看了眼顧雲溪,不知道該不該說。--

景逸揮揮手,“無礙,你說吧。”

“是。”小廝點了下頭道:“陳媽媽說咱們春風樓剛剛來了位貴客,點名要見公子。”

景逸眼睛眯了眯,眸中閃出些未明的情緒,片刻后他扭頭看着顧雲溪道:“溪兒,我有事要回去一趟,等我回來再和你說說那個人的身份還有店鋪開張的事宜。”

顧雲溪淡笑着點頭道:“你忙你的去吧。”

景逸走後,顧雲溪回到了溪苑,正好碰到了在溪苑中一直翹首等待的連翹以及一直冷着臉站在一旁的顧毅。

“小姐,您可回來了!”連翹看到顧雲溪的身影,急忙衝過來道。

“小姐,您下次出門可不能一個人出去了,您不知道,奴婢發現你不在溪苑,不知道有多着急,顧毅差點都要出去找你了,幸虧後來景逸公子從后牆那發現您……翻牆的印記,我們大家這才稍稍安定下來……”連翹道。

顧雲溪輕掃了下依舊站在一旁木着表情的顧毅,輕聲笑了下。

想到之前的傳言,連翹瞅了眼顧雲溪此時的男裝扮相,低聲問道:“小姐,外面都傳咱們顧府的當家主子將常樂坊贏了過來,是真的嗎?”

顧雲溪點點頭,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連翹見狀,上前為顧雲溪倒了杯茶水。

一飲而下后,顧雲溪淡笑道:“對,從今以後,常樂坊就是咱們的了。”

連翹眼睛一亮,沒想到那個濟州第一大賭坊突然就變成小姐的了,她除了佩服外,還有點擔憂,“小姐,那麼大一個賭坊,您怎麼贏過來的?您有沒有受傷?”

一旁的顧毅雖然身子未動,但是聽聞連翹的問話后,還是輕抬了下頭打量了一眼顧雲溪。

“都是些雕蟲小技而已,並不是鬥武,我沒事。”顧雲溪輕描淡寫道,很顯然,她並不想過多的將細節告知他們。

“小姐,玉宸公子找您。”這時,一個下人站到了溪苑門口,對着裏面高聲稟告。

玉宸怎麼來了?顧雲溪心裏疑惑。剛剛在常樂坊門前才剛剛碰了面,此時過來難道有事?

當玉宸被請進來時,顧雲溪依舊靜靜的坐在院中,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換下。

玉宸看到站在一旁的連翹還有不遠處的顧毅,略思索一下后便道:“雲溪,我有事想單獨和你談。”

顧雲溪看了眼玉宸眉頭緊蹙,沒有了以往的雲淡風輕,雖然話語依舊溫和,態度謙恭,但是神色帶着些緊迫和猶豫。

顧雲溪點了下頭,示意連翹和顧毅先退出去。

連翹對這個溫潤如玉的公子,而且又是小姐的好友自然沒什麼防備之心,但是顧毅卻沒那麼好了,剛剛在聽聞顧雲溪在外面一人鬥智斗勇常樂坊,雖然最後有驚無險,但是對於作為負責顧雲溪安危的貼身侍衛在主子遇到危險時不在身旁的失職還是有點懊惱的。

見顧毅只是站着沒動,顧雲溪淡淡瞥了他一眼,雖然眼神極淡,但是卻讓人有種不可拒絕的氣勢在裏面。

顧毅最後退到了溪苑門口,靜靜的守在哪裏沒有離開。

“說吧,找我什麼事?”顧雲溪淡笑道。

對於玉宸為何在尋找自己一事,她並沒有主動去問,她在等,等他有一天願意告訴她緣由,或者,等她自己查出真相。

玉宸坐在了顧雲溪對面,而後神色認真的看着她道:“溪兒,你願意和我一起回西圖嗎?”

