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山-燒狗論英雄
時光如流水,兩年又飛快的過去了。憑着紮實的基本功、好學和冥思,我基本上把寺里所有能學的武功都學了個遍,易經經也幾乎達到了師父現有的水平。
方丈和師父都說沒什麼能教我的了,讓我隨心所欲的把所學融會在一起。
算一算我也十八歲了,父母也好久沒上山看我了,不知會不會出了什麼事,閑着無事時就給家裏寫了封信。
不幾日,家裏回信了。
信是父親寫的,信上寫到:近日生意太忙,你母親又得了病,故未來看你。你身體可好,武練得怎樣,可還在讀書?如今的社會十分看重學歷,還望孩兒早日回家,也好早日上學。我知你很難離開少林,可你年紀輕輕總要為以後打算打算。我們已離開你十三年,甚是想**,甚想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還望早日歸家,切記切記。
把信給師父和方丈看了,師父和方丈吩咐我明日變下山。我強忍着淚水說:“小森明日就要下山了,師父、方丈還有什麼叮囑小森的?”
師父看了下閉目的方丈,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這天還是到來了,你我終需一別的,也不要太留戀了,晚上到後山樹林,我們給你餞行。”
告辭了師父和方丈,一個人滿心傷感的遊盪在山裏。在這山裡,曾和山羊賽跑、黑熊摔交、老虎搏鬥、飛鷹嬉戲從它們身上感悟到了不少原始的行為方式。一路看望了這些年來陪我的玩伴,也不管它們是否能理解,獨自說了一大堆的廢話。
一轉眼,天便黑了。
來到後山樹林,師父、方丈和去痴正圍坐在火堆旁烤着狗肉。走到他們中間坐下,看着孜孜冒油的狗肉,想起師父、方丈的好,一時間惆悵滿腹。
去痴為了緩和氣氛問我:“小師弟,你知道我沒出家時,是幹什麼的么?”
我慚愧地說:“這些年來一心練武,連方丈的法號都不曾問,又怎麼知道師兄未出家前的事。”
去痴自豪地笑笑:“想當年,我可是聞名天下的神偷,放眼天下,可以說只有我不想偷的,沒有我偷不到的。”頓了一頓,傷感的接着道:“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我一生中最珍貴的寶物。我想盡了辦法也不能偷到,甚至用我所有的寶物來換取那件寶物,我已經不管是不是偷,我只想擁有那件寶物。我終於得到了寶物,可是”去痴神色一黯:“可是,它卻自己碎了。”
我清楚的感到不痴師兄的心疼,那幾乎是一種比死還難受的心疼。
去痴搖了搖頭,接著說:“那個寶物是個女人,一個算不上是個絕色美麗的女人,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第一眼看到她時,我就不顧一切的想擁有她。女人是寶物,呵呵,我以前就是這樣認為的。在她男友對她說了我無數好處,並堅決的和她分手后,她跟了我。就在她跟我的第一天晚上,她跳樓自殺了。當時我出外買點東西,等我回來時,正好看到她從樓上落在地上。‘碰’的一聲,她躺在了血泊里,我發瘋般的撲上去,卻只能看到她的最後一眼。雖然她是微笑着的,我卻真真切切的感到她眼神里對我無知的嘲笑。我崩潰了,從天下第一神偷變成了一個不思進取的乞丐。在一個冬夜裏,我幾天沒吃飯躺在雪地里,死神的光顧沒帶給我絲毫的恐懼,甚至我還希望他早日到來。就在我快神智不清時,兩個大和尚把我救了,其中一個是我的師父,另一個就是師叔。”
師父接口道:“你小子怎麼沒對我說你是小偷,是不是居心不良啊,身邊有個小偷都不知道,危險危險啊。”看着去痴痛苦的表情,喝道:“不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有話就快點說,說完好吃肉。”
我皺起眉,心想:師父也真是不會為人着想啊。
去痴恭恭敬敬地說道:“師叔教訓得是,人一死,了無牽挂;可活着的人還有繼續活着。師父開解我時,就是這樣說的。師父還說,人總有犯錯誤的時候,不怕犯,就怕不改。還告訴我,由於我的高傲自大,就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甚至不考慮自己的感受,只是一味獨行,以至於弄到現在的下場。後來,我當了和尚,把一切都看開了。今天說起老故事,是想告訴小師弟,遇到感情時要切記小心。還有就是想把出家前的功夫教你給,你願意學么?”
