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預知未來
整個堡壘一邊傾斜一邊往下陷,各部分迅速分解崩裂,轟然倒塌。堡壘一毀,覆蓋整個天空的烏雲、黑煙、陰暗氣息開始消散,儘管塵土飛揚,還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附近的魔兵全都亂了,驚慌失措亂躥,我方人馬則歡呼鼓舞,對魔兵發起全面追殺。我不知道魔族是天生喜歡黑暗,還是被神族趕入黑暗地域億萬年後適應了黑暗,總之它們喜歡躲在黑暗之中。就像人需要氧氣,魚離不開水,在陰暗氣息籠罩之下它們特彆強悍。現在暴露在明亮光線之下,不見了首領,又失去了堡壘和退路,這些魔兵全變成了喪家之犬,各自奔逃有的甚甚遇到了攻擊都不反擊。
我騎着貔貅飛在空中,看着堡壘和附近一大片地面沉降下去,與堡壘旁邊的巨大“火山口”連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六銖衣和劉一鳴都沒有再出現,我也感應不到他們,就這樣消失了。
以六銖衣的能力,不應該這麼容易魂飛魄散,她甚至可以把整個身體變成黑氣,受到再重的傷也能保住靈識不滅吧?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像劉一鳴這樣的大壞蛋、魔崽子,也沒那麼容易死吧?那麼他們到哪兒去了,為什麼劉一鳴受到重創后要逃向堡壘裏面?
其實我可以想到答案,劉一鳴逃回魔界了。一種可能是六銖衣追着他也進入了魔界,另一種可能是劉一鳴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把六銖衣拖入魔界,所以我感應不到他們了。
不論六銖衣是自願追去的,還是被帶走的,結果都不妙,“通道”被摧毀她回不來了。想起她對我的好,給我的巨大幫助,我的心情極度不好受,然後又有些埋怨她。明知劉一鳴不好惹,後面還有個大靠山,她為什麼還要出手?我情願讓劉一鳴逃走了,也不要她冒險出手攔截。
戰鬥很快接近尾聲,大部分魔獸被殺死,少數逃散了。其他區域還有魔兵,不過沒關係,我早已調集諸侯的兵馬從各個方向往這邊集中,四面圍住展開拉式搜索。現在它們就像拔掉了牙齒的老虎,不足為懼,遲早能夠徹底清除。
再等了一會兒,滿天烏雲盡散,激起的塵土也落定,還是不見六銖衣出現。我只能先離開了,我要去陽平城看看情況。
幾百里距離片刻就到,但是我找不到陽平城和軍隊了。原本陽平城所在的地方,變成了一片非常平整的空地,沒有城牆,沒有廢墟,沒有屍體,除了粉末狀的泥土外什麼都沒有,諾大一個城完全消失了。原本離城不遠的地方,像是被風暴襲擊過,有些樹木折斷或倒下,樹上掛着衣服、破布之類的東西。但這個範圍並不寬,再往後幾千米外就看不到一點跡痕了。
我非常驚訝,無法理解這是怎麼造成的。如果是發生過爆炸,把整個城市炸成了粉末,那麼爆炸力必定恐怖之極,衝擊波必定影響方圓千里之內,四周幾十里內的樹木都要全部折斷,附近的小山會被削平,岩石會被燒焦碎裂。可是現在只有幾千米內受到不太嚴重的影響,稍遠一些就沒有任何影響,這太不可思議了!或許這是一種魔法?
如果劉一鳴有許多這樣的武器,兩軍對壘時丟一個過來,結果可想而知!只要他沒死,遲早會回來的,到那時我根本不能用軍隊來與他對抗。
我心中一片混亂,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這次勝利的代價太大了!還有宋玉瓷預見了劉一鳴的劍刺進我的胸膛,可是並沒有發生,這算是她的錯誤,還是我改變了結果?