顧雲溪握着茶杯的手一頓,長長睫毛下的眼眸微微動了下,而後抬眼道:“你是在告訴我你的身份嗎?你是西圖人?就算是這樣,可我為什麼要和你去西圖呢?”

顧雲溪一連將幾個為什麼拋出,她一直知道,玉宸作為天下三公子,必然有着不凡的身份,可她沒想到對方居然不是滄瀾人,而是和滄瀾並不怎麼交好的西圖人。

可他一個西圖人為什麼要找自己?因為她那個有些神秘連她自己都沒弄清楚的出身?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是不是代表他知道她的身份?

玉宸眼眸暗了些許,並沒有直接回答顧雲溪的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那個徹爺是誰嗎?”

顧雲溪抿了下唇,之前在常樂坊她問景逸這個問題時,景逸告訴了她是個眼高於頂的張狂之人,待準備繼續細說時,玉宸卻過來敲門,所以眼下,她確實不知道這個徹爺到底是什麼身份。

玉宸低頭泯了口茶,道:“他是宣長徹,滄瀾國三皇子。”

顧雲溪有點瞭然也有點意外,她就說但看那個男子的氣度就知道身份非凡,不過倒是沒想到他居然是天潢貴胄,堂堂的滄瀾三皇子!

一個皇子私下經商,而且產業都開到邊關之城了,可想而知,這個宣長徹的野心有多大了。

也難怪景逸會說他是個嘴巴比天還大的自狂自負之人。

“此人心機頗重,而且為人陰險,瑕疵必報,你今日讓他顏面盡失,他必不會放過你。”

這點顧雲溪倒是沒異議,這樣的人,而且又是個高高在上的皇子,讓一個平民百姓給耍弄,還失了常樂坊這麼一個財源滾滾的旺鋪,會放過她就奇怪了。

“如今你待在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不如和我回西圖,在西圖,任何人都動不了你!”玉宸道。

說來說去還是想讓她跟他一起去西圖。

不過顧雲溪並沒打算過去,一來她的生意剛剛有起步,而且她所有的安排和計劃都在這裏,她不可能也不願意放棄一切和這個男人去西圖,二來玉宸雖然對她不錯,可自從得知他一直在找自己后,她突然有點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至於三……顧雲溪腦海中浮現出景逸那張可堪比日月的絕世容顏,她突然驚醒的搖了搖頭。

一說到景逸,顧雲溪突然發覺,那個宣長徹既然貴為皇子,為何此時會出現在這邊關小城,這裏距離盛京不下千里,她可不會認為對方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賭坊千里迢迢趕到這裏。

那這麼說他來此地還有着重要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一個皇子不顧一切冒着危險而來呢?

顧雲溪想到剛剛和景逸回顧府時,春風樓的小廝一臉急迫的神情來找景逸,並且說是春風樓來了貴客要見他。

這濟州人一直以為陳媽媽才是春風樓的老闆,能知道景逸其實是幕後主子之人寥寥無幾,最起碼濟州城裏還從未聽人說起過。

這麼說此人並不是濟州人,而且身份神秘高貴。

結合景逸之前在常樂坊中和她提及徹爺的神情,她知道這二人只怕結怨已久且恩怨頗深……

想通這一切,顧雲溪覺得背後似乎沁出一絲冷汗,她心中一動。

景逸有危險!

顧雲溪“嗖”的站起身來,對着玉宸道:“玉宸,我還有事,今日就不奉陪了,至於你說的去西圖一事,我目前還沒這個打算。”說完,顧雲溪神色匆匆的從玉宸身側疾步離去……

玉宸轉過身看着顧雲溪匆忙離去的身影,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

雲溪,那個人在你心裏就如此之重了嗎?重過了你的個人安危?

