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彼岸有多遠

陳瑩洗過澡。穿上睡衣。小心翼翼地躺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去。

陳決在陽台上連續抽了兩支煙。才走進浴室。路過客廳時他看到陳瑩如小鹿見到狼群般的戒備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抹讓人不易察覺的壞笑。

陳瑩看到那個高大的身影穿過他的房間。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了大約零點二秒時間。她無比清晰地看見那個男人意味深長的壞笑。她的心裏立即湧起急促的忐忑不安。

她小鹿亂撞的心。除了羞澀之外沒有半點的恐懼。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的心裏好像隱隱還有一種期待和盼望。這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性美女應該有的立場和態度嗎？她開始鄙視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墮落了。自己已經沉淪了。沒法被救贖。沒法被原諒。沒法得永生。

難道這個男人會是她的未來？會是她的彼岸嗎？這個男人是第一個能夠走進她內心裏來的人。也許也是最後一個可以佔據她靈魂的男人。他除了想像中的霸道。在她的夢裏更是無惡不作。總是頑強地佔據着她的夢。總是在她的夢中欺負她。總是強迫她為他洗那些其實一點都不臭的臭襪子。

這時她隱隱聽到從浴室之中傳出一陣蒼涼遒勁。帶着無盡磁性的歌聲：

何時長纓在手，攬盡天下風流。頭擎天，腳踏地。五洲風雲任我游。左持弓右執箭。射落繁星滿天雨。何日踏馬乾坤，閱盡血色蒼黃……。

聽着這略帶沙啞粗豪。卻充滿無儘力感的歌聲。陳瑩的心裏無端的一陣悸動。她不知道太多這個男人過去的故事。她現在突然有一種衝動。就是想去了解這個男人。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許僅僅就是好奇心而已。

她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覺間漸漸地融入那個男人歌中描摹的世界：

大漠荒涼。千里孤煙。一起紅塵。絕天地間……。

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那是怎樣的一個場景？那個就是他的世界嗎？那個企圖征服天下的男人。他心中的世界卻是那麼的簡單：

清茶老酒，三五老友。對月邀歌。其樂融融……。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浴室里的歌聲停了下來。陳瑩睜大眼睛。側耳聽着浴室內的動靜。

吱呀一聲。陳決穿着睡衣從浴室里走了出來。他瞟了瞟陳瑩這邊。看着緊緊閉着眼睛。但是呼吸粗重的陳瑩。他站了一下像是在猶豫。接着他向著陳瑩走了過去。

陳瑩感覺到陳決向著她走了過來。她有一種崩潰的感覺。她的心幾乎就要跳出他的胸膛。難道今天自己就要淪陷在這個男人的手裏，今夜就會失去自己的最後一塊陣地。這。這。應該和這個男人拼了。但是自己明顯地打不過他。這種自討苦吃的作戰方式顯然不是她的風格。但是自己難道就這樣委曲求全。忍辱偷生。這顯然也不是自己的風格。

那自己應該怎麼辦呢？這是一個虎狼般的男人。這是一個敢於打破所有規則的男人。這是一個以奸詐無恥聞名天下的男人。自己無法在他的面前鬥智斗勇。她知道想在這個男人的手中全身而退那無疑是痴人說夢。哪怕和他周旋一下拖延一丟丟的時間也是不可能的。她沒有那個勇氣自取其辱。更沒有那個勇氣去做一個碰撞石頭的雞蛋。

她真是只有繳械投降這一條道路嗎？

男人來到了她的面前。看着他。一伸手連被子帶人就抄在他的懷抱了。緊走幾步。來到卧室。

陳瑩緊緊地閉住眼睛。她緊張得幾乎要哭了。

“砰”，陳瑩的身體像是一床破棉絮被陳決狠狠地扔到了大床之上。

陳瑩死死地閉上眼睛。她現在的心已經涼透了。她有着一種深刻的絕望。絕對是那種萬念俱灰的絕望。

一種悲涼。一種悲壯的情緒湧起在她的心間。她默默地告訴自己這不能怪自己。她已經儘力了。她不是不願意反抗。但是那個人男人是出名的猛人。暴力值頂天。反抗只會情況更糟。這是作為一個聰明女人的直覺所能感應到的全部。

