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騎射
除夕夜宴之後,舞惜就開始着手準備練習騎射所需的物件,還特地給自己設計了一套大紅色的騎馬裝,很是美艷。
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舞惜起了個大早,讓秋月幫她將頭髮編成獨辮,發梢只系了一條絲帶,將珠翠褪盡的舞惜別有一番味道。
雲珠頗為不放心,一再地囑咐舞惜要小心,舞惜笑着:“姑姑,要不你陪我一同去吧?”本來只是隨口說說,雲珠聽了卻慎重點頭,舞惜有些哭笑不得,也只得隨她了。
正說著話,亦鈴進來稟告,說是二皇子已等在殿中。
舞惜聽后興高采烈地跑出了寢殿,原本坐着喝茶的子瑾只感覺一抹大紅色晃到自己眼前。放下茶盞,子瑾抬頭,有了一瞬間的晃神,繼而笑着誇讚:“我們舞惜不施粉黛的樣子也極美啊!將來不知誰有福氣能成為妹妹的駙馬?”
舞惜小臉微紅,不依地開口:“瑾哥哥,你說什麼呢?”語畢看着雲珠帶笑的面龐,舞惜更覺窘迫,將話題轉開:“瑾哥哥,不是說今日帶我練習騎馬?咱們快走吧,天黑前還得趕回來呢!”
皇家御苑
雖說這是舞惜第一次出宮,但一路上她的心思盡在騎馬上,也無暇顧忌馬車外的風光。皇家御苑本是皇子與其伴讀練習騎馬的地方,等閑之人是不能進來的。
因着舞惜要來,子瑾早已為她選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下了馬車,舞惜看着恢宏的跑馬場,不遠處有馴馬師在馴馬,雖不懂馬,但是看着那些高大的馬匹,遠不是現代那些所謂的良駒能比擬的。
子瑾看着舞惜眼睛裏閃現的光芒,打了個口哨,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跑來。舞惜有些看呆了,子瑾將馬繩遞到她手中,說著:“這匹馬怎麼樣?我特意挑的,它性情溫馴,適合你。”舞惜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使勁地點頭:“恩,好漂亮的馬兒,我喜歡它!謝謝瑾哥哥!”轉身輕輕摸了下馬頭,舞惜說著:“雪影,以後我叫你雪影,好嗎?”那馬兒似能聽懂她的話,輕輕用頭蹭了下舞惜。
子瑾打斷這一人一馬的親熱,交代着:“等會我扶你上馬,你要記住踩住馬蹬,抓緊韁繩,身子放輕鬆,慢慢來。”“嗯!”舞惜點頭。
上了馬背,舞惜按照子瑾的囑咐,準備就緒。這雪影雖說溫馴,但依舊比現代的馬要彪悍,舞惜難免有一絲緊張。
她抓住馬的韁繩,小臉綳得緊緊的,時不時地尋找依靠站在旁邊的子瑾,輕喚:“瑾哥哥,不許鬆手哦!”“好好好,你放心!”子瑾連忙保證,伸長手臂握住舞惜的手,同她一起執着韁繩,慢慢地走。
舞惜極有天賦,半個時辰下來,動作純熟了,膽子也大了。她看向子瑾說著:“瑾哥哥,你鬆開韁繩,我自己試試。”子瑾如她所願。
只見舞惜平衡住身體,深吸一口氣,踩住馬蹬,夾緊馬背,一手攥緊韁繩,一手揚起馬鞭輕抽在雪影的臀部上,被**的很溫順的雪影吃痛,小步跑了起來。隨着啪嗒啪嗒的馬蹄聲漸漸遠去,子瑾眼裏劃過一抹驚喜,向身後隨從招手,熟練翻身上馬,追着舞惜而去。遠遠只見一黑一白兩匹相距不遠的馬兒。
隨着騎馬動作越發嫻熟,舞惜已沒有剛開始的擔心,慢慢享受騎馬的樂趣,風吹過耳畔,舞惜彷彿看見了廣袤的草原……
那是自己剛畢業的暑假,和沈浩一起相約去蒙古草原騎馬。湛藍的天空似被水洗過,一望無際的草原下牛羊成群,自己和子瑾共騎一匹,靠在沈浩的懷裏,聞着他身上乾淨的氣味和草原上泥土清新的味道,伸展雙臂,仰頭沐浴陽光,草原上留下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舞惜,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怎麼哭了?”耳邊傳來子瑾焦急的聲音。
舞惜回過神來,手撫上臉頰,果然呢,濕濕潤潤的。不待她開口,子瑾又說:“你哪裏不舒服嗎?我們回去吧?”說著調轉馬頭。
“不要!”舞惜急急地開口,“瑾哥哥,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有些感慨。”看着子瑾眼中的疑問,想了想才道:“坐在馬上,好像視野都開闊了,天地這般遼闊,我們似乎都變得渺小,所以有些傷感。”
子瑾聽了她的話,只覺得這個妹妹心思細膩,也沒有多想,笑着:“你是如今父皇最寵愛的六公主,要無憂無慮才好!”
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舞惜擦了眼淚,笑着說:“是啊,要開開心心的!我也是瑾哥哥最喜歡的妹妹,是嗎?”子瑾寵溺地點頭,說著:“舞惜,笑容才是適合你的!”這個妹妹自從大病後,更加惹人憐愛了。
舞惜真誠地看着子瑾,鄭重說著:“瑾哥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來關心我,也謝謝你陪我出來練習騎馬!”