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讓你和我一起去西圖,其實還是有着私心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不管是不是,我都要把你留在身邊。

可是,當我看到你和景逸在一起的神情,我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感,我想帶你離開,一方面確實是為了你的安危考慮,可更多的……是我不想讓你們見面……

你現在可能還沒完全喜歡上他,可是你的一言一行,你對景逸的態度,讓我懼怕。你在這麼和他待在一起,你的心終究會離我越來越遠……

我就知道你不會輕易隨我離去,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一直等到你願意和我去西圖的那一天!

即使是我現在沒有辦法走進你的心裏,但是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成為你心裏的那個人!一定是!

見顧雲溪從溪苑中一臉嚴肅的神情疾步朝外走去,守在院門口的顧毅對着裏面看了下,而後也邁步跟了上去。

春風樓三樓一間廂房內,當景逸出現在宣長徹面前時,宣長徹站起了身,神情說不出的陰暗。

景逸看着他,一臉的倨傲冷漠,“能查出來這春風樓是我的地盤,三皇子本事可謂是不小。”

宣長徹怪笑了一下,而後看着景逸道,“怎麼,九弟不是也知道常樂坊是我的鋪子了嗎?既然這樣,我知道春風樓是你的鋪子又有什麼奇怪呢?”

景逸看了眼這個華服裹身的男子,冷哼了一聲道:“屢次派人刺殺我未遂,這是要親自出馬了?”

“怪只怪我那幫屬下實在是飯桶,連這麼件事都辦不成。”宣長徹面對景逸直白的道出他的目的,不以為然的道。

“確實很飯桶,真不知道孟貴妃怎麼生出你這樣的酒囊飯袋的。”景逸挑眉道。

宣長徹臉色一頓,而後陰笑道:“九弟不止這張臉讓人討厭,這張嘴也讓人討厭的很。”說到孟貴妃,宣長徹又道:“把我母妃的九龍戲鳳珠交出來。”

“進了本公子嘴巴的東西還有吐出來的道理么?”景逸冷笑了一聲,丟給宣長徹一個“白痴”的眼神。

宣長徹和景逸打的交道也算是不少,自然是知道他的脾性的,對於他頗為傲慢的性子也見怪不怪,他想到了剛剛從屬下那聽聞之事,冷聲問道:“你和那個顧雲認識?今日之事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

他就不相信了,一個毛頭小子會有這麼大能耐好端端的敢孤身一人上門挑釁他?如果這背後之人是景逸那麼也就能解釋了。

景逸也不否認,臉上全是不屑的神情,“你連區區一個少年都贏不了,真不知道你這個三皇子怎麼能當到現在的。”

聽到景逸屢屢對他進行冷嘲熱諷,宣長徹一怒之下拍了下桌子喝道:“景逸,你有什麼資格和本皇子叫板!你不過是個死了十幾年,早就被從玉碟上除名的皇子而已!”

景逸目光冷冽,看了下宣長徹有點扭曲的神情,片刻后笑道:“沒錯,我這樣一個對外死了十幾年的皇子,身無一物,你一個堂堂三皇子不還是不能將我如何?”

“還不是你狡詐陰險,上次給你下毒若不是被人從中破壞,你早就欲求不滿,毒發生亡了。”宣長徹也不在意此事被他知曉,因為他知道,以景逸的本事,即使他不說,他也是知道上次和最近幾次的刺殺都是出自他之手,既然這樣,他也就不用藏着掖着,故作虛偽了。

景逸一雙眸子微眯,想到了上次他身中合歡散之時,他第一次碰見了溪兒,那時的溪兒還是其貌不揚,但是眼神清亮,神情堅定,也許就是那樣一雙眼睛,不知不覺讓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又想到兩人在春風樓遇刺他迫不得己將她扔出窗外,還有上次聽聞溪兒來濟州城時遭遇了黑衣人的刺殺……一想到這一切都是出自眼前這個宣長徹之手,他的眸中寒意更甚,語調說不出的冰冷,“這麼算來,三皇子可是欠了我不少,怎麼,三皇子今日是過來和本公子談賠償嗎?”

