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女秦琴
87_87583“馬車裏是什麼人？”
“不知道。”海燕對發問的獨孤熠搖了搖頭，遺憾地說道：“這十多天來都沒有見這車裏面的人出來過，別說車裏人的身份，我們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獨孤熠聞言便不再語言，再次將目光轉向光頭強盜。
“給老子出來。”光頭大漢一邊走向馬車一邊大喊道：“傷了老子的人，今天非要你們的命不可。”
“聒噪。”清脆又冰冷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同時車簾緩緩升起，一個十二三歲的白衣美少女出現在車門口。
她潔白的連身裙上也未染上一絲塵灰，俏麗的臉蛋讓每一個人驚嘆地忘了身處何處，眾人只覺一陣清涼從臉上劃過流進心間，好似走進了一灣清泉讓全身都得到了放鬆洗禮，只是看到她就已消除長久以來積累的疲憊辛勞。
“好漂亮的小姑娘，幾年之後一定會成為傾城絕色的美麗女子！”這是來自身為女子的海燕的心底的讚歎。
在眾人或驚或愣的注目下，白衣少女輕步走出馬車，在她身後還有兩個二十五六歲、手裏拿着劍的漂亮女子緩緩走出馬車。從這二女腰間的佩劍及身上的衣着便能看出她們只是伺候少女的婢女，然而，即使是婢女，身上高貴的氣息也堪比王女公主。
“怎麼可能……”
昌軍愣愣的望着最後出現的兩個女子，雖然他與馬車相距十餘米遠，但在剛才車簾掀起的時候昌軍還是看到了這輛馬車裏就只有這三名女子，這無疑是說他剛才感覺到的武宗的氣息就是來自這兩個絕不會超過二十五歲的女子，如此年輕的女武宗讓已經三十多歲卻還只是一個三級武師的昌軍情何以堪，如何接受得了。
昌軍還沉浸在震驚中的時候，白衣少女已經走到強盜頭子面前，面對身高比她高出一倍的大漢，少女的臉上依舊平靜出奇，聲音更是平淡的聽不出任何異樣，甚至還有些冷漠。
“這群烏合之眾是由你帶領的？馬上離去，或死在里。”
“他們可不是什麼烏合之眾，是老子……”
大漢的話還未說完，但少女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已經沒興趣再聽下去，轉身對身後二女，道：“殺了他。”
“你……”大漢警覺地想要後退，可腳還未動，脖間一陣火辣的刺痛瞬間傳遍全身。緊接着，‘嘭’的一聲響起，大漢沉重的身體摔倒在黃沙之上，而他手裏的一袋子金幣就灑落在還未合上的雙眼前。
此時，除了這大小三個女子，其餘人都傻愣了，哪怕是剛被昌軍從鬼門關救回來的獨孤熠也不列外。不顧數百匪眾，僅僅一言便下令，僅僅一劍便擊殺匪首。這三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烈日下的清涼，而現在終於變成了寒冬里的刺骨冰冷。
刺死大漢的女子並沒有收劍，腳尖在黃沙上一點向匪眾掠了出去。未言一語便殺戒大開，手起劍落便是血光乍現，雖人數眾多但自身實力最多只是武者的盜匪在身為武宗的女子面前根本沒有絲毫抵擋之力，一具具屍體倒在黃沙之中，終年缺水的沙塵今日終於得到了滋養，來自於血的滋養。
“殺了她們，為大哥報仇。”
“上啊。”
“……”一眾盜匪面目猙獰地蜂擁圍向三女。
實力平平的盜賊團伙又豈是武宗的對手，同伴不斷倒下、血染黃沙，而他們卻連女子的身影都未能看清。
恐懼，終於開始在還活着的盜賊內心裏滋長。本以為憑藉人數便能取勝的算盤被女子凌厲的劍鋒擊的粉碎，不管填多少人上去都只能變成她的劍下亡魂。
“快撤。”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失去首領后又被殺的膽戰心驚的匪眾拔腿就往回跑，整個場面頓時亂作一團，而女子卻未因匪眾撤退就停止了殺戮，緊緊追在後面不斷地收割人命，好似眼前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該死在她劍下的牲畜，是她試劍的東西。
兩百餘人竟被一人追殺，這就是武徒、武者的盜匪與這女武宗之間的實力差距。
盜匪倉惶逃竄，商隊雇來的傭兵們也紛紛加入到了追殺盜匪的行列，百餘人在黃沙之上緊追多出他們一倍人數的盜團，慘叫與哀嚎將本該寂靜的夜晚變得喧囂凄厲。
察覺不對勁之後，停留在沙丘上的匪眾終於驅馬趕來，不過，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就與撤退的同伴撞到了一起，幾百匪盜在黃沙里自己混亂起來。
沙丘上匪眾趕來增援，陪在少女身邊的另一女子也抽劍而出，留下少女獨自一人在這混亂之中，一點也不擔心主子的安危；而少女對此也沒有任何不滿，或者該說她就沒有把這幾百匪盜放在眼裏。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眼前被殺，但是，獨孤熠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少年卻沒有被嚇得移開視線，他一直靜靜地看着殺氣衝天且混亂無比的戰場，作為一個冷眼旁觀者。
白衣少女沒有繼續停留在死去的匪首前，就在眾人都以為她要回馬車時，而她卻輕步向獨孤熠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秦琴。”
少女微笑着將白皙的小手輕輕伸向獨孤熠，清靈的聲音也將望着戰團發愣的獨孤熠喚了回來。
