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異地同鄉客 （上）
那些西小隊的士兵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地紅紅黑黑的東西是他們前半生中從來沒見過的，他們也根本沒有這種戰鬥的概**，平常就是一起扛着刀槍嚇唬一下附近的毛頭強盜。
西小隊的士兵中已經有開始嘔吐的了，那些人趴在地上吐的很辛苦，連前天的飯也都翻了出來。
“你們中誰是領頭的，出來一個。”海盜王對着這些所謂的士兵說。
聽到海盜王的要求，不一會，就從騎兵隊中出來了一個人，細看下去，這人騎的馬用的槍都要比普通的騎兵好一些，這應該就是做長官的好處了。
“我就是格斯特平原的護地民兵第一小隊的小隊長格魯，你有什麼事想說？”有一百多人在身後的格魯顯然底氣還是很不足，他的臉色很蒼白。
“您好，格魯隊長，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的民兵要攻擊我和我的兩位朋友。”
海盜王的聲音很冰冷，好像是從地獄傳出來的一樣。
“哦，這個——這是因為有人報告，說你們是一群強盜，這次是來搶我們的糧食的。”格魯說話都有點不利落了。
“強盜？搶糧食？我們就三個人怎麼搶糧食，一人搶一袋麥子扛着就跑？我們來到這個地方就為了搶三袋麥子？”說著，海盜王拎着那沾滿了鮮血的斧子向前走了兩步。
海盜王的反應讓格魯嚇了一跳，他立即指揮着自己的馬也向後退了兩步。
格魯的懦弱讓海盜王一怔，他不清楚眼下讓他一開始緊張了半天的敵人怎麼會是這種貨色，海盜王苦笑了一下又低着頭搖了搖說：“你們搞錯了。”
“哦，是啊，我現在也覺得也許——我是說也許我們搞錯了。”格魯眼睛死盯着海盜王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說。
“喂，什麼也許啊，你們根本就是搞錯了。”大約翰的大嗓門又開始嚷了，他晃動着他的大拳頭，那上面還掛着一小條不知道是誰的血肉。
“行了，我也不管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反正我和我的兩個朋友也沒有怎麼樣，如果你們也願意到此為止的話，我們就算了吧。”海盜王一邊說一邊把自己手中的長兵器交給了櫻子，另一隻手朝格魯揮了揮，一副興趣乏乏的樣子。
“是的，我們願意息事寧人。”格魯使勁地點了點頭說。
“嗯，那就好。”海盜王把櫻子給他拆散的兵器又掛回了衣襟內，“好了，沒有事情了，其實我也很反對暴力的，只是有的時候你不用暴力還真就是很麻煩，你看現在多好，我們講和了，來吧，格魯隊長，我們去找個地方坐下來，我還有事要和你聊聊。”
“嚇？”格魯被嚇了一跳，他以為他這就可以走了呢，“聊聊？聊什麼？”
“啊？聊什麼？呵呵，尊敬的格魯隊長，你總得告訴我眼前的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吧？”海盜王向四處指了指笑着說，“先是有個小夥子為我指錯了方向，後來又在這裏遇到了你們的伏擊，你別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巧合。”
“啊，這個——這個——其實呢——事實上——”格魯的眼神開始閃爍，他支支吾吾地在那裏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格魯。”海盜王的眼神驟然變的冰冷，“也許有件事情你還不大清楚。雖然你的身後現在還有一百多人，但以我們兩個人現在的距離我如果想殺你，就算萬能的上帝也救不了你。”
“是嗎？那我到是想試試，看看我是不是比萬能的上帝強一些。”
隨着一個蒼老而又冰冷的聲音傳來，從樹林裏又走出來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人，甚至還有點駝背。但他有一雙黑色的眼睛，頭髮雖然大多已經白了，但還是能看出裏面夾着黑色的髮絲。
“他說什麼呢？”櫻子皺了下眉毛問海盜王，但她卻發現海盜王望向那老人的眼神非常的嚴肅。
“他說的你當然不懂，他說的是中國的漢話。”海盜王一字一頓的說。
