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6情理難兩全

chapter156情理難兩全

生活在不同環境、不同背景下的人自然擁有不同的心境和不同的生活態度,有些事情註定了就是雞同鴨講。

石老和顧欽辭最終達成的共識就是各自保留意見,閑話家常、風花雪月的事,還是少敘為宜。

顧欽辭本來也不是什麼喜歡把自己的感情生活剖開了給別人展示的人,只不過石老是他敬重的前輩,當他回想起從若拙的病房裏離開前她略有些不安的神情時,就衝動地想和石老解釋幾句。

確實是衝動了,而且這解釋顯得很多餘。

他為什麼喜歡紀若拙,為什麼娶了紀若拙,別人怎麼能懂?

顧欽辭離開茶樓的時候,又經過那一條貼着後院邊牆修建的游廊曲徑,日光下徹,湖裏有魚兒在躥游嬉戲,他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門廳處,掌柜的不知何時已經從櫃枱後方轉了出來,此時正坐在屏風旁的根雕茶几上擺弄着他的手串,顧欽辭走上前去,“老闆,結賬。”

掌柜的眯着眸,視線從手串挪到了他臉上。顧欽辭站在那不動,身影高高大大的,有點久居上位的氣場,但不至於強勢得讓人不舒服。

打量完他的臉,又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掌柜的忽然咧嘴笑了,“石老請的客人吧?”

顧欽辭沒什麼表情的點頭,還沒說話,掌柜的就掂着手串站了起來,揮了揮手道:“哪有讓客人結賬的道理,年輕人,走吧。茶錢我自己找裏面那個老頭子要。”

顧欽辭皺了皺眉,店家的口無遮攔讓他覺得不太習慣。雖然石老確實一把年紀了,但這一句“老頭子”,怎麼聽着都不夠尊重。

但他不是什麼愛管閑事的人,單手掏出信用卡,仍固執己見地對掌柜的說道:“刷卡結賬。”

清冷的嗓音綻於空氣中,聽上去十分平淡,不見絲毫起伏,無形中帶着一股不容質疑的力道。

豈料掌柜的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他睨着顧欽辭手中的卡,動作是在看它,可神態卻好像這張卡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年輕人,別動不動就拿錢說話。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裏面那個臭老頭啊?這麼硬的性格,以後肯定得吃虧!來,手拿出來,我給你算上一卦……”邊說著,邊去抓他的手。

南方人總是熱情好客,又不太忌諱遠近親疏的。這間小茶館的掌柜,更是個奇人。他剛來時對他視而不見,要走時卻做出一副二人熟識已久的模樣……

其心,實在可疑。

顧欽辭微蹙的眉頭鬆動了一些,他不動聲色地避過掌柜的伸過來的手,眼底始終是無風無浪的平靜,唇邊緩緩攀附上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掌柜的,您有話不妨直說。”

對方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縮回去撓了撓後腦,表情有種被人識破的尷尬,“顧二爺,你這就沒意思了。”

說完,他在顧欽辭的注視下從櫃枱後面拿出了兩捆包裹得嚴實的東西,“這是我們苗族的土藥方子,煎完的藥渣敷着可以祛疤。”

顧欽辭淡然的眸光在聽到“祛疤”兩個字的時候終於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意外之色。

他又看向掌柜的手裏的兩帖葯,用油紙包得妥帖,看得出費了一番心思。

掌柜的被他看得不自在,很沒耐心地把藥包往櫃枱上重重一摔,“顧二爺,你可別這麼看我。這藥材是好藥材,方子也是真方子,不信你找人試試就知道了。”

顧欽辭英俊的臉上掬起淺笑,柔化了他稜角分明的輪廓,眼神卻無端顯得深邃難以琢磨,“顧某並非是信不過您,畢竟您連我家裏有人需要祛疤都能卜算出來,也稱得上是半個活神仙了。”

聽出他話里深藏不露的譏諷,掌柜的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笑話,顧二爺連手都沒讓他看,害得他準備了一大套說辭全都沒派上用場,這時候反倒稱他一聲半仙,不是諷刺是什麼?