宣長徹冷笑一聲,“想讓本皇子給你賠償,你配嗎?你這個卑鄙小人,我一直讓人暗中擒殺你,沒料到次次都被你逃脫,好不容易你偷盜了我母妃的九龍戲鳳珠,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讓官府下文通緝你,也不知道你最後耍了什麼滑頭居然讓母妃撤銷了通緝告示,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說到最後,宣長徹有點憤恨的咬牙道。

景逸徑直走到了軟榻前,慵懶的靠在榻上道:“想知道原因么?可以去問你母妃啊!”

宣長徹冷着臉,他當然問過母妃,奈何不管他如何相問,母妃就是不肯告訴他原因,只是不停催促讓他儘快殺了景逸這個禍害。

所以他才會秘密出京,而此行,他必須要殺了這個人!

“沒料到當年沒殺了你,現在倒讓你混的風生水起了,不但成了天下第一公子,還做起了生意,嘖嘖,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宣長徹語氣古怪道。

“三皇子過獎,本公子能有今天,說到底,還要拜託你們母子二人所賜。”景逸同樣露出一抹意味幽深的笑。

宣長徹決定不再和他廢話,伸出手掌拍了拍,頓時,門外走進一個一身黑衣,頭髮和面部都被黑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個人。

景逸不懂聲色的看着這個神秘人,眼睛眯了眯。

“景逸,不知道這麼些年來你身上的盅毒如何了?滋味可好受?”宣長徹突然提及景逸身中的盅毒,一臉古怪道。

景逸冷着臉只是靜靜看着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我母妃讓巫族之人給你下了這盅毒,本以為你身子年幼,必然抗不過去,嘖嘖,倒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沒死?哈哈,不過沒死也好,要是那麼容易就死了,也就不好玩了,是不是?”宣長徹道。

“不過你也算是識相和有本事,設計詐死騙過了父皇,騙過了一切試探你死亡真假之人。這每一個月往返在天山之巔泡寒池的滋味不好受吧?既然你沒死,那我就要讓你嘗嘗比死還痛苦的滋味!”宣長徹嗜血的神情畢顯。

景逸淡淡的看着神情扭曲的宣長徹,心裏搖了搖頭。這深深宮苑之中,有幾個人的心性是正常的,不被扭曲的?

權利和*,會讓人迷失一切,找不到自我。

“不過,這麼多年,咱們也算是”相交“甚深了,本來我還打算繼續陪你玩玩的,可我母妃年紀大了,未防夜長夢多,那就……”說到這,宣長徹聳了聳肩,一臉可惜的神情看着景逸。

“阿奴,好好”伺候“景逸公子。”宣長徹扭頭看了眼身旁的神秘之人,吩咐道。

而後又轉過頭看着景逸,陰笑道:“今日雖然不是滿月,可我還是想讓你感受感受盅毒毒發的滋味,讓你在死前在深刻銘記一番,你說如何?”

說完,宣長徹也不理會景逸,轉頭哈哈大笑的坐到了不遠處的一個桌前,靜靜的等待看着這個光風霽月般的男子一會臉上爬滿恐怖扭曲的神色,這裏不是天山,沒有寒池,他要讓他毫無尊嚴如同螻蟻一般屈辱的死去!

話音剛落,就聽到黑衣男子拿過一柄墨色的短笛放在口中,明明聽不到任何聲響,可景逸卻突然發覺來自心口處突然有東西在慢慢蠕動,好似萬物復蘇一般。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這十多年,每一個月他都要經受過一次,只是這次不比往常,以往毒發,他都是算好日子在毒發前趕到天山,浸入寒池之中,即使盅毒發作十分痛苦難受,但憑藉他的毅力和功力還是可以扛過去。

只是,這一次……

他明顯感覺來自胸口處那蠕動的感覺越發猛烈,讓他慢慢有種呼吸不暢而又異常刺痛的感覺。

痛的他甚至想喊出聲,但是他拚命的剋制住自己,不能喊,他景逸,即使是死,也不能低頭,露出半分懦弱!

