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盜亦有盜
海盜王是在傍晚的時候回到青龍號上的。剛才他並沒有像一個慈善家一樣扔給溫茜一把金幣然後讓她回到家鄉好好生活，因為他知道，像溫茜這樣的妓女在里斯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這種慈善事業就算自己去賣血也是做不了的，只不過溫茜的那個故事卻讓海盜王心裏一黯。
海盜王上船以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卧艙里找來了水手長莎伊娃。
“您說什麼？召回全體水手準備開錨？”
莎伊娃好像對語言交流失去了能力一樣的反問海盜王。
“是的，水手長，馬上召回全體水手準備開錨。”
阿平看着莎伊娃的眼睛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
“哦，是這樣的，爺，別人都好辦，可克雷斯回家去了，這讓我去哪找啊？”
莎伊娃說出了自己的疑慮，但她自己也不相信這件事海盜王會想不到。
“那就不等他了。”阿平平靜地回答說。
“那怎麼行呢？他可是我們的火槍隊長啊。”莎伊娃聽了海盜王的話差點沒跳起來。
“水手長大人，好像到目前為止這艘船的船長還是我，行不行的由我說了算，你的工作就是執行命令。”阿平逐漸嚴肅的表情表示他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海盜王的話讓莎伊娃不僅吸了口涼氣，她猶猶豫豫地最後做了次努力。
“爺，您的意思是說不等克雷斯了，他不會再和我們成為夥伴了是嗎？”莎伊娃問話的時候臉上同樣沒有表情。
阿平沒有馬上回答莎伊娃的話，他靜靜的坐在那裏，雙眼凝視着面前的桌面，良久，才嘆了口氣。
“莎伊娃，克雷斯和我們不同，他有一個很幸福的家，我們不應該讓人家和我們一起在海上做強盜。”
“可是我們是夥伴。”
看上去，莎伊娃的倔脾氣也上來了。
“莎伊娃，你聽着。在這艘青龍號上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故事。人就是這樣，凡是還有一點出路的話就絕不會選擇做海盜，這不是一份什麼光榮的工作。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能人人平等、和平快樂，那我情願這萬傾碧波之上永無海盜。”
海盜王說完就站起了身，踱到窗口，把着那圓形的舷窗望向船外的大海。
“對了，莎伊娃，你去安排完以後把櫻子叫來，我找她有事。”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櫻子進入了海盜王的卧艙，她還是沒有敲門。
海盜王還是站在窗口那，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卧艙里並沒有點燈，海盜王好像已經和黑暗溶在了一起，如同石化了一般。
櫻子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還給自己倒了杯茶，她從來不喝酒，一個合格的忍者是絕不能充許酒精來遲緩自己的任何一種感覺的。
“櫻子，你跟了我五年了吧？”阿平的聲音像是在和自己說話。
“嗯，五年零三個月又十天。”櫻子的聲音總是那麼輕細，好像就算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會影響她的情緒。
“你覺得我這次做的對不對？”阿平轉過了身面對着櫻子問，他相信櫻子已經從莎伊娃那知道了一切，雖然櫻子並不是一個喜歡和別人說話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就會和你一起做什麼。”
櫻子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話說的無比輕巧。
櫻子的樣子好像讓阿平有點不太痛快，阿平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
“我似乎對你說過，你是青龍號上的一份子，是我的親人而不是我的奴隸。”
面對着阿平那不爽的態度櫻子只是聳了聳肩。
“那莎伊娃呢？她是你的親人還是你的奴隸？”
“可——可你和她不一樣啊！”櫻子的話讓本來心情就不好的阿平都有點要抓狂了。
“有什麼不一樣，只因為我和你在一張床上睡覺？”
