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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那個太監夜撞海冬,海冬可以在宮裏正常過夜,沒有像往常那樣,天不亮就偷偷離開,生怕被人看見傳出一些是非。
納蘭川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海冬熟練的穿着男人長袍,那動作和男人如出一轍,這個女人,整天偽裝,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真是個男人呢。
若不是害怕海冬被人暗算,真想向外散佈他是斷袖的謠言,這樣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海冬拘禁在他身邊,省得這樣夜夜獨守空房。
慢慢坐起身,摟住海冬的腰肢。
“公子,您這就要走了嗎,奴家捨不得您。”
噗嗤,海冬回頭,納蘭川把頭在海冬腰間來回蹭。
海冬嬉笑,伸手抬起納蘭川的下顎,“川姑娘,好好在這圍城裏等着本公子,待護城河水干,本公子就來為你贖身。”
納蘭川眼底閃過一抹希冀,咬了咬唇,“公子,奴家這輩子都是你的人。”
倆人對完話,相視呵呵一笑。
“別鬧,我要回去了。”
納蘭川重新躺在床上,嘆息道,“我算是明白了那句詩的含義。”
“什麼詩?”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海冬敲打了一下納蘭川,“我走了,你自己躺着吧。”
海冬剛剛站起身,就被納蘭川給拉了一下。
“在陪我躺會兒。”
“不要,都快正午了。”
海冬略微掙扎,納蘭川死死的挽着海冬,“放心,就算今天你在這裏多住一夜,都不會有人說什麼是非的。”
海冬蹙眉,“為什麼。”
“不告訴你。”
“你……。”
海冬任由納蘭川抱着,忽然想起了昨天彩雲說的事。
“對了,你和花世還有林秋是怎麼認識的?”
“為什麼問這個。”
海冬淡笑,把昨天彩雲跟她抱怨的事和納蘭川簡單的說了一遍。
提起他們當年,納蘭川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林秋當年確實是小胖子,我和花世體質單薄。”提起當年納蘭川眼底閃過一抹寒意,他不止身體單薄,還被下了毒藥,若不是明之,他現在還不知能活多久,他和海冬也不會有交集。
納蘭川聲音很好聽,抑揚頓挫的慢慢講着,“當初我們倆人特別看不慣那小胖子恃強凌弱,仗着老頭子的勢橫行霸道的模樣,於是我們挑他弱點,在吃上下功夫,本來我們計劃的很完美,可以狠狠的收拾了林秋,卻沒有想到那傢伙身邊有個很厲害的侍衛,把我和花世給抓住,帶去了老頭子那裏。”
“就是林老郡王。”
“對。”
“你不是皇上嗎,身邊就沒有侍衛。”
納蘭川眼底微暗,“有,父皇在世的時候還有,可是被人給暗殺了,那時我年幼,手中根本握不住權利,如今我能成為今天這副模樣,多虧了他老人家,要不然我和花世早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而你就不會擁有我這麼好的男人了。”
“不害羞。”
納蘭川微微一笑,“花世說的沒有錯,老頭子確實長了一副慈眉善目像,可惜那都是假象,那老頭子狠着呢,就跟個人精似的,人的眼珠子一轉,他就知道人在想什麼,我們當年被帶到他面前的時候,你知道老頭子對我們說些什麼嗎。”
“什麼?”
“他問,你們兩個小子,欺負我家小孫女,是想娶她嗎?”
