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開竅【已替換】
對於秦沭的提議,雖然秦沭只是隨口說說,秦定州同不同意暫且不論,就說他這個想法吧,就讓常易心裏不那麼得勁兒。
自來親王上戰場是有規制的,如果說秦沭他爹還在的時候,秦豐說把秦沭扔戰場上去磨練磨練,也就沒什麼了,偏偏秦沭他爹死了,在位的是他哥。
親王若是入了軍職,手裏就有了獲封軍權的權利,秦定州願意把軍權給秦沭?別逗了!
看來秦沭這不懷好意還真不是一時興起。
不過說到這個,常易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問道:“開年你也十二了吧,先前聽說聖上讓你自立府邸?”
秦沭笑眯眯:“是,如今年歲不小了,總不能一直賴在義父這邊,於情於理都不合,更何況,皇兄在位也實屬不易,當弟弟的也該為皇兄分憂了。”
常易抿着唇不說話,只到了練功的院子裏,常易拿了二人的兵器,隨手扔給秦沭,笑道:“行,有抱負心可是好事情,現在你先給我看看你有幾許進步吧。”
說著,手中□□一抖,對着秦沭就刺了過去。
許諾對着空蕩蕩的院子看了半響,然後抬頭看了看天,抬手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嘆道:“這許府的天,恐怕要變一變了,百容還是當年似的沒腦子,嘖。”
許諾一手撈了桌上的茶壺,溜達着就往院外去,吩咐下人等許澤回來讓他來見他一面。
許澤進宮的時間不長,但是回來的時候臉色卻不大好,雖然掩飾的挺好,但是許諾一眼還是看出來了,張口打趣道:“怎麼?去了宮裏一趟,被聖上罵了?”
許澤搖了搖頭,站在院門口看了許諾好一陣,才走進來坐在許諾旁邊,問:“常易和容王呢?”
許諾衝著練功院子努了努嘴,漫不經心道:“你家那個容王殿下纏着常易練功呢,小小年紀抱負倒是不小。”
許澤沒說話,看了許諾一眼,便轉頭看那邊高高的圍牆,想起聖上就頭疼。
要說秦定州怎麼讓他頭疼了?也就是秦毅托他帶話的這事兒,按照秦沭的說法,許澤是為了給常易還願才去的懷安寺,不想恰巧遇上懷安寺走水,這才跟秦毅有了接觸。
秦定州也並沒有說懷疑許澤去懷安寺有什麼目的,畢竟不管是從理由上還是出發點上來說,都挺合情合理的,唯一讓他在意的恐怕也就是許澤帶回來的秦毅的請求了。
想想也知道秦定州不會同意,現在本來他的宮裏就亂的不能再亂,秦毅算是一個很好的調節劑,如果說五王爺和六王爺也都好好的話,秦毅恐怕也不會顯得這麼重要,可偏偏那兩傷了心智,除了秦毅和秦沭,秦定州別無選擇。
他已經決定讓秦毅回宮了,這讓許澤有點點心塞。
其實說來說去,許澤當初去懷安寺的目的不就是讓秦毅回宮嗎?現在達成所願了,理應高興才對啊,偏偏在這種關頭上,許澤又心軟了。
用許諾的話說,那就是婦人之仁,大局觀太弱。
沒有大局觀的許澤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也讓許諾挺驚訝的,說到底也就是一句話——他弟弟根本就不適合做大官啊!
許諾看他半天不說話,便抬手撞了撞他手肘:“怎麼了你?”
許澤回頭:“大哥你有沒有覺得秦沭……是有野心的?”
許諾:“……!!!”
咦?他這弟弟怎麼突然開竅了?
許澤這可不是開竅,只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就忍不住多想了點兒,這一想就給想出問題來了,他從接到密信開始,就是一直在被秦沭牽着鼻子走的啊!
說皇室秘辛暴露——秦沭說的。
皇上要對付秦沭——秦沭說的。
讓秦毅出山——還是秦沭說的。
不管什麼都是秦沭說的,許澤惻隱之心比較重,一直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年齡比秦沭大,護着秦沭的應該的。
許澤這惻隱之心並不是只對秦沭一個有效,常易算一個,秦定州算一個,當然秦毅也必須要算上。
從許澤自己答應幫秦毅遞口信,就說明問題了,他在對秦毅心軟的時候,輕易的就改變了初衷。
而這時候,秦沭在後面悄悄的推了一把手——自己先進宮把秦定州給搞定了。
許諾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弟弟的肩:“百容啊,如果我是秦沭,我絕對不會把寶壓在你身上,讓你去幫忙把秦毅請出山。”
許澤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忽然一愣:“所以說,秦沭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讓秦毅出山?所以在有變故的時候,才會急急忙忙的自己出馬就為了把秦毅給逼出來?”
