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捨不得的大狀元
“咱們現在就行周公之禮罷。````”
“……”
一番*之後,林安鬱悶的趴在浴桶的邊緣,心中極其悲憤和後悔。
他單單想到了自己說了那番話,獵戶會感動的不能自已。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獵戶感動的表現,就是明明天還沒黑,就指鹿為馬的說天已經黑了,還非要把他帶回屋子裏,按着他就這樣那樣了一番。
雖說這其中,是他享受的多,出力的大多是獵戶,可這也完全不能撫平他再一次被獵戶壓的鬱悶!
感動就感動,可是感動為何要壓他呢?換個角度,讓他去壓獵戶,那該多好?
林安無比哀怨地側過頭,瞪了獵戶一眼。
獵戶卻不覺得小狐狸是在瞪他。
在他眼裏,小狐狸怎麼都是好的。一雙眼睛燦若星辰,如此這般像“深閨怨婦”似的看他,彷彿哀怨無比,獵戶登時就把小狐狸的意思想歪了。
“是……還想要麼?”獵戶原本是用自己的大手給小狐狸擦身子,現下一看小狐狸的眼睛,登時也不擦了,一雙大手,上上下下,頗為曖.昧的開始動了起來,他自己也貼上了小狐狸的後背,“既不夠,那,三哥再喂你一次,可好?”
可好?
當然不好!
奈何還不等林安開口拒絕,獵戶就已經把林安的“來不及拒絕”,當成了“羞澀的不好意思開口”,忙忙就開始行動起來,在寬大的浴桶里,又“喂”了小狐狸兩次,直把小狐狸弄得站都站不住,這才歇下。
林安被折騰着洗完澡,又被獵戶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就開始瞪着眼睛生氣。
外面天剛剛擦黑!別當他甚麼都不知道!
獵戶看着林安的眼睛,卻是歡喜的不得了。
當下就在小狐狸眼睛上面親了一口。
“好看。”獵戶聲音低沉的道,“媳婦兒好看。”
瞪你也好看?
林安頗為鬱悶的腹誹着,可惜獵戶跟他不是一個思維,他們的想法根本不存在“心有靈犀”四個字,因此獵戶完全不明白林安的想法,只當林安是在跟他撒嬌,又在林安眼睛上親了兩下。
林安:“……”
二人又纏.綿了好一會。
可惜這邊的房子還沒有修好,林安又放心不下還在縣衙的林婉幾個,稍稍休憩了兩柱香時間,二人就起身出門,找了家酒樓吃了飯,獵戶才把林安送到縣衙門口。
獵戶不太願意離開,也不願意看着林安走,就背脊挺直的站在那裏,直愣愣的看着林安,一動不動。
林安現下正腰酸的厲害,使勁瞪了獵戶一眼,小聲道:“你先回去,再悄悄迴轉回來,我讓林五在角門那等着,你從那裏悄悄進來就是。”
雖然他們明着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可是暗渡成倉這件事,卻早早就學會了。
可是獵戶還是不捨得離開。
林安咬牙道:“快走!不然你今天就別過來了!”
獵戶這才動了,後退一步,又轉過身來,看着林安道:“你先進去,我再走。”
林安抿了抿唇,先進了衙門。
獵戶在門口看了好一會,才快速離開,佯作自己進了家門,又悄悄從牆上跳了出來,悄無聲息的進了衙門,找到了他的小狐狸。
就跟偷.情似的。
獵戶抱着睡着的小狐狸,默默地想着。
不行。
不能總是這樣。
他和小狐狸明明該是正兒八經的夫夫,憑甚害他們不能成親,害他只能每晚撬門而入,彷彿他們真的是姦夫淫夫一般。
獵戶如此想罷,便決定第二日晨起,就去信給自己從前的親信,用密語問老皇帝的歸天之期,這才安分下來,抱着小狐狸,沉沉睡去。
到得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獵戶就醒了,輕手輕腳開始穿衣服。
林安迷迷糊糊中,發覺抱着自己的那個暖暖的身體不在了,也睜開眼睛,稀里糊塗的看了過去。
“三哥,這麼早么。”林安打了個哈欠,就毅然決然拋棄了被子,撲到獵戶身上,“別走了。就一天而已,旁人也發現不了甚麼。等那邊房子都修好了,咱們搬過去,就不用這樣暗度陳倉了。”
林安素來小心,尤其是他現下當了縣令,後院還有兩個妹妹,如果讓獵戶留宿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了,對他做官和家人影響都不好,因此才會讓獵戶晚上往自己房子那裏轉一圈,天黑了再回來,早上也要早早離開。
可是這些道理林安都懂,也都知道這是該做的。可是等看到獵戶每天這樣辛苦,他也不免心疼。
“一天而已,沒事的。”林安還有些困,可是仍舊努力睜大眼睛道,“不要走了。”
獵戶卻知道這是林安還沒有徹底清醒的緣故,才會開口留他。因此就算林安開口了,他也只低頭親了林安一下,道:“那邊的房子就快修好了。你要的那處院子裏,只要架上鞦韆,把花園整修一番,再把窗戶紙都改成玻璃,就能進去住人。也就再等四五日就好。”
然後林安就會搬過去,兩人再次做鄰居。獵戶就能跳個牆就去隔壁,不必像現在這樣,還要趁着天黑來來回回的跑。
林安眯瞪着眼睛,很是不清醒的道:“可是、可是捨不得。”
“捨不得甚麼?”
