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林老郡王

156 林老郡王

長春宮裏時時發出慘叫,歷都有句俗話,叫七活八不活。

在肚子裏面生長七個月的早產兒,時常被人們成為七星子,生下來基本都能活下去,而八個月胎兒身體卻是生長不完全,若是生出來多半都是有問題的,除非特別幸運,會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長春宮裏發出慘叫,可見屋裏面正在生產的長孫珍有多麼痛苦,納蘭川站在門口,一臉怒氣,大家都以為納蘭川因為諸葛芸挑釁皇后,讓其早產所以生氣,豈不知納蘭川氣諸葛芸竟然破壞他的計劃。

打的他措手不及,無論如何長孫珍肚子裏面的這個孩子都要平安下來才好,若不然之前的計劃將全部功虧一簣。

折騰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清晨長孫珍成功的誕下一個皇子。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就連納蘭川也悄悄吐了一口濁氣,平安就好。

孩子既然生了,他也沒有必要留下了,若是正常生產,他完全可以在繼續留下來,表演一出深情於皇后的戲碼,可是現在沒心事在繼續裝下去了,納蘭川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像極了緊張長孫珍似的,在他離開后,所有人都以為納蘭川真是緊張皇后,一改之前對納蘭川昏庸好色的看法。

產房裏,長孫珍悠悠轉醒。

“雪梅,孩子怎麼樣。”

雪梅一臉淚痕,走到長孫珍床前,“娘娘,皇長子很好。”

“皇長子。”

“恩,娘娘生了一個男孩。”

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受這麼多苦,值了,如今她終於有兒子了。眼淚從眼角一點點溢出,這將是她後半輩子所有的依靠。

“雪梅,皇上呢?我有事要問他。”

“皇上剛剛離開了。”

“離開了。”長孫珍一愣,他沒有等自己生產嗎,鼻頭一酸,在她有孕的時候皇上曾經說過,要陪她生產的。

看出自家主子的臉色不對,於是趕緊解釋,“娘娘生產,皇上守了一天一夜,直到娘娘平安生下小皇子,皇上才離開,走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明顯是嚇壞了。”

說到這雪梅不自覺的笑出聲,平時覺得皇上太花心,可是現在看來皇上是真的喜歡皇後娘娘。

聽到了解釋,長孫珍心裏好受了許多,自古後宮生產,皇上根本就無需來,可是之前皇上卻答應她,待她生產的時候一定要守在外面,當時聽了這話,心裏真的很暖。

一想到納蘭川守了她一天一夜,一股暖流從心底劃過。

可是她還有事要問。

“雪梅,你去打聽打聽,爹爹的事怎麼樣了。”

雪梅擦了擦眼淚,“娘娘,奴婢早就打聽過了,那是假的,雲貴妃撒謊,皇上根本就沒有下旨殺老爺,老爺現在還好好的被關在牢房裏。”

眼底閃過一絲恨意,諸葛芸這個賤人,若不是她孩兒命大,她就會永遠失去孩子,心裏暗恨,諸葛芸我和你勢不兩立。

——

毓靈閣,聽聞長孫珍成功生下一個男孩,氣的諸葛芸把桌子上的物件全部摔個粉碎。

“賤人,真是賤人,這樣都死不了,還讓她生了一個兒子。”

“娘娘息怒。”

諸葛芸冷眼看過去,“息什麼怒,她都生兒子了,我還息怒……。”嘶的一聲,腹部一痛,諸葛芸癱坐在榻上,忽然捂住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娘娘……。”

“快,宣太醫。”

——

納蘭川平靜的坐在書房裏,臉上完全沒有了之前驚慌失措。

而是淡定的看着夾子送上來的首飾樣式圖。

想想他好像沒有送過他們家冬兒什麼禮物。

忽然想起雷鳴那個傢伙還給冬兒送過一支簪子呢。

“來,除了這個不要,其他的通通選出來,給朕送海府去。”

“哎。”

夾子面上答應,心裏卻說得,主子哎,您還真大手筆,這麼多首飾都送海府去,夾子小心翼翼的數了數,差不多一百多樣。

“主子,皇後娘娘那邊怎麼樣。”

納蘭川拾起手中的奏摺,“叫戶部挑一些東西送過去,順便宣旨,皇後生子有功,賞給她……。”納蘭川抓頭,“你說賞給她什麼好呢。”

夾子低頭,這個他哪知道啊。

“回皇上,要不然按規矩來好了。”皇后妃子生子都有各自的份例賞賜。

納蘭川撇嘴,這樣怎麼能體現出他愛皇后呢。

腦子一轉,有了。

“你去,告訴皇后,因為她生子有功,朕赦長孫丞相的罪,免他一死,到佛寺念禪,打掃佛像,服役十年。”

“主子……。”

納蘭川揮了揮手,“快去。”

“是。”

——

皇后產下皇長子,很快傳出了宮外。

海府書房內,海冬提着筆寫着大字,“外面什麼事這般熱鬧。”

一旁研磨的春暖淡淡說道,“公子,聽說皇后產下了皇長子,大家正慶祝呢。”

“皇長子?”