海冬一愣,“孫女,林老郡王不是只有一個孫子嗎。”
“是啊,當時我們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之後才知道,他說的就是林秋。”納蘭川提起當年,就想笑,也笑老頭子想法多,不愧是活了百歲的老頭,真是人精,他用那話直接把我們三人之間的恩怨化解,轉變了另外一個意思,之後誰都不提打架的原因,也不指着對方的過錯。
海冬嗤笑,很難想像,當初納蘭川和花世是什麼表情。
“那老頭子指着林秋叫孫女,要讓我和花世其中一個娶他,知道小時候林秋有多醜嗎,身體胖的變了形,頭上還扎着三個桃辮子,一雙眼睛胖的就剩兩條縫。當時真把我和花世給嚇壞了,於是亮出自己的身份,想要嚇唬老頭子,誰知那老頭子吃軟不吃硬,聽了我們的身份后,二話不說直接把我們倆,按再腿上打屁股。”
“當時已經活的很艱難了,還被一個糟老頭子欺負,心裏恨的要命,後來我們才知道,老頭子是恨鐵不成鋼,當年我父皇再世時曾經給老頭子寫過信,讓他回來做攝政王,直到我可以攝政為止,只是老頭子回來的晚,他回來的時候父皇已經去了,老頭子趕回來后也沒有即位攝政王,反而之暗中觀察我們,本來想要逼着我們走投無路后在出來,而那次打架打破了他原有的計劃,之後他便偷偷的教我們武功,讀書,教花世官道,教我帝王之術,從那時起,我們都變了,我和花世還有林秋也成了生死的朋友。”
納蘭川笑着看着海冬,“你看見現在的林秋長得一表人才吧,當初為了能嫁給我們倆,可是拼了命的減肥。”
“噗,他不知道自己是男的嗎。”海冬一臉疑問,看不出林秋還有這樣的決心。
納蘭川一手在海冬後背摩挲,“這就要怪老頭子了,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寶貝金孫,什麼的捨不得,而且每天還有人保護着,接觸的人也少,性子真是單純的很,直到遇見我們,才把林秋給變成正常的孩子,後來每次提及這件事,林秋就氣的要死。”
——
倆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納蘭川便帶着海冬從他寢宮裏的一個通道,穿過去,直通御書房內。
這下海冬終於知道為什麼納蘭川說她無論在皇宮呆多久,都不會有人說閑話了。
倆人穿戴一本正經的,一個坐在龍椅上,而另外一個則坐在下首特意為海冬準備的書案上。
納蘭川一臉正經,“來人啊,給朕備膳。”
很快太監們端着美食進入書房內,納蘭川淡淡道,“海愛卿,昨夜辛苦,朕特意命他們做了一些補品準備着。”
海冬臉頰一紅,雖然納蘭川說的話,表面正經,可是內里卻有另外一個意思。
為了配合納蘭川,海冬站起身扶手,“微臣謝過皇上。”
納蘭川和海冬議政一夜,那神秘女人的謠言不攻自破,原來他們一直猜測皇上藏匿一個女子,其實就是巡按大人海冬,就在昨天海大人還和皇上在書房裏面談了一夜正事,為了犒賞海冬,皇上親自下旨給海大人備御膳,另外賞賜了不少稀世補品。
——
宮外蘭芝別院內,暗處處傳來一聲嗤笑,“他也有徹夜議政的時候。”
“世子,最近一直有人打聽您。”
那人從暗處慢慢走出來,一身金黃的袍子十分刺眼,看着那人的相貌,一雙吊眼似狐狸一般微眯着,頭頂帶着長長的玉簪子,簪子頂端還金色玉冠,長長的墨發披散兩邊,胸前帶着一個藍色玉環,手裏執着一把黑色玉扇,若是不看那張臉,還以為這是納蘭川在宮裏平時的穿着打扮。
此人正是花世口中,慎思王世子,納蘭璟。
“哦,誰的人?納蘭川的。”
“不是,是位姑娘,好像是那天您在馬下救的那位姑娘。”
納蘭璟面無表情,他可不記得自己救過什麼姑娘,想要見他的姑娘多了去了,處處都是這樣的人,煩都煩死了。
“不用管她。”
納蘭璟坐在主位上,“去查查那個叫海冬的,聽說納蘭川特別信任她。”
“是。”
下人走後,納蘭璟轉頭看着牆上掛着的納蘭川畫像,手腕一轉,一個飛鏢直接擊中納蘭川的額頭上。
這個皇位原本是他祖父的,若不是太祖皇帝竊取了皇位,坐在當今皇位的人是他納蘭璟,而不是那個昏庸好色的納蘭川。
納蘭璟看着納蘭川的畫像眼神微暗,從小他就發誓,但凡屬於納蘭川的東西,他通通都要奪回來。
——
“怎麼樣,怎麼樣,查到沒有。”都過去很多天了,還沒有查到那個人。
“公主,查不到。”