霎時,景逸俊秀的面容上開始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沁了出來,面色也不似之前的瑩白中帶着些紅潤,而是蒼白的無一絲血色。

慢慢的,景逸覺得有東西在啃噬他的心口,慢慢的,那被撕咬啃噬的感覺逐漸蔓延到全身,讓他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慄起來……

起初,景逸還是咬着牙關堅持着,但是隨着那聽不見的魔音穿耳穿身,他只覺得眼前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終是抵抗不過這如排山倒海一般盅毒的侵蝕,景逸身子不支的倒在了地上,全身的皮膚開始發黃髮暗。

作為巫族最為神秘之一的絕命盅,盅引為施盅之人的心頭之血,且施盅之人施下此盅之後便會身亡,而要想破盅必須在施盅之人死後的十二個時辰之內取其心頭之血方可。

只是,凡能下此絕命盅的人必然不會在十二個時辰內讓對方取得心頭血,換句話說就是,此盅無解……

景逸的盅毒已有十餘年,施盅之人早就化為一坯黃土,也就是說,他除了每個月利用天山寒池控制盅毒之外,終身必須受此盅毒侵蝕。

所以,這麼些年,景逸雖然貴為滄瀾的九皇子,但是卻沒辦法回宮,因為他知道,以自己這樣殘破的身子待在皇宮只會死的更快,不說來自各方的暗殺,就是每個月的毒發他都沒辦法熬過去……

所以,他才在當年孟貴妃對自己和母妃的迫害后,佯裝遇害而離開了皇宮,他要在這大千世界中找尋可以破解此盅毒的法子,只有盅毒破解,他才可以手刃仇人!

只是,他尋了十年,訪遍大江南北,卻依然沒有法子找到完全破解此盅毒之法,雖然上次天極老人在天山告訴他,他的盅毒來自南華國的巫族,如果可以找到巫族的神女,或許可以一解。

但是巫族神女十五年前因犯了族規潛逃了出去,這麼多年一直杳無音訊,是生是死都無可知,他又如何去尋她?

雖然他知道玉宸也在暗中尋找着神女後人,但是且不說當年未婚先孕的神女是否順利產下子嗣,就算最後產下的是個女嬰,可是沒有經過巫族神殿的洗禮和認可,她還成不了真正的神女,如何能救自己?

只不過,從今日過後他是不是不用再考慮這些問題了?他承受了十多年的盅毒今日是不是可以解脫?

解脫?景逸一想到只要忍受過這陣痛苦,他便可以徹底解脫,他突然心裏有一絲的期待……

他是要放棄了么……

他明明知道的,今天宣長徹突然現身濟州找他,必定是手上有了新的籌碼對付他,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派出了神秘的巫族之人,用魔笛控制他的盅毒,讓他提前毒發,完全手無招架之力的任人宰割……

呵……難道就這樣……死了?

一想到死,景逸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顧雲溪淺笑嫣然的絕世之容,時而古怪,時而嗔怒,時而冷漠,時而慧黠……

原來,這個女人不知不覺已經刻進了自己心中如此之深了,縱使在如此好似被萬蟲啃咬的情形下,他還是第一個想到了……她。

她若是知道他這麼死了,會為他傷心嗎?

一冒出這個念頭,景逸心中竟然有些不確定了,那個女人心太冷,冷的好似天山之巔常年不化的冰雪一般,他用一腔溫情熱心至今還沒有能夠融化她……

可即使這樣,他……還是好捨不得……

縱使她依舊對自己冷着臉,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那麼期望還可再見她一面,哪怕她冰冷毫無感情的對着他道:你這樣真的是醜死了……