說了阿平的話，櫻子的手一下子握在了她的刀柄上，臉色也變了，如臨大敵。
海盜王在海上縱橫了十幾年，大多數的語言他都會說，他平常和別人說的都是標準的拉丁語，但唯獨漢語他已經記不起來有多久沒聽過了。
“喂，那個老頭，你是誰？你嘰里咕嚕的說些什麼？”大約翰嚷着問。
那老頭沒有理大約翰，他邁着方步施施然走到了海盜王的身前四五米處。
“你別和我說，你和那隻蠢熊一樣聽不懂我說什麼？我雖然很老了，但你穿的衣服是什麼我還是能看出來的。”那老頭對海盜王說。
幸好大約翰聽不懂他說的話，不然非衝上去痛扁那老頭一頓不可。
“真是令人高興，在這裏居然還能遇到我的同胞。”阿平說，不過他的語調中卻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他一直以來的擔心今天變成了現實。
那老頭微微笑了一下，這一笑之間他的駝背似乎消失了，他就像一桿槍一樣立在那裏。
“我們用不用先分別介紹一下自己？”那老頭問。
阿平馬上搖搖頭，毫無餘地的拒絕了那老頭的這個提議。
“謝謝，不過我想‘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那些亮腕報名號的事就免了吧。不過，如果你願意主動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倒是很樂意久仰一下子”
“呵呵，”那老頭笑了出來，他笑的時候還真的算是很慈祥，“我都這把年紀了，你不但不讓着我點，還佔我的便宜。”
“爺，這老頭到底是誰啊，他和你說什麼呢？”
因為聽不懂漢語，大約翰急的像熱鍋里的螞蟻來回亂轉。
“沒事，大約翰，我只是遇到了一個老朋友，我正在和他聊天。”
阿平雖然在對大約翰說話，但他的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過那老頭的身體。
“後生，咱們國家有一句老話，叫做‘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朽在這勸你一句，從哪來的回哪去吧，以後別再來葡萄牙了。”那老頭似乎很有誠意地勸着阿平說。
阿平則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
“老丈，不管怎麼樣，咱爺倆能在這萬里之外的異鄉相遇也算是緣分，只可惜此地無酒，不然倒是願意和你痛飲三百杯。”
“呵呵，這算什麼問題，這樣，我們現在就回坎本拉城好好的喝個痛快，然後你就馬上離上葡萄牙，你看如何？”那老頭用頭捋了捋他那幾根剩的不多的鬍子呵呵的笑着說。
“喝酒小事情，只不過小生在這荒蠻之地還有些私事，離開之事暫時恕小生難以從命。”
阿平沖那老頭抱了抱拳。
聽着阿平的話，那老頭的笑容驟然間從臉上消失了。
“年輕人，聽人勸吃飽飯。”
“呵呵，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老丈。”阿平很沒誠意的笑笑說。
那老頭聞言一聲冷笑，半轉過身指着剛才的修羅場說：“看這一地的血肉，想來你以前在國里應該還算有點名堂，混無本買賣的？”
“哈哈”阿平仰頭乾笑了兩聲，“老丈，我出國已經整整十五個年頭了，當初離開時我只有十**歲，我混什麼無本買賣？不過現在嘛——倒是做過一些。”
“哦？那看樣子你小時候功夫基礎打的不錯啊。”那老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
阿平無所謂的揚揚眉毛說：“好說，不過老丈，您老要是沒什麼事的話那小生可就要告退了，有時間一定尋老丈喝杯同鄉酒。”
老頭聽了阿平這話又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阿平，拱拱手冷聲道：“一定一定，小老兒名叫‘小天’，祖姓‘顧’，不過遠離家鄉至這蠻夷之地早已經愧對祖宗，這姓氏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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