納蘭慧一臉不耐,“廢物。”
她身邊的人力有限,她又不能對母后說,她對一個無名無姓,救過她的命年輕公子一見鍾情。
只能她親自出宮,自己去找。
——
後宮中,諸葛嘉看着手中的信伐,手微微顫抖。
“他要來了。”
郭公公一怔,“娘娘。”
手中的書信握成一團,諸葛嘉趴在案子上哭泣。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
“你們都退下吧。”
周邊的人都離開后,諸葛嘉把信伐遞給郭公公看,看過後,郭公公微微嘆息。
他跟了太后二十多年,對於太后的事了如指掌,尤其是慎思王爺和太后的事。
整個大曆沒有人知道,太后嫁入宮裏前有過一個心上人。
那個人正是一直被監管的慎思王爺。
“娘娘,奴才知道,自己不該多嘴,事情過去二十年了,您應該放棄了,畢竟是那人背叛了您在先。”
諸葛嘉坐起身,擦了擦眼淚,是啊,她為什麼要哭,那個該死的男人,毀了她的一生,他怎麼還敢給她寫信,還讓她照顧他的兒子。
“給本宮備水。”她要見見那個女人給他生的孩子長什麼樣子。
能讓他捨棄自己,投進她們母子的懷抱。
——
皇長子滿月。
經過太醫的精心調養,皇長子的身體好了大半。
重華宮門庭若市,各宮妃嬪,內命婦全部來恭賀長孫珍。
原本出來長孫丞相的事,都以為長孫珍會因此敗落,都不敢特意接近,生怕連累到自己。
可是現在人家生下了皇長子,聽聞皇上特別緊張皇后,還特意陪着皇後生產。
發生謀反的事,皇上都沒有發落皇后,仍然對她寵愛有家,她們還有什麼理由躲着皇后。
長孫珍坐在上首,穿着一身大紅的皇后正裝。
看着下面坐着和她攀談的內命婦,心裏冷笑,當初她爹爹的事,這幫人避她如蛇蠍,如今藉著她兒子的滿月又來攀交情。
長孫珍笑容滿滿,今天是他兒子的大日子,無論什麼不高興的事,她都不會放在心上,而這些人她會一個一個處理的。
“娘娘,怎麼不見雲貴妃啊,聽說娘娘這次早產都是雲貴妃造成的。”
長孫珍挑眉,看着眼前承恩府夫人。
諸葛芸被禁足,這件事已經傳的眾所周知,她在這種場合提起是想看看她怎麼說,還是想打探諸葛芸是不是徹底失寵了。
她可記得,承恩府夫人可是和諸葛芸走動頻繁來着。
“雲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是我承受能力太差,還害的她被太后禁足了,皇上也因此生了她的氣,真覺得對不起雲妹妹的。”
“娘娘大度,誰不知道雲貴妃囂張啊。”
長孫珍淡笑,“妹妹長得漂亮,有些性子是應該的。”
“皇上駕到。”
眾人恭敬的對納蘭川行禮。
“大家免禮。”
納蘭川坐在長孫珍旁邊。
“皇后,孩子呢,抱出來讓朕看看。”
“哎,來人把皇長子抱過來。”如今長孫珍不信任任何人,唯一讓她掛心的除了孩子,就是納蘭川,這個在她脆弱無助下給她溫暖的人,縱使她把父親給下了獄,她也不怪他,他為了自己,父親范了那樣的大罪,他都沒有怪罪,在太後面前還處處維護自己,這樣的男人她還有什麼理由去怪他。
很快奶嬤嬤把皇長子抱了出來,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
納蘭川看了一眼,這孩子已經有些模樣了,眉宇間長得有幾分像皇后,估計再長一段時間就應該有那個人的影子了。
“孩子長得很像你。”
長孫珍會心一笑,“孩子還小,在過一段時間就會長得像皇上了。”
納蘭川轉頭看着長孫珍,“孩子的名字朕還沒有想好,第一個孩子,朕一定要好好選選,小名就由皇後起吧。”
長孫珍一臉感激,之前對於皇上還未給孩子起名有些抱怨,現在就剩下得意了。
“皇上,孩子因為早產,身子有些單薄,臣妾想要給孩子起個硬氣一點的小名,聽民間傳言硬氣一點的命可以讓孩子健康成長。”
“哦,什麼樣的。”
“石頭,小石頭。”
“恩,不錯。”
長孫珍和納蘭川倆人旁若無人的給孩子起小名,完全沒有注意下方哪些人正用驚秫的目光看着他們。
之前皇上寵愛雲貴妃,他們還覺得皇后可憐,可是現在看來,皇后才是真正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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