這裏連一具屍骸都沒有,連善後都不需要了,我又飛回原巴氏鐵礦所在的地方,安排諸侯們清剿魔兵餘孽、佈防、恢復重建等事宜。我還在希望六銖衣能夠奇迹般出現,但結果失望了。
天黑前我回到了大勢城,把經過對宋玉瓷說了一遍,宋玉瓷也不知道是她預知失誤,還是其他原因改變了結果。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個本該屍骨無存的人出現在我眼前,我才知道什麼都沒有改變。
出現在我眼前的人是任不歸,他的特長就是代替別人去死,代替別人去死不僅不會變衰弱,反而會變強大。我離開陽平城之後,任不歸變成我的模樣,穿上我的衣甲,騎着一匹外形有一點像是貔貅的獨角獸(當然不能飛也不會噴火),代掌大權。兩千多禁衛軍,兩萬多飛虎隊和丙寅侯三萬多精兵分散在城內各處,嚴密警戒,等待着我們得勝歸來。
快天亮的時侯,劉一鳴出現在天空,指名道姓要我出來。任不歸只能站出來,劉一鳴破口大罵,罵得非常難聽,並要求單挑解決恩怨。任不歸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從我的身份角度考慮,也只能硬着頭皮出戰。結果只一招他就被劉一鳴打落地面,被火焰之劍刺穿了胸膛。
劉一鳴從任不歸的能力認出了他是替身,暴怒異常,衝天飛起。任不歸那時還沒有死透,看到了劉一鳴從天空丟下一件東西,發出強烈得令人難以睜眼的強光。強光似乎形成了一個穹頂罩住了整個城市,隨之爆發出可怕的壓力,後來的事任不歸就不知道了。恢復知覺時他已經在大勢城的家裏,是第二天快天亮的時候,於是急急忙忙來找我。
現在我終於弄清楚一些環節了,宋玉瓷只是“看”到了未來的一個場面,並不知道那是我的替身當然也可能是我知道了未來,刻意避免,性質產生了改變。劉一鳴引爆的東西,可能是先形成一個結界,然後爆炸力向內壓,所以把整個城市和所有人都炸成了粉末,外面卻沒有受到波及。
我急忙派人去調查,看其他在陽平城被炸的禁衛軍有沒有復活,結果回報都是沒有,可能除了任不歸外,其他人都神形俱滅了。事實上任不歸在真正的爆炸產生之前,就已經死了,他的魂魄已經離開了陽平城。
處理了一些事務,我心事沉沉回到後宮,把任不歸代替我實現預言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對宋玉瓷說:“你預見的事都出現了,事實證明是準確的,現在我需要你看到未來,有關六銖衣的事。”
宋玉瓷靠在我胸前,輕嘆一聲:“我知道你很焦急,我也一樣想知道她怎麼樣了,但我這種能力真的不能控制,完全就是突然看到的。”
“不,我相信是可以控制的,只是你還沒有明白方法,你的潛力還沒有發揮出來……”
宋玉瓷抬起頭來,瞪着我:“我已經很努力試過了,就是不行,你還要我怎麼做?在我面前對另一個女人表現得這麼焦急關切,你就不怕我吃醋嗎?”
我啞口無言,是啊,我就算心裏對六銖衣過意不去,也不能強迫玉瓷做她做不到的事情,我這是怎麼了?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是我們的恩人,我虧欠了她的。”
“我想的是怎樣?”宋玉瓷笑了起來,“我又沒說你把她看得比我還重要,事實上我想的跟你想的是一樣的!”
我有些着惱:“你又怎麼知道我想的是什麼樣?”
“我當然知道,我要是看不透你,最初就不嫁給你了。咦……”
我們拌嘴拌得正歡,宋玉瓷突然露出發愣的表情,停了約一兩秒鐘就恢復正常:“我看到她了!”
我急忙問:“在哪裏?”
宋玉瓷示意不要急,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緒:“那是一個黑暗的地方,沒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地方熔岩發出紅光,非常壓抑,就像是噩夢一樣。六銖衣被鎖在一個很高的,像塔一樣的建築裏面,她很痛苦的樣子。然後我看到了你帶了一群人去救她……”
“那救出她了沒有?”
宋玉瓷攤了攤手:“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帶了一些人進入黑暗世界,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這麼說六銖衣是真的被劉一鳴抓走了,我要帶人去救她,我問:“我帶了誰一起去?”
宋玉瓷微皺秀眉,思索了一會兒:“我想不起來,可能我沒看到他們的臉,或者是他們本來就是模糊的,我只知道有一隊人,都很厲害的感覺。”
這回輪到我大皺眉頭了,在我的地盤上,我還是使用了“金手指”才打敗劉一鳴。跑到魔界去,我能是他的對手嗎?不說在魔界他更厲害,有許多屬下,他還有一個當領主的魔爸爸。按照魔族血統越純正能力越強的原則,只能是虎父犬子,他爸一定比他強,我跑到他家裏去搶人,這有些不現實啊!可是六銖衣被抓到魔界正在受煎熬,我要是不去救她,無情無義,真是豬狗不如了!況且我與劉一鳴之間,必須有個了結,總之是要面對的,與其讓他再來我的地盤殺人放火,炸毀城市,不如我到他家去放火殺人。
我正在思考着,柳盈香快步走了進來:“前庭侍衛來找你,好像是多惡鬼王的使者又來了。”
我本來想說不見,但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讓宋玉瓷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