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來晚了
我不知道奶奶在這湯里放的是什麼葯,但是我能隱隱的預測到這葯一定是下給秀雲姐吃的。奶奶她一定,也在懷疑秀雲姐。
緊張,無比的害怕這會被秀雲姐識破,當我把湯端到桌面上去的時候,就像是在偷某樣東西一般,幾乎是不敢抬頭看坐在飯桌上的伯父伯母,我爸還有良慈哥。伯母還以為我在因為剛才的事情感到丟臉,嘲弄的對我笑了一會,也沒等我我手裏的湯還沒放好,她便站起身來端起良慈哥的碗,給良慈哥舀湯。
我心裏一緊,良慈哥生病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喝這種下了葯的湯,可我該怎麼和良慈哥說叫他不要喝這湯呢?
奶奶從廚房裏出來了,一邊在圍裙上擦着手,一邊對着伯母說多盛點給良慈哥,還說明天把家裏養的老母雞給殺了,給良慈哥補補,良慈哥之前多麼俊俏威武的一後生,現在成這樣她心裏也跟刀割一樣難受。
“奶奶你是怎麼知道良慈哥之前俊俏威武的啊?”我好奇的隨口一問。
“上次你奶奶八十大壽說想你良慈哥了,我就寄了幾張回來了。”伯父在一旁補充道。
奶奶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眼吃的正歡的秀雲姐,神態又緩和了起來,端起我的碗給我盛湯。
秀雲姐已經把所有菜盤裏的肉都給吃完了,似乎還不管飽,也盛了一碗肉湯肉湯,用了個大勺,將湯里的肉全都撈起來吃了。
我端起奶奶給我盛的湯喝了一口,湯里並沒有什麼異味,味道還好,雖然不知道秀雲姐喝了這葯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是看着奶奶那已經舒緩下來的表情,我又多喝了幾口湯。
自從良慈哥回來后,秀雲姐便一直都黏着良慈哥,良慈哥也願意讓秀雲姐黏着,還給她講他們城裏的事情,並對秀雲姐保證,如果等他病好了,就把她接去城裏,秀雲姐開心的連嘴都合不攏了,吃完晚飯就一直都在良慈哥的房裏獃著,奶奶在我幫她洗碗的時候告訴我,今晚不要睡著了,要一直看着秀雲姐,有什麼事情就告訴她。
秀雲姐一和良慈哥在一塊,也不管良慈哥願不願意,就抱着良慈哥做着些卿卿我我的事情,我受不了那種場面,便去書房看我爸的醫書,快到十點了,我覺得快差不多睡覺了,便去良慈哥房裏叫秀雲姐睡覺,可是意外的是良慈哥告訴我秀雲姐早回去了,我趕緊去房裏找秀雲姐,發現秀雲姐已經好好的在床上睡著了!
這還是真是稀奇,但也沒叫醒秀雲姐,我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換雙褲子上床睡覺,起身時椅子腳在地上摩擦出了聲音,秀雲姐翻了個聲,喃了幾聲叫我小聲一點。秀雲姐這動作,忽然像極了之前的秀雲姐!我就在這麼一個瞬間,我不想懷疑她了,她就是我的秀雲姐!
見秀雲姐這麼渴睡,我也趕緊的上床,秀雲姐替我關燈,習慣性的把我抱進她的懷裏,便又很快就睡著了。
我心安了下來,晚上睡的格外的好,只是快到凌晨的時候,做了個夢,夢見昨天發生過的場景:梅玲托着我爬樹,我在半樹腰上,從八斤家的窗戶里探望到一個長得酷似秀雲姐的女人搬着一具稻草人往八斤的床上扔,而八斤把這個稻草人當寶一樣又咬又撲。
夢裏覺的這個場景很熟悉,總是想,想不起來在哪裏發生過,而那個女人做完這些后,坐在八斤的床邊,抬頭看向窗外的我,裂開嘴皮子嘻嘻的笑,雙手插進她那頭濃密厚實的黑髮中,一遍遍的捋順,那頭髮就像是用膠水粘在她圓圓的頭頂上一般,一縷縷的往下掉,掉到最後,一個光頭白臉的熟悉面孔瞬間出現在了我眼裏,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施緣!
