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險之後，精彩繼續
會場氣氛瞬間繃緊。
沒有任何一個弟子敢開口，更沒有任何一個弟子敢亂動，全部驚嚇在當場，這種門派內部衝突的場面，他們從來沒遇到過。
場中劍拔弩張！
風默手提紫風劍，一副泰然處之的狀態，完全像是早已預料。
“風默，難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歐陽楚的師父松雲，站在戰台邊緣，緊緊盯着風默，冷聲質問道。
“鳴竹峰的首座，這身份很重要？”
風默悠然掃了眼全神戒備的松雲，雲淡風輕地一笑，說話間，全然無視圍攏過來的幾峰首座，目光轉向了浮雲來去的天邊。
臉龐上，悄然流露出蒼茫神色。
韓棠神色凝重，並未離開，在極度壓抑的氣氛中，信步穿過眾多弟子，沉穩走上了戰台，距離風默一丈，師徒二人並排而立。
隱然間，一種睥睨群雄，來者不拒的王者風範浮現。
風靈雪幾乎沒有猶豫，立刻跟了上去，如若無人地走上戰台，站到了風默和韓棠中間。
“師姐……”
韓棠轉頭看向風靈雪，輕輕呼喚道。
“我們要共存亡！”
風靈雪露出個堅毅微笑，眼眸里，全然沒有絲毫的膽怯，相反，是視死如歸的坦然。
韓棠感慨一笑，深情點頭。
生命里，能遇到如此重情義，共生死的女子，是莫大的福氣和運氣，就算是紅顏，也莫過於此，必定要好好珍惜。
“不是讓你走么？為何又回來？”
風默神色如常地看了眼韓棠，依舊平靜地質問道。
“這局面，全部因我而起，我又怎麼能置身事外？讓師父獨自承擔？”韓棠坦然微笑着，從容掃視過在場眾人，“哪怕今天全是師父的錯，我也要跟師父一同面對，不論生死！”
“好骨氣！”
風默洒然一笑，爽朗道：“平生能收你這樣一個徒弟，我風默沒有遺憾了！”
韓棠感慨一笑，心有慚愧。
“風默，放下兵器，我可以饒你瘋癲之罪。”
掌門萬劍子臉龐冰寒，盯着風默的身影，語氣稍微有所緩和。
“風默師兄，這裏畢竟是七劍山內部，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實在不易大動干戈，傳出去，有損七劍山幾百年的聲譽。”戰台東側傳來一道平和懇切的話語聲，傲情峰首座明鏡小月，一身淡青衣衫，手持拂塵，勸誡道。
他並未躍上戰台，眼中也毫無敵意。
一副中正平和的淡然姿態。
“所謂的七劍山聲譽，已經江河日下，可憐了祖師基業。”風默靜靜望着明鏡小月，神色安然里，有着濃重的感嘆，“無力挽回，有何顏面去見祖師！”
明鏡小月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嘆息。
然而，看向風默的眼睛，卻悄然閃着勸慰的細微心思。
“混賬！”
斷然一聲冷喝突然傳來，萬劍子顏面大失，怒聲道：“我正全力提升七劍山威名，增加聲譽，你居然信口污衊！”
“別廢話！”
風默轉頭掃了眼萬劍子，隨口打斷道：“七劍山發展如何，有目共睹！”
“我們眾弟子，心如明鏡，掌門何必辯解？”
沉默的韓棠，再度開口，語出驚人，一句簡單話語，無異於當眾狠拍萬劍子的臉龐。
“混賬，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萬劍子惱羞成怒，細長眼眸霍然瞪大，瞅着韓棠的背影，厲喝道：“給我上，將這對叛亂師徒就地擒拿，重重治罪！”
韓棠神色不變，悄然向著風默略微靠攏，將距離拉近。
風靈雪俏臉冰寒，全神戒備。
除了明鏡小月外，幾峰首座面面相覷，有所猶豫，雖然風默口出狂言，忤逆掌門，應該就地制服，但風默的實力，他們心知肚明，除了萬劍子能略勝一籌外，他們沒有絲毫的把握，能當著眾弟子的面，將風默擒拿。
當年的風默，也是七劍山接近天才的存在。
如果動手，後果難料。
“混賬，還不動手！”
見到幾峰首座猶豫，萬劍子氣急敗壞地怒罵了一聲，想親自出手，卻礙於身份，而在內心，他也是對風默的實力有所忌憚，這些年來，他的修鍊有所停滯，而風默從未懈怠。
因此，他沒有十足把握。
“風默，還不放下兵器，同門動干戈，成何體統？”
松雲冷聲斥責着，卻很識相地並未上前。
“放韓棠走！”
風默紫風劍一揮，飛速環視四周，一瞬間瀟洒變作了霸氣。
“放他走，但今天的罪責你一人承擔！”萬劍子發現局面有點失控，很刁鑽得順水推舟，但將責任輕鬆推到了風默頭上。
“韓棠，你走！”
風默沒有反駁，立刻對着韓棠催促道。
“師父，你一人承擔罪責，豈不是太欺人？”韓棠神情凝重，注視着風默，反問道。
“是啊，爹爹！”
風靈雪有點着急地附和道。
“你難道要違抗師父的命令？我一向看中你，是因為除了天賦外，你心智出色，再糾纏，師父要失望了。”風默繼續催促道。
