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出去【已修改】
87_87624“你……你怎麼敢這麼對我?”常家族長眼瞪成了銅鈴,看上去好似下一秒就會駕鶴西去似的。
許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怎麼不敢這麼對你了?你是將軍府的爹還是將軍府娘?沒個當將軍的命就別擺那將軍的譜,讓人平白的看笑話。”
他轉頭看向屋外,道:“怎麼?常家養你們是吃乾飯的嗎?怎麼還不把他們打出去?”
常萬琦在屋外聽得裏面的鬧騰,許澤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一邊心裏感嘆這許先生病了一場,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氣勢也足了,一邊連忙叫了家將進來。
常家的家將進門的時候個個都拿了小臂粗的木棍,整整齊齊的分列了兩列進來,許澤道:“將他們請出去吧,府中近日諸事雜亂,不便待客。”
家將們紛紛散開,將常家族長等人圍了起來。
“你……你……常易,你怎麼敢……。”族長撫着胸口喘不上氣,一張臉憋得通紅。
常易捏緊了手中的除名書,低頭掩了眼中的殺意,道:“今日起,我常易再與常家無任何關係!”
許澤眯了眯眼,衝著常萬琦使了個眼色,常萬琦會意,連忙招呼人拉開了架勢,竟然真的有將人直接打出府去的意思。
常家人一見今日這情況,只覺得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氣惱加上羞憤,還帶着一絲絲的不甘心,不過就算再不甘心,許澤也沒得再給他機會,在棍棒的威逼下只能乖乖離開。
常家人鬧鬧哄哄的被趕走了,常易站在屋中低着頭不言不語。
許澤側頭看了一眼,見他將手裏的除名書握的死緊,褶皺叢生。
許澤輕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言道:“行了,鬆鬆。”
常易不動,許澤無法,只得握了他的手將手指一根根掰開來,那紙張已經被捏破了,指甲穿透紙張刺進手掌,將手掌心裏刺出了兩道血印子。
許澤見此皺了皺眉,又是氣又是心疼,邊喊外面的常四尋傷葯來,一邊道:“不過是一群無恥之徒罷了,也值當你氣成這樣?如今說起常姓,人人都知博義將軍常永言,誰會知道他們那無名無勢的無賴之徒?哪個才是真正的常家一目了然,就是斷了關係,又有什麼不好?”
常易不答,卻有水滴低落下來,砸在許澤的手背上。
許澤被這小小水珠一砸,就是有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他知道常易心裏難受,任誰一直被家族利用看不起,最後除名會不傷心的呢?
就算常易以後會成長為一個睥睨天下的男子漢,此刻也不過是個剛死了爹不久的一個孩子。
孩子的脊樑,又能承受多少悲傷與痛苦呢?
許澤伸手攬了常易的肩將他環住,輕輕的拍着背無聲的安慰着。
常四很快就提着藥箱子過來了,許澤眼尖的看見了,鬆開常易,過去拿了藥箱子,想了想,又叮囑常四給常易燉點補氣的葯膳來,然後進門將藥箱子放在桌上,過去拉了常易將他按在椅上,一邊拿了帕子沾了水擦了擦他掌心裏的點點傷痕,一邊道:“從沒做過這種事,手藝不好,少將軍多擔待着些……哎,放鬆些。”
許澤輕輕在他僵硬的手腕子上拍了一巴掌。
常易沙啞着嗓子道:“我本也不是多傷心,只是為著父親傷心,這麼些年,他吃了多少苦才坐上如今的位子,可別人只看見了榮耀卻看不見背後的苦楚,就是連他死都落不得個好歸宿,憑什麼?而那位……”
許澤抬頭笑了一聲,繼續低頭上藥,道:“你覺得讓他回歸常家祖墳是好歸宿?就不怕那群傢伙鬧出挖墳的事兒來?”