海冬慢慢抬起頭,看着天空皇宮的方向。

生了,怎麼這麼快,才八個月不是嗎。

雷鳴大步走進來,春暖見到雷鳴屈膝行禮。

雷鳴對着春暖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

“冬。”

雷鳴看着海冬的神色,一臉平靜,看來她沒有因為皇後生產而有情緒。

海冬低着頭,之前被雷鳴訓斥,他們倆人之間便少了許多交集,從而海冬也不在去宮裏,儘管納蘭川派轎子來,海冬也通通拒絕了。

“海冬,外面的事你聽說了。”

“恩。”

海冬的手沒有停,繼續寫着字。

雷鳴有些挫敗,走上前一把按住那宣紙。

“海冬。”

海冬收起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上。

“我聽到了。”

“這樣的事以後不會少,今天是他的髮妻,明天就會是他的妾氏,這樣的人你也願意跟着他。”

海冬眉頭輕蹙,關於納蘭川的事,她不想告訴雷鳴。

“我願意。”

“你……。”

雷鳴氣結。

海冬淡淡說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他不會傷害我的。”

“你就那麼信任他。”

海冬略微點頭,“是。”

雷鳴手握成拳,強壓住心裏的怒氣。

“好,希望你最後不要受傷。”

雷鳴離開后,發了瘋的埋怨自己,明明都不想再去管她了,怎麼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雷哥哥。”

程玉端着宮裏剛剛送來的東西,走到海冬門口,正好看見雷鳴臉色難堪的走了出來。

雷鳴沒有停頓,越過程玉直接離開。

程玉不解,歪了一下頭直接走了進去。

“冬哥哥。”

海冬抬起頭看到程玉,“抱的是什麼?”

“這個,剛剛一個男的送來的,說指定要給你。”

程玉把東西放到桌子上,海冬順手打開,掀開盒蓋后,程玉看着裏面的東西倒吸一口氣。

一整盒子的簪子步搖。

“怎麼這麼多首飾啊。”

海冬看着裏面五彩斑斕的簪子,用手在裏面翻了翻,結果一看,除了簪子就是步搖,盒蓋上還有一封信紙。

抽出信打開一看,上面寫着,一百種花卉襯托出最美的你。

海冬嘴角含笑,看着那些簪子,果然是一百種花的樣式。

“冬哥哥,這些簪子好漂亮。”程玉雙眼放光的看着這些簪子。

海冬繼續看着那信,“下次見面戴海棠花那支,那支好看,襯你,不要戴一些動物加花的破爛簪子不適合你。”

海冬眉頭輕蹙,動物加花的破爛簪子,她哪有那樣的簪子,低頭看了一眼盒子,這裏也沒有什麼動物加花的簪子,忽然腦子裏面閃過一個簪子,臉上佯奴,這個納蘭川,真小心眼,什麼動物加花,說的不就是雷鳴送她的那個蝶戀花的簪子嗎。

“冬哥哥,這些都是誰送來的,竟然送這麼多。”

海冬把信折起,盒子蓋上。

“沒什麼,小玉,幫我一個忙,這這個東西給雷鳴送去。”

恩?

程玉看着海冬走到一個盒子前,抽出一個錦帕包着的物件。

“給,直接送去就行,他會明白的。”

“恩。”

程玉接過海冬給的東西,伸手一摸就能感覺到,那是一隻簪子。

——

花世自打離開燕昕王府,就一直沒有回來,如今身懷五個月的彩雲,十分擔心,自打她與花世成親許久,花世就沒有一天是在外面過夜的。

而這次竟然兩天沒有回來。

“王妃,該喝安胎藥了。”

“嬤嬤王爺這是去哪裏了。”

花世專門給彩雲找的侍候嬤嬤,接過彩雲喝完的空碗。

“王妃別擔心,王爺這麼大的人了,自有分寸。”

彩雲明白,可是心裏還是不舒服。

看着天色快要正午了,不如趁着現在回家一趟。

“來人,備馬車。”

“王妃你這是?”