子瑾不在意地擺擺手,說著:“我們再騎一會吧!你畢竟難得出宮一趟。”
舞惜點頭,策馬徐行,感受春日的大自然……
夕陽西下,雲珠幾次催促,舞惜才戀戀不捨地離開馬場。子瑾知道她的心思,向她保證:“舞惜,父皇雖說允准你出宮,但太過頻繁還是惹人非議,每月我帶你來兩次,如何?”舞惜知道自己的身份,作為公主,能每月出宮兩次已經很不錯了,也不再提過多的要求。
回到宮中,匆匆用了晚膳,舞惜就開始沐浴,並吩咐秋月準備黃瓜,蜂蜜,牛乳等。秋月雖不知用途,但心知公主主意極多,很快地準備好東西。現如今的舞惜已經漸漸習慣有人在旁伺候沐浴了,唉,由儉入奢易啊!
換上了一襲玫瑰紫千瓣菊紋紗裙,這是舞惜按照現代的睡衣樣式改的,穿上涼快舒適,只是裙擺稍短,好在除了近身伺候的宮女,旁人是看不見的。將長發輕輕挽在腦後,舞惜開始用蜂蜜和牛乳調面膜,並將黃瓜切薄片敷在臉上。
秋月有些不明所以,舞惜解釋着:“這些都是最能幫助皮膚白皙細膩的東西,今日在外曬了一天陽光,要好好保護皮膚。”秋月笑着:“六公主,您若喜歡,奴婢明日去內務府取些香粉回來,不是更好?”舞惜知道宮廷多用胡粉,也就是鉛粉,這些東西美白效果極佳,但卻有毒,久用必損肌膚,哪有自己準備的這些純天然的好,於是搖頭:“不用了,我素日喜歡看些古籍,無事也喜歡自己研究這些,若都用現成的,又有什麼趣兒呢?”
聽舞惜這樣說著,秋月才發現六公主自大病醒后也不再在殿中焚香,說是氣味熏得慌。舞惜知道許多熏香用久了會損身,而自己又不懂分辨,只好不用。然而從來女子愛香,因此秋季她收集桂花,冬季採摘梅花,春季更是百花爭艷的季節,所以絳紫閣從來都芬芳撲鼻。舞惜也愛用這些花瓣泡澡,身上自然也有了淡淡花香。
接下來的每半月舞惜都會出宮練習騎馬,原本宮中的娘娘公主們都以看戲的心態等着看這風光無限的六公主皮膚被陽光晒傷,不想她的皮膚卻日益白嫩,讓眾人更是嫉妒。
舞惜的天賦極高,騎馬很快就很嫻熟了,於是她開始央求子瑾教她練習射箭。考慮到她力量不夠,子瑾為她特製了一張小弓,小巧輕便,便於攜帶。想當初在現代大學軍訓,夏雲可是打靶的第一名。有了前世的技術做鋪墊,舞惜射箭也學得極快,加之弓箭用的得心應手,很快舞惜的準頭就很好了。
子瑾看了都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妹妹,前次練習騎射,恰逢太子和三皇子也在,舞惜可是讓子灝有些顏面掃地。
太子性子相對平和,對這個妹妹沒有太多感情,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三皇子子灝就不同了,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流嫣很不喜歡舞惜,於是對她沒什麼好臉色。
那日恰好碰上,看着舞惜手中玩具似的小弓,子灝不禁嗤之以鼻。舞惜聽了,心中不爽,靈機一動,眼中閃現笑意。子瑾看了知道她心中定有了主意,只微笑看着她。
舞惜突然上馬揮動鞭子,雪影飛快向前跑去。正當眾人摸不着頭腦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飛來,穩穩插在子灝腳尖前不足一寸的地方。
舞惜挑眉看着子灝面上的怒氣,太子詫異看了一眼舞惜,忍不住大笑着拍着子灝肩膀:“三弟啊,正所謂名師出高徒,六妹妹是二弟一手教出來的,果然不錯啊!”“太子過獎了!”子瑾謙虛說著,心中也為舞惜剛才那一箭叫好。
子灝看着馬上的舞惜,只覺面上過不去,鐵青着臉上馬,說著:“六妹妹,騎射不俗,可願與我切磋一下?”
舞惜心中對他這種小氣不以為然,但是也不敢輕易應下他的話,畢竟子灝他們都是從小有專門的師傅教導。想了下才笑着說:“三哥哥,你說與你切磋,我自是不敢的。”子灝面上稍霽,卻聽她接著說,“這一來嘛,我若輸了,他人難免說你勝之不武;若我贏了,您的面子可要往哪兒擱呢?二來,三哥哥大人大量,剛才舞惜冒失了,想來你自是不會計較的!”
這一番話說的子灝比也不是,不比也不是,輸也不是,贏也不是。子瑾連忙出聲:“三弟,舞惜淘氣,可畢竟是咱們的妹妹,你別和她置氣。”太子有些欣賞舞惜的應變,也開口勸了兩句,子灝只得借坡下驢。
眾人說說笑笑,氣氛才又漸漸活絡起來。
當時馬場上宮人侍衛不少,這事不知怎的傳到皇上耳中。雍熙帝聽后連誇舞惜機敏,賞了一副御用的馬鞍。
這樣一來,子灝、流嫣心中更是不滿舞惜。聽說了這件事的靜妃,眸中精光一閃,看來是要給這丫頭一點教訓了。子灝和流嫣都是聰明的孩子,卻屢屢被她壓了一頭,作為母妃,靜妃自是愈加容不下舞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