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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納蘭昱

“爹。”

納蘭昱冷冷的看着納蘭璟。

“皇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敢瞞着,跑這玩起了兒女私情。”

“爹我沒有,我只是。”

納蘭昱一臉怒氣,“你只是什麼,你只是認為,倘若你自己把事情促成了,可以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對你刮目相看,讓我們覺得,我們籌謀了十多年的事,竟然讓你一個小輩獨立做成了,到時你就可以挺起腰桿,再也不受我們的拘束了,是不是。”

納蘭璟一噎,他確實抱有這樣的想法。

“若不是你三叔告訴我皇上出事,我現在還會按着你送來的消息,等到七天後才能到歷都。”

納蘭昱轉身坐到一旁,“璟兒,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納蘭璟身體一僵,後背有些發涼,依照他對他爹的了解,每次說話越是平靜,那就代表他爹越生氣。

“收拾東西回邊城去,讓錫兒過來接手這裏的事。”

納蘭璟一驚,“爹不可以。”

納蘭錫乃是庶子,這樣大的事他怎麼能讓一個庶子來做,萬萬不可。

“爹,兒子知錯。”

納蘭昱冷冷的看着納蘭璟。

“那個女孩是誰?”

知道事情瞞不過,納蘭璟一五一十道,“她是長公主納蘭慧。”

“什麼。”

納蘭昱猛地站起身,怒視着納蘭璟。

長公主,納蘭慧,那不是她的女兒。

剛剛因為納蘭璟瞞報歷都的事,他都沒有這樣生氣。

納蘭璟以為納蘭昱又是因為他隱瞞這件事而生氣,所以

“爹,你聽孩兒解釋,孩兒之前救過她一命,本初並不知道她是長公主,直到有一天她找上門來說來感謝兒子,並且還故意隱瞞身份的接近我,之後兒子經過調查才知道,她就是長公主,為了能了解宮裏的事,所以兒子就將計就計也用假身份,和她相處。”

納蘭昱完全沒有聽見納蘭璟的解釋,耳邊一直浮想剛剛納蘭璟說的那句長公主納蘭慧。

她是諸葛嘉的女兒,諸葛嘉的女兒。

——

納蘭川和海冬吵架兩天了,倆人沒有在見過一次面。

海冬神色懨懨的躺在床上,屋門突然被推開。

一抹刺眼的陽光照在床上,海冬伸手一擋。

這時海嬸把門關上,“冬啊,這是咋的了,是不是生病了,我給你做了些吃的,起來吃一點吧。”

海嬸把手中端着的吃食放在桌子上,走到海冬身邊把人扶起,起身把食物拿過來,坐在床邊喂着海冬。

“看你這兩天瘦的,來張嘴吃點東西。”

海冬臉色發白,一臉木訥,張嘴把海嬸遞過來的吃食吃掉。

海嬸一口一口的喂,海冬特別聽話的把一碗通通吃光,看見碗底已空,海嬸淡淡一笑。

“好嘞,這回你躺着吧,我讓大夫給你熬了葯,等會我給你端來。”

海冬點了點頭,遂而閉上了眼睛。

海嬸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轉身看了一眼海冬,眉頭微微上揚,突然從兜裏面拿出一塊黑色香塊,扔進桌子上的香爐裏面,燃起了火折,把香點燃,香爐里很快發出裊裊的煙霧。

海嬸拿起托盤走了出去,許久后,門再次被打開。

這時穿着黑色短褐的海叔慢慢走了進來。

海叔一臉嚴肅,完全沒有平日那樣和藹的笑容,進入屋裏看了看周圍,忽然發現桌子上那正發著煙霧的香爐,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壺倒進香爐里。

轉身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海冬,漫步走過去伏在床邊,輕聲道,“冬兒,爹死的好冤枉,冬兒,爹死的好冤枉。”

床上,閉着眼睛的海冬,眉頭輕蹙,一臉難色。

“是皇上故意害死爹的……。”

門外,雷鳴因為皇上交予的兵符,一直沉悶在自己的屋裏,所以才得知海冬已經病了兩天。

進入海冬的院子,就看見海冬的門已經打開,眉頭輕蹙,暖冬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海冬已經生病,這寒冬臘月的竟然還能讓房門開着。

雷鳴剛走到門口,耳朵一向靈敏的他忽然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

腳步微微一頓,雷鳴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站在門口就看見,那說話的人竟然是海叔。

海叔像重複口令一般,重重複復的講了幾遍這件事後才悄悄的離開。

海叔走出門口,輕輕把門帶上,查看了四周發現沒有任何人看見后,才離開。

待海叔走後,雷鳴才慢慢從角落走出來。

看着海叔的背影有些不解,海叔怎麼會在海冬耳邊說,爹是被皇上害死的。

轉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推開后直接走了進去,鼻子一嗆,用力嗅了一下,這是什麼味道。

走到海冬身邊,輕輕推了一下。

“海冬,醒醒。”

“喂,海冬,你醒醒……。”

雷鳴晃動海冬許久,才見海冬有蘇醒的跡象。

可是人翻動了一下身子,眉頭緊蹙的嘟囔着,“爹,女兒會為你復仇的。”

雷鳴一愣,復仇。

海冬她什麼時候想要復仇了。

——

林老郡王府。

納蘭川看着手中的卷宗,這個海青松當年被此時,確實證據確鑿,而且當初還有人證物證,這個人證……。

“川,有消息了。”

林秋忽然跑進來,打斷納蘭川的思緒。

“川,納蘭昱已經到了歷都了。”

納蘭川手上一頓,“速度真快。”

