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決勝
視窗信息顯示完畢之後，房間內的每一個人臉色都變得凝重了幾分，抬眼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艾文。
“艾文大人……”旁邊的男人皺眉說了一句。
艾文抬手打斷了他，“我知道。既然是我帶去參加比賽的人，生死我會負責。”
男人聽着，敬畏又悲切地低了低頭，另一邊，坐在艾文身邊視線遲遲沒有從手邊的視窗上移開的沃凡疑惑地“唔”了一聲，“不過，這到底是什麼呢……居然能把斯赫的身體撕成這副樣子……”
艾文看着支着腦袋，若有所思地看着視窗。
“偏偏只有這五秒的錄像出現了問題……”沃凡抬眼看向艾文，“另一場比賽中的幾個爵位繼承人也都遭遇了像斯赫一樣的事情，這不可能是偶然……”
“會與……自半年前起就一直發生的伯爵之子陸續遇害的事情有關？”
“別人的事我沒興趣。”艾文看着短暫的五秒黑暗之後，出現在視窗之上的距離被撕碎了的斯赫最近的黎傾與捷安特兩人，輕輕地眯起了眼睛，“我的人，我會調查清楚。”
“黎傾？”賽場之中，捷安特疑惑地轉眼看向黎傾，“……你的通訊器好像一直在響啊。”
“沒什麼要緊的，別管它。”黎傾眼皮都不抬地回了一句，臉上帶着冷峻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賽場視窗，捷安特有些奇怪地皺了眉頭，畢竟黎傾從來沒對他擺出過這樣的表情，讓他心裏一時有些不是滋味，這時候，周圍的眾人突然集體抽了一口冷氣，黎傾眼底更是蹦出寒光，捷安特趕緊轉頭去看視窗，只見七看準了時機，長劍直直地刺進了林原的黑色獸甲的左胸。
捷安特猛得捂住了嘴巴。
長劍入胸，一擊致命。
素冥有些不忍心看得垂了眼梢，麥絲顫抖得幾乎要站不住，黎傾緊緊地握着拳頭，只見林原所駕駛的黑色獸甲如同短線的人偶一般吹了雙臂，頹然地跪倒在了原地。
輸了……
還是輸了……
觀眾席上的每一個人看着這個理所當然的結局一時間竟都有些不能接受。
一階b級獸甲對戰s級獸甲，怎麼看都沒有能贏的可能性，從開局之前就已經註定的結局，現在看到，竟會讓他們覺得有些……失望？
就在剛才，他們居然都以為這台一階獸甲要贏定了？
這簡直太可笑了！
“等等……”素冥突然抬起了眼梢緊緊地盯着視窗畫面，“怎麼回事？為什麼ai還沒有宣佈比賽結束把兩人傳送回來？”
聞言，黎傾捷安特和麥絲也都紛紛抬眼，疑惑地盯着視窗。
雷倫輕笑了一聲，“因為，林原還沒輸啊。”
賽場之內，面無表情地抽出長刀的七突然停住了動作，有些疑惑地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感覺上的異常，任何與灌輸給他和訓練得來的信息所不同的情況都會讓他產生難以做出反應的疑惑。
就像現在，他分明擊中了這個“目標”的要害，令其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可是，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沒有刺中的實感？
最先察覺到的是素冥，他挑了眼梢，火焰般的雙眸在視窗之中迅速搜索，猛的捕捉到了一個閃動的身影，捕捉到的瞬間，有些無法理解地擰起了眉頭。
第二個察覺到的是黎傾，而後，當視窗再次轉播出剛才那一連串的慢動作之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就在七長劍入胸的那一瞬間，林原居然迅速從獸甲之中彈了出來，速度快到七都沒有察覺到，或許並不是沒有察覺到，而只是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事情而做出反應。
不是獸甲故障，賽場ai沒有給出任何提示。
那麼，是林原自己脫出了獸甲？在比賽之中居然會有人脫出自己的獸甲？這種行為根本與投降無異！可是，ai為什麼遲遲沒有給出勝負判定？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雷倫哼笑了一聲，“當然是因為，ai已經做出判斷，林原還有勝機。”
“這種情況下？”素冥不解地皺着眉頭。
只見視窗之中，從獸甲之內彈出的林原分身一躍落在了地上，切實地躲過了七剛才致命的決勝一擊，而後貓腰，蹬地的瞬間身影如同箭矢一般衝著七的紅黑獸甲直直地射了出去。