“你。”林安趴在枕頭上,小聲道,“捨不得你。”
獵戶只覺整顆心都被蜜糖包裹住,除了喜悅,他再無其他感覺。
“既捨不得,那就答應三哥三件事情。等搬到那邊,記得履行承諾就好。”
獵戶是清醒的,可是林安卻是迷糊的。
他歪着腦袋想了半晌,見獵戶露出失望的目光,登時腦袋就更加不清醒了,立刻就道:“三個就三個!我答應你了!成了成了,你可以走了!快走快走,我還要再睡一覺!”
獵戶:“……”他是該高興林安答應這件事的爽快,還是該鬱悶林安翻臉就不認人,剛剛還說捨不得他,現下又能如此爽快的趕他離開?
且不提獵戶心中如何作想,他換好衣服,看林安真的趴在床上就睡過去了,上前一步,就要把林安擺成正面躺着的姿勢。
——趴着睡,應該不太舒服吧?
於是獵戶果斷動了手,輕手輕腳的把林安抱起來,讓林安正面朝上。
做完這些,獵戶就打算給林安掖一掖被角,結果就見他的小狐狸“蹭”的一下,又趴在了被子上。
獵戶:“……”
獵戶不得不再次動手,又把小狐狸給翻過去。
小狐狸明明睡得沉沉的,可還是有趴到了被子上。
獵戶對此頗為不解。
他分明記得,小狐狸睡覺時還是蠻乖的,能一動不動的在他懷抱里側睡一整晚。小狐狸偶爾自己睡時,也會乖乖的正面朝上,躺着睡。
可是現下沒有他抱着,小狐狸就不太願意自己花力氣側睡了。甚至連平常的躺着睡的技能也全給忘記了。
獵戶嘴角翹了翹,手上繼續動手,要把小狐狸翻過去。
結果就見小狐狸把手放在了挺翹的臀部,口中彷彿還咕噥了一聲“混蛋”。
獵戶:“……”
獵戶想,他終於知道小狐狸今天怎麼會喜歡趴着睡了。
或許下次他應當溫柔一些。
這個念頭在獵戶腦海里只閃過一瞬間,眨眼間就消失了。
還是算了,他的小狐狸,明明更喜歡他在那件事情上強勢一些,花樣多一些……反正過幾日他們又要做鄰居,一整夜睡在一起,那他就能抱着小狐狸,讓小狐狸側睡,這樣一來,也就不怕小狐狸會趴着睡。
既然這樣,那他還是繼續強勢一些罷。
獵戶終於不折騰熟睡的林安,給林安蓋上薄被,任由林安趴着睡,悄悄離開了。
林安一覺醒來,早就把晨間的事情全部拋之腦後,在院子裏打了一會拳,見獵戶來尋他,他就和獵戶一起出了門,去這條街上的一家露天鋪子裏,喝豆腐腦。
這一家的豆腐腦做的別有一番滋味,林安喜歡的不得了,常常拉着獵戶過來吃。
獵戶恨不得除了床事以外的事情,無論大小輕重緩急,全都寵着林安,把林安寵的除了自己,誰都受不了才安心,自然不會推脫,林安眼神一動,他就跟着林安來了。
豆腐腦好吃,盛豆腐腦的豆腐腦西施也很是好看。
豆腐腦西施大約二十幾歲,梳了已婚女子的髮髻,模樣不算很好看,但清秀乾淨,幹活利索,也當得起豆腐腦西施這個名頭。
她遠遠地就看到林安二人朝她的攤位走過來,當下就盛了兩大碗的豆腐腦,還朝着隔壁包子鋪吆喝一聲,讓人送了兩屜小籠包過來。
等林安和獵戶走過來的時候,豆腐腦西施已經給二人放好了兩碗豆腐腦,兩屜小籠包,還有沾小籠包的一碟醋。
“大人、秦爺來了,快請坐。”
豆腐腦西施笑眯眯地招呼二人坐下。
林安也笑:“黃大姐自去忙,莫要管我們了,我們自己吃就好。”
這豆腐腦西施卻是和林姝的女夫子一樣,都是自梳女。只是女夫子原也是大家閨秀,家裏落敗,才不得不出賣自身技藝,教授女學生,豆腐腦西施卻是縣裏長大的小家女,只因勤奮聰明,才學的一手制豆腐腦的手藝,賺錢養活自己。