“那是,對了,你這兩天窩在這看什麼呢,聽說你家冬生病了。”

納蘭川一愣,“海冬病了。”

“是啊,回來的時候碰見花世家的馬車了,裏面是彩雲坐着的,她說海冬生病,應該不會有假吧。”

納蘭川此時很想衝出去,去海府看看海冬怎麼樣了,可是想到那天倆人的不歡而散,讓他有些怯步,海冬生病生病會有不少人照顧,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查出海青松的案子到底有沒有貓膩。

直覺告訴他,海冬心裏有個結,那個結就是海青松。

——

海府,彩雲坐在海冬床頭,用力的扶起海冬。

“冬哥哥,起來喝葯吧。”

海冬渾身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僅如此腦袋還很昏沉。

努力的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乾澀的嘴唇有些皸裂。

聲音沙啞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彩雲端起碗喂着海冬喝葯,“剛回來不久,冬哥哥,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皇……。”

提起納蘭川,彩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圍,發現空無一人後,彩雲壓低聲音道,“冬哥哥,皇上怎麼沒有在這裏。”

一想納蘭川,海冬就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手執碗底把裏面的葯一飲而下。

把碗遞給彩雲后,重新躺在床上。

抬眼看了看帷帳,一臉愁容,這兩天她總是夢見爹娘,爹爹一臉凄涼的告訴自己,他是被皇上害死的。

倘若事情查出,爹真的是皇上故意害死,到時她與納蘭川之間要如何相處。

一臉疲憊的閉上眼睛,假如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永遠不要醒來該多好,這樣一來那些煩惱的事,她都不需要在去費力的想了。

夜裏,當所有人都已睡着時,一個黑影悄然閃進海冬的房間裏。

一股涼意襲來,睡夢中的海冬隱隱有些不安,迷糊中睜開眼睛,就看見納蘭川一身暗袍站在她床邊。

臉色一驚,剛想支撐着自己坐起來。

納蘭川見此,上前一步把海冬按下,“老實躺着別亂動。”

海冬垂眸,“你怎麼會來這。”

納蘭川看着海冬蒼白的臉,不忍在斥責她為什麼這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

海冬側躺在床上,鼻子還能清晰的嗅出納蘭川身上涼涼的味道。

心裏有些矛盾,特別想念納蘭川,可是見了又不敢看他,咬着牙垂眸道,“既然看見了,你就走吧。”

納蘭川一怔,遂而臉色暗了下來,“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海冬把臉貼在枕頭上,腦子裏面總是不斷想起夢中她爹的模樣,她真的害怕,倘若爹真的是被先皇害死的,該怎麼辦。

“我累了想要休息。”海冬翻了個身,臉沖裏面。

納蘭川一臉怒氣,伸手抓起海冬的手臂,強迫海冬把頭轉過來看着她。

“你到底怎麼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那件事你只是推測,根本沒有看見事實,你在置氣什麼,偏要相信是我父皇誤殺你爹,你才甘心嗎,倘若事實真的如當初一樣,你爹罪有應得,你要如何處置。”

感覺兩個手臂吃痛,海冬用力掙脫納蘭川的束縛。

“倘若真的是我爹做的,我願意除去這身官衣,遠離歷都此生不踏入這裏一步。”

徵得一下,納蘭川沒有想到海冬竟然會這樣說。

遠離歷都永不踏入一步。

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門外忽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冬啊,你睡了沒,我給你送葯來了。”

聽見海嬸的聲音,納蘭川鬆開海冬,一個轉身飛躍到房樑上。

“進來,海嬸我沒有睡。”

門被推開,海嬸一臉笑意的端着葯碗走進來。

“冬啊,起來喝了葯再睡。”

海冬坐起身,接過海嬸遞過來的葯碗,也不顧那葯又苦又澀,端過碗一口氣的全部喝下,只希望海嬸快點離開,好讓納蘭川趕緊走。

海嬸一臉關心,“冬啊,喝了葯就趕緊睡吧,我在給你點些安神香,聽說你這兩天總是做噩夢。”

海冬躺在床上,不疑有他,輕聲道,“謝謝你海嬸。”

“嗨,你這丫頭,跟海嬸還這般客氣。”

海嬸端着碗走到桌子前,又從身上拿出一塊香料,點燃後放進香爐內,一股股青煙從爐中散發出。

海嬸轉身看了一眼床上的海冬后,端着碗快速的走了出去。

許久后,納蘭川才從床後面走了出來。

“你趕緊走吧,若是被人發現了不好。”海冬聲音異常柔弱,讓人不忍在與她辯解。

納蘭川走到海冬身邊,在海冬唇角出輕輕留下一吻。

“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在來看你。”

海冬沒有回應,納蘭川起身便要往外走,途徑路過桌子旁,忽然嗅到一股異香。

身體一僵,用力的嗅了幾下。

這個香的味道怎麼這般奇特,安神香里有這樣香味濃厚的香嗎。

可是剛剛那海嬸說的是安神香,應該就會有安神的作用,若是海冬身邊的丫頭跟他說這是安神香,他也許會懷疑,可慘死從是海嬸嘴裏說出來的,他就沒有懷疑她的道理。

於是納蘭川沒有過多理會,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閉着眼睛的海冬后,轉身走了出去。

人剛剛走出門口,跳躍出牆外時,無意間舔了一下唇角,忽然一股苦澀蔓延整個口腔,這時納蘭川才想起,剛剛海冬喝過苦藥,他吻了海冬一下,那苦藥味自然就會落在他的唇上。

只是他嘴裏的苦澀莫名的讓他有種熟悉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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