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藥

第5章 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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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兆東和紀念趕到醫院去時,病房裏已經為了一大群人,蔣兆東的父母、紀念的父母、蔣兆東的叔叔嬸嬸,堂弟堂妹都到了。

似乎奶奶的身體狀況並沒有電話里說的那麼……嚴重……

住院兩天之後,奶奶說話就已經中氣十足,霸氣側漏。

因為奶奶的突髮狀況,離婚的事就暫且放下了,又約了晚上一塊去醫院看奶奶。

一見到兩人進來,奶奶立刻朝紀念擺擺手。“念念,過來過來……”

紀念餘光瞥見蔣兆東的眉頭立刻皺起來了。紀念心裏也犯嘀咕,奶奶見到她比見到自己親孫子還激動呢。

當奶奶說道想要抱重孫的時候,紀念的脊背不自覺的就僵硬了。

“念念,奶奶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了!兆東這小子從小就愛胡來,萬一奶奶什麼時候去了,你可得答應我,替好好看着他!”

紀念一臉窘迫。

蔣兆東無奈的揉了揉額。

蔣母沈辛月最疼愛兒子,一聽婆婆如是說,心裏自然是不高興,但又顧忌着婆婆心臟病發入院,這時候可不敢跟她頂嘴,否則豈不是落個惡媳婦的名聲。沈辛月刻意笑了笑,說:“媽,瞧您說的,兆東是您兒子的兒子,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兆東能比他爹差到哪去呢?”

沈辛月這話無疑是變着法的在告訴奶奶,你要是覺得我兒子不好,那也是因為你兒子上樑不正。

蔣致聽到沈辛月這番話,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

奶奶瞥了沈辛月一眼,她就不樂意搭理這兒媳婦,整天就數她心眼最多,說話拐彎抹角的。奶奶輕哼了一聲,表示下不滿,然後又樂呵呵的跟紀念說話。

話題無疑是圍繞着——什麼時候讓我抱上重孫呀,兆東有沒有欺負你呀,要不要一起出去旅遊呀,之類的話題。

紀念是有問必答,礙着奶奶的身體狀況,自然是挑好聽的說。

蔣兆東還在場,關於什麼時候要孩子的事,紀念可不敢張口就胡謅,只能支支吾吾的。到最後竟然還是蔣兆東給圓的場,他說:“奶奶,紀念還小呢,孩子的事過兩年再說吧。”

其實都已經二十四歲了,也不小了。

奶奶翻了翻眼皮,恨鐵不成鋼的蹬了蔣兆東一眼:“可是你奶奶我已經不年輕了!我今年都快八十了,八十歲,你是不是想看我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還沒等到我重孫呢!”

蔣兆東十分無奈的扶額,奶奶這幾天算是跟重孫子給杠上了。但是他怎麼能讓紀念給他生孩子呢?別說紀念不行,除了宋紫釉之外,哪個女人都不行!

蔣兆東不吭氣了,奶奶就更生氣了,隨手抓了個枕頭就丟過去了。

蔣兆東臉都綠了,但是又不能發作,還得想法子哄奶奶,偏偏奶奶完全不領情。

難得見蔣兆東吃癟又不忍發作的樣子,紀念忍不住想笑,又怕蔣兆東生氣,於是就可勁兒憋着,但嘴角還是溢出絲絲笑意來。

蔣兆東瞥見紀念憋笑的樣子,極為的不自在,一直以來,是他看不上紀念,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位置,被她看到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蔣兆東可習慣不來。

等兩個人一起出了醫院,蔣兆東皺着眉頭說:“你剛才病房裏笑什麼呢?”

紀念沒想到他這會兒開始翻舊賬了,呆了一秒,才道:“沒什麼,就是陪奶奶聊天嘛。”

蔣兆東輕輕挑眉,說:“紀念,你別覺得這兩天我對你和顏悅色點,你就可以得意忘形了!我告訴你,奶奶身體有好轉了,我們立刻辦理離婚手續!”

紀念沒控制住露出受傷的表情,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他的溫柔從來都吝嗇分給她一分一毫。“嗯,知道了。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一個禮拜后,醫生建議奶奶可以回家調養。出院這天,兩家一起吃的飯。

吃完飯,蔣兆東去院子裏接工作電話。紀念正幫着曲阿姨收拾東西,羅芸把她叫過來,說:“你跟這兒瞎忙活什麼,不跟兆東去聊聊天!”

紀念一邊拾掇着碗筷,連頭都沒抬:“媽,他忙着呢哪有時間跟我瞎扯。”

羅芸把東西從女兒手裏搶過來,往桌面上一放:“跟自己老婆說話哪能叫做瞎扯。”說罷話遞給紀念一杯水,又道:“我看剛才兆東都抽了兩根煙了,這是羅漢果泡的茶,你去拿給他喝,潤潤嗓子。”

若是紀念不應下來,羅芸定會喋喋不休,紀念無法,只好端杯子去院子裏找蔣兆東。

夜色正深,紀念看到銀杏樹下的蔣兆東,背影寬大而落寞。

她在他背後站了許久,好像從來都是如此,她只望的見他的背影,想要靠近他,他就會趨步向前走,她永遠都趕不上他的腳步。

正猶疑着要不要上前,蔣兆然轉過身,看見她,略有些訝異,挑了挑眉,雲淡風輕的問他:“你怎麼在這裏?”