這張恐怖的女人臉,嚇得我一個鯉魚打挺的從床上彈坐了起來,睜開眼,意外的發現屋裏的燈已經亮了,伯父伯母還有我爸都在房裏,奶奶坐在我床邊,問我秀雲姐哪去了?
我一看我身邊,空蕩蕩的一片,哪還有什麼秀雲姐的影子,我揉了揉眼睛,對奶奶說不知道。
“我不是叫你看着秀雲媽?!”奶奶的神色有些慌張的質問我。
“怎麼了媽?”伯父子在奶奶身後問奶奶怎麼回事,奶奶現在也來不及說什麼,吩咐我爸叫去照顧良慈哥,後腳就帶着伯父伯母就出去了!
看着奶奶焦急的樣子,我一咕嚕的的從床上滾下來,跟着奶奶一起出門,路上奶奶告訴我們說上次把施緣的屍骨從井裏挖出來埋葬后,她就一直都覺的那東西還在,可是一直都感覺不到她在哪裏,後來看見秀雲姐的行為舉止越來越古怪,就猜測施緣的魂魄還附在秀雲姐身上,但是秀雲姐時好時壞,又不太敢確定,今天晚上,就拿出了以前去求來的觀音土,灑在湯里,觀音土是香爐里的積灰,有驅邪除陰的作用,如果施緣真的附在秀雲姐身上的話,那麼她就要去索要陽氣才能繼續附在秀雲姐的身上,施緣死前是鎖骨娘子,鎖骨娘子性子風浪,但從不主動勾搭不認識的人。所以奶奶覺的現在秀雲姐沒找良慈哥,那就是去找八斤了。
想到八斤那傻傻憨憨的樣子,想到秀雲姐要和她做那種事情,不由的一陣噁心,可是當我們到八斤家裏時,八斤卻告訴奶奶,秀雲沒來這。奶奶還不信,帶着我們把八斤家裏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秀雲姐,看來秀雲姐真的不在八斤家裏。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奶奶一直都在重複着不可能,施緣對我們鎮子裏的人又不熟,現在和她有過一點關係的就是八斤,可是除了八斤家,她還會在哪?
我忽然想起梅玲和我說她媽看見秀雲姐和白天霸在一起的話來,頓時醒悟,趕緊的拉着奶奶往白天霸家裏跑!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和奶奶說了,奶奶也急了,說再晚一點搞不好要人命的,趕到白天霸家門前時,白天霸家大門緊關,我們在屋外喊,可是喊了半天,不見屋裏有人應聲,也不見有人開門。
“現在該怎麼辦?”伯父問奶奶:“要不要踹門進去?”
奶奶似乎已經認定了秀雲姐就在白天霸的家裏,趴在白天霸家的門前看了看,從圍裙兜里掏出一支細細的香來,向我伯父要了個火,把香點燃。在月光的照耀下,一縷白白的煙絲從香頂端冒了出來。奶奶對着香吹了吹,將香小心翼翼的沿着大門的縫隙插了進去。
估約過了一分鐘的時間,那支香燒的差不多時,奶奶走到白天霸家的大門前,用手一推,門就開了!
這把我驚得目瞪口呆,不僅把我給驚到了,也把我身後的伯父母也都驚呆了,但是這會我們找到秀雲姐要緊,便沒多問奶奶她是怎麼辦到的,跟着奶奶一路,跑到白天霸睡覺的房間,一推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但屋裏沒開燈,什麼都看不見。
奶奶之前來過白天霸家裏,知道開關在什麼地方,“啪!”的一聲把燈給打開了!
暗黃的燈光瞬間脹滿了整個房間,可是,我們已經來晚了。白天霸光着身體橫躺在床上,全身血肉模糊,一張嘴被撕裂的就像是我們課本上畫著的大嘴青蛙,胯下肚子上的肉都空了下去,血水混着一截截滑膩的腸子,從身體上滑到床沿上,再順着床沿,流到烏黑的地面上。
秀雲姐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叉腿騎在白天霸的臉上,白皙的臉被血染的就像那演紅臉關公的戲子,彎腰扯了根白天霸的腸子,吸麵條般的吸進口裏,摸了摸肚子打了個飽嗝,抬起臉來看我們,嘻嘻笑了一下,一下下的扯着滿頭的頭髮,陰沉的對我們所有人嘻嘻的笑着:“你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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