顧欽辭出人意料的沉默了片刻,拎起桌面上的油紙包,轉身前說道:“麻煩您替顧欽辭謝謝他,再告訴他,他所託的事,顧欽辭一定儘力而為。”

茶樓外是一條普通的小巷,濃烈如火的夕陽鋪展下來,染了整條巷陌,連青色的石板路上流溢的水光,也泛着醉人的橙紅。

掌柜的看着面前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筆挺的背影,看着他一腳踏進店外的一片斜陽餘暉中,忽然出聲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顧欽辭頓住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像從遙遠的天邊而來,空靈而遼闊,“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街角,曲徑的入口處才有一位老人撐着拐杖緩步走了出來,面容清癯,身影,稍顯佝僂。

掌柜的瞧了瞧他,撇着嘴道:“臭老頭,你叫我給他的東西,我給已經他了,他讓我給你帶個話。”

石老一眼眄過來,嘴角帶着笑意,沒有追究他的大不敬,“他說什麼?”

掌柜的清了清嗓,“他說,讓你趕緊把茶錢結了。”

**

顧欽辭走到小巷外,胡有方派的suv還在那裏等他。司機靠在車門上抽着煙,雲霧中見到顧二爺漸近漸清晰的臉,趕緊把煙頭扔在地上,用皮鞋底踩滅。抬起腳時,煙灰里的火星跳了跳,很快就銷聲匿跡了,“顧總,您出來了。”

“回醫院。”顧欽辭右手拎着葯,順手把葯放在右側正駕駛後方的位置。澳門還遵循着二戰過後作為葡萄牙殖民地時留下的舊規舊矩,靠左行駛,駕駛座設在右邊。

現在想來,開慣大陸車的他獨自駕車到西望洋山去找紀若拙的舉動,實在是太不冷靜了。不怪石老生氣,是他自己一步步把若拙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顧欽辭這才發現,曾經他以為他足夠在意她,也足夠細心地照顧她,但是這一趟澳門之行在他膨脹的高傲自尊上狠狠打了一巴掌,逼他在險些痛失所愛的教訓里,開始學着反思自己。

商務車沿着河岸開得不急不緩,司機對着後視鏡後面凝眸沉思的男人,試探着問道:“顧總,回哪家醫院?”

顧欽辭一怔。哪家醫院?

“胡經理來電話說,私人醫院前幾天接收的小病人今天醒了,孟小姐問您方不方便回去看看孩子。”司機的聲音恭敬得很。

顧欽辭幾不可見地擰了眉,油紙包微涼的溫度鑽入指尖,他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什麼時候的事?”

司機鬆開油門,車在十字路口的停車線后穩穩停住,頭上紅燈閃爍,“半個小時之前,那會兒您在茶樓里。”

看到顧欽辭頭上一層涔薄的汗,司機很有眼力見地關掉了車裏的暖風空調,“您回哪邊?”

“哪裏來的回哪裏去。”

“那孟小姐那邊……”

“讓胡有方聯繫我的助理,既然孩子醒了,就把她們母子接回d市。”顧欽辭給出確切的指令。

隨即,又感到心尖游弋的不忍。

不悔從小缺乏來自父方的關愛,而他這幾年為了集團總部的遷移和旗下依次上市的控股公司殫精竭慮,很少有空陪孩子玩。晚童也是初為人母,除了給不完的愛以外,她能做的實在有限。小不悔生在財勢兩全的顧家,卻比一般家庭的孩子還要自卑。

顧欽辭在小不悔手術后還在昏迷階段時就踏上了前往澳門的飛機,孩子醒來后和媽媽一起被譚思凡綁來澳門,經歷過生死之劫,不但心裏受驚不小,身體情況也急轉直下。好不容易現在穩定了,仍然不能見一見他一心崇拜敬仰的“爸爸”……

顧欽辭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向著若拙,一半向著晚童和孩子。

他隻身赴約,若拙此時在醫院必然也懸着一顆心,為他擔憂。於情,他該馬上回去見她,他私心也想馬上回去見她。

但是晚童一向膽小柔弱,因為他的保護不力而陷入險境,還連累了孩子。於理,他必須去看看她和不悔。

誰說只有忠義難兩全啊……

顧欽辭蜷着手指,揉着糾成一團的眉頭,過了半晌,才對司機說:“靠邊停車。”

司機聞言馬上觀察了一下四周的路況,找了個車流不大的路口,打了一把方向盤將車子拐入輔路,停在路邊。

顧欽辭從西裝兜里掏出他的私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愛劫難逃,總裁的深情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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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劫難逃,總裁的深情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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