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6 層層迷障

Chapter 176 層層迷障

紀明城被顧老爺子莫名其妙的訓斥說得一頭霧水。

這雖然不關他的事,但他是個珠寶商人,對飾一類的物品有着異於常人的濃厚興趣。

所以他腦子裏覺得自己不該聽人家壁角,腳下卻不聽使喚地戳在原地,動也動不了。

許如月和他一樣感到摸不着頭腦,她也不敢頂撞公公,只好屈了點身姿,柔聲道:“爸,這項鏈不是我和泓青結婚的時候,您給泓青的嗎?”

“我給他你就能戴嗎?”顧老爺子也不知哪來這麼大脾氣,“我告訴你,這是我們顧家的傳家寶,只能看,不能戴!”

許如月皺了下眉,從脖子上摘下那條項鏈,雙手捧上去,還有點不情願,“爸,不過一條項鏈而已……”

“不過一條項鏈?”顧老爺子小心翼翼地將項鏈拎回手裏,撫了撫,看向兒媳婦的神色越冷厲,和平日裏慈父的模樣大相庭徑,到有了幾分商場上人人敬畏的梟雄的姿態,“這條項鏈的價值,比我所有的家產、比整個海晏加起來還要貴重,你記住了!”

不止是門裏的許如月聞言僵在地上,就連門外的紀明城也呆住了。

什麼項鏈,能比整個海晏加起來還值錢?

當他想再湊近一點看清楚的時候,顧老爺子的手卻收成了拳,把項鏈牢牢握在手心裏。

他只能看到那根鉑金鏈子,在午後驕陽那不可一世的光線照耀之下,熠熠生輝,刺了他的眼眸。

端酒的傭人在曲折的樓道里現了他,並將他平安帶回宴會廳里,此間紀明城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沈天放擔憂地問了他一句“你怎麼了”,他才把好友拽到無人關注的角落裏,說了這件事。

沈天放聽他講完,也震驚不已,可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對這條項鏈仍然報以懷疑的態度。

許如月再出場的時候,換了一件其他顏色的晚禮服,脖子上的項鏈也換成了當年流行的貴族款式。她陪着丈夫顧泓青,抱着滿月的兒子顧欽辭四處給賓客敬酒,敬到了這一桌時,沈天放忽然端着酒杯,扯了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話:“顧夫人這一身行頭,比剛才的還要漂亮,顧總真是有福,能娶得這麼美麗的夫人。”

他的話說得比其他客人真摯,眼神遊移在許如月身上,像要剝光她似的。這讓顧泓青有些不悅,他冷淡道:“沈先生過獎了。”

許如月不知想着什麼事出神,半天也沒搭茬。紀明城作為四個人里唯一還清醒的局外人,忙打起圓場,開口時,他使了個心眼,“顧夫人的飾真是比我看到的那些洋鬼子什麼時尚周刊上拍下來的還精緻。剛才我怎麼沒現?”

顧泓青瞟了一眼妻子的脖子,眸光微微染了點意外之色,“是拙荊把原來那條項鏈換下去了。如月,我給你那條項鏈呢?”

許如月回過神來,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我……”

“你不會是戴丟了吧?”顧泓青臉色一沉,雙眉間聚攏起了嚴苛的神色。

堂堂顧家長子,何至於為一條普普通通的項鏈當著外人的面對妻子冷眼相向?那條項鏈一定有蹊蹺!

這下,就算是紀明城和沈天放不想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沒有,沒有!”許如月緊張地解釋道,“它沒有丟,是、是爸……”

顧泓青一怔,“爸怎麼了?”

“爸他說那條項鏈太珍貴了,不讓我戴,就收回去了。”許如月訥訥解釋道。

顧泓青這才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就聽爸的話吧,那項鏈確實來之不易……”

顧氏夫婦的一言一行都被沈天放和紀明城二人收入眼底,他們不動聲色地端着酒杯對視一眼,心裏同時有了更大的好奇。

宴會散場后,沈天放私下裏去找許如月問過那條項鏈的事,在紀明城看來,卻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為沈天放看許如月的眼神里,有掩飾不住的愛慕。

紀明城也沒多說什麼,只問項鏈的事有沒有消息,沈天放灌了一大杯酒,用袖子一抹嘴,冷笑道:“被顧老爺子藏起來了。”

再後來,珠寶行業在國內市場大放異彩,時不時有許多國際性的賽事,紀氏珠寶也有心出席,卻屢屢在入圍賽就落敗而歸。

國內沒有好玉和好鑽石的礦,連金屬鍛造上都比國外遜色不止一成。越是經歷挫折的他們,對顧家那條傳說中能買下整個海晏的項鏈就越是心癢。

這一癢,就是29年。

若拙聽完這個故事,幾乎是愣在了餐桌旁的座椅上,她顰了顰眉尖,“爸,海晏國際的市值,簡直可以用不可限量來形容。你真的認為會有那樣一條項鏈,比整個海晏集團還值錢?”