常易搖了搖頭,道:“父親心裏到底是牽挂着常家的。”
“所以我才說不值當,你不值當,將軍也不值當,將軍鎮守了邊關一輩子,現如今黃沙埋骨,在這裏看着邊關安穩昌盛有什麼不好?何必非要回常家受辱?行了別多想,常家絕情又怎能怪你無義,這種家族不要也罷。”
常易點了點頭:“先生說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走吧,去吃點東西休息了,這些天累着你了,小孩子哪兒那麼多的操勞。”許澤拍了拍他的腦袋,收拾了藥箱子便拽着常易出門。
常易少年老成了這麼些年,多年不曾被人如此對待過,一時有些臉紅,可心底里又覺得一絲溫暖,竟是莫名的生出一點依賴的情緒來。
不過不管常易心裏怎麼想,好歹是聽了許澤的話,乖乖的吃了東西去休息了。
許澤送了常易睡覺,心裏不光沒感覺出半點兒輕鬆,反倒是愈加的沉重了起來,轉身吩咐了常四晚膳不用了,便進了書房。
許澤的書房是常易的爹親自命人給準備的,常永言自己是一介武將,可不希望自己兒子也是個純粹的武將,至於為什麼找先生會找到如此年輕的許澤就不得而知了。
進門將房門關好,許澤走到實木的書架前,從一個角落裏抽出一本史記來,坐到了桌前翻開。
翻開後方能看出這書並非什麼史記,不管是簡體的字體還是紙張,都彰顯着一種二十一世紀的標誌。
這書,正是許澤穿的那本原著……。
許澤醒來發現穿到這邊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身邊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一本書。
等他看見內容的時候,只覺得上天跟他開了個玩笑,他是倒霉趕上了穿越大軍,回顧以往看過的小說,要麼穿越者帶着一個隨身空間,要麼就是帶着原主的記憶,再要麼就是現代的知識各種往古代搬,借勢混個風生水起,可是等輪到許澤的時候,卻只留下一本已經看過一遍的原著。
許澤一直認為這書沒用,但是今天聽常易的話卻讓許澤敏銳的起了些疑心。
常家四代忠勇,常易的爹更是佐了當朝皇帝登基到現在,原本以為是敵襲而亡,現在想想卻多有蹊蹺,先不說常永言常年混跡疆場,沒那麼容易中敵人的埋伏,就說邊城這麼些年什麼時候發生過大的敵襲?怎麼這次偏偏這麼巧,而一發就要了守城將軍的命?
許澤細細的將最開始發生的劇情都看了一遍,總算是在字裏行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常家……總歸是常家。”秦豐目光中透出一股不易察覺的殺意來,道:“常將軍操勞這麼些年,如今家國安定,也該加封個侯爵頤養天年了。”
許澤看完這一句,忍不住將手中的書啪的一聲合上。
秦豐,原來是犯了君主的忌諱,才會造成常易現在局面,好一個加封,能用上加封的,不都是已死之人嗎?
許澤想明白了,常永言的死絕非意外,秦家容不下他,容不下一個常家壓在君主的頭上,一旦被忌憚,這不?就是要命的。
許澤閉了閉眼,總是想到常易今天的眼淚來,常永言沒有謀反之心,可架不住君主已經有了猜忌。
但是生於二十一世紀,受了二十一世紀的教育熏陶的許澤卻無法將這些當做理所當然,僅憑一個猜忌就讓常家家破人亡,就讓常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承受這樣的痛苦,他該嗎?
果真是什麼角度看什麼事情,雖說當初看文時許澤並不覺得常家這種下場有什麼不對的,可是現在自己跟常易成了‘一家人’,便再也做不到‘虐的爽’的心態了。
許澤嘲諷的笑了笑,一雙本該溫順的眼中卻是戾氣滿布,隱隱有向憤青發展的趨勢,自己手中的書,記錄了主角那方的一舉一動,或許作者當初是為了湊字數,大小事□□無巨細的記載了個清清楚楚,也就是說,就相當於在許澤的面前放了一張,就算是身在邊城,也能夠知道京里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是主角說了什麼話。
許澤勾了勾唇角——我沒本事與天抗爭,沒本事與莫名其妙的穿越抗爭,但是不代表我沒本事跟你一本已經全部劇透了個完完全全的小說抗爭,常易,我養定了!
許澤就這麼‘少年意氣’的給自己定下了一個養boss的目標,既然要養,就得時時教育影響,許澤可不希望自己最後養出個原著中那種殺伐殘酷的常易來。
只是還沒等許澤將怎麼教養常易的計劃開始實施,第二日,常易就被迫離開了邊城,前往由縣去接幾個京里來的欽差,那邊的消息遞來的急,常易只來得及匆匆來許澤房中跟他打了聲招呼,便趕往了由縣。
許澤細細的想了一下,這時候來欽差,十有□□是為了給常永言上墳的,只是不知是幾位老烏龜慢還是京里那位慢,竟是足足兩個多月後才傳來消息讓去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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