“總算有點兒腦子了哈。”許諾笑眯眯的打趣,隨即正色道:“秦毅回宮,秦沭才不會被當成靶子,他跟秦定州的關係表面上處的好,但是不代表會一直這樣,秦定州三番兩次的讓秦沭接觸政務,何嘗不是為了試探秦沭是否真的胸無大志?”
“而秦沭一次又一次的推據,甚至不惜連自己一貫示人的性格都改變,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試探?你呀,太小看秦沭了。”
“可他手上可是半點兒人脈都沒有……。”許澤還是有點覺得接受無能。
從小看到大的包子怎麼突然變成了黑包子啊?
看看人家常易,都沒長歪啊,怎麼到秦沭這裏就這麼不對勁兒了?
“誰說他沒人脈?”
許諾瞥了他一眼,滿臉的‘你蠢’兩個字:“他的人脈可深呢,懷安寺的那位方丈跟我有點兒交情,我打算明日去拜訪他一下,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看着許澤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許諾笑了:“況且,就算他以前沒人脈,現在不是已經在開始培養了嗎?你當真以為這失火是意外啊?呵,天真。”
許諾被自己弟弟一臉的傻樣給傻出天際了,溜達回自己院子去了,留下再次被“天真”兩個字糊了一臉的許澤。
不過他就算是再覺得不可思議,秦毅還是回宮了,秦定州和秦沭兩人去懷安寺看望秦毅,秦毅不得不回宮,並且一回宮就立刻開始聽政。
緊接着,許澤就被一道摺子給參了……。
參他的人是中書令門下孟正林,理由是許澤疑似貪墨國款。
這帽子扣的有點兒大,許澤淡定的站着不說話,然後,整個戶部就跟中書令的人在朝堂上對噴了起來。
許澤是戶部尚書,這位子微妙,也是歷來最不幹凈的一個地方,誰沒點兒小偷小摸的動作是不?所以中書令這一噴,戶部這邊就自然而然的跟着他噴了起來,本來是許澤一個人的事兒,這一下子就給鬧到了整個戶部里。
許澤這個當事人反倒成了一個旁觀者,反正他問心無愧,說貪,他真沒貪,畢竟現在這位子的工資挺可觀,他上輩子當了一輩子的窮比,就算這一輩子一下子成了有錢人,可還是個窮比心態,這職位的工資對他來說實在太可觀了,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可貪的。
所以他看人家掐架還看的挺認真。
直到秦定州突然開口蹦出來一句:“許卿可有話說?”
這下子兩邊掐架的一下子就安靜了,一幫子人這才反應過來,這位被參的正主還沒說話呢!
許澤愣了愣,明明白白表示:“臣自持清正,無話可說。”
“……。”秦定州差點噴了,嗯,自持清正,算是辨別了,但是後面的無話可說是什麼鬼,這是認了嗎?
但是許澤明顯不想再說話了。
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暫時壓下,讓他們有話說的都自己上摺子來,要參的要辯的你們都趕緊來。
許澤則表示——戶部還有很多事兒呢,你們先參着,完了我再證明一下清白就是。
不得不說他混跡官場這麼些年,卻還是“天真”。
散朝的時候,好多人都看許澤,還有看秦沭的,畢竟秦沭現在住在許府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也許第二天就能看見秦沭的摺子了。
許澤想了想,回去還是寫個辯駁的摺子的好,省的被人越抹越黑。
回到府里的時候卻被告知許諾出去了,今日不用給他準備午飯,許澤稍稍愣了下,許諾這是去問那個方丈去了嗎?
反正許諾回來會來找他的,許澤就先回房去寫摺子,等到許諾來找的時候,才發現許諾的臉色黑的簡直跟鍋底有的一拼。
進門見許澤坐在桌前忙活,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最近小心着些,我總覺得你會有麻煩。”
許澤:“已經有麻煩了,今日有人蔘我貪墨,早朝上吵成了一團,聖上讓我自行辯駁,不過看樣子,是有人針對我了。”
許諾一聽,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幾乎是冷笑着嘲諷道:“你那義子可真是個會做事兒的,這一件一件做的可真漂亮。”
許澤默默抬頭看他:“跟秦沭有什麼關係?”
許諾:“看上去應該是沒關係的,不過懷安寺的住持說,秦沭在不久前曾經到過懷安寺看望秦毅,光明正大的,而且失火一事,住持帶我去秦毅住的院子裏角落看過,就在秦毅房子後面的陰溝里,居然發現了許多易燃物,當然現在都被燒成灰了。”
他定定的看着許澤:“現在,你還覺得那只是一場意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