呵呵……

他真的好想笑出聲,好想張口說出他一直刻在眼裏心裏的那個名字。可是嘴角還未扯開,就覺得喉嚨一陣腥甜之氣,他側臉猛的張口吐出了一大口的血來……

看到鮮紅的血暈染在他白如雪的錦衣上,如朵朵桃花綻放,妖冶刺目,他疲憊而無力的緩緩閉上眼睛。

這樣也好,若是讓她看到了自己這副模樣,一定很失望吧……

朦朦朧朧中,景逸突然感覺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拚命的想睜開眼睛,奈何身上蝕骨的痛意讓他此時只能任憑冷汗直流,任憑盅蟲啃噬,卻無一絲氣力……

顧雲溪從溪苑離開后,一路瘋狂的朝着春風樓趕去,她覺得心裏十分不安,一種從未有過的焦躁和恐慌感讓她無法鎮定下來,難道景逸真的有事?

一想到那個欺霜賽雪的男子有危險,顧雲溪絕美的面容一臉陰沉,腳下的步伐加快,到後來,她終是等不急的施展輕功趕了過去……

緊跟在她身後的顧毅見顧雲溪急躁迫切的離開,他眼眸微沉,也施展輕功緊跟而上。

顧雲溪來到春風樓后並沒有從正門上去,而是從後門一路小跑的往三樓趕去。

沿路碰到了幾個下人,但那些人都是認得顧雲溪的,對於這個公子十分看重的人兒自然沒有人敢上去攔問。

還未到瓊台閣,顧雲溪就發覺裏面傳出來的氣息不對,她感覺到身上平日裏溫涼的蛟龍佩突然變的炙熱了起來,好像在提醒着她--有危險!

顧雲溪瞳孔一縮,拚命的剋制住自己此刻想要上前一把推開房門的衝動,緩緩向著瓊台閣靠去……

還未靠近,就看到瓊台閣的門口除了宣長徹的那個貼身侍衛外,旁邊站着一個一身黑衣頭臉都用黑布蒙住的神秘人,顧雲溪拚命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佯裝着推開了瓊台閣隔壁的一間房門。

那黑衣人顯然對顧雲溪這樣一個路人完全沒放在眼裏,只是在輕瞄了下她的背影后又轉過頭去。

顧雲溪來到兩個房間一牆之隔的牆壁處,拿出蛟龍佩輕念幾句,霎時,面前厚重的牆壁竟然變得逐漸透明起來,最後好似這牆壁完全消失一般。

這是顧雲溪得知空間在她不斷的修鍊提升的過程中有透視功能后,第一次使用此項技能。

只是,眼下顧雲溪沒有心情去感嘆這個技能有多麼的驚世駭俗和不可思議,此刻的她,完全被房間中那一襲白衣錦袍的男子吸引。

她知道這房間中的人根本看不見她,所以她靜靜的站在這裏,而對方卻渾然未覺。

聽到那二人的對話,顧雲溪沒想到景逸的真正身份居然是滄瀾國對外聲稱已死去多年的九皇子--宣景逸。

不過一想到她認識他的這段日子,從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個男子氣度非凡不是常人,到後來她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公子后,也依舊覺得這樣的男子必定還有着其他更為神秘的身份。

只是今日得知,他的身份居然是個皇子,只是……這個皇子卻是個已死去多年,已被皇家玉碟早已除名的人……

聽到二人進一步的對話,顧雲溪的眸光更冷了,沒料到這個宣長徹和她的母妃孟貴妃居然心腸如此歹毒,十多年前迫害了景逸和他的母妃,導致了本該錦衣玉食長大的景逸被迫佯裝被害逃離皇宮,浪跡在這世外……

當聽到景逸身上有盅毒時,顧雲溪的神情一頓,一雙秀拳緊緊握住,繼續聽下去時,她突然猛然閉上了眼睛,心中卻有着說不出的悶息感……

他……居然十多年前就被下了如此古怪的盅毒了,那個時候的他,明明還是個孩子,卻要忍受母親被害,自己又身中劇毒孤獨一人漂泊在外的孤楚,他是怎樣熬過那樣一段痛苦的歲月的?