“他居然要……肉搏？！”
這時候的七察覺到林原的攻擊意向，迅速將他再次確認為“目標”，猛然轉身揮劍反擊。
林原翻身一躍，躲過因為遲疑而慢了半秒的巨大劍刃，同時雙腳蹬劍衝著七的獸甲彈了過去。
勝與敗，在此一搏。
林原眯了眼梢。
“他想幹什麼？人類肉身的戰鬥力怎麼可能對s級獸甲造成傷害，他想……？”素冥瞪大了眼睛，後半句話生生地忘在了喉底，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原身形一閃，居然融入了七的獸甲！
他找死嗎？s級獸甲對身體指數和基因純度有多麼嚴苛他難道不知道？
而且，他怎麼能進入？
全神經溶液完全連接了駕駛員的意識，七沒有接受他，他怎麼能融入？
素冥完全不能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不禁素冥，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的所有人都無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些什麼，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戰鬥！從來沒有人敢在比賽尚未結束之前做出登出獸甲的事情，更別說不要命地以肉身沖向獸甲甚至融入其中了！
所有人都驚呆地看着視窗，就看見，視窗中迅速切出了七的獸甲之中的畫面。
林原手持一柄很色匕首，穩穩地架在七纖細的脖子上，只要再推進一寸，就能夠讓他身首異處。
七木然地立在神經液之中，林原緊握着匕首一動都不敢動，心臟瘋狂地躍動着，額頭上後背上全是冷汗，能贏……沒問題，一切都跟所想的一樣，這次，能贏！
林原深吸了一口氣。
雷倫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你覺得你的優勢是什麼？你能利用的有什麼？你憑什麼能夠勝過s級獸甲？”
他的優勢，是七無法提前獲知甚至無法迅速做出應對的出其不意的戰術。
他能利用的，是只有他擁有的純基因和腦電離子。
憑藉著這三樣東西，他就能夠勝過七！
麥絲替他改造的裝備多把武器的獸甲是勝機之一，然而他很清楚，單憑這一點也不可能贏，幕千寒的強悍在他腦海中反覆回放，如果是七，還需要更進一步更加確定的勝機。
那還有什麼？
武器攻勢之後，如果七盡數接下，必定會迅速反攻給他致命一擊，那麼應該如何應對？
無論思考多少次，想像多少種反擊，都只能得出否定的結論。
七拼盡全力的決勝一擊，他根本不可能擋下。
擋不下，必輸無疑……
那麼，如果擋不下的話，擋不下……那就乾脆不擋了？
對，只有這一種方法，只能放棄獸甲，放棄之後呢，肉搏必輸無疑，他還能幹什麼？他還有什麼可以利用？腦電離子？腦電離子能派上什麼用場？
“林原，接受我。”幕千寒的聲音在耳邊一晃而過。
林原猛然睜開了眼睛。
就是這個。
僅靠肉搏也能獲勝的方法，將他所能利用的東西利用了個徹底的方法。
將腦電離子盡數灌入長劍之中，刺入七的獸甲的同時，所有離子流入神經容易，造成思維假象，徹底打開獸甲的駕駛系統，如果能完成瞬間的融入，他就能贏！
他能贏！
“比賽結束——”
ai冰冷而又機械的聲音響徹全場，做出最後的評判——
“林原獲勝！”
他贏了！！
林原挑起了嘴角，緊握匕首的右手甚至因為激動而顫抖了起來，他贏了，他真的贏了！他居然贏了！他贏過了s級的獸甲！
胸中情緒彷彿要爆炸一樣迅速膨脹，林原大腦甚至一片空白，除了幾乎無法相信的喜悅之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緒。
賽場之外，短暫的寂靜之後，瞬間爆發齣劇烈的歡呼聲，素冥捷安特最先叫了出來，麥絲拚命地拍着手，雷倫靠在椅背上，淺笑間眼底興趣更濃，黎傾的表情也第一次放鬆了下來。
林原收回了匕首，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甚至對七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就要登出獸甲，然而，就是這一眼的笑容，獸甲之內，氣氛突然變得不對。
七呆然地看着他，瞪大了眼睛，驚恐一點一點爬滿眼底。
那副彷彿看到人間地獄的驚駭表情讓林原一愣，背脊瞬間一陣惡寒，脖子上的白尋突然出聲喊道，“不妙，快出去！腦電要暴走了！”