櫻子不愧是一個合格的冷血忍者，這種話說出來的時候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阿平的手一下子握成了拳頭，他突然感到自己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那克雷斯呢？他又算什麼？你的親人還是你的奴隸？如果他是你的奴隸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如果他是你的親人——”
櫻子沒有把自己的話說完，她放下了茶杯走到床邊躺了下去，又順手把被給自己蓋在了身上。不知道是櫻子奇怪還是忍者都那麼奇怪，櫻子睡覺從來不脫衣服，即使是和海盜王在床上瘋狂也只是把必需脫的衣物脫掉，並且完事以後還要把衣服再穿回來。
櫻子的話讓海盜王愣在了那裏，他只覺得自己滿嘴的苦澀。也許自己錯了？但剛有這種**頭的海盜王就使勁地搖了搖頭，他決定堅持——
第二天一大早，青龍號拔起了錨，又揚起了帆，徐徐地從里斯本的港口裏駛了出來。
與以前每次離港準備做大生意的青龍號上眾多水手的興奮歡呼不同，這次離港，青龍號上一片死寂，就連平時有事沒事都大聲嚷嚷的大約翰也安靜了下來，他蹲坐在甲板的一個角落裏，手裏拎着一隻酒瓶。
海盜王則乾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卧艙，他甚至一直賴在床上，大被蒙頭，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櫻子就躺在海盜王的身邊，她知道，海盜王不起床她也不可以起床，阿平不喜歡那樣。
青龍號離里斯本漸行漸遠，終於再也看不見里斯本的海岸線了。
莎伊娃還如同以往一般在全船上下不停的走動，發現問題就立刻糾正，她深信“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海盜王曾經告訴過她的話。不過，青龍號太大了，它是一艘擁有四面主帆四面輔帆的大型艦船，單從船頭跑到船尾就得半分多鐘。可莎伊娃那龐大的體形並不代表她的心，相反莎伊娃的心思很細密，有很多事都想的很周到。
伊娃的心思很細密，有很多事都想的很周到。
突然，從青龍號的瞭望塔那傳來了一陣又尖又響的哨聲，這哨聲迅速的撕裂了青龍號那寂靜的局面，所有的水手及人員都跑動了起來，連有點醉了的大約翰都從角落裏跑了出來，在甲板上維持着秩序。
海盜王終於揉着自己的頭在床上坐了起來，失眠了一夜的阿平覺得自己的頭很痛，但很明顯他也聽到了那從上面傳來的警戒哨。
“如果讓我知道有誰是因為遇到了什麼大魚或什麼彩色的水鳥就吹哨子的話，我一定會讓他去近距離地觀察一下它們。”
阿平穿上了鞋子，又匆匆的洗了一把臉，正準備等櫻子侍候自己穿衣服的時候，卧艙的敲門聲如擂鼓般地響了起來。
“嗯？好象真的出了什麼亂子。”
阿平也沒讓櫻子動手，自己搶過衣服三把兩把的胡亂穿上后，就打開了門，門一打開，門外的莎伊娃就如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爺，瞭望塔的水手發現東面有若干艘不明來歷的船，而且這些船的速度都很快，正在向我們駛近。”莎伊娃的話非常的簡明易懂。
“東面？那不是里斯本的方向嗎？咳，你們也不用瞎緊張，我們在這片也沒做過生意，沒人知道我們的，這些船應該和我們沒關係，你去到甲板上讓大家簡單準備一下，並讓瞭望手再看。”
阿平到底在海上做這營生已經十五年了，遇到情況到是不驚不慌。
“是，爺，我這就去。”莎伊娃不再廢話，掉頭就走。
莎伊娃離開后，阿平又低着頭想了想說：“櫻子，我們還是去甲板上看看吧，我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不用了，爺，我先去看看吧，你還是先梳梳頭髮，有點亂。”櫻子也沒管阿平反不反對，向他的手裏塞了一把水晶梳子就出了艙去甲板了。
阿平瞧着自己手裏的梳子，又看了看櫻子的背影，誰說忍者無情？
阿平這十幾年來一年保持着在中原里的習慣，頭髮還是留得很長，平常就在後面梳一個髻，再在髻上系一條方巾。有時候阿平看着自己這付模樣自己也好笑，明明是個強盜，卻硬充是讀書人。
阿平剛把那條緞子方巾系在腦後，櫻子就回來了，但卻沒有進艙，只是站在外邊。
“爺，有五艘船，一條大的，四條小的，大的和我們一樣，小的都是雙帆的窄船，看他們分別行進的路線還挺有章法，好像是想包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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