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願望
顧小娣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我說這樣的話，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很樂意幫忙，畢竟三皇子是我的恩人。”
既然已經從成珂的口中確定了顧圓滿已經沒事了，那蕭離毫無疑問就成了她顧小娣的恩人，乃至他們顧家的恩人，對於恩人，她理應做到有求必應。
成珂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個時候的顧小娣大概也沒有想到，剛剛自己隨口的一句承諾竟然差一點困住自己的一生。
之後，成珂便會時常來看她，反倒是身為這座宅府的主人的蕭離顧小娣卻始終不曾見到。
直到有一天，蕭離突然抱着兩壇酒闖進了她的房間。
面對突然闖進來的男子，顧小娣不禁嚇了一跳，但蕭離卻把酒往桌上一放，然後十分自認地道：“過來陪我喝一杯。”
顧小娣其實並不怎麼飲酒，儘管現在的她已經是在商場摸滾打爬過幾年的老手，但她卻一直未讓自己染上飲酒的習慣。
可是，此刻面對蕭離，顧小娣卻沒有說出拒絕的話，而是順從地隔着桌子做到了他的對面。
只因為她隱約感覺到現在的蕭離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好在蕭離儘管說了讓她陪他喝，但他其實也並沒有勉強她，只在最初為她倒了一杯酒之後就沒有再往她的杯子裏添過酒，反倒是自己一杯接着一杯好似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三皇子。你已經喝得太多了，還是別再喝了。”顧小娣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攔住了蕭離想要繼續為自己添酒的手。
蕭離看了顧小娣一眼。抽出了自己的手，但卻隨手把酒罈放在了一旁，算是接受了顧小娣的勸阻。
不再喝酒，兩人也都沒有說話，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沉默許久，蕭離才緩緩開口道：“今天我去了皇宮，父皇病危。御醫說父皇剩餘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顧小娣一怔，隨後才想起來當今聖上已經纏綿病榻多日了，民間也一直在傳皇上可能要仙去了。
這個消息對於他們普通百姓來說也就只是一個消息。但對於此刻正坐在她面前的男子來說卻是一個關於親人生死的噩耗。
顧小娣現在總算明白了蕭離今天這麼反常的理由。
似乎是看穿了顧小娣的心思，蕭離突然笑了起來，道：“你以為我喝酒是因為我父皇？”
顧小娣愣了愣，難道不是嗎？
但這問題她並沒有問出來。只是靜靜地看着蕭離。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跟我父皇並沒有深厚的感情。從小我就被父皇送出了皇宮，並不在他身邊長大，所謂的‘父子之情’對我而言也只是四個字而已。”
顧小娣十分驚訝地愣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復了自然的表情，然後她聽見蕭離繼續說道：“後來他接我回宮，也不過是因為正好需要我罷了。所以後來我自己又主動離宮出走了，直到父皇病危我才又重新回到京城。我會心情不好。雖然與父皇病危有關，但卻並不是因為離殤。而是因為至始至終我也還是沒有辦法從父皇的手中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顧小娣一怔，在過去也許她還會不明白蕭離所說的“想要的東西”的什麼，但在她偷看過蔣老先生給他的書信之後，她此刻心中已是十分清楚明了蕭離想要的是什麼——他想要的是皇位，是江山。
而事實上……他最終也的確得到了。
儘管顧小娣並不是一個會關心國家大事的人，但至少對於當今聖上是誰這一點她還是知道的，她很清楚地記得前一世的時候皇上駕崩之後將皇位傳給了三皇子，而並非現今的太子。
只是，她並不清楚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她只是偶然聽到李賀同人談起過這件事情，說是太子同二皇子兩人為了爭奪皇位在皇上背後偷偷使了許多的手段，最後東窗事發被皇上發現，所以太子同二皇子同時被皇上懲處，最終這皇位便落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只是這話顧小娣並不敢當著蕭離的面說，只好選擇沉默。
對於顧小娣長久地沉默，蕭離也並不在意，自顧又道：“你是不是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留下你？”
對於蕭離突然轉移的話題，顧小娣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才回道：“不敢多想。”
對於顧小娣過於謹慎的回答，蕭離笑了笑，突然道：“其實之前在學堂的時候總是聽到很多關於你的事情。並沒有特別去關注，但總會有傳聞不停地傳過來，而漸漸地，我也就記下了‘顧小娣’這個名字，你知道為什麼嗎？”
顧小娣身體一僵，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而事實上她也的確沒有回答蕭離的這個問題。
蕭離獨自一人又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只是一個小小的村姑，究竟有什麼樣的能耐能夠承受住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每一次，我都以為你應該已經到極限了，但是很快就又聽說你比過去生活得還要更加好了。你的這一份堅韌，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我就想，如果把你放在身邊，我是不是也可以變得更加堅韌？”
顧小娣一陣怔忪，她的確暗心裏尋思過蕭離讓她留下的理由，但是她想過千萬種理由跟可能也絕對沒有想到這一種可能。
原來……他竟然是這樣想的……
顧小娣一時有些無言。
其實，蕭離又哪裏知道，她的這一份堅韌是在經歷過生死之後才磨練出來的？
現在的日子就算再苦、再累，也絕對比不過她前一世夫君不愛、痛失愛子，最後英年早逝來得凄慘悲涼。
所以，這一世無論遇到什麼她都能夠勇敢去面對。
看着蕭離這樣，顧小娣幾番張嘴，最後終於緩緩開口，卻只說了一句話：“人生只有一次，如果連自己都放棄自己的話，那就真的完了，只要還有命在，就要堅持下去，我是這樣想的。”
“如果連自己都放棄自己，那就真的完了……”蕭離緩緩地重複着顧小娣的話，然後輕輕地笑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