“我要回家一趟。”

——

彩雲如願的坐進馬車,她已經好久沒有回去了,好想念冬哥哥。

坐在馬車中,行駛一路,忽然馬車劇烈晃動,彩雲懷有身孕,馬車這麼一晃,差點跌倒,好在身旁的嬤嬤給扶住了。

那嬤嬤被嚇了一身冷汗,一臉怒氣的伸出手,掀開馬車帘子。

“你怎麼駕車的,不知道王妃有了身孕嗎。”

彩雲收斂神色,儘力撫平自己的情緒。

“外面怎麼了。”

趕車的馬夫,一臉緊張道,“王妃,咱家的馬車和燕王府的馬車撞上了。”

燕王府。

彩雲沒等掀開帘子,就聽見馬車外傳來嚷嚷的叫罵聲。

“我說是誰這麼沒有教養,這般放肆的敢撞燕王府的馬車,趕緊給小爺我下來,讓小爺我看看你是什麼人。”

說話的人乃是燕王府的嫡次子花池,自打花世走後,他就憋着一口氣,皇上在朝堂上那般訓斥自家父王,害的他再也不能被封為世子,而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的花世,眨眼間就變成了燕昕王爺,這樣的身份是他永遠都達不到的高度。

剛剛他與母妃從外公哪裏回來,沒有想到哪個不長眼的人竟然撞上他們的馬車,聽着下人稟報,被撞的竟然是燕昕王府的馬車,真是冤家路窄。

彩雲剛要起身,旁邊的嬤嬤邊先一步道,“王妃,你且安心在馬車上坐着,你有身孕不便下去見人,讓老奴去,給他道個歉就過去了。”嬤嬤是新來的,根本就不知道燕王府和燕昕王府之間糾葛。

道歉,彩雲一聽嬤嬤的意思就坐不住了,就算是他們馬車的錯,給誰道歉都行,就是不能給燕王府的人道歉,若是道了這歉,就是在打花世的臉,他這輩子已經過的夠苦了,那麼艱苦的在燕王府討生活,都沒有放低姿態,怎麼能到她這給他丟人呢。

“不必了,嬤嬤,本妃要親自下去。”

“王妃。”

不顧嬤嬤的反對,彩雲撩起馬車的帘子,走了下去。

花池看見聽着大肚子的彩雲走下來,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喲,我當這是誰呢,原來是大嫂啊,怪不得這麼目中無人呢,撞了人家的馬車,還死賴在馬車裏不下來。”

彩雲的車夫看着自家王妃走下來,立即解釋,“王妃,不是咱們的馬車撞上去的,是他們,是他們先撞過來的。”

彩雲一個眼神制止住車夫的話,經過海冬的婚前教育,她已經努力讓自己做事不那麼衝動,以前她的性子太急,做什麼事不問後果。

可是現在不一樣,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花世呢,轉頭看向花池,面色一臉疑惑,“你是誰來着……。”

花池一怔,感情他剛剛說那麼多話,眼前的人還不知道他是誰。

“嫂子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是不是大哥被封了燕昕王,另起爐灶后,就忘了本啊。”

花池的話,總是有意無意的貶低花世,一向護短的彩雲,強忍着抽出鞭子抽花池一頓的衝動,淡笑道,“嫂子?若是我沒有記錯,我家王爺好像沒有什麼狗屁兄弟來着,皇上親封的燕昕王府里可沒有一個叫本妃嫂子的兄弟,剛剛誰說什麼來着,忘了本,本妃可聽皇上親自下的旨,讓我家王爺自立門戶,可從沒有提過他還有什麼本啊,怎麼有人對皇上的旨意不滿嗎,這等本妃回去后,可得好好跟我家王爺說道說道,等在上朝的時候也跟皇上提上一提,本以為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真沒有想到還有人膽敢質疑皇上的旨意。”

花池一愣,臉色瞬間難堪,這個女人不愧是花世的女人,一樣的卑劣,話里話外全部往皇上身上推,雖然皇上昏庸無道,可是他與花世的關係卻極好,為了給花世報仇,父皇都讓他給說了,何況是他。