紀明城道:“你的顧慮,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想過。但是……”

他頓了一下,眸光似利劍般刺了過來,“你還記得你告訴過我有關顧泓月的事情嗎?”

若拙的心猛然一顫,二爺的姑姑顧泓月!她眼前又出現了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和她被保姆拉上樓時瘋瘋癲癲的模樣。

二爺說,她是和商業間諜相愛了,才懷了顧未逢……

許多細節在腦海里串成一條漸漸明朗的線索,若拙拉住了其中一頭,狠狠一抖,整個事情的脈絡便清晰了起來。

顧未逢今年26歲,算上十月懷胎,顧泓月一定是27年前被人算計的。這說明當年顧老爺子把項鏈從許如月手中拿走以後,交給了自己的愛女顧泓月。

不過,兇手是怎麼知道的?

紀明城曾經坦言過,27年前的事情並非他所為,他甚至對顧泓月被雪藏的真相一無所知。

那麼,還有誰會清楚這條項鏈的價值和它當時的歸屬呢?

沈天放!

腦子裏蹦出這個名字時,若拙又想起第一次對紀明城提起顧泓月27年前被商業間諜算計時,他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來紀明城也懷疑起了沈天放!

項鏈的秘密只有紀明城和沈天放兩個人聽說了,會懷疑到沈天放頭上,是情理之中的事。但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嗎?會不會也有像顧二爺滿月宴那種巧合存在,讓其他人也偶然撞破了這個秘密?

若拙用指肚輕輕撫摸着另一隻手指甲上鑲嵌的水鑽,奧凸不平的手感像極了她此刻跌宕的心情,她想了想,問道:“您和沈伯伯,是什麼時候各奔東西的?”

紀明城明顯早就算過了,回答起來不見遲疑,只是漆黑的眼底無端端又深沉了不少,“也是27年前。”

若拙一驚,27年前,真是個敏感的數字,“也就是說,27年前沈伯伯和您決裂后做了什麼,您根本不清楚?”

“可以這樣說。”紀明城沉吟,“那時我們大吵了一架,甚至有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彼此之間聯繫都斷了。”

“我不明白,沈伯伯在紀氏成立之初就是席設計師,您怎麼會和他鬧到這個地步?”若拙問。

紀明城不咸不淡地遞了個眼神過去,“我們的矛盾,和項鏈的事沒有關係。原因很簡單,你沈伯伯這個人,是個藝術家,而我是個商人。在很多項目上立場不合,出點不同,沒法統一意見,年輕人又傲氣些,總是要爭個高下……最後他氣極了,收拾東西走人了。”

“就因為這樣?”這理由還真是單純得可以,若拙啼笑皆非道,“那後來沈疏之經常跑到咱們家裏來,是沈伯伯向您道歉和解了?”

紀明城雙手扶着拐杖靠在椅背上,翹起了嘴角,“人老了,沒那麼高的心氣兒了。用不着什麼道歉和解,誰心裏都明白當年自己錯在哪。更何況,你沈伯伯現在也有他的公司、畫廊了,他也成了一個滿身臭銅味的商人,哪還有原先吵架的勁頭?”

若拙不禁嘆了一聲歲月催人老,思維很快又回到了項鏈的謎團上。

這樣看來,沈天放的確是最有嫌疑的人選。

不過據顧欽辭所說,那個商業間諜早就死了,這就導致如今想要定罪都拿不到任何證據了。

可若是沈天放27年前派人接近顧泓月,搞得她未婚先孕、家破人亡,那他最終沒有得到項鏈,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近年來紀、沈兩家關係“破冰”后,走得越近了,如若沈天放真有動作,紀家不會半點察覺不到。

正當若拙想放棄這條線索時,她卻忽然想起自己在老城醫院見到沈疏之後,提醒eric注意沈家。

eric那時怎麼說的來着?

——不曾聽說二爺和沈家結仇。

倘若這仇,不是顧欽辭結的,而是27年前就結下了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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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劫難逃,總裁的深情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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