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87_87676之後的日子,只可以用平淡來形容,每周四手塚都要去一次森容的家,而森容已經是把那種狗皮膏藥給了手塚自己換,她那微帶嫌惡的表情手塚也是知道她實在是不喜歡那種氣味的。
從不刻意接近,甚至從那個似乎有些親昵的晚上之後,她又變回了學校里的容子老師,溫柔親切,和善沉靜,雖然仍然給他熬藥,仍然會鼓勵他比賽要加油,但似乎一下子又遠遠走開,矇著一層紗一層霧一樣。
非常正常的師生交往,客氣溫和,平淡如水。
手塚每每有什麼話想說,看到她清清淡淡的眉眼,忽然就說不出口。
這天回家之時,正碰上祖父與棋友下棋回家,手塚向祖父打了聲招呼,逕自上樓,揭下了貼在手臂上的薄薄一層灰色的紙,又從房中的盒子中取出新的膏藥——
忽然,就有點發怔。
其實他的左手舊傷雖然是治好了兩次,但因為他無法放棄網球,一旦進行稍微高強度的訓練,就時常隱隱作痛,可是儘管如此,他也沒有辦法放棄,森容的這種葯雖然難聞又難看,而那種中藥更是十分難喝,但是效用卻是真的十分神奇。
他還沒貼上手臂之時,傳來敲門聲,他淡淡說了聲,“進來。”他知道這個時候敲他門的應該是祖父,“爺爺,等我換好葯再來和你下一盤。”他只以為是祖父的棋癮犯了。
走進來的確實是手塚的祖父,他聞了聞瀰漫在空氣中的古怪氣味,幾步走到了手塚面前,“國光,你這種葯是哪裏來的——”
手塚驚訝地抬起頭來,“爺爺,你知道?”
老人家雖說有些年紀了但看上去仍身材高大健朗,他也是一臉驚訝地看着那堆醜陋的膏藥,用一種吃驚的口吻說,“這麼多!”他嗅了嗅氣味,“沒有錯,是森家的膏藥!”
“……這東西很出名么?”
“也不是說出名吧。”祖父思考了一下才說,“你前些年受傷的時候我就想起過森家的膏藥,但是當時我已經丟了森家那小子的聯繫方式,也不知道該怎麼找。大約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森家有個小子是國際,和我們合作破過一起國際案件,當時警局裏有個新進的警員被歹徒弄殘了胳膊,本來就該是終身殘疾了,就是森家那小子給他貼了幾片膏藥,慢慢調養居然治過來了!當時我們才知道森家原來是中國很出名的一個武道世家,唔,這玩意兒——”他指了指手塚桌上的那攤東西,“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據說要用一種植物來做原料,這種植物是絕密的,除了森家的人誰也不會培育,但是對筋骨這方面有奇效,外人想要也得不到。”他嘖嘖贊着,又奇怪地說,“你小子是從哪裏來的?”
“原來,這個東西是很珍貴的?”
“是啊,聽說森家每年都出不了多少這玩意兒,從來有價無市的,非常珍惜昂貴的東西,雖然不好聞,而且還難看,哈哈。”
手塚沉默下來,忽然心中就湧出一種莫名的情緒,又問,“那爺爺你聽說過與這種膏藥配合的中藥嗎?”
“聽那小子吹噓過,但比這玩意兒還要珍貴,更耗費那種原料藥材,不過看當初警局裏那個新丁,單單貼了幾張膏藥就有這種奇效了,也容不得人不信,那小子說森家許多個,更都是練武的,傷筋動骨本就尋常,自己用個膏藥一貼就好,但森家的家長似乎是控制着這膏藥的數量,所以除了森家內部人,外人幾乎是搞不到這東西的,國光,你這究竟是哪裏來的,居然拿了這麼多!啊,你的手傷又複發了?”