該死。

視線落在彩雲那凸起的肚子上,一股邪-惡的因子油然而生。

花池不知道彩雲也有武功,袖子暗藏,把腰間的珍珠摘下,剛要彈向彩雲時,就聽啪的一聲,那珠子被生生彈回花池的手腕上。

聽見花池的尖叫聲,彩雲才反應過來,剛剛花池想要暗算她,可是是誰救了她。

花池捂着手腕,一臉難堪,又不能大肆宣揚質問是誰暗箭傷他。

“咳咳咳……。”

一個年老的咳嗽聲驟然響起。

花池看向來人,瞳孔一縮,“林老郡王,小子見過林老郡王。”

彩雲眨着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白鬍子老頭。

這老頭得多大歲數了,頭髮白,鬍子白,眉毛也是白色的,林老郡王,皇家人嗎。

“咳咳,這是誰家的破馬車啊,擋着我老頭子的路,不知道我老頭子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還處處蹙我眉頭,早死呢。”

花池臉色難堪的聽着林老郡王的訓斥,這個老頭比他父王還大上一輩,都有一百來歲了,經歷了三朝,翻遍整個歷都都沒有比眼前這個老頭還長壽的。

花池輩份小,只能俯首道歉。

燕王府的馬車裏,再次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池兒。”

彩雲微楞,原本那馬車裏只有花池一個人來着,沒有想到裏面還有一個女人。

花池看了看彩雲和林老郡王,轉身走到馬車跟前,輕聲說道,“母妃。”

帘子忽然被掀開,燕王妃榮雪雲,一身華服的慢慢從馬車下來。

“林老郡王,晚輩有禮了。”

林老郡王眯着眼,“咳咳,馬車還不挪走,幹啥啊,人多啊,我老頭子不是被嚇大的。”

榮雪雲一愣,“老郡王說的是哪裏話,晚輩下來給老郡王行個禮,這是犬兒,剛剛多有冒昧,還往老郡王恕罪。”

“犬兒,我還以為是趕馬車的,快把馬車趕走,晚上飯還沒吃呢。”轉頭看向彩雲,“兒媳婦,趕緊帶我回家,一會兒,林毅快回來了。”

彩雲一怔,兒媳婦。

榮雪雲和花池對視一眼,這林老郡王一百來歲,看來是老糊塗了,他兒子林毅早已死了多年,上哪回來。

“快扶我啊,都要餓暈過去了,你挺着大肚子可哪晃悠啥,把我這重孫弄沒了,看你怎麼整。”

剛剛還兒媳婦呢,這會兒又重孫了。

海冬看着眼前老頭,心底一軟,伸手扶住林老郡王,“爺爺,我扶您回馬車上。”

“我不,我就上這馬車。”說著便朝着彩雲的馬車上走,臨上去的時候還回頭看着花池,“趕馬的,趕緊把破車趕走,擋我的路。”

“你……。”花池一臉難堪,榮雪雲見此伸手打了一下花池,讓他注意一點。

花池有些不願,但還是扶着榮雪雲上了馬車,把馬車架走。

——

彩雲扶着林老郡王上了馬車,嬤嬤詢問彩雲,“王妃,這老人要怎麼辦。”

彩雲看了看眼前玩手指的老頭,“爺爺,你家住在哪啊,我送您回去吧。”

“餓,我要吃東西。”

吃東西,彩雲把嬤嬤給她準備的吃食拿出來遞給林老郡王,“爺爺,吃點點心。”

林老郡王搖了搖頭,“我不要,我要吃香香的大米飯。”

彩雲猶豫片刻直接吩咐道,“嬤嬤,告訴車夫不去海府了,回家。”

“這……。”

“快去。”

“哎。”

林老郡王低着頭,在彩雲看不見的地方,嘴角輕輕勾起。

——

很快花世收到了府里的消息,得知彩雲被花池為難,立即從夜魅閣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聽見彩雲如哄孩子似的喂着一個從頭到腳都白花花的人吃飯。

雖然沒有看到那人的臉,他肯定那是個男人。

“來,乖,再吃一口。”

“我不要,我要吃這個。”

“這個太咸了。”

林老郡王指着把咸配菜,撅着嘴道,“我要吃它,你不給我吃,我討厭你,我要告訴我兒子,你不給我吃飯,壞媳婦。”

花世站在門口,聽着這熟悉的聲音,不用看臉,他就知道那個渾身發白的老頭是誰了。

彩雲無奈,把咸配菜放在水裏涮了涮,希望能去去鹹味。

又配上了飯,直接喂到林老郡王的嘴裏。

“啊……。”

林老郡王吃的開心,身後傳出一聲冷冷的聲音。

“你夠了啊,那是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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