話音一落,他咳嗽了兩聲,紀念看他指間的煙,剩下短短一截。

她上前兩步,把水遞給他:“別抽那麼多煙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咽炎。”

蔣兆東未動,眯起眼睛打量她,又慢悠悠的抽了口煙。

紀念不得不承認,蔣兆東抽煙的樣子……真的很性感。

這個念頭一瞬即逝,她不敢忘記,兩人已經走到離婚這步,用不了多久,等奶奶身體康復,他與她就再無瓜葛。

這個貫穿她整個青春的男人,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終有一天,會跟她形同陌路。

思及此,紀念只覺得心痛,深吸一口氣,努力的扯起唇角,她不願讓自己失態。她說:“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這是羅漢果泡的水,對嗓子很好的,你把它喝了吧!”

他隔着煙霧看她,朦朦朧朧的,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他輕笑一聲,彈了彈煙灰,不以為意似的問她:“你什麼位置?嗯?”

他最擅長的不正是在她傷口上撒鹽么?紀念眨了眨眼睛,笑容有些苦,說:“外人。我對你來說,永遠都是外人。”她永遠走不進他心裏,這一點,她早該明白才對,否則,也不會讓自己苦了這麼些年。

他將煙蒂捻滅了,語氣很是認同:“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紀念訕訕笑笑,他卻把水杯接過去,將水飲盡了,又把空杯子還給她:“走吧,去大廳跟奶奶道個別,然後回家。”

紀念略顯訝異:“你今晚回家住?”

他已經大步邁出去,“有文件落在家裏了。”

回程,他將車中空調氣溫調得很低,紀念穿着薄薄的線衫,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沒忍住打了個寒顫,紀念央求他把溫度調高點,蔣兆東不同意,一手掌控着方向盤,一手扯着頸中的領帶,他說:“明明都快熱死了!”

紀念打了個噴嚏,搓着胳膊可憐兮兮的望着他。

蔣兆東一臉鄙夷,說:“你身體太弱了。”

紀念欲哭無淚,這才5月份的天氣,他把氣溫調到十五度,她不冷才怪好么!

紀念震驚的發現蔣兆東額頭上居然出了汗,這麼低的溫度,紀念第一反應就是蔣兆東是不是生病了,探手去摸他的額頭,燙到不行,“你是不是生病了?發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她只顧着擔心,完全沒注意到蔣兆東驟然僵硬的身體以及加重的呼吸。

手突然被他拍掉,紀念疼的嘶氣,說:“兆東哥,你都生病了,可不可以暫時就不要發脾氣了?”

蔣兆東嗤聲一笑:“我沒事,把你的手拿開,我最討厭女人碰我!”

紀念還能說什麼呢?

等到家,下了車,蔣兆東早就脫掉了外套,襯衫扣子也解開好幾個,紀念跟在他後面走着,他輸了密碼,進入到房間裏,不知怎麼的身子突然一歪,整個人像是要倒似的。

紀念心一緊,立刻去扶他:“你沒事吧?先到沙發上坐下。”他這會兒倒是沒推開她,等坐下了,紀念還是不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蔣兆東完全不領情,覺得她小題大做,擺擺手說:“給我倒杯水!”

她倒了杯涼白開,他覺得不夠涼,手一揮,水灑了她一身,又催促道:“要冰的!”紀念顧不得胸前濕漉漉的衣衫,又急匆匆去冰箱裏取了冰鎮的礦泉水。

他好像真的很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額頭上的汗卻絲毫不見少,臉頰紅的越發厲害。

紀念拿手帕給他擦汗,剛一觸碰到他,立刻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他連眼神都瞬間變了。

他將水瓶放下,盯着她看,墨黑色的眼睛裏彷彿燃燒起兩簇火焰。

紀念心裏油然而生一種不大好的預感,輕輕的問他:“你沒事吧?”

清脆的溫柔的聲音,聽起來竟然十分悅耳。一個晃神,蔣兆東彷彿出現了幻覺,面前的女人一下子變成宋紫釉的模樣,閉眼再睜開,又變回紀念的樣子。

越來越熱,身體不可抑制的躁動起來,蔣兆然想起先前紀念給她喝的那杯“胖大海茶水”,原來如此——

驟然眯起眼睛,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兇狠的力道,彷彿要捏碎她似的。

紀念痛的眼淚都要掉下來,只聽得耳邊響起他暗啞的,壓抑的,卻又憤怒的嗓音,他說:“紀念,你居然給我下藥?你還要臉么?嗯?”

紀念只覺得腦袋嗡一下要爆炸似的,什麼下藥?

再看看他臉色潮紅,一副浴火攻心的樣子,紀念終於頓悟,那杯水?下藥?

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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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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