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污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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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5點時,紀念準備去東盛麗景,雅歌翻翻眼皮,說:“他當自己是皇帝啊,翻誰的牌子誰都得到場?不去,就不去,看他能怎麼著!”
紀念想,如果不是有必要,蔣兆東也不會吃飽了撐的要見她。
不過再想想看,那晚上他又敲門又打電話,她愣是躲在卧室里不放他進屋,還真是有幾分后怕。另外,紀翊又剛剛……把他給打了……萬一蔣兆東惱羞成怒了,那……
那她就更得去了,至少不能讓他去找哥哥的麻煩才好。
她到飯店外時,給蔣兆東打電話,蔣兆東讓秘書領她進入宴會廳,她這才發現,竟然是一場訂婚宴。
紀念很快被領到蔣兆東所在的位置。
他正在跟幾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喝酒,即使唇角略有擦傷,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氣場,只要他站在人群中,哪怕是不說話,也會成為焦點。
紀念走過去,有人認出她,笑着叫:“蔣太太。”
她並不大適應,極少有人這樣叫她。紀念禮貌性的回以微笑,再走一步,站在蔣兆東左邊的位置。
他同那些人談笑風生,右手捏着紅酒杯,時不時啜飲幾口,紀念在一旁安靜的待着,心裏越發覺得奇怪,她好奇蔣兆東叫她來參加婚宴的目地是什麼,難道只是讓她當個看客?
尤其是別人家的女伴,都是盛裝出席,只有她,身着古板的職業裝。
紀念抿了抿唇,真難得,蔣兆東竟然沒有嫌棄她。
她視線游移在宴會廳里,毫無徵兆的,一隻手穿過她的背,橫直在她腰間,幾乎是一瞬間,她全身僵硬,愕然的轉頭,抬眸,去看他。
他唇角有淺笑,依然是泰然自若的同他人交談,這動作他竟然做的那般熟練而自然。
他的手是用了力的,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清晰的感覺到他掌心的滾燙,像一隻烙鐵,輕易的在她心上烙下痕迹。
因為他的手臂施力,她被迫更靠近他一分。他的氣息里有着涼涼的薄荷味道,就像那晚他吻她,也是這種味道,叫人難以忘記。
她心跳加速,呼吸開始滾燙,狠心的,悄悄地,掐了自己一把,驟然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擰眉,唇微啟,無聲的嘶氣。
疼痛可以讓人清醒,已經走到這一步,她豈能再次讓自己淪陷?
沒一會兒,男女主人公出現。
眾人也幾乎停止了交談,注意力都集中在新人身上。
不外乎是訂婚儀式的基本流程,只除了場面奢華點,主人公貌美些,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男人給女人戴訂婚戒指時,紀念忍不住彎起唇角,看吧,這世上總有有情人終成眷屬,多美好。
蔣兆東垂眸,入眸正是她的側顏,挺翹而小巧的鼻子,弧度柔和的下顎曲線,唇角的淺笑甜美而嬌俏。
怪不得,總有人說他娶了個美人回家。他一直也沒注意過她的樣貌,大概是太熟悉了,在他的印象中,她還是那個瘦胳膊瘦腿沒發育好的丫頭。
似乎覺察到來自於頭頂的灼熱視線,紀念忽然抬頭,正好撞入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她一愣,他卻突然轉開視線,又掩飾似的咳嗽兩聲。
紀念不解:“你嗆着了?”
蔣兆東無語的揉了揉額角:“你是真傻吧?我這會兒又沒喝東西怎麼會被嗆到?”
紀念立刻被揶揄,努嘴。
蔣兆東輕笑一聲:“紀念,你就是傻。”
這人還來勁兒了,有哪個人喜歡別人一直說自己傻的,哪怕事實也不行。紀念扭着身子去躲他攬着自己腰的手臂,蔣兆東卻突然加力,向他的方向一拉,她幾乎撞到他懷裏去。
“別動!”他說。
紀念驚慌的環顧四周,蔣兆東又笑:“放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訂婚人身上,沒有人會理會你。”
即便如此,紀念也不習慣蔣兆東在大庭廣眾下如此,更何況對象還是蔣兆東,跟蔣兆東摟摟抱抱這於她而言簡直像是天方夜譚。
蔣兆東沉默了兩秒,問她:“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帶你來么?”
終於說到了重點,紀念適才停止掙扎安靜下來,抬眸看他,他斜勾着唇角,紀念心裏一咯噔,這笑意她太熟悉了,一準不會是好事。
蔣兆東讓她看着今天的男主人公,說:“認識他么?”
紀念點頭:“認識。”
蔣兆東揚眉,依然笑着:“知道他為什麼訂婚么?”
紀念側頭想了想,說:“當然是因為愛情。”
這個回答換來蔣兆東的一聲輕笑,這分明就是不屑的笑,讓紀念聽着十分不舒適,蔣兆東又問:“看見酒架旁邊穿紫色紗裙的女人了沒?”
紀念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點頭:“嗯。”
蔣兆東垂眸看紀念,她眼睛裏是疑惑,是不解,他搖搖頭,果然是傻,所以他才“好意”提醒她。他說:“那個紫色裙子女人……才是他的愛人。”
紀念驟然瞪大眼睛,怎麼可能不覺得驚愕,紫裙女人……和要訂婚的男人……明明是姐弟才對……
“蔣兆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紀念不敢相信。
她頰側有碎發落下來,蔣兆東抬手,兩根指頭捻起碎發,替她攏到耳後,動作自然而親昵,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
紀念想不通。
蔣兆東很快為她解決疑問:“圈子裏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果不是傳到幾個長輩的耳朵里,程錫未必會訂這個婚。”
紀念動了動唇:“有什麼關係?”