林原心頭一驚，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彷彿要碾碎腦仁一樣的劇烈頭痛突然侵襲而來，他按住了腦袋。
無數的聲音，無數的畫面，爆炸一樣瘋狂地擁入他的腦海。
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不要不要……
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誰來……
“林原！林原！”
白尋急切的呼喊聲被迅速拉遠，徹底消失在耳邊，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強過一聲的絮語，一刻不停，瘋狂地祈求。
別說了，別再說了……這麼多信息，我接受不了……
林原用力地按住了腦袋，拚命得想要減輕痛苦，然而卻一點用也沒有，就在他忍受到了極限，就要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聲音突然停止了。
“如果，那一天我沒有生病就好了……”
最後一句滿是稚嫩的聲音劃過，而後，整個世界就陷入了一種絕對的安靜。
林原跪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氣，在勉強恢復了一絲力氣，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獸甲與神經溶液全都不見了，出現在視線之中的，是一個偌大的房間。
房間裝飾得非常華麗，卻又透着溫暖的舒適，橘色的地毯，淡黃色的牆紙，打開了縫隙的巨大窗戶，吹動白色的窗帘，風息劃過臉稍，帶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林原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他站了起來，環視這個房間，突然發現房間中央的床上躺着一個人。
一個黑髮的男孩。
被子蓋得很嚴實，透出一張紅透了的臉頰。他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睜了睜，確定周圍沒人以後，就坐了起來，掀了被子躡手躡腳地爬下了床，下床走了兩步之後，想了想，又退了回去，把枕頭塞進被子裏做出了一個團在被子裏的人形，這才放心地裹着厚外套跑開了。
窗外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我很快就會比你還高了！”
“想得美！”
“早晚會比你高的，等着瞧吧！”
是兩個少年的聲音，透着稚氣與清澈，後面又說了些什麼，林原沒有繼續在意，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裹得像個糰子一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的男孩身上。
在看清了那個男孩面容的瞬間，他的腦海里只剩下震驚與疑惑。
那是七。
雖然年齡差了很多，不過他曾經接觸過七的意識一次的他依然可以確定，這個男孩就是尚處年幼的七。
所以，在剛才極度的混亂之中他又進入了七的意識？現在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七的記憶？
林原詫異不已，不過他來不及更深入地思考，仍然有些陣痛的腦袋也沒有清晰思考的能力，他只好先跟在了七後面，如果幸運，這一次他或許可以搞清楚七的身世。
只有四五歲的樣子的七似乎是生病了，臉上帶着異常的紅暈不說，走路都有些不穩，一直止不住地咳嗽着，林原跟着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一扶這個跌跌撞撞的小糰子，不過他的存在只是一個虛無的意識，什麼都做不到。他跟着七一路穿過長廊，走到一個華貴的大廳中，大廳中央從二樓延伸出了一個樓梯，樓梯上面是個極高吊頂，二樓的牆壁之上鑲嵌着一幅幅人像，似乎是這座房子的歷代主人，林原無暇多看，跟着七一路跑出了大門。
門外是塊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坪，天氣很好，光線強得有些刺眼，不遠處有棵彭冠很大的樹，樹下站着兩個身影，隱在樹蔭里有些看不清。