我看了看師父,師父看了看方丈,方丈唱了個喝,說:“世上本無害人的武學,只有邪惡的心,只要你本着慈悲的心行事,便不無不可。”
對於任何武學我都有一種莫明的崇拜,見方丈和師父同意,忙滿心歡喜的答應了。
去痴從身上拿出一嶄新手冊,想是才寫不久,遞給我說:“只要仔細看了,你不日就是第二個絕世神偷了,哈哈。除了這,我再教你一招輕功,做這行沒有好的身法是不行的,看着。”
說完一個飛躍,直直的向上騰起8米來高,在勁快用完時雙手一擺,橫着滑出三米來遠,要落地時又一個后翻,竟然在空中向後倒退飛行了2米多。
我已是看得呆了,要知,在空中不比在地下,要完成這兩個動作幾乎是不可能的。師父教的輕功速度、高度都有了,可輕靈不足。要是學會了去痴的輕功,恐怕沒有人再抓得住我了。
去痴落了地,我連忙迎了上去。
去痴見我着急,便把口訣和要點給我說了,欣喜之下,忙給師兄作了一個揖。
去痴見我乖巧,又從身上拿出一個白玉斑指,對我說:“這是我以前在江湖的身份象徵,做我們這行的極講輩分,以後有事可以用用,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我可是他們的祖宗。”
接過斑指,觸手生溫,仔細一看晶瑩剔透,可是一個寶貝。
師父啃着狗肉,見冷落了他,猛的站起來,雙腳分開,手虛握,道:“知吾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見狀不覺好笑,那麼大的年紀了還小孩脾氣。
看着師父嚴肅的臉,忙回答:“不知。”
師父哈哈一笑,喝道:“吾以前乃東北屠人頭陀。”
雙耳一陣劇震,師父竟用上了獅子吼。
聽名字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正要說話,去痴顫聲說道:“就是抗戰時,憑一把108斤厚背薄刃開山刀,一天之內盡殺兩百來個日本崽子的屠人頭陀。”話中滿是懷疑。
師父笑得更響了:“就是咱家。呵呵,那次也是運氣,那群兔崽子進山時迷了路,剛好又下了場大雨,晚上我就把崽子的脖子全摸了個遍。”
師父說得輕鬆,要知道,再疲憊的軍隊,要靠一把刀全部殺完,世上也沒幾人。
去痴看師父的眼光滿是崇拜,道:“師叔不知,我家就在那座山下,小時侯就聽大人講,雖然師叔是土匪,卻也是個令人敬佩的土匪。”
師父嘆道:“以前做了不少壞事,就這件能拿出來說說。”
師父轉過身來,看着我道:“我今天就把我最滿意的刀法傳給你,此刀法威力巨大,用來衝鋒陷陣勢如破竹,要小心使用,看着!”
說完,不知從何處摸出把厚背薄刃散發出濃濃殺氣的開山刀,看來就是去痴說的那把吃滿人血的刀了。只見師父把108斤的開山刀舞的氣勢如虹,一陣陣的殺氣從刀上傳來,讓人窒息。這時的師父就象煞神轉世,滿身殺氣,威風凜凜。耍到最後,一刀砍在3人合抱的大樹上,傳來霹靂般的巨響。
收了刀,師父狂喜地叫道:“想不到四十年不練,竟然達到了更高的境界。”轉身看見我,又黯然說道:“可惜已經沒有用處了。”把刀丟給了我,說:“自己去看看那棵樹,能體會多少算多少,刀送你了,殺氣這麼重的刀不適合留在少林。”
我知道師父不會再仔細的交我招式了,自從羅漢拳后,師父就沒有強叫我學招式。以後學的武功都只是學習心法和精髓,招式卻不記得多少。在和師父對練時,往往打出一招拳來,記得是那種功夫,和本來的招式相比卻似是而非了。剛打出的拳比起老招式來,在特定的環境下使出,到是貼切得多有用得多了。
走向大樹,仔細觀察師父剛才落刀的處,不禁傻了。
樹上沒有一點傷痕,甚至連樹皮都沒損傷。剛剛明明看到師父用了畢生功力砍下去的,還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這樹不可能這麼結實啊。用手摸,結結實實,沒有一點異常。手按在樹上,閉目冥思,我的思想隨着我的手進入的大樹內。
原來如此,我露出了微笑。
大樹表面沒有一點傷痕,裏面的經脈卻已全被震斷。拳法中的‘百步神拳’就是這種原理,不傷外表,而傷經脈,讓中拳者剛開始時不察覺,到發現時已不可救了。
用一把鋒利的刀施出拳法中的精髓,可知,刀法、功力已到化境了。
回到火旁,看着方丈想:去痴和師父都留了一手,到現在才教我,不知道方丈留的又是什麼絕活。
方丈已看出我的心思,道:“師兄最大的本事就是打坐,你已經做得比我好了。另一個象點樣的本事,本不想傳你,怕你貪多而不精,現在看來是多慮了,看好。”
方丈拿起地上一塊花崗石,隨手一丟,只見一片指影包裹住花崗石。等指影消失時,方丈手裏站着個小石人,樣子象級正在打坐的我,樣子唯妙唯俏,甚至清楚的看得出長衣上自己由於笨拙補的補丁。
方丈滿意的說:“這是師兄自己創的功夫‘指刀’,看你自己能學多少了。”
一晚連學三種精妙武功,一時間真消化不了,只有記個大概等以後慢慢研究。
謝過了師父、方丈和去痴師兄,他們便集體給我講起了如今在江湖上成名的人和武功。
一個時辰過去了,江湖上本來不多的人和事講完了,師父說道:“現在的社會富裕了,也沒多少人練武了,武術在平常人心裏十分神秘。象你一樣能有機會、有能力練到如今地步的怕是少之又少了。你要記住,不要以武臨人,不要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我知道你是不會的,不過萬一你要鬼迷了心竅,我會來廢了你的武功。”說到最後聲色懼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