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龍遭難擱淺灘
87_87614皇帝皇后大婚,且康熙大婚後即將親政,意義更加不同。皇后鳳輿從乾清門入宮,由四位親王福晉伴駕。康熙小皇帝祭了天,又上朝接受百臣恭賀后直至半晚才到坤寧宮與皇後行合巹之禮。
雖說是皇帝身邊伺候的得力宮女,清舒在此時也只是遞個東西罷了。太皇太後身邊的蘇麻嬤嬤親自主持合巹之禮。
端了一盤子子孫餑餑。
“請主子娘娘用子孫餑餑。”
早已換下龍鳳同和袍的皇后咬了一口。
“生不生?”
“生的!”
這句話一出,蘇麻嬤嬤笑得更加滿意。此時早有侍衛夫婦在坤寧宮外唱起了交祝歌。
蘇麻嬤嬤交給康熙稱杆子:“主子爺,掀蓋頭吧。喝了合巹酒,這禮就成了。”
康熙深吸一口氣,面露期待,緩緩將皇后蓋頭掀起。
鳳冠之下是一張極為平凡的臉,雖然經過了精心的裝扮修飾,仍是普普通通。
赫舍里·芳珍兩頰露出紅暈,羞得低下了頭。
雖然極力掩飾,清舒仍能看出康熙小皇帝的失望來。現在後宮中,馬佳常在是皇帝親自挑選的,頗有姿色,納喇常在也算清秀。而政治聯姻的赫舍里·芳珍和鈕祜祿·寧聶里齊格都只是相貌平常。蒙古科爾沁一向出美女,但博爾濟吉特貴人雖然是太皇太后的曾侄孫女,卻是身形高大健壯,寬臉細眼,着實不是個美女。
康熙小皇帝今年只有十一歲,妻子並非絕代佳人自然也會失望。
梁九功行了大禮:“請主子爺主子娘娘安寢。”
出了坤寧宮,梁九功笑眯眯道:“今兒是主子爺和主子娘娘的大好日子,咱們乾清宮和坤寧宮伺候的奴才每人都有二十兩的賞銀。該值夜的伺候好了,莫要耽誤了主子們的大事。”
宮女小太監們無一不歡喜的去領了銀子。
皇帝大婚,其身上的龍氣又濃郁了許多。反而是這位小皇後身上鳳氣並不如何明顯。看來將來這位皇后也許不是被廢就是個短命的。
清舒搖搖頭,皇帝乃是承天命之子,她這般偷偷煉化龍氣已經是逆天道而行,故而平日不敢有大動作,她的想個法子哄的這小皇帝簽了契約,如果是皇帝自願這便不是逆天而行。渡劫時也會輕鬆些。
康熙在皇后處歇了五日,隨後便翻了鈕妃的綠頭牌。這兩人都是首輔大臣的女兒,雖然一個為後一個為妃,寵幸上卻不能厚此薄彼。
小皇帝年紀尚年幼,一手制衡卻玩的出神入化。
今夜,清舒照常守夜,康熙歇在了乾清宮,也未召任何一位妃嬪侍奉。清舒也有些睏倦,她雖然是修仙者,身體卻正正是個凡人。
這時一道紫光如流星般飛墜如乾清宮,清舒立刻精神了起來。
“唔……”
“主子爺,還沒睡嗎?”清舒打開門,低低向裏面問了一聲。
“朕有些口渴,你拿些水來。”
清舒倒了水,遞進去。從幔帳內伸出來的手赫然泛着黑氣。清舒一驚,手指附上靈力,還沒觸碰到康熙的手,便縮了回來。
白皙的手掌已然被腐蝕出了一個傷口。
好重的煞氣。
“主子爺,你可覺得身上不舒服?”
“朕沒事啊,真困了,你出去候着吧。”
第二日,康熙病了,連朝會都上不了,高燒昏迷不醒。
“皇帝到底生的是什麼病,給哀家好好查探,若是治不好哀家要你們的腦袋!”太皇太後面色鐵青。
這位主兒歷經三朝,可不是個吃素的。
太后一向是不管事,很少出宮的,這次也擔憂的看着龍床上的皇帝,給太皇太后順順氣:“皇額娘消消氣,幾位太醫,皇上是個什麼情形,你便直接說了吧。”
幾位德高望重的太醫面面相覷,為首的黃太醫鬍子花白,嘆了一口氣:“請老祖宗上前一觀。”
說著讓宮女將康熙身上的掀開了一塊。
皇帝身上長着一片一片的紫黑癬癤,有的已經流出膿水,散發著惡臭。
太皇太后嚇了一跳,後退了幾步。皇后,鈕妃等已然捂住口,驚訝的不知該說出什麼話來了。
好不容易被太后扶住,穩住身體,聲音微微顫:“……這,這是什麼怪病?難不成,難不成是出痘了?可是,可是……皇上不是已經出過痘了嗎?怎麼還會?”