“哎”。她輕聲地自言自語地嘆氣道：“為了自己的事業。為了自己的信仰。這點犧牲不算什麼。”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變得異常的平靜。既然暴風雨註定要到來。那就儘早到來吧。

當她做好了一切準備。生理的，心理的。情緒上。甚至是價值觀上的。但是她沒有等來那註定的暴風雨。

她睜開眼睛。屋內空無一人。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房門都被輕輕地拉上了。

她的淚水一下涌了出來。她覺得很委屈，難道自己連成為他食物的資格都沒有嗎？現在她的心裏涌動着一股巨大的失望。難道這不是自己盼望的結果嗎？難道自己又一次逃出生天不是值得慶幸的好事嗎？為什麼自己會流淚。自己會傷心。自己會感到失望呢？

不知道她的心裏糾結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這個男人又開始欺負她。凌-辱她。但是自己就是對他恨不起來。難道自己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傲世的玫瑰。等待着這個男人來擷取。雖然自己的身上有刺。但她相信這一點難不到這個男人。這個狡猾的壞男人。

當陽光射入她的窗欞時。她睜開了眼睛。她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輕輕地下床走到門口用手拉開一條細縫。從門縫中她看到那個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手裏拿着一本書。在靜靜地閱讀。早晨的陽光照他的臉。顯得那樣的美。那是一種男人寧靜的美。

她的眼睛閃出許多的小星星。她想着如果那雙捧着書的手現在捧着的是自己的臉那該有多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自己怎麼會有如此花痴的想法。自己真的墮落了嗎？或者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喜歡上自己要刺殺的目標？

再往前看。在男人的左手邊是打開的餐廳門。餐廳內。一張檀木餐桌上擺着簡單但顯得溫馨的早餐。

這時。她聽到男人的聲音：“醒了。就準備吃早餐。在門后偷偷摸摸地幹什麼？那個孔有德有消息了。”

女人的臉一下紅了。她趕忙嗯了一聲。快速地換上衣服。

上午十點。他們來到亞德里市東區的一處僻靜的四合院門前停下了腳步。

在門前站着夜雨。她還是那一身紅衣。她恭敬地看着站在她旁邊的兩人。低聲地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這裏面。還有其他三十多名修士。雖然修為很低。但我看到出來他們個個的戰力都不弱。”

陳決看着陳瑩。陳瑩看着夜雨說道：“你去吧。我能夠對付。”

夜雨閃身離開。陳瑩抬腿邁進了大門。陳決跟在她的背後。

走進院落。三十二雙如狼一般的眼睛盯視着他們。其中一個高大的中年人開口說道：“陳瑩。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你出賣了我們的領袖。背叛了我們的組織今天還敢到我們這裏來？”

陳瑩絕美的臉上帶着一絲的嘲諷。她淡淡地說道：“孔有德。你的野心盡人皆知。暗光之主是怎麼死的。恐怕你也脫不了干係。今天我就是來清理門戶的。你認命吧。”

陳瑩說著身影消失。

孔有德沒有動。他抽出他的佩刀。側耳傾聽着周圍的空氣。他身邊的三十一人。都拿出各自的兵器四處張望。

“划”，一刀劃過。帶出無邊的厲茫。

十條身影輕輕地委頓於地。他們的脖子上都同時出現了一條紅線，顯得詭異而觸目驚心。

陳瑩的身影在一閃之後。又沒於無形。

庭院中的氣氛異常的凝滯。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划”，刀光閃過。又收割了十條生命。

陳決的極限視覺下。他看到陳瑩那異常曼妙的身軀靈活地接近那剩下了十一個孔有德的手下。

再次一刀劃出。十一條身影。再次匍匐於地。

孔有德目光中沒有一絲的情緒變化。他的嘴角輕輕地拉了拉。把他的刀握得更緊。

“砰”。刀刀相擊。陳瑩現出了身形。她微笑着說道：“孔有德。你這一招‘辯風聽音’就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吧？”

孔有德咬咬牙。握緊刀答道：“對。就是為了對付你這個賤人。如果老子可以抓住你。一定會把你*致死。你這隻狐狸精。”

