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瓮中捉鱉
武惟揚趕回營地時,天已露白,他騎着馬徑直衝向營帳,蘇北秦本就因為擔憂武惟揚而睡不着,一聽到馬蹄聲便先掀開帳簾走了出來,他的面色本有些憔悴,卻在見到武惟揚之後的一瞬一掃而光,“順利嗎?”
自入秋之後,天氣越發多變,尤其是清晨日頭未出,迎面而來的冷風能將人吹一哆嗦,武惟揚下了馬,拉着蘇北秦的手呵了兩口熱氣,放在掌心裏搓了搓,待到他的手心有一絲微熱,適才道:“若不順利,我哪有臉出現在你面前。”
蘇北秦笑着點點頭,“在你之前,各位將軍都已歸營,軍士們都已集結完畢,只待你一聲令下了。”
武惟揚忍不住傾身上前吻了吻蘇北秦的鬢角,他留戀地了蹭了蹭柔軟的髮絲,視線越過蘇北秦的頭頂,望向開了一條縫隙的帳簾,不溫不火道:“你要看到什麼時候?”
殷不在苦着臉探出腦袋,“老大,不能怪我呀,你看我這出去也不是,留在帳內也不是,進退兩難。”
武惟揚冷笑了一聲,“去告訴諸位將軍,讓他們來我賬中一趟。”
“遵命。”得了命令的殷不在就跟逃命的兔子似的躥了出去。
武惟揚拉着蘇北秦進了營帳,蘇北秦將他的鎧甲抱來,親自為他穿上,武惟揚也沒有拒絕,低着頭望着蘇北秦認真的神情,心裏樂開了花,雙手也極不老實地環住他的腰,將他往自己懷中帶了一些,下巴時不時地蹭一下他的額角。
蘇北秦此時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頭,因此對他的小動作也不甚在意。
“將軍……”高承平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進來吧。”武惟揚揚聲道。
他並沒有因為高承平到來而放開蘇北秦,還是悠悠閑閑地維持着那副親昵的姿態,對於他們兩個的感情,高承平等人早就知曉,因此並不驚訝。
高承平將手中提着的包袱放在正中的桌子上,便退開到一旁道:“軍師,這是將軍從衡陽城內給您帶來的禮物。”
蘇北秦給武惟揚系好帽纓,便從他的懷中掙出來,走到桌子旁,便見那褐色的布料被什麼東西染成了暗紅色,從包袱的底端滲出些許暗紅色的液體,發出一股腥臭的氣味。他隱隱猜到這裏頭是什麼東西,待解開包袱上的結,果真看到李虎鐵青的臉。
“怎麼,北秦對這個禮物還滿意嗎?”武惟揚笑盈盈道:“論品相確實不怎麼樣,但好歹是我親自取來的,別有一番心意在裏頭。”
蘇北秦嘴角一勾,“這種東西還是拿去喂狗罷,今後莫要往我這兒送了。”
武惟揚立即虎着臉道:“百川,軍師都如此說了,你還站着作甚。”
高承平急忙將桌上的人頭隨手一裹,提溜着出去找了個小兵,吩咐他拿去喂狗,轉身又進來恭立在一旁,眾位將軍也在接到殷不在的消息之後,陸陸續續來到營帳。
待人人員到齊,武惟揚問高承平道:“二雲軍隊現在何處?”
“之前我們的人馬分流,往鄂州奔走,因着軍師和庄先生的吩咐,特意走的大路,二雲果然上當,以為我們要繞過衡陽直接進攻鄂州,於是抄小路打算在走在我們前頭再殺個回馬槍,來個出其不意,孰料我們只往前奔襲一百里,眾將士拆了軍師的錦囊之後,又立即返回營地,李虎已死,少了送情報的人,二雲早些時候才發現上當,已在返回衡陽的路上,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到達。”
武惟揚不屑地笑了一下,露出一顆尖利的虎牙,“一個時辰足以,天河,我昨天吩咐你的事辦妥了嗎?”