黃太醫嘆了一口氣:“回老祖宗話,這並非是天花。奴才們翻遍醫術,也沒能找出這是什麼怪病,現在只能用老參吊著主子爺的氣脈,若是再這麼燒下去,恐怕主子爺便是好過來,腦袋也會燒傻。而且現在也不知這病是否會傳染……”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氣,看向龍床上的康熙神色複雜:“依爾等所言,該如何做?”
黃太醫跪了下來:“老祖宗,奴才們才疏學淺,願受任何處罰。只是若這病如同天花一般傳染,還請老祖宗早下決斷,禁宮門,萬一傳染,後果不堪設想!”
“這……”
太皇太后彷彿經歷了什麼大決斷似的:“先將皇上遷往福祥宮靜養,在外廣發告示,若有神醫能治得了皇上的病,以千兩黃金重謝!”
說完,太皇太后回頭看向已然嚶嚶哭出聲的眾妃,緩緩問道:“爾等可有自願前往福祥宮照顧皇上的?”
幾位妃子已然驚呆了,伺候皇上是好事,可皇上得了怪病,若是被傳染……
皇後面有不忍,剛想開口,卻被身後的嬤嬤掐了一把。
太皇太後面色一沉,揮揮手:“罷了,爾等下去吧。乾清宮的奴才都去跟着服侍。”
此話一出,乾清宮的太監宮女一陣哀嚎,甚至有宮女瞧瞧落下淚來。
太皇太后見此情形,心知若不是自願去服侍的奴才,倒是肯定會想方設法逃出來,伺候的也不盡心。
“算啦,哀家也不勉強你們。自願去服侍皇上的,站出來。不想去的,哀家也不為難。”
梁九功哭的滿臉都是鼻涕眼淚,撲上前去:“老祖宗,奴才願意去伺候皇上。”
清舒也默默站起身,她是一定要跟着的。小皇帝這病來的古怪,若她沒猜錯,定然有人用了極為惡毒的巫蠱厭勝之術對康熙下了咒,只是若只是下咒,如何會昏迷不醒。
她一定要跟着,只有近身才知道何原因導致。
梁九功、清舒和兩三個宮女,幾個小太監都願意伺候皇上。
太皇太後點點頭:“你們幾個都是好的,好好服侍皇上,哀家必有重賞。至於這些歌不願意去的。”
她語氣一頓,聲音透着狠戾:“都給哀家拖出去打死,這群豬油蒙了心,不忠的奴才們一個也不留。”
安排好一切,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康熙,這個孫子吉人天相,一定會好的。皇上恢復前,只有她先行代替皇帝處理政事。
玄燁,你可不要讓皇瑪嬤失望,若是你真的就此好不了了……
太皇太后打了個哆嗦,被太后攙扶着回了慈寧宮,立馬召見索尼、鈕祜祿兩大輔臣。
“主子爺,求求您趕緊醒醒吧。您再不醒這大清就要變天了。”
梁九功抹着眼淚,聲音哽咽,將康熙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清舒拿着湯匙,一匙一匙的給昏迷不醒的康熙灌湯藥。
“安達,你幾夜未合眼了,趕緊下去休息休息得好。主子爺這裏由奴婢照顧着,您放心。”
梁九功抹抹眼淚:“寧姑姑客氣了,那勞煩您看顧着些,奴才歇一個時辰便過來。”
等梁九功退了出去,清舒站在康熙身前半晌,伸開五指,一道薄霧散了出去,包裹住康熙的寢宮。
食指點在他的額頭處,分散靈力探尋下去。
良久,皺着眉頭:“原來不止是中了詛咒,生魂被人拘了去。既然是天子,身邊應有八百伽羅守護,怎得連個地仙也無。”
說著,敲敲地面。
忽然從地里冒出一個鬍子花白的小老頭。
“小仙道號清舒,見過城隍爺。”清舒抱拳行了一禮。
小老頭縷了縷鬍子:“敢問這位散仙道友喚小老兒有何事啊?”
說完打量了一眼清舒:“吾觀道友魂魄之力頗為強勁,肉身之力卻極為微弱。可是奪舍所致?”
“小仙歷劫失敗,進了他他拉·寧舒的身體,並非有意奪舍,還請城隍爺明鑒。”
這小老頭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是否奪舍同小老兒沒什麼關係,這些滿族人本也不是本仙庇佑之人。”
“為何如此?”清舒瞪大雙眼,指着躺在龍床上的康熙:“此人乃是真龍天子,應有八百伽羅、地仙保佑,為何會被人用厭勝之術詛咒,且又生魂離體?”