“這……”
韓棠有所猶豫，迅速看了風靈雪一眼。
風靈雪略顯猶豫，但還是目光深邃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走？不覺得太便宜了么？”松雲冷冷注視着韓棠，原地沒動，但語氣卻更加咄咄逼人，儼然推波助瀾的姿態。
風默悄然皺起了眉頭。
在場眾人都沒有動靜，密切關注着緊張局面，導致氣氛更加凝重。
“師伯說得不錯，我的確不應該這樣退走。”
韓棠神色平靜，看向了松雲，謙遜又誠懇地一笑，道：“其實，我應該代替師父向師伯道歉，這也是我做為弟子，最後能做的。”
說著，沉穩走向了風默。
全場目光齊刷刷跟進。
風默有所遲疑，這舉動太反常，超出了他的預料，但他並未橫加訓斥，只是嚴肅地盯着走近的韓棠，沒有說話。
但他極為明白，若萬劍子竭力阻攔，韓棠根本沒有退走的機會。
“師父，得罪了！”
韓棠走到近前，隨着一句波瀾不驚的話語，極為恭敬地衝著風默彎腰躬下身去。
風默神色如常。
話音未落，韓棠突然出手，閃電拍向風默握劍的手掌。
風默一愣。
紫風劍瞬間脫手，紫芒一閃，劍已握在韓棠手中。
韓棠順勢倒退，眨眼退到一丈外，但神色已經變得格外凝重。
這舉動太突然，太反常，加上沒有心理準備，風默絲毫沒反應過來，等韓棠後退，他才霍然一驚，劍已被奪。
風靈雪美眸驟然睜大。
在場眾人最後反應過來，隨即一片嘩然。
不遠處，松雲看得呆在那裏，半晌沒回過神來，這場面，太詭異了點。
“韓棠，你……”
風默疑惑地注視着韓棠，十分詫異。
“師父的罪責，就由徒兒承擔吧！”韓棠神色從容，再度衝著風默快速一低頭，隨即轉身，雙手托劍，向著松雲走去。
全場再度安靜下來。
剛恢復正常的松雲，再度被韓棠的舉動搞得困惑起來，站在原地沒動，就那樣眼睜睜看着韓棠走到了近前。
“師伯，師父的貼身佩劍在此，讓他親自謝罪有難度，做為徒兒，理應承擔下這份責任。請允許我以劍代替師父，向您謝罪！”
韓棠恭敬托劍，衝著松雲彎腰躬身。
萬劍子悄然皺起眉頭，這謝罪，應該向著他這個掌門，為何拜向了松雲？
什麼意思？
松雲這是越俎代庖，以下犯上啊！
“也向掌門謝罪！”
在松雲呆愣間，韓棠順勢轉向了萬劍子，但動作卻變得毫無誠意，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萬劍子眉頭皺得更緊。
松雲想到自己的身份，頓時一驚，瞬間極為心虛，轉頭看着不遠處眉頭緊皺的萬劍子，變得心神意亂起來。
“謝師伯！”
韓棠誠懇一笑，隨着抬頭，臉色急變。
猝然出手，紫芒一閃，劍化為繩，瞬間環繞松雲脖頸，韓棠順勢變換方位，站在了松雲身後，將他死死困住，只要隨便一動，松雲不死也傷。
松雲突然受襲，臉龐瞬間刷白。
“師伯，請務必小心，師父的劍太銳利，如有不測，弟子承擔不起。”韓棠依舊面帶誠懇微笑，十分恭敬地警告道。
“你…反了你！”
松雲一臉冷汗，紫風劍有壓制元氣的神秘作用，他根本無法爆發，而且劍鋒緊貼脖頸，即便將韓棠震開，自己的腦袋也會隨着落地。
他實在不敢亂動，只能乖乖就擒。
整個會場炸了鍋。
眾弟子幾乎感覺大開眼界，在他們固有的印象中，韓棠低調謙遜，也沒什麼陰險心思，但現在，心計一展，便輕易將松雲制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神情沉穩得看不出破綻，城府之深，心思之快，讓他們大為驚嘆。
深藏不露，真正的高手啊！
對面，風靈雪驚訝得捂住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小子，果然非凡啊！”
在短暫震驚后，風默暗自一笑，雖然韓棠的行為看上去有些魯莽瘋狂，但卻極為符合眼下的特殊局面，萬劍子向來陰險狡詐，出爾反爾，松雲更是心機叵測，喜歡推波助瀾，輕易放韓棠走，恐怕沒那麼簡單。
但現在，松雲已被制住。
“掌門師兄，救我！”
松雲不敢稍動，衝著萬劍子急聲喊道。
“放開他，你這叛逆！”
萬劍子粗眉倒豎，衝著韓棠呵斥道。
風默信步走到韓棠旁邊，輕拍了下他的肩頭，讚賞地一笑，道：“孩子，你快走，掩護你的事，交給為師。”
“掌門師兄，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讓不讓松雲師弟安然無恙，讓韓棠全身而退，全在於你了！”風默握着紫風劍，洒然道。
韓棠靜靜盯着萬劍子，等待回應。
萬劍子眉毛和嘴角一陣急促抖動，臉色鐵青，片刻的內心掙扎和沉默后，狠狠一揮手，命令道：“撤掉所有暗哨和埋伏，放韓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