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心的旅程(五)
(貓撲中文)又走了二十分鐘,四人都開始氣喘吁吁。
陳子浩看到前路漫漫,忍不住問道:“阿蘭,什麼時候能到?”
“很快就能走出這片森林了,走出這片森林,就能看到村子了。”阿蘭挺着個大肚子,走了這麼多路,依舊神色如常。
“這節目組把我們放到距離村子這麼遠的地方是故意整我們的吧。”陳子浩略帶不忿的說道。
“快看,前面就是村子了。”
顧銘義走出森林,果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小村落,而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水稻田。
一畦一壟,排列有秩。
風吹過,低着頭的稻穗,隨風一起舞動,發出歡悅的聲響,彷彿為他們的到來盡情鼓掌。
那滿眼的金黃,在晨曦的映襯下,蔓延到了他們的眼底。
稻田的盡頭就是一個小村莊,黑瓦白牆,屋頂還升起了裊裊炊煙,與遠處的薄霧凝合在了一起。在金色與綠色的掩映下,溫馨靜謐。
深吸一口氣,鼻尖繚繞的是草木的清香,是舒心,是自然,是生活。
這一幅大自然的畫卷直接撞擊到了顧銘義的靈魂深處,藏在心底的那些遙遠的記憶就這樣悠然的展現在了腦海中。
盛夏,麥子成熟,也是這樣的一片金黃,父親踏着踏着晨曦,哼着小曲,背着他割麥子。父親拿着鐮刀把一行行結滿果實的麥穗放倒,捆好。割麥子會驚到田間的大螞蚱,父親會放下鐮刀,把螞蚱捂住,用麥秸稈串起來。走的時候,他跟在父親的後面,手裏總會提着兩串肥碩的螞蚱。
這些螞蚱回去之後,就會被放入鍋灶中,油炸,那香噴噴的味道,顧銘義至今難忘。
顧銘義閉上了眼睛,唇角微微揚起,眼角卻有兩滴晶瑩的淚珠滑落。
往事總是不堪回首。
“銘義,你怎麼了?”陳子浩看到顧銘義熱淚盈眶,忙戳了他一下。
顧銘義回過神,低頭醞釀了一下情緒,再抬起頭的時候,神色如常。
“怎麼了?沒事吧,前面還有鏡頭呢,怎麼突然就掉淚了。”陳子浩緊張的問道。
“迎風淚,迎風淚。”
陳子浩伸長了胳膊,搖頭晃腦地望着天,“風?”
“我走了,你在這繼續二吧。”顧銘義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喂喂,是你說迎風淚,我想試一下而已。”
到了村裡,顧銘義是真的感受到了這個村子的恬然。
小路上的石子,用的是海邊的鵝卵石,已經油光發亮,印上了歲月的痕迹。
因為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小路旁的水渠嘩啦啦流淌着,水質清澈,水音叮咚。
青黑色的瓦檐還滴答着水。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石子小路上,偶爾會‘撲棱’過一隻肥碩的母雞,他們踱着方步,悠然自得。
隔三差五還能看到水牛,在水渠邊喝水,它們的鼻子上沒有韁繩,就這麼自由自在的行走在石子路上。
路邊還有村民在扯着漁網,拿着梭子找補着漁網上的破口,見到他們的時候都會微笑着點頭示意,看到阿婆推着東西,都會笑着說一句,“阿婆,接回客人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一會去我家吃茶去。”
“好,沒問題。”
生活雖然貧困一些,但是每個人臉上洋溢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而且這種笑容有種很神奇的魔力,它會傳染到每個人身上。
此刻,顧銘義的心裏就愈發的輕鬆了起來。
石子小路不好走,阿婆推着車子,陳子浩在前面拴着繩子拉着小車,顧銘義跟阿蘭在車子的兩邊維持平衡。
“前面幾戶就是接到那幾位客人的鄰居們,我們住在一排上。”阿蘭指着前面的房子說道。
果然,拐過了一道彎,就看到了阿蘭說得那幾戶人家。
當然,顧銘義也看到了另外的一些嘉賓。