“道友有所不知,這間王朝本是東北一帶的女真人,信奉薩滿教。自從他們坐了江山,我道家香火不再存續。反而是薩滿教大興,而薩滿教中本也沒有什麼能仙。不庇佑這人族之皇,本就是上面的意思。”
小老頭手指朝上指了指,清舒頓時心神領會。
“多謝城隍爺。”
老頭看清舒沒別的事,打了個哈欠又從地底鑽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仙魂引!”
低喝一聲,清舒右手罩上康熙的額頭,不一會從中緩緩爬出一隻通體瑩白的蠱蟲。
左手畫了一張符咒,貼在那蠱蟲身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一眨眼的功夫,符咒帶着蠱蟲破開清舒的結界,化成一道白光。
這時,清舒的身體慢慢倒了下去,魂魄鑽了出來。她現在雖然到了鍊氣七層,然而生魂卻無法長時間離體,時間緊迫,她必須趕緊將康熙小皇帝的魂魄找出來。
“疾!”
她本是劍修,但現如今手邊並沒有趁手的仙劍。再加上是生魂離體,更是無需御劍飛行了。
跟隨那道白光,飛上天空,藍白相間的道袍獵獵作響。
沒過多久,白光停留在一座大宅上空,忽地墜進一間屋子裏。
清舒摒住呼吸,從那屋子牆壁穿牆而過。
裏面煙霧繚繞,散發嚴重的屍臭味道,正中間一個碩大的鼎,鼎的中間汩汩蠕動一團黑色物。靠近了才發現是蛇、蠍子等許多毒蟲。
撥開這一團毒物,赫然中心是個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還貼着康熙的生辰八字。
果然就是這,卻不知康熙的魂魄被拘在哪。若是被牛頭馬面勾走早就過了奈何橋,康熙的肉身會迅速死亡,而不是一直陷入昏迷之中。
“我當是哪個小蟲子進了來,原來是個只有鍊氣七層的小小散仙!”
說著,進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道士,滿臉笑眯眯,面相倒是很和藹可親。
清舒面色一沉:“是你拘走皇帝的魂魄?還下了這般惡毒的厭勝之術?”
老道士笑眯眯的點點頭:“正是老道。”
“隨意拘了天子的生魂,老道士你就不怕九天之雷降下神罰?”
“小散仙,莫說我中原的神仙不保佑這蠻子的皇帝。這康熙不過是個兒皇帝,哪裏像鰲拜大人這樣是個真正的梟雄。若鰲拜大人做了皇帝,許諾所有滿族人都信道教,保我道教香火永存。小散仙,老道我勸你還是不要趟這渾水的好。”
清舒冷笑,從發間摘下兩隻釵環,握在手中,瞬間變成兩柄小劍。
“老道士這麼容易就將始作俑者透露給我,篤定我是逃不出去了?在下勸勸老道,還是莫要看輕人的好。”
說著雙劍靈光閃動,飛身上前。
老道士浮塵一甩,撲面而來漫天銀針雨。清舒身形頓了頓,手中雙劍噼噼啪啪打落面前的針雨,然後手臂還是中了幾隻。
她現在不過是鍊氣七層,靈力不多,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真是不自量力!看看你的手臂,老道的靈針可不是吃素的。”
清舒一回頭,右手臂已然漆黑一片,是蠱毒。
那老道正得意之際,忽地身後一劍從右胸穿胸而過,笑聲戛然而止。清舒的面容又從身後出現,將其腰間的玉凈瓶狠狠扯下。
後足一點,霎時與老道拉開距離。
打開瓶塞,卻見裏面一律魂魄慢慢成型,正是康熙!
他神色尚有些茫然,看到老道士明顯瞳孔一縮。
“你……你何時到我身後去的?難道你們是兩個人?”老道士捂着右胸汩汩流出的鮮血,色厲內荏喝道。
這時,被老道士的銀針擊中的清舒,身形一晃,便煙消雲散了。
她居高臨下,面無表情:“雖然我靈力只有鍊氣七層,不過本座若非渡劫失敗,實力可是大乘頂峰,如何會對付不了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道士。怪只怪你,太過自大。”
老道士面色狠戾,頭髮散亂,摸着腰間的符咒,厲聲道:“老道我可不會輸,你們一定會死在這裏。”
說著,那符咒變大,宛如一張被子,急速將清舒和康熙包裹起來。
“不好。”
清舒難得變色一變,低聲耳語了幾句。符咒爆裂開來,靈氣波動,老道士已然爆體而亡。而屋內也不見了清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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