蔣兆東屈指彈她額頭,紀念吃痛,“你不要這麼用力。”
蔣兆東笑:“不用力,你怎麼會認清現實。程錫和程晴可是堂姐弟,無論如何程家的人都不會允許他們做出敗壞門風的事,程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所以,上個月,逼着程晴嫁人,現在又逼着程錫娶妻。知道程晴嫁到哪了嗎?”
紀念自然無從得知,於是搖頭。
蔣兆東看着她,說:“瑞士,說白了就是被流放了。程錫是程家唯一的接班人,所以程晴自然成了犧牲品。”
沒錯,這個事實很震撼。
但是……紀念錯愕:“這跟你帶我來,有什麼關係?”
蔣兆東慢慢地收起笑意,認認真真的盯着她瞧,語氣不無警告的說:“紀念,我在提醒你。如果你和紀翊鬧出什麼不檢點的新聞,你的父母,一定會棄車保帥,明白么?”
紀念用了許久去想蔣兆東話里的含義。
直到他將她送到樓下。
紀念解開安全帶時,突然想到些什麼,她說:“蔣兆東,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和哥哥?沒錯,他打你是不對,但你怎麼能污衊他?”
蔣兆東嘖嘖兩聲:“紀念,你不是傻,你是蠢。你心裏沒什麼,不代表紀翊沒什麼。否則,你以為為什麼咱們倆結婚之後,他一直不肯回來?”
紀念想,蔣兆東一定是瘋了。
一定是。
他怎麼能用齷蹉的想法去評判紀翊?
紀翊是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人。
然而,當再次見到紀翊,當紀翊再次伸手去揉她的頭髮,紀念突然跳開了。
紀翊的手頓在半空中,略不解的看着她:“怎麼了?”
紀念為自己甚是明顯的反應而懊悔,這說明她心底還是對蔣兆東的話介懷的,她覺得自責,紀翊是全世界對她最好的人不是么?
紀念乾乾笑了兩下:“沒,我三天沒洗頭了。”
真是個蹩腳的謊話。
紀翊配合的做出嫌棄的表情:“紀念,你臭死了。”
紀念笑:“臭死了就熏你!”
……
工作室員工並不多,五根手指數過來了。
紀念前一晚做了些糕點放進冰箱裏,第二天早晨拿到工作室來。
助理秀莉一邊吃着蛋黃酥,讚不絕口:“念姐,你這手藝太棒了!誰娶你回家,簡直是修了八輩子福氣!”
紀念只笑笑,說:“喜歡就多吃幾個。”
然後走回辦公室,雅歌吃着蔓越莓餅乾跟進來:“怎麼,沒睡好?黑眼圈都出來了,該不會就為了做這個吧?”
紀念單手撐着下顎,發獃。沒錯,她昨晚失眠了,所以爬起來做蛋糕,一直弄到夜裏兩三點。
她第一次覺得,蔣兆東……真是個大壞蛋。
他過得不舒心,也非得讓她跟着不舒坦。
紀念問雅歌:“你說我要是跟我媽說我要離婚了,她會怎麼辦?”
雅歌吃完最後一口蔓越莓餅乾,拿了張抽紙擦拭手指,毫無疑問的說:“會想殺了你。”
紀念憂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戚戚道:“總不能真的……”
羅芸費盡心思的讓她嫁進蔣家,就是希望紀家有蔣家做靠山,生意能穩穩噹噹的運行。
結果,她偏偏不爭氣,馬上就要成為下堂婦。
沒過多久,秀莉突然間來敲門:“老闆,有個很討厭的女生非要見你。已經在前台纏了半天了!”
紀念揚眉:“誰?”
秀莉說:“她說她叫宋子優。”
紀念正在倒水,聽見這名字,心臟重重地抽了兩下,手指跟着發顫,滾燙的水灑到她拿着水杯的手背,“嘶——”
可真疼啊——
秀莉立刻衝進來:“念姐,你沒事兒吧?”
手背紅了一片,秀莉拿了涼毛巾來,紀念按在手背上,重新回到座位。
秀莉見她失神的模樣,只以為她是這會兒心情不佳,所以詢問道:“要不然,我把她趕走?”
紀念回過神來,搖搖頭。這段時間忙的很,又因為蔣兆東要離婚,奶奶生病,她的生活一團糟,所以沒有時間去考慮宋紫釉。沒錯,三年間,紀念跟宋紫釉一直有聯繫的。所以紀念覺得訝異,她怎麼沒提前說一聲,就突然間回來了?
紀念深吸一口氣,認命道:“沒事,你讓她去會客室等我吧。我待會兒過去。”
紀念忍不住想,宋紫釉回來是要做什麼?
明明,當初是她自己放棄的,不是么?
是她……後悔了么?
這世界真有意思,無時無刻都有人在犯錯誤,許久之後,又開始後悔。
但明明一切都不一樣了,她憑什麼覺得還有人會在原地等她?
紀念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她不想承認,她在嫉妒,沒錯,她嫉妒宋紫釉。
她知道這樣很邪-惡,但是沒辦法控制。
她努力了這麼多年,而宋紫釉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只需要一個笑容,或者一個眼神,輕而易舉奪得蔣兆東的目光。
———p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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