王佩芝跟凌東應該是剛到不久,凌東正在從牛車上往下搬東西。王佩芝賈遠母子跟岳江夫婦坐在一張小方桌上,喝着茶,吃着小點心,談笑風生。門口有質樸的村民端着一些魚乾蝦干正從屋裏出來。
卓風卓方兄弟,正在給一頭健壯的驢子喂草。
他們四個人的出現,使得全場都寂靜了下來。
凌東看了他們一眼,轉身繼續搬東西。
在一張桌子上吃東西的五個人,見到他們都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似乎在嘲笑他們,選了這麼一組人。
“唉,剛才坐驢車回來的,真的一點都不舒服,顛的我現在還疼。”賈遠站起身來,誇張的活動着筋骨。
“長得就像只驢。”陳子浩翻了個白眼,他可受不了別人的冷嘲熱諷。
“你說誰?”賈遠的臉色變了。
“就是啊,你這孩子怎麼罵人呢,有沒有教養。”賈遠的媽媽聽到別人說她兒子是驢,當然要幫著兒子說話了。
“誰的臉最長,說誰唄。”陳子浩望着天,說道。
“噗嗤。”聽到陳子浩說得有趣,王佩芝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她剛一笑,就覺得不妥,忙閉上了嘴巴,低着頭。
她臉上若無其事,心裏卻是在暗笑,雖然她現在算是站在顧銘義陳子浩的對立面上,但是她對於陳子浩的喜歡從未少一分。她跟陳子浩從小一起長大,對於陳子浩的伶牙利齒,早就一清二楚,鬥嘴,他還從來沒有吃虧過,不然怎麼能當好一個電台主播呢?所以對於賈遠自討沒趣的做法,她只能暗笑。
賈遠是個選秀出來的明星,風頭正勁,粉絲眾多,但是他的臉的確略長一些。所以,參加選秀的時候,他對手的粉絲們,給他起了外號,‘假驢’,以此來嘲笑他,這對於這個初涉娛樂圈還沒有學會如何面對風雨的明星來說,這個外號,就是喉嚨里的一根刺。
他咬牙切齒的看着一臉冷笑的陳子浩。
陳子浩就是喜歡看着那些自作自受的人氣得跳腳,反正當著鏡頭的面,他不能跟他大打出手。再說了,大打出手,他正求之不得,他早就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你這小孩,怎麼氣性這麼大,是不是吃槍葯長大的。”這次是岳江站出來幫賈遠說話。
岳江跟賈遠的媽媽一見如故,大有相見恨晚之勢,每次說話都會牽着彼此的雙手,拉着一些家長里短的老婆呱。她看到賈遠的媽媽生氣,也站起來幫賈遠說話。
陳子浩冷眼看了她一眼,想要反擊,卻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了胳膊。他回頭,看到了顧銘義。
他對着陳子浩輕輕地搖了搖頭,走在前面拉起了小車的繩子,笑着對阿婆說道:“阿婆,我們快到家了吧。”
“到了,到了,就在前面。”阿婆忙說道。
“那咱回家吧。”
陳子浩的身子經過賈遠身旁的時候,聽到他冷哼了一聲,但是沒有作聲。
陳子浩剜了他一眼,悠哉悠哉地走了過去。
“你別跟這傢伙一般見識,一看就知道是沒有教養的貨色。”賈母拉了他兒子袖子,小聲說道。
“嗯,他就是一個過氣影帝的姘頭嗎,一個被包養的小白臉,真沒有什麼好嘚瑟的。”賈遠的聲音也很小,幾乎是趴在他媽媽的耳朵上說得,他怕自己的聲音被收音話筒收了進去。爆粗口,有損他的形象。
阿婆說得沒錯,他們這幾戶連在一起。最北面的一戶就是阿婆家。
阿婆家,比起另外四戶,明顯的窮困許多。他們都是四間無間瓦房,而阿婆家只有三間瓦房,還已經很破舊了。另外幾乎的院子裏都有雞圈,裏面都有七八隻雞,阿婆家的小雞圈只有三隻。別人家或者牛或者驢,阿婆家什麼都沒有。別人家屋檐下掛着魚乾,干肉,阿婆家還是沒有。最重要的是,別人家都有健壯男子的身影,而阿婆家還是沒有。
顧銘義知道,這是節目組故意安排的,這樣才會有戲劇效果,才會製造話題,才會有收視率。
“來,搭把手,子浩,我們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顧銘義對着正在打量屋子的陳子浩說道。
“哦,好。”
陳子浩跟顧銘義對視一眼,心裏都跟明鏡似的,這是節目組在考驗他們。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