“秦琴。”獨孤熠輕輕的握了一下少女柔軟的手心便立即鬆開，他從未想過少女這等身份的人竟會主動過來搭話，因此，一時間竟忘了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人家。
“你還是第一個只聽一次就能準確叫出我名字的人呢。”秦琴很高興的對獨孤熠笑了笑。
獨孤熠再次一次愣住，不過這一次卻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女表現出來的強烈反差，在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剛才那隻聽一言便下令殺人的冷漠肅殺，只有真實且甜美的笑意。
秦琴見獨孤熠看着她發獃，又是微微一笑，再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哦……我叫獨孤熠。”
“獨孤熠。”秦琴也重複了一遍獨孤熠的名字，白皙的手緩緩抬起並迫近獨孤熠臉上的眼罩，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終於……又一次……見到了！”
一旁的昌軍三人皆是詫異的看着獨孤熠，在海燕想要取下他的眼罩時，他可是從昏迷中驚醒也要阻止海燕的；而此時面對秦琴伸過來的手指，獨孤熠卻沒有做出任何抵觸或閃避的動作。
獨孤熠自己也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會任由秦琴的手指接近他的右眼？難道就不在乎自己唯一的秘密被她知曉嗎？若是這個秘密在此時被揭露，那麼就算是救他回來的昌軍也會將他驅離商隊，甚至有可能動手殺他；這樣一個不能讓人知曉的秘密就願意讓秦琴揭開嗎？
“呼……”秦琴在就要碰到眼罩的時候輕輕地吐了口氣，並緩緩地放下了手臂，又在獨孤熠身上看了一圈，像是有意轉移話題般的問道：“不可能是傭兵或商人的你怎麼會在這商隊裏？”
秦琴在最後收回了手指，獨孤熠心裏也鬆了口氣，雖不知原因，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絕她。
聽到秦琴的聲音，獨孤熠便偏頭看向身邊的昌軍三人，道：“因為我也要去都德帝國，所以請他們帶我一起上路。”
“昌軍，見過秦小姐。”昌軍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能有兩位年輕武宗貼身保護的秦琴絕對有着顯赫的家世，這等身份尊貴不一般的人可不是一個小小的傭兵隊長說見就能見到的，而現在對方就在眼前，昌軍自然也就想抓這個住機會與秦琴搞好關係。
“嗯！”秦琴只是淡淡的對昌軍點了下頭，又轉向獨孤熠，輕聲道：“這商隊裏就只有我們兩個年紀相仿，所以我希望在接下來的這幾天裏能與你多聊聊。”
“可以。”獨孤熠一口就答應下來。“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好的。”秦琴輕輕點頭，便轉身向她的馬車。“我不太喜歡夜晚的風，所以現在要先回去了。”
“你請便。”
“那就明天見。”秦琴背對着獨孤熠道了聲，隨後才邁出腳步。
秦琴回到馬車前的時候，之前與匪首對話的老者將撿回來的錢袋雙手捧到秦琴面前，恭敬道：“多虧了秦小姐，我等才能逃過此劫，這些錢……”
雖然兩名武宗還在追擊盜團，不過，誰人都已經能肯定商隊已經沒有危險了，所以老者才會將三百金幣送到秦琴面前。
“分給你雇來的傭兵。”
秦琴看都沒看錢袋一眼，丟下這樣一句話后就進了馬車；幾百人就在不遠處拼殺，而她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往那個方向看過一眼，幾百匪盜的生死還不及與獨孤熠說的那幾句話的重要。
“這……”老者完全沒有料到秦琴竟會有這樣的吩咐，不過她已經開口了，老者自然也只能照辦，要是將這位小姑娘惹惱了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是。”老者在車前恭敬一拜，拎着錢袋向昌軍走了過來。“秦小姐的話，昌軍隊長也該聽到了，這錢就由你幫老夫分下去吧。”
“真的給我們？”昌軍看着這一袋子足夠讓他們在這沙漠中來回奔波三次的金幣，一時間竟不敢伸手去接。
看到昌軍等人驚愕錯愣的模樣，老者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隨後附到昌軍耳邊低聲道：“雖然老夫我也想自己留着，但秦小姐說了給你們，我也不敢不照辦吧。哈哈……”
“是、是……”昌軍陪笑並雙手接過了錢袋，再躬身感謝道：“謝謝秦小姐，謝謝老闆。”
“嗯。”老者點頭便轉身離開，不過離開前卻多看了獨孤熠兩眼，在他看來秦琴會把金幣分給這些傭兵定然與這個獨眼少年有關，只是猜不到這其中會存在怎樣的關聯。
獨孤熠則沒有老者想的那麼多，在他想來完全就是一個不愁衣食的千金小姐一時興起而為之；秦琴回去后，他再次將目光轉向慘叫連連之處，兩名女子的樣貌已經看不清，只知道每一聲慘叫后便有一匪盜死去。
“這就是武宗強者嗎？”獨孤熠緊緊地盯着兩道潔白的身影自言自語，眼中雖有些冰冷，但更多的還是炙熱的渴望：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身手，是不是就可以解開自己右眼裏的秘密？是不是就能為父親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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