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迎客
時間說到也就到了，當馬車到了院子門口，幾個孩子站成一排，付元朔和李氏從馬車中下來，忙親自掀着馬車的帘子，恭敬的等着裏面的人出來。
筱蓉心中早就猜測出那人的模樣，自知她富甲一方，多數是一個身體肥胖，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或者是一個體態瘦弱卻滿臉狡猾相的“招牌”商人。可當這個出現，她告訴了這些還未長大的孩子們事事皆有可能。
這所謂的商人實際上是一個女子，相貌平平仔細打量幾眼便發現她長相耐人尋味，不算漂亮卻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
“你們過來，這位便是我之前跟大家提起的孫老闆，是蘇州一代知名的布商。”
老闆通常不都是指男的嗎？怎麼她能成為老闆，其他幾個孩子乖乖的打了招呼，筱蓉卻滿心疑問。
“孫老闆，為何您不叫老闆娘呢？”
李氏用眼睛盯着筱蓉，隨後教訓：“蓉兒不得無禮，問來問去的，真不像樣子。”說完便開始對着孫老闆道歉：“這孩子前些日子害了病，之後腦子一直不清醒，說了什麼話，您不要在意。”
女子沒說話，由付爺引領着進了正堂。
“付爺在這一帶是赫赫有名，此次來一來散心，二來也是瞧瞧這京城裏的好料子，所以表哥才會提起付爺您啊！”
付元朔一臉茫然，接着才想起這錢掌柜跟自己介紹這個人時說他了解這個人，原來是親戚。
“我與錢掌柜相識多年，之前竟然不知錢掌柜親戚之中有您這樣的女中豪傑。”
女子搖搖手：“女中豪傑可是算不上，我一不會武功，二不能保家衛國，只是泛泛女流之輩，不過是愛管事，恰巧開了個布樁而已。”
付元朔知道對方只是謙虛，之前知道這蘇州若孫家的布敢說第二，那麼自然不會有人稱第一，孫家自有製作防止的布紡，老闆又頗為聰明，所以她們那兒是從不愁賣的，甚至每年休息的時候都會有人上門加銀子訂製布匹。
“孫老闆為人謙虛，在下頗為羨慕，您剛剛到京城，不如先去歇息，晚宴我們再敘。”
付元朔這話正符合那女子心意，點頭稱讚：“不愧表哥說付掌柜是服德禮之才，今日小女子也算見過了，那恭敬不如從命，晚上再敘。”
幾個孩子站在後頭並列一排，等客人離開才敢回屋子，筱蓉在離開之前，付元朔再一次嚴厲的交代不許胡亂問問題。
一彎明月高高懸挂在空中，院子裏的萬物彷彿傳到了月亮之中，月亮猶如高舉之明鏡，照亮了一切。
晚宴開始這次筱蓉可是老實聽話，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坐着看長輩們開始動筷子，自己才拿出筷子挑着附近的菜肴夾了兩口。
“京城的美食倒是不錯，我們蘇州那頭吃的較為清淡，平日很少吃這些太膩的東西。”
滿桌子的菜她只挑了一兩塊兒嘗嘗，隨後放下筷子與李氏聊了起來。
“這次本是要住在表哥那裏的，可表嫂的母親剛過世，聽了老家習俗，本不該打擾，巧着表哥說付爺的布樁很不錯，所以我就來了，若是打擾了，還請付太太多多諒解。”
李氏滿臉不自然的笑說著無事，自己倒是希望多一個人跟自己聊聊天。付元朔沖李氏使了個眼色，李氏問幾個孩子是否吃飽，如果吃飽就退下。孩子們之前知道爹娘叮囑要聽話，趕忙都說自己吃飽了，隨後禮貌的退下。
“你的孩子們倒是聽話！”
李氏笑了笑，嘴上謙虛的說著犬子不慧，女子不才，心裏倒是因為孫老闆的誇獎樂開了花，滿心想着自己的孩子可是爭氣。
等孩子們都退下屋子裏就剩下孫老闆和付家夫婦，付元朔開口：“孫老闆今日覺得還習慣嗎？若有招呼不周全之處，還請包涵！”
孫氏自然點頭誇讚付家的一切自己都滿意，李氏接着便切入了正題開始聊起了生意，這孫氏當了掌柜多年，可謂見到無數的人，這自打進了門兒就知道付家夫婦有什麼話要說，若不是有事相求，他定不能如此遮掩說話。果真聊了一會兒李氏就問起這宋錦的製作，自然提起了想從她那裏運些過來銀子可以照付。
孫氏沒有考慮，直接拒絕了李氏的提議，甚至覺得荒謬，這手藝千年不外傳，區區幾個銀子根本無法對孫家祖傳的手藝竊取。
“恕我直言，這手藝當年應該是傳男不傳女的吧，怎麼就傳給了孫老闆您呢！有些事情也要換方向思考一下。”
付元朔試圖說服她，可卻換來幾聲冷笑，竊語：“我自當自己是男兒，因爹娘只有我一個女兒，所以手藝必須傳給我，而我也在祖宗牌位前發誓，從此不婚不嫁，覺不傳藝於他人。”
這一段話說完付元朔可是愣了，這年紀已進半的人竟然待閣家中，看來這手藝是學不到了，能為了祖傳手藝犧牲自己終生幸福的人，怎能將手藝傳予自己？
“這樣確實能守住祖家產業，可如此一來，多年之後這孫家獨特的紡布技術豈不是無人能會，消失於江湖，倒是可惜這手藝？”
孫氏想了想，連嘆了幾口氣：“祖上的規矩，我不能擅自更改！我又何嘗不想傳於我的後人，可女子傳子便是傳於外家，不得如此。”
“孫老闆，依我看不如這樣，您將手藝傳於我付家，我會為你們孫家傳下這門手藝，並且以後就用孫姓相傳後人。”
那女子輕狂的笑了幾聲，起身走到門口：“我自不生一男半女，恐傳予外家，你居然讓我傳你，真是可笑，我先回去了。”
說著扭頭離開，付元朔心裏不踏實，這可是一塊兒大肥肉，若輕易放棄，恐日後鋪子會有生意冷淡之刻，絕不能輕易放棄這個機會，接下來幾日定想辦法來說服她。
“相公，這孫老闆看樣子定然不會吐口違背祖宗旨意。”
李氏和付元朔靜靜坐了好一陣子才回了屋子，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這織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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