顧雲溪第一次發覺,以往景逸在她面前嬉笑捉弄逗趣她,她從本質來說雖然不是特別厭惡,但還是排斥的。

可今日……當她聽聞他的過去,他所經歷的這些,所承受的痛苦時,她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煩悶,還有……心酸……

她是在心疼他么?

再次睜眼,顧雲溪看到了之前在門口碰到的那個神秘黑衣人,他走進了屋內在宣長徹的吩咐下取出一隻墨玉短笛,放在了口中。

霎時,便看到景逸冷汗直流,神情痛苦扭曲起來。

顧雲溪突然覺得要窒息了,當她反應過來催動意念去聽對面房間的話時,才知道這個神秘黑衣人居然在控制景逸體內的盅蟲,用魔音讓他的盅毒提前發作!

好陰險!好狠毒!

顧雲溪看着景逸痛苦的倒在地上,神情漸漸渙散,她覺得心口說不出的痛,甚至都覺得腿腳也無法動彈,只是木然的看着這一切。

這樣好似天上明月一般的絕世風姿的男子,卻被盅毒折磨成這樣,可他卻哼都沒有哼一句,倔強的隱忍着這蝕骨蝕心的痛!

看到景逸被盅蟲侵蝕的模樣,顧雲溪猛然醒悟過來,她不能看着他這樣死去,絕對不能!

她要救他!

一想到這,顧雲溪立馬從房間跑了出去,對於站在門外的顧毅完全沒看到一般,疾步來到瓊台閣門前……

門旁的侍衛見有人要強行進門,伸手便要攔截,顧雲溪頓了下身子,扭頭對着身後的顧毅道:“他就交給你了!”

而後,轉身用力一踹,將緊閉的房門從外面跺開……

見房間突然闖進來一個人,阿奴口中的魔音暫時被打亂,抬頭看了看這個白衣的少年。

當顧雲溪一臉緊張擔憂的神色出現在宣長徹面前時,他的眉毛微動,“是你?你們果然是一夥!”

此時的顧雲溪,目光全在地上那個已經有點神志不清,只是渾身不停抽搐的男子身上,他雪白的錦衣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花,如同地獄的曼珠沙華,絕美卻刺人眼目。

顧雲溪突然走上前,將景逸一把抱在懷裏,雖然經過刻意的壓制,但是聲音還是帶着一絲顫抖,“你……怎麼樣?”

景逸艱難的想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面前這個人兒,但是努力了幾次,都沒辦法睜開,他艱難的朝她露出一個虛弱但卻絕美的笑。

他即使看不清,但是卻知道此刻抱着他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這種感覺,這種來自她身上的淡雅清香,早就刻入他的血脈骨髓之中,永世難忘……

顧雲溪第一次感受到,面前這個男人的虛弱和無助,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強勢霸道的,何曾像現在這樣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虛無縹緲,好似一不留心就會驚擾了他的夢,讓他隨風而逝……

顧雲溪眼睛閉了閉,嘴角有點抖動。

片刻后,她忽然睜開眼眸,轉過頭惡狠狠的看着宣長徹和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冷聲道:“今日景逸若是有事,我必要將你們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宣長徹看着這個讓他顏面盡失的少年一眼,自己還沒找她麻煩,她居然先恐嚇他起來了,他不禁覺得好笑,哈哈大笑兩聲之後道:“臭小子,別以為你贏了我常樂坊就本事了,那是本皇子還沒收拾到你,等景逸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自身難保,居然還想着為他報仇,你有那個能耐么?”

說完這一切,宣長徹一臉輕蔑的神情看着顧雲溪。

顧雲溪轉過頭,對着懷中此時已虛脫至極的景逸輕聲道:“你等我一會,我一定會救你!”