七看到，露出了一個笑容，歡快地跑了過去。
“哥哥！”
“怎麼又偷跑出來？小心讓母親知道了又發脾氣……”
“母親不會知道的，剛剛父親把他叫走了！”
“呵，母親不知道？我可知道了，我可要生氣了！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傢伙！”
“嗚哇，小千是壞蛋！小千欺負人！哥哥哥哥！他欺負人！”
“連哥都不叫了？敢隨便叫我名字？今天我還必須得欺負欺負你了！叫大哥也沒用！而且很快我就是最高的了，我就是大哥了！”
“你才不是！你是壞蛋！”
七奶聲奶氣地抗議着。
跑過來的少年已經抬手把他提溜到了手裏，拖着他肉糰子一樣的臉蛋一陣揉捏。
樹下陰影中站着的人輕笑了一聲，然後張嘴說了些什麼。
林原用力地眯了眼睛，卻始終沒辦法看清他的模樣，不僅是他，就連現在七身邊站着的這個少年的身影都十分的模糊，像是受到了什麼干擾一樣，身形不停地閃動着。饒是如此，這兩個人卻仍舊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林原走進了兩步，想要仔細地去看一眼，這時候，地上突然打下了一片陰影，天空驀然間陰沉了下來。
林原抬眼，只見天空盡頭，一片黑壓壓的雲層遮天蔽日一般向他們靠近，他眯了眯眼，驚訝地發現，那大片的漆黑竟然不是烏雲，而是數量多到難以計數的漆黑飛船……
狂風逼近，席捲起一片草屑。
身邊的少年喊了句什麼，抱着七跑了起來，另一個人已經衝著另一個方向跑走了。
“回房間，躲好，不要出來！”
少年把七推進了大宅，也向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七手足無措，一陣劇烈的咳嗽，彷彿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如果我沒有生病就好了……”
耳邊有聲音響起，少年的身影逐漸跑遠，徹底消失在長廊盡頭。
畫面開始變得模糊，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混亂，有人的喊聲，有叫聲，有巨大的轟響聲，蜂鳴聲，窗外已是一片渾濁的漆黑，林原下意識地想要撲上去護住跪在地上費勁地想要跑開的七，身後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了，無數的人影湧入，無數的手抓在了七纖弱的身形上。
不要……
別碰我……
哥哥，哥哥……！！
林原腦袋再次劇烈地疼痛了起來，他拚命睜着眼睛，不肯錯過任何一個畫面，眼前的畫面卻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如果我沒有生病的話……”
啊啊——！！
男孩凄厲的叫聲彷彿要刺穿他的耳膜一樣響徹整個空間。
林原的心臟瘋狂地跳動了起來，眼前的畫面已經是一片模糊，只有七凄厲的聲音，不斷地迴響着。
如果我沒有生病……
如果我聽話……
如果我乖乖地……
……是不是，就不會被拋棄了？
夾雜着痛苦與強烈的悔恨的聲音，尾音帶着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哭出來一樣。
最後一個畫面，慘白的房間一閃而過，林原按住了劇烈疼痛的腦袋，意識被瘋狂地撕扯着，他甚至連叫都叫不出來，不行，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繼續留在這裏，連他的意識都會變得混亂不已！他必須快點出去！
林原的意識開始奮力的抵抗掙扎，然而將他團團圍住的空間像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牢籠，將他完全地困在了裏面，找不到任何出路！
意識變得模糊，連思維也變得更加困難了。
他要被溺死在意識的洪流之中了……
林原痛苦地悶哼了兩聲，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視線突然變得清明，他猛的睜開了眼睛，發現他已被彈出了七的獸甲，雙腳落到賽場之上，白尋的抱怨在耳邊響起，“累死我了！總算把你拉出來了！你再這樣蹂躪我的勞動成果隨便把自己的身體置於危險之中我一定毫不猶豫的破壞你的精神！把你徹底變成貨物關在機艙里！你知道了嗎！喂！你在聽嗎？！”
林原沒在聽。