手塚鎮定地貼好膏藥,將剩下的都包好收好,“沒什麼,爺爺,只是我的一個老師叫森容,這膏藥就是她給的,她應該也是森家的人。”
“咦,森家居然有人做了老師?!還是在日本?真是奇怪……”祖父嘟囔了一句,隨即又帶着笑,眼神微微垂涎,“國光,最近警局裏有個冒失的小傢伙摔斷了胳膊,能不能——”
“爺爺!這是老師拿來給我治手傷的。”手塚沉聲說。
祖父也就不再說了,囑咐了手塚兩聲就出門去,獨留手塚一人坐在書桌前,看向那個簡單的放着膏藥的盒子,目光有些微的複雜。
——原來,這是很珍貴的東西,而那個中藥,看來更是貴重。
可是從一開始,她就不曾說過。
原本他不介意的,甚至習慣的那種禮貌與溫和,通通變成了一種莫名介意的疏離。
他忽然想起一開始她給他貼膏藥時候些微幸災樂禍的笑,和那晚故意讓他涼了之後再喝葯的壞心眼兒。
他方才有些發現她的親昵與接近,覺得她似乎對自己釋出的一些些真正的情感,在他冷靜的禮貌之後,然後很快的,她又退了回去,遠遠站在一旁,恰到好處的溫和親切,再無曖昧。
一次黃昏的邂逅,彷彿消弭於無形。
那天去拜託你的時候,為什麼答應地如此爽快,竟然絲毫都不曾為難,我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並不尋常——
不過也是借口罷了,這種奇效的東西,怎麼可能只是尋常,就算是醜陋難聞的外表,但真正的好東西,從來不是外表可見的。
手塚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望向放在一邊的網球拍,最近的訓練強度一直很大,他必須要為即將到來的比賽做準備,但自從有了這個膏藥,從來都不曾出過問題。
但是除了他每次去森容家時帶些小禮物,她禮貌地道謝,然後,就再也不會找他。看向桌上的手機,他才猛然間發現,他與她,除了他去她家的時候,竟是沒有其他任何聯繫方式的。
在學校的時候,她只是容子老師,而他,也只是手塚同學,如此而已。
不知道為何,心微微躁動。
窗外月光如水,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第二天又是一個周四,他按捺下有些浮動的心,網球場上網球部的人已經開始訓練,他看到一旁桃城武與海堂熏又在吵架,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海堂蛇,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暗戀那個計算機老師吧!叫什麼來着——”
“住口!”海堂熏的臉漲得通紅,上前拎住了桃城武的領口。
桃城帶着壞壞的笑,“哦~~對了,容子老師!”
手塚腳步一頓,眉間幾乎不可見地折出一個淺淺的皺褶,沉聲說,“桃城!海堂!已經開始訓練了你們在做什麼!先去跑十圈!”
“隊、隊長!”兩個人立刻偃旗息鼓,乖乖跑步去了。
手塚站在場內看着眾人訓練時,竟是莫名地走神了,直到不二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不二笑眯眯地問。
手塚拿起一旁的網球拍,“不二,打一場吧!”
不二一愣,但隨即笑着說,“好。”
……
……
“今天的隊長好像很不對勁啊……”菊丸小小聲地對大石說。
乾眼鏡一閃,趕忙記錄,“隊長似乎又變強了!”
跑完步正喘着氣的桃城雙手撐着膝蓋,瞪着眼睛說,“連不二都這麼辛苦,隊長今天似乎又心情很差?”
“嗤。”旁邊傳來海堂的嗤笑,“接下來就是關東地區預選賽了,隊長當然越強越好!”
“……但是你們發現了沒有,最近隊長打球都不會脫外套啊……”大石奇怪地說。
“嗯,是這樣。”乾唰唰唰地記錄著,似乎把這一點也記錄進了他的秘密筆記里……
手塚完全不知道部員們的疑惑,只是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心中暢快許多,不二喝了一口水,正想說話的時候,卻忽然看見一群穿着別校校服的人朝網球場這邊走來,旁邊的其他隊員自然也看到了。
乾扶了扶眼鏡,“嗯,是漢濱中學的,上次被隊長十五分鐘打敗的那人就是他們的隊長。”
漢濱中學不是什麼好學校,雖然也是私立學校,卻以不良少年多而聞名,所以當一群雖然穿着校服,但是歪歪斜斜掛在身上,又染着發打着耳洞戴着誇張項鏈的人接近時,桃城興奮地掰了掰手指,“來踢場子?”
不料那群人走到手塚跟前,齊刷刷地站成一排,然後齊刷刷地——九十度鞠躬,彎着腰大聲說,“很抱歉那天的行為,請您原諒!”
手塚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們,將球拍裝起來,“今天提早解散,明天四點開始訓練,周末也要集中為下周的比賽做準備,解散!”說完逕自背着球拍離開,竟然是並不理會這些人。
其中有個人不服氣地直起身子說,“你!你什麼意思!要不是大哥——”這句話才說出口,就被身邊的人拉下來。
手塚停住腳步,回過頭說,“回去告訴你們那位隊長,他不配做我的對手。”
……
身後眾人一臉崇拜地看向手塚……
這時森容剛好提早回家,也從網球場經過,看到那群一看就是不良少年樣子的學生,有幾個有些眼熟啊,猛然間想起就是那天在巷子裏對手塚下手的青年,立刻一愕,這是什麼世道,打人也會光明正大地衝到學校里來?
這麼一想她就看了看訓練場,雖然其他隊員還沒離開,手塚卻是不在,才些微鬆了口氣。
她的黑髮長裙在網球場邊飄逸而過,桃城看見了,對着海堂擠了擠眼睛,海堂狠狠瞪了他一眼。
森容才剛走出校門,就見手塚倚在青學的門口,似乎正在等人,陽光落在他的棕色頭髮上,籠着他俊秀的眉眼和清冷的表情,格外吸引人的注目。
只見他抬起頭來,看向森容,森容看着他的眼睛,心跳莫名地漏跳一拍——
就聽到手塚說,“容子老師,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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