豆腐腦西施又給二人盛了兩杯茶水,這才笑眯眯地離開。
雖說女子不易,可來這家攤子上吃飯的人,也大都規規矩矩的,沒人說敢對豆腐腦西施污言穢語。
不過,林安心中明白,這也是豆腐腦西施運氣好,家裏有一個秀才老爹和秀才大哥,二哥三哥膀大腰圓,都跑去開了殺豬鋪子,就在這條街的不遠處,豆腐腦西施家裏人多,還尤其護短,這才讓豆腐腦西施單獨一個女子,也趕來坊間開攤子賺錢,自力更生。
林安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如此,豆腐腦西施,如今也過不了這麼自在的生活。
不過,旁人如何,林安只在心中稍稍感慨了一番,就不再管,只和獵戶吃了早飯,見獵戶好像還沒吃飽,二人又去隔壁的麵攤,再叫了一碗面,讓獵戶吃飽,這才慢悠悠的走着回衙門。
然後就看到了等在衙門的側門門口的張燦和一位老者。
林安腳步一頓。
他記性極好,雖然只見過那位老者三四面,卻也一下子就認出了那老者是張燦的祖父,張家的老太爺。
林安雖然昨日就知道張老太爺也來到華安縣了,但是年老之人,總有一種驕傲,輕易不會去和一個晚輩低頭,尤其還是他這個孫媳婦兒的哥哥。林安先前就以為,張老太爺就算來了,也不會來縣衙,可是他顯然猜錯了。張老太爺不但來了,還是在張燦歸家后的第二日,絲毫不遲疑的就來了。
“安哥兒!”張燦看到林安,就忍不住喊了一聲。可是等他喊完這一聲,再想到昨日林安對他說的那番話,還有他回到住處,祖父對他說的那番話,張燦心中愧疚不已,張了張嘴,接下來的話,竟說不出來了。
張老太爺見狀,心中嘆了口氣,還是上前一步,主動放下.身段,和林安道:“安哥兒回來了,老頭子正等着你呢。”
林安聽了這話,再看張老太爺和張燦臉上,俱是滿滿的緊張和愧疚,再看這條街周圍,也有不少人來來往往的探着腦袋往這邊看,思忖片刻,只能開口邀請了張老太爺。
“原來是張老太爺。”林安扯了扯唇角,“您年紀大了,不該在外面等着,還請進寒舍一坐,喝杯茶水。”
看也不看張燦一眼。
張燦雖心急,但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聲打擾,只跟在張老太爺身後,一起走了進去。
獵戶看了張燦一眼,快走幾步,在林安耳邊說了些什麼,林安道:“我在縣衙能有甚麼事情?你有事,盡可去做。”
見獵戶還是有些猶豫,林安又道:“就是成了親的男女,也沒有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的。我有公事要處理,你有私事要處置,這都是應當的。快走快走。”使勁推了獵戶一下,獵戶皺了皺眉,這才離開。
張老太爺和張燦都在旁邊看着。
張老太爺眼睛裏露出可惜之色。那獵戶的確對林安很好,可是,也是因着那獵戶,林安才會被從六品京官貶為七品縣令,同時也讓林安的仕途很可能止步於此。
若是林婉在張家過得舒心,說不得他還能仗着年紀大了,勸說林安幾句,讓林安為著前途着想,無論如何,先把親事退了。可是現下他們張家自個兒的事情都還扯不清楚,自是不敢多說多管其他的事情。
張燦早就習慣了林安和獵戶的黏黏糊糊,見狀臉上倒沒有甚麼可惜之色,只面上的羨慕之色,毫不遮掩的顯露出來——如果他和婉兒,亦能如此,該有多好?