陳瑩臉色平靜。依然帶着微笑。突然收起了她的彎角戰刀。靜靜地退到陳決的身邊。伸出她的右手。凌空劃出一個十字。

“呼呼”，兩道金光一閃。孔有德的身體變成了四塊。噼噼啪啪的掉落地上。

陳決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他哈哈地笑道：“徒弟。這兩道破空之力雖然還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卻還是不錯的。你的學費沒有白交吧？我就說我是實誠人。收了你的拜師錢。就絕對不會坑你的。”

陳瑩的美目狠狠地瞪了陳決一眼，恨恨地說道：“那也不用幾億金幣啊。你就是一個吸血鬼。就是一個大騙子。”

“喲。你的帽子有一點大。我可戴不了。你說我有沒有辦法破掉你的破空之力。然後我還你那三億金幣呢？當然還有你那三個血奴我也得帶走。”陳決笑呵呵地說道。

“你。你這個無賴。”陳瑩欲哭無淚。

陳決又繼續說道：“如果你們暗光需要錢。我也可以借給你們。不過利息可不低噢。”

陳瑩低聲地說道：“我就是去乞討也不會向你借錢的。”

“喲。想不到你還是一個有志氣的小青年。有前途。我看好你哦。”說著，陳決向外走去。

陳瑩頓頓腳。嘴裏嘀咕道：“我詛咒你成為一個窮光蛋。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會燒香拜佛。感謝老天的。”說完。她還是不情願地跟着陳決離開了大院。

回到五星級賓館。陳決坐到沙發上。他微微地皺眉。對坐在他身邊的陳瑩說道：“好像這次我們辦事太過順利了。這裏有點不對。”

陳瑩睜大眼睛看着陳決。問道：“這裏有什麼不對。那個孔有德本身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我的破空之力已經生成。他就更不是我的對手了。”

陳決凝視着陳瑩。輕輕地問道：“以你對孔有德的了解。他會是一個冒失的人嗎？他會把他的全部骨幹集中在一起。等待着人們來屠殺嗎？”

“這。這……”陳瑩也覺得不對勁了。以她對孔有德的了解。他是一個極其謹慎小心的刺客。他的做事風格綿密緊湊。絕對不會露出這麼大的破綻。

陳決剛才也利用了他的奧術對那個孔有德大腦記憶進行了搜索。奇怪的是他當前有一部分的記憶已經突然消失。他的記憶的脈衝連結就這樣被人生生炙去。

能夠做到這些的又是怎樣的高手呢？隨着五洲大陸的風雲變幻。無數的暗流開始涌動。陳決靜靜地思索着。

除了明日帝國和來自聖光大陸的人讓他覺得比較棘手之外。本土隱藏的高手也讓他有着一種難以看透的感覺。

能夠通過炙去大腦脈衝的方式來抹去記憶的方法一般只會存在了擁有高級的科技文明的國家之中。這是陳決最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明日帝國。這個強大得無以倫比的存在。不是他現在可以輕易觸碰的。從他對假三太子記憶中獲得的信息。他可以肯定不會再有明日帝國的人存在五於洲大陸了。

那麼這些又是一些什麼人呢？難道是剛剛來到五洲大陸的明日帝國的人。抑或是另一個科技文明同樣發達的帝國的力量？

這些都是未知之數。現在他就有着一種感覺。他和陳瑩變成了別人實驗室中的小白鼠。別人在暗處靜靜地觀察着他們。隨時都可以對他們突然下手。

這是一種不好的感覺。這是一種讓陳決無法控制局面的無力之感。這也是陳決最不喜歡的一種存在方式。

陳決想着想着。嘴角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一抹笑容。

陳瑩獃獃地看着陳決。現在她總是在面對着陳決時走神。看着這個男人的時候她總有着一種無匹的沉淪感。

這時。陳決嘴唇翕張。陳瑩的大腦中出現了陳決的話語：“現在我們已經被別人監視着。那是一種擁有巨大的力量的存在。現在你不要露出什麼懷疑的表情。我要引出他們來。媽的。這群老鼠。真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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