ai已經迅速把他傳送出了場地，傳送出去了之後他才發現，時間居然沒有流過分毫，與他進入七的意識之前是一樣的！
被傳送出場地，看着素冥黎傾幾個人歡呼着沖他跑過來的時候，他還有一瞬間的不真實感，難以確定現在自己眼前所看見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意識中的幻想。
不過衝到他身邊一把攬住了他脖子的捷安特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是真的，能碰到人呢。
“行啊，兄弟你牛逼大發了！太給少爺我長臉了！”捷安特抱着他的脖子樂得滿臉紅光就跟自己打贏了似的，簡直恨不得湊上去在他臉上親兩口了，雷倫在後面幽幽地說了句，“幕少將如果知道了的話……”捷安特才猛的剎住了車，把自己油亮的嘴唇從林原臉邊移開了，同時轉頭抓着腦袋對黎傾傻笑了兩句，“哎，黎傾你可別誤會，我對你一心一意的，我這就是太高興了。”
林原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見縫就插針沒縫也得找縫插這真是捷安特的能耐了。
黎傾也笑着看着林原，“太好了，你真的贏了！”
林原沖他點了點頭，“是啊，我都要被自己帥哭了。”
黎傾猛的點頭，笑得比誰都開心，“對，特別帥。”
林原不好意思地傻笑了兩聲，素冥個子矮在旁邊一個勁兒地蹦躂，直嚷嚷要跟林原約戰痛痛快快地比一場。
林原看了一眼人群外面，七也給安全的傳送出來了，沒有受傷，人又睡過去了，被亞倫小心地抱在了懷裏，他才鬆了口氣。
捷安特還在他耳邊碎碎念，“既然你開門紅了，下場我也不能丟人，等着看我表現吧！”
“好，誰輸誰孫子。”林原笑了。
笑聲中混雜着雜音，捷安特再次看向黎傾，“黎傾，好像又是你的通訊器啊，比賽都完了快接吧，響這麼久沒準有急事呢！”
“沒有什麼，不需要在意……”黎傾看都沒看一眼手腕上的通訊器。
林原奇怪地看了黎傾一眼，認識這麼久，他從來不知道黎傾有除了他和捷安特之外的什麼朋友，還會這樣找他，剛想問兩句，賽場外圍的大門突然被打開了。
幾個人齊齊地沖門口看去。
只見幾個身着黑衣人影從門口沖他們走來。
艾文站在人影中間，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們。
看到艾文，林原立刻眯起了眼睛。
黎傾的通訊器還在響個不停。
艾文帶着他的人，已經走到了林原他們面前。
“有什麼事？”林原上前一步問道。
艾文卻沒有看他，冰冷的目光直接落在了黎傾和捷安特的身上，“斯赫的死你們知道多少？”
此話一出，人群之後的雷倫沉了眼神。
捷安特卻是一臉的疑惑，“什麼斯赫？斯赫是誰？”
艾文見狀，也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直接對身邊人命令道，“把這兩個都帶回去吧。”
林原皺了眉頭，“帶去哪？你又想幹什麼？”
“我的人，在團戰賽中，被活生生撕成了碎片，這不是比賽，是蓄意謀殺。我有必要調查清楚。”艾文冰冷地盯着他道。
鑒於艾文之前做過的種種，林原半分相信他的意思都沒有，剛要說些什麼，手腕突然被黎傾拉住了。
他看向黎傾，只見黎傾終於按掉了一直響個不停的通訊器，抬眼看向艾文，“沒必要帶走捷安特，我跟你走吧。”
“不行！憑什麼讓他們帶你走！要麼就都不去！要麼我就跟你一塊走！”捷安特怒道。
黎傾卻沒有回頭，“不行啊。”
“……黎傾？”看着黎傾的背影，林原心裏突然湧上了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覺。
黎傾窩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加了幾分力氣，用力地，更加用力地握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鬆開了手，對他露出了一個非常好看的笑容。
“一定得是我去才行。畢竟，人是被我親手撕碎的呢。”
林原心臟頓了一秒，感受着手腕上收走的溫度，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艾文眼底瞬間一片惡寒，周圍的人圍到了黎傾身邊，林原掙扎着走了兩步，想要說些什麼，遠處的賽場外圍的大門突然被炸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