林安是看着獵戶走出他的視線,才收回目光的。
張老太爺一直看着林安。
林安收回目光后,察覺到張老太爺看着他,也只一笑,道:“您請上座。”
若是從前,張老太爺仗着輩分高,坐就坐了,可是現下,林安已經成了華安縣的縣令,一個縣城的父母官,而張家雖然因張燦考中秀才,改換了門庭,可張家無論如何,說到底從前也只是富戶,自是不好在林安面前託大,忙忙拒絕了。
“安哥兒如今是縣太爺了,自然該上座,我老頭子,盡可坐在下面。”然後說甚麼都不肯上座。
林安因林婉的事情,也只稍稍推讓了一番,也就不再多說,儘管坐下,開始和張老太爺寒暄。
張老太爺素來精明,可是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卻是張家的過錯。張家對不起林家在先,再加上張老太爺因表妹之事,亦痛恨自家的舉動,當下只和林安寒暄幾句,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那件事情……安哥兒想來也是知道了。”張老太爺嘆道,“張家數代單傳,就是想要找一個親近一些的宗族兄弟,都很難找到,如今和我們張家一族的,還是老頭子的曾叔祖那一脈留下來的子孫。血緣關係極遠。他們平日也不怎麼和我們親近,只家裏缺銀子了,才會來找咱們。張家上上下下,都知道那些人是故意來打秋風的,可是,那又如何呢?張家沒人啊。張家多少代以來,都是數代單傳,養孩子跟供奉菩薩差不多了,生怕唯一的血脈不小心早夭。”
林安不語。
張老太爺嘆道:“可是數代單傳,遲早也有差錯,我們祖上有一代竟是主母和妾室連着二十年沒有有孕。先祖無奈之下,眼看自己就要年過四十,這才不得已之下,尋了那等虎狼之葯來,想要延續張家血脈。”
“那虎狼之葯藥性雖狠,可葯也是極其管用。果然那一代先祖的一個年輕的妾室,在接連服了那葯半年後,終於有了身孕。張家血脈,如此才得以維繫。”張老太爺嘆道,“只是那一代的張家血脈傳了下來,那等虎狼之葯,同樣也傳了下來。此後每每有家中主母若三五年或者一兩年之內不曾有孕,就會被其公婆賞下這等葯,令其快些有孕。”
古代女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可見其一生,都要依賴旁人。張家主母就算再幹練,也避免不了這種思想,因此就會千方百計的想要生兒子。就因為這種心裏,張家主母即便是猜道了張家流傳下來的那種“方子”有些太過怪異,可是因着“想生兒子鞏固地位”的想法還是佔了上風,心底深處明明明白,卻只佯作不懂,吃了葯,生了兒子。
也早早死去。
“老頭子倒也不瞞安哥兒,老頭子的妻子,也是吃了這種葯,之後又不肯信我,真的不知情,這才……芳年早逝。”張老太爺道,“老頭子只恨自己不知這件事,只恨自己為了繁衍子嗣,忽略了阿燦祖母的身體,這才害她……”
張老太爺說不下去了。
林安忽然面無表情道:“張家男丁,真的是在有了子女后,才會被告知這件事情?”然後看了張燦一眼。
張老太爺面色凝重的點了下頭,道:“的確如此。否則老頭子當初愛妻如命,必不會令她被哄騙吃下那等虎狼之葯,更害孫媳婦兒吃了苦藥,傷了身子。”爾後長長一嘆,“只是我那兒媳婦兒也好,阿燦也好,他們二人並不知道那等藥物作用會如此之匪夷所思,更不知這種葯對人的身子的傷害。我老頭子沒別的想法,只怕孫媳婦兒能早日回家,好好和阿燦過日子。”
林安道:“您知道舍妹傷了身子?”
張老太爺沉沉的點了下頭。
張燦微微不安,抬頭看了二人一眼,似是想要阻止他們接下來的話,可是又找不到理由。
“那您可知道,舍妹的身子,要調養至少一年,才能行周公之禮,兩年之後,才能再次有孕?”林安是相信張老太爺的確對林家有所愧疚的,但是,他不太相信,面對婉兒的身體需要這麼長時間的調養,張老太爺還能面不改色的說願意張燦去等,讓二人去“好好過日子”。
張老太爺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他怔愣了片刻,轉頭看向張燦。
張燦挺直了背脊,絲毫不肯退縮的看了過去。
“祖父,這是真的。”張燦道,“兩年時間匆匆而過,祖父,孫兒當真願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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