顧雲溪緩緩站起了身,帶着從未有過的怒恨靜靜盯着宣長徹,第一次,她深刻的有種想要殺了一個人的衝動。

二話沒說,顧雲溪一個撲身上前就朝着宣長徹揮去一掌。

顧雲溪手上的招式可謂是狠辣,她在空間修行這麼久,武功修為已經大力提高,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如何,因為她還沒有和人正面較量過。

那好,今日,她要拿這個宣長徹開刀,不管你是什麼皇子,此刻,在她的眼中,只有殺了他的念頭在作祟鼓動!

宣長徹倒是沒料到這個白衣少年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想他宣長徹也算是一眾皇子中武功拔尖的,即使是一些大內侍衛,能勝過他武功之人都是屈指可數。

可眼前這個少年只有十五六歲,但是自己和他在交手的過程中卻覺得越發有些吃力,他突然眸光昏暗,難道他堂堂一屆皇子還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他眼神一冷,對着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道:“阿奴,還愣在那裏幹什麼!還不用盅!”

阿奴見狀,急忙閃到一旁,從身上拿出一個方盒,而後將裏面的毒蟲倒在地上,最後從袖中取出另外一個略長些的笛子放在口中,繼續吹奏。

頓時,地上那些毒蟲如同被灌入了思想一般,一股腦的朝着顧雲溪爬過去,只是片刻,就將顧雲溪團團圍在了中間……

情勢逆轉,宣長徹哈哈大笑道:“怎麼樣,臭小子,以為武功不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還想殺了本皇子?今日我就讓你這副小身板去喂我的毒蟲!”

宣長徹示意阿奴繼續操控這些毒蟲,可阿奴吹奏半天,這些毒蟲也只是圍繞着顧雲溪打轉,但是並沒有上前攻擊。

感覺有點不對勁的宣長徹扭頭怒問道:“怎麼回事?”

阿奴也十分奇怪,這些毒蟲他練習了好久,不可能失誤,更不會不聽從笛音控制,可此時……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說他們,就是顧雲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之前看到這些毒蟲向自己靠近時,她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她再堅強,再無畏,但是作為一個女子,對於這些醜陋的昆蟲還是覺得有點噁心。

她本來打算等到這些毒蟲在靠近一些用白綾將它們統統甩出去,可哪知這些毒蟲在距離自己一尺之地就停滯不前,只是不停的圍繞自己打轉。

顯然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的阿奴也有點傻眼,不停的拿起口中的笛子反覆吹奏,但是這些蟲子就像是聽不見一般,除了圍繞顧雲溪打轉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多餘動作。

顧雲溪眼睛眯了眯,也感覺到了異樣,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伸手拿出了那個九龍戲鳳珠,剛剛那些毒蟲向她靠近時,她就感覺到這個珠子有點發熱,就跟之前她在門外蛟龍佩發出的那種有點炙熱的感覺一樣……

難道說,是這個珠子的問題?

看到顧雲溪拿出了九龍戲鳳珠,宣長徹身子一頓,猛的站起身來,一臉驚訝的看着顧雲溪,“這個珠子怎麼在你手上?”

而後他低頭看了下躺在地上的景逸,又道:“原來是這個傢伙將珠子給了你!他可真是看重你!”

顧雲溪之前在隔壁就聽聞了這個宣長徹在找景逸要這個九龍戲鳳珠,此時見他頗為意外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珠子,她臉色微動,並沒有說話。

宣長徹眯了眯眼,“難怪這些毒蟲靠不得你,原來你身上有九龍戲鳳珠!”

聽宣長徹這麼一說,顧雲溪倒有點明白了,這麼說,這些蟲子是怕這個珠子?

這個珠子除了有可讓人會飛這個能力外,還有避毒蟲的作用?

“將它給我,我饒你不死!”宣長徹伸出一隻手,對着顧雲溪冷聲道。

顧雲溪眉毛動了動,“徹爺怕是弄錯了吧,如今誰勝誰負還很難說,我為何要將這個珠子交給你?”

------題外話------

迫不得已的讓某位毒發了一下,只有這樣,某個女人才能看到自己的心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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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盅毒發作、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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