江天河點點頭,“林中的東西已盡數佈置完畢,只等老龜入瓮。”
因為怕情報泄露,每一個人的任務都是武惟揚單獨佈置的,每人的行動都是互不干涉的,如此一來,若有消息泄露,內賊也十分好找。
見眾人對他們的啞語面露不解,武惟揚重新將那張皺巴巴的地圖鋪在正中的桌上,“衡陽城外方圓二十里都是一片空白之地,二雲擅平原戰,我們雖能以人數優勢獲勝,但傷亡也會很大,我們要將他們逼入城北這塊樹林,天河已在林子佈置無數陷阱,騎兵進入林子之後就喪失了優勢,等着束手就擒。”
周廣成道:“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我們便避免不必要的損耗,興許還能有意外的收穫。”
“餘下的人又如何佈置?”蘇北秦問。
武惟揚的手在地圖上一劃,“待我們攻入城內,周將軍立即在城樓上佈置好弓兵,守城一事便交予周將軍,天河便埋伏在林中等二雲入瓮,承平則留在營地,待我從城內攻出,你收到信號后,從二雲後方包抄,我們三人便構成三角之勢,將二雲逼到城北,剩下就看天河的了。”
眾人領了命令便要出去做準備,武惟揚又補充道:“切莫與二雲正面交鋒,只消做出佯攻的動作,逼他們後退便是。”
武惟揚是最後一個出去的,蘇北秦送他到帳門口,還想再送兩步,就被武惟揚攔了下來,“不必送了,你昨夜沒有好好休息,先去睡個兩個時辰,待我去府內給你佈置一個好房間,再來接你。”
“好,”蘇北秦輕聲應道:“我等你回來。”
武惟揚怔了怔,驀然笑道:“他人千般言語,也抵不過北秦的一句話窩心。”
正如武惟揚所言,攻城不過半個時辰的事情,李虎死後,二雲又帶走大部分精兵,留在城內的都是些散兵,城門一破,便丟下武器投降,不過片刻時間就被周廣成帶人收了武器,綁了一眾人壓上城牆當人肉盾牌。
武惟揚連城內都不關,帶着一眾士兵站在城門口,望着二雲的人馬疾馳而來。
二雲方看見武惟揚的臉,還沒來得及喊兩句話,便見武惟揚一揚手,城樓上的箭矢如若雨下,而他們又不敢還手,畢竟城樓上的一眾俘虜都是他們的人,如此一來,他們只得被迫停在離衡陽城十里開外的地方。
“若你們現下投降,我可以饒你們不死。”武惟揚騎在黑馬上,不痛不癢地放出一句話。
烏雲冷哼一聲,“逆賊,今日便取你首級去見主上,兄弟們,上!”
話音剛落,兩軍便擺開陣勢對沖,那二雲挑去幾根箭矢,旁的全然不顧,只騎馬直朝武惟揚衝來,他們二人一人手持烏金大鎚,一人手持長槍,從武惟揚的兩側夾擊,武惟揚側頭躲過一擊,雙腳狠狠一夾馬腹,黑馬嘶鳴一聲,驀地從二人夾擊的間隙中穿了過去。
卻不料絮雲肩膀一抖,震下肩上的長弓,向著武惟揚射出一箭,好在武惟揚聽的箭矢呼嘯,匆忙之下調轉馬頭,那箭才沒射中他的要害,只沒入他的左肩。
武惟揚扯掉肩上的箭,露出一絲讚賞的笑容來,“好箭法。”
絮雲諷刺一笑,“素聞惟武王驍勇善戰,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只是沒想到你如此自大,區區兩萬人恐怕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武惟揚絲毫不惱,笑眯眯地往他們後方一抬下巴,“你們看那是什麼?”
他們的正後方騰起一陣黃土,又聽得馬蹄錚錚,嘶喊不斷,想來是援兵已到。
絮雲臉色一黑,轉而面向烏雲,烏雲的臉上也好不到哪去,握着長槍的手都發紫了,才高聲道:“今日戰亦死,不戰亦死,但凡還有血性的兄弟,且與我拚死一戰。”
武惟揚讚許地點點頭,“某素來欽佩有膽識有血性之人,二位將軍即不能為我所用,我亦不會留給他人,給自己平添禍端,眾將士聽令,誰若得二雲首級,賞金百兩,官進三階。”
懸賞的法子向來是最有用的,武惟揚話音一落,身後已是殺聲震天,從城中又衝出幾萬人來,二雲自是敵不過十萬大軍,且戰且退,終於進了城北林子,成